“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然而這句古話的前提是黃雀一定要強過螳螂,否則若是換做東荒洲的捕鳥螳螂,就算是黃雀的話也要成為前者的獵物!這些人類修士認定了自己是捕鳥螳螂,明明地脈核心還沒到手,就開始內鬥了,人類呀,不管過多少萬年,本性都是一樣,一樣一樣的!”


    少女搖著手裏的狗尾巴草,毛茸茸地草穗在她粉紅色油量的唇上掃過,很癢很輕柔的感覺,她皺了皺鼻子,突然張開嘴將狗尾巴草塞進去嚼的津津有味兒。


    她身後站著的少年不解地炸了眨眼,少年長得很清秀,年紀大概十六七歲,麵白膚潤,唇紅齒白,但一雙手卻有些粗糙,長滿了繭子,看來並非養尊處優的貴族少年。


    “尊上?你為什麽要吃--狗尾巴草?”


    “狗尾巴草?”少女愣了一下,“嗯,這個名字倒也貼切,的確很像一隻狗尾巴,我生活的時候人類叫它‘蒹葭’,我很喜歡花草的味道,隻不過大多數女人喜歡聞它們的香味兒,而我,我會直接將它們嚼爛了吃掉!”


    少年雖然不太明白尊上是所言是何意,但隻要是尊上所說的話,那一定不會有錯便是,他其實並不知道這個身材嬌小玲瓏,卻藏著無法捉摸無法想象的龐大偉力的少女倒是是什麽存在,但自從他第一眼看到她,就被她的容顏她的氣質所吸引。


    少年確信這個美麗而強大的少女是蒼天賜給他解救他的仙女,如果不是這個少女,自己恐怕已經葬身狼腹。


    “尊上,我們幹嘛不直接打上去,那些修行者在我這樣的凡人眼裏高高在上,但麵對尊上,他們不過是一群螻蟻罷了。”


    少女微微一笑,斜眼一睇,“你倒是會拍馬屁,我當初在狼窩救了你的時候,可沒看出來你這麽油嘴滑舌!”她手中的黑傘抗在肩上,騰的一聲打開。


    “這些修士在我眼裏的確不值一提,他們自認為自己是黃雀,其實他們隻是螳螂!我要等真正的黃雀出現之後,再出手。”


    她靈動的眸子向枯顏山山穀中瞥了一眼,目光瞥到一個黑衣少年身上,突然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眼中神采漣漣,“看到那個拿刀的黑衣少年了嗎?”


    “他今年十六歲,比你還小一歲,和你出身差不過,同樣在偏遠山村出生,同樣年幼父母雙亡,隻不過他可比你硬氣多了,起碼不會被一群野狼嚇尿了褲子,我不是教了你一套‘烈陽神勁’嗎?等一會兒你就去和他打一場,打敗他我就再教你一套‘排雲驚天掌’,打不贏,你就回那個荒村給地主當奴才吧。”


    少年聽少女這麽一說,臉立刻漲紅,興奮而決然說道,“彌生絕不會讓尊上失望!尊上所傳授的無上奧義,豈是小小凡人能夠抗衡,彌生定然為尊上殺了那個黑衣少年。”


    執傘少女抿嘴一笑,“你不是為了我殺他,而是為了你自己,這權當是我給你的一個考驗吧!贏了你才有資格繼續跟著我。”


    彌生望著柳知返的目光充滿了敵意,隻要少女讓他做的事情,就算是死他也會乖乖去做,既然她讓自己打敗那個少年,那麽自己就去殺了他。


    柳知返似乎感到正有人正在窺探自己,他猛然轉頭,卻隻看見一片莽莽荒石,他感覺十分靈敏,繼承了些許來自紫堯的野獸感覺,然而他在那片荒石後並沒有感覺到活人,甚至連活的生命都沒有。


    他轉回頭,麵前一名邪派修士,揮舞手中血色巨鐮,三道血芒帶著紅色的雷電向他劈來。


    柳知返動作如風,舉刀擋下三道血芒,人如猛虎般衝到那修士麵前,饕餮巨刃迎頭劈下,修士大驚失色,舉起巨鐮抵擋,隻見柳知返手起刀落,一道厲閃,那修士連同手中的血色巨鐮一同被劈成兩片。


    “師兄!”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傳來,柳知返身後飛過來一個紅衣女子,祭出一件血氣森森的骷髏,骷髏迎風而漲,化作一隻房屋大小的巨大骷髏,口噴煞血,柳知返轉身一刀劈下,刀罡攜帶煞火席卷如潮,將骷髏和那女人一同劈成兩瓣,屍體墜落在地。


    這時他身旁突然傳來一陣凜然殺機,原本空蕩蕩的周圍突然跳出一人,手執雙匕首,在他背後直刺柳知返脖頸。


    柳知返頭也不回一個神龍擺尾,一腳蹬在那人胯上,哢嚓一聲將他的胯骨踢碎,同時一道寒光閃爍,那修士頭顱被一柄利刃穿過。


    魁羅九刺穿了修士的頭顱後飛回司徒月嬋手中,柳知返,司徒月嬋加上鶴白翎三人圍成一圈兒,刹那間便連殺十數名邪派修士。


    各派正門和弟子混戰之中已經分不出敵我,除了自己門派的都是敵人,不到一刻鍾時間,已經死去上百弟子,各派門主也有受傷不輕的,也有的中小門派掌門被大派所殺。


    就在混戰之中,這時突然一聲憤怒的尖利喝喊,“都住手吧!”


    聲音落下,隻見一道清輝從空中照下,所有人的動作都變得緩慢下來,仿佛身處無形的泥潭之中,不僅僅是他們的動作,就連那些呼嘯的法訣光芒都好像變得遲鈍了,光芒與火焰漸漸凝固在扭曲的時空中,最終固化。


    諸派門主的表情都靜止在一瞬間,有的張開仿佛鯰魚,有的緊抿,有的帶著陰狠凶厲的邪笑,看上去倒是頗為滑稽。


    隻有一個幼小的身影依然行動自如,踏步騰空,登天而上,小腿看似邁開小小的步伐實則每一步都跨出十幾丈遠。


    祈月童子那一身金絲大紅袍隨風擺動,發出獵獵的聲響,她眉毛挑起,滿臉怒煞,縱然是一張娃娃臉,也帶著威嚴和威風,讓人無法忽視。


    她厲喝罵道,“你們這些老東西,還沒搶到寶貝就開始內鬥,果然是邪道本性,你們以為殺了這些人地脈核心就是你的了?哼哼,可笑,殊不知有人已經等在一邊,就等著我們自相殘殺然後坐收漁人之利!”


    她盛怒難平,眼神一冷,“罷了,和你們這些人是沒什麽好說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幹脆將你們都殺了,然後我拿走地脈核心好了。”


    祈月童子可不是說笑,她看上去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兒,實際上卻是年紀過百的老人,沒人知道祈月童子到底多大年紀,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比羅門老祖還要高出一輩,多年以前羅門被羅刹峰上代峰主易天籌帶入羅刹峰時,祈月童子就已經是這般模樣,而她原本長什麽樣就算是羅門老祖也沒見過。


    月嵐宮是正道,正道殺邪道,本就天經地義,因此她說要殺了在場諸人那便不是說笑。


    她揚起雙手,剛要動手,這時一聲朗聲大笑打斷了祈月童子。


    “月嵐宮的‘流月法’當真精妙玄奧,想不到我等諸位邪派大能居然也無法抵擋祈月前輩的‘流月止水之術’先前的確是我等莽撞了,還請前輩莫要責怪!”


    祈月童子循聲一看,卻隻見自己斜後方站著一人,身材幹瘦,一條大辮子隨風擺動,羅門老祖背著雙手臉帶笑意看著她。


    祈月童子一挑眉,微微吃了一驚,轉頭看去那個被她流月止水之術定在時空之中的‘羅門老祖’突然化為一團黑色的火焰,真正的羅門在她身後,她竟然沒有發覺羅門什麽時候用一團煞火幻化出自己的身形。


    “哼哼,羅門老鬼,真有你的!如此看來躲過我這一式流月止水的不止你一人,還有誰都出來吧!”


    一條繚亂的影子似一條恍惚的黑蛇般蜿蜒繞著祈月童子轉了一圈兒,影子驟然間站了起來,幾個扭曲中化作一黑紗蒙麵的女人,女人站在祈月童子麵前,和羅門老祖一前一後圍住祈月童子。


    “影月宗燈影集中,專門有一門秘法,名為‘幻滅’,所謂‘太上無情,流月止水’,凝固時間的確讓人敬畏,然而卻並非沒有破解之法!‘天地為幻,時間為幻,萬物為幻’,我這手‘幻滅’恰好能破你這一式流月止水。”


    月姬玲瓏美眸瞟了一眼祈月童子那一身如火的金絲大紅袍,“祈月前輩說要殺了我們奪走地脈核心,這一點恕月姬實難從命!”


    祈月眼眸動了動,抿嘴露出一抹笑意,“不愧是羅刹峰,不愧是影月宗,好吧,我就放開你們,不過誰要是再亂來,我老人家可要動真格的了!”她一揚大袖,那些被靜止住的其他人全都恢複了行動。


    眾人用敬畏地目光看著祈月童子,無不心中驚駭,月嵐宮不愧是三宮之一,祈月童子不愧是前輩高人,這一手流月止水幾乎控製了他們所有人,若非羅門老祖和月姬沒有被她定住,恐怕自己這些人都要死在這裏。


    羅門雖然之前混戰時出手無情,殺了不少邪派修士,但此時的他卻好像一個德高望重的長者般,u看書 ww.uuash 沉聲說道,“諸位,祈月前輩所說不假,再得到地脈核心之前,我等實不應該內鬥,還是應齊心合力對付冥界鬼眾。祈月前輩,你先前所說,這裏還有別人在窺探我等,所言何意?難道有什麽人能夠躲過我們這麽多人的感知不成?”


    祈月笑了笑,“羅門,你雖然是邪道巨擘,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總有比你強的,何況此地死氣濃重,幾個死人想要藏在死氣之中,的確很難被發現。”


    她轉頭望向一座山頭後麵,“不過想要瞞過我老人家,還要一點兒功夫!”


    她話音未落,便已經出手,雙手一抬,從袖中飛出一道灰色光芒直奔那座山頭而去。


    灰光瞬間擊中山頭,整座山頭顫抖著坍塌下來,一陣黑氣從山後升起,瞬間凝聚成一隻巨大的鬼影,一聲猖狂大笑傳來,“哈哈哈,我本像等你們自相殘殺完了再出來,想不到被發現了,祈月童子,真有你的!”


    鬼影散開,露出六道人影,中間是一名戴著麵具的黑袍男子,一身鬼氣森森,身後死氣縱橫,他周圍圍著無人,四男一女,正是冥山派鬼王和手下五名鬼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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