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想看看是什麽人能夠布下陰陽咒印這等強悍難纏的陣法,想不到這下麵竟然已經打起來了,已經死人了嗎?”影月宗月女身如影子般站在白色巨樹的一根樹枝上,看著殷厲震撼而驚訝地說道,“這等邪惡怨毒的力量,難道你是從冥界走出來的修羅不成?”


    殷厲仰頭眯著眼睛看了她一眼,不屑冷笑道,“影月宗月女!你也算是邪道有名的高手,怎麽和那些自詡正道的人攪在了一起!你們影月宗是五宗之一,好大的名氣,難道也要去抱司徒氏的大腿,如今就有一個司徒氏的賤人被我所傷,你要幫她報仇嗎?”


    月女聳聳肩,“這和正邪無關,你們冥山派殺人毀派,不分正道邪派都遭受你們的毒手,比如長蘆山鬼影堂,乃是我影月宗附屬宗派,卻被你們滅掉了,哼哼,而且我對你們鬼鬼祟祟的樣子也厭憎至極,你們用陰陽咒印將我們困在這裏,還想要吸走我的修為,這種虧我可不吃!”


    青雲劍派古青衿冷聲道,“冥山派是嗎?這個仇,青雲劍派算是記下了!我古青衿以青雲劍派宗主繼承人之身可以告訴你,以後青雲劍派的人遇見冥山派弟子,不死不休!”


    古霜凜臉色漲紅,手中的霜鋒劍上凝聚白色的寒霜劍氣,在他手中顫抖,他視司徒月嬋為自己將來必將得到的女人,是自己的禁臠,豈容別人傷害。


    “你傷了月嬋師妹,我古霜凜絕不饒你!冥山派,不管你們是複活的死人還是邪道的敗類,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


    殷厲不屑冷哼一聲,“你們青雲劍派不過是靠著法寶取勝的不入流小派,就像那些猥瑣貪婪的土財主一樣,懂什麽道法修為。”


    他胸前那些觸手紛紛收回他張開的大嘴一樣的胸膛,觸手上的人臉怪笑一聲,“又是一群囂張的小輩,當真麻煩!殷厲,你們幾個太讓為師失望了,收拾一個柳知返也費這許多事,還引來這麽多無知後輩!”


    殷厲臉色微變,畢恭畢敬對那觸手上的怪臉道,“弟子知罪,請師尊責罰!”


    “哼,先解決這些人再說別的!”


    “師尊?”眾人不由麵露驚訝,“難道那個怪物是冥山派門主鬼王?”古藍月驚道,她盡管冷血囂張,但終究是女孩子,看到這般醜陋猙獰之物也不免心中有些懼怕。


    “冥山派的人做出什麽怪事情我都不奇怪!就算有人說他們都是一群死人複生,我也不會懷疑!”道衍派千夜抱著雙手戲謔笑道。


    這生死爐死之碎片因為死氣太過濃重,所以大能修士無法進入,強行進入的話隻會和當初知北宮護法,也是知北皇朝的柱國親王皇甫鐵映一般被生死爐死氣化為血水。


    但如果殷厲胸中那怪物真是冥山派鬼王,那事情就麻煩了,冥山派的人不知為何對生死爐的力量了解洞明到讓人畏懼的地步,他們既然能夠先眾高手之前從‘活人難渡’的八百裏死海中渡過,又能布下將整個生死爐死氣和冥界死氣聯係在一起的陰陽咒印,具有如此手段,想必讓門主鬼王進入這裏也並非不可能。


    要真是那位神秘的鬼王進入這裏,那接下來恐怕是一場惡戰,眾人雖然修為高強天賦卓絕,但終究修煉日短,和五宗七派這等大派的門主級別大能無法相比。


    在眾人或驚懼或迷惑之時,司徒雨施身形仿佛九天仙子般從空中掠過,衣袂翩飛,即使在這死氣縱橫,煞氣四溢的壓抑世界,她依然如天空中最美的雲彩!


    如果說司徒雨施這樣清心寡欲的人心中有什麽是真正牽掛的,除了司徒家族之外,恐怕隻有她這個唯一的妹妹了,司徒月嬋對她而言並不僅僅是同胞妹妹那麽簡單,同時她還是對於那個很早之前就離開了滄帝城的父親留給自己唯一的親人。


    她們兩人身上流著相同的血液,這不是司徒星見或者其他司徒氏兄弟姐妹能夠比擬的。


    司徒雨施至尊訣與玄女清心訣同時施展,至尊令和嬋娟祭出,帶著至尊訣的尊貴強橫力量和玄女清心訣玄奧冷凜的聲威奔著殷厲擊去,嬋娟鋒芒無比,斬去司徒月嬋麵前的所有觸手,至尊令則化作一麵巨大的金色盾牌將她擋在了後麵。


    “月嬋!不要怕,姐姐來了!”


    司徒雨施輕盈地落在地上,沒看冥山派的人一眼,快步走到司徒月嬋麵前將她一把攬入懷中,緊緊地抱住了。


    滄帝城下來的另外幾人妖狼青灝,王煒文,諸葛薇薇等人也圍了過來,看見司徒月嬋身上受了不輕的傷,尤其是她的氣息忽強忽弱,時快時慢極為不穩,這分明是強行運轉法訣,使用燃燒生命換取修為的禁術的痕跡,不由全都露出憤怒恨意,除了王煒文之外幾人都將法寶對準了殷厲和葛進等人。


    王煒文也是神色凝重,但表情卻暗中閃過一份異色,他的得力手下白奇被司徒月嬋一劍殺了,他的妻子司徒嬌嬈被司徒月嬋欺辱蒙羞,這等殺下人辱妻子的仇他可不會忘記,不過在司徒雨施麵前,王煒文不會露出自己的幸災樂禍。


    “是雨施表姐----啊呀,這下得救了----”這時候易統峰表現的比誰都積極,背著鶴白翎從巨樹樹根後麵走了出來。


    “幸虧你們來了,不然就算是我也不能護她們周全了。”


    諸葛薇薇皺眉道,“你這家夥好意思說,月嬋受了這麽重的傷,你卻躲在後麵還說什麽‘護得周全’?我勸你這種時候還是少說話,你知道雨施小姐的心情要是不好的話,小心拿你開刀!”


    易統峰打了個冷戰,嗬嗬怪笑一聲將鶴白翎交給她,又訕訕走了回去。


    司徒月嬋被姐姐雨施抱在懷裏,卻沒有絲毫的高興或者像受委屈的妹妹一樣向司徒雨施哭訴,她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短時間內看來是死不了了!


    她嘴角動了動,露出一個很冷的冷笑!任憑姐姐溫暖的胸懷緊貼著她,她的身體卻比和殷厲鬥法的時候還拘謹僵硬!像一塊寒鐵,一塊寒玉!


    “你來救我了?”


    “月嬋,姐姐會保護你的!就像小時候一樣----”


    “你不覺得你來的太晚了嗎?”司徒月嬋的聲音由冷漠漸漸變得激動,憤怒,“你現在來還有什麽用?柳知返呢,他快要死了,或者已經死了,你們不是修行天才嗎?不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嗎?怎麽到了這裏這般無用?”


    司徒雨施愕然地鬆開了她,表情僵滯,驚訝而不解地看著這個突然間陌生起來的妹妹,好像自己剛剛聽到的都是幻境。


    “月嬋,你-----”司徒雨施從未露出過如此時的表情,痛心,失望,不解,或者不滿。


    司徒月嬋冷冷推開了最關心自己的姐姐,用最傷人的話說道,“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柳知返,看不起他,厭憎他,不屑他,總之就是這樣吧,他對我很重要!他對我而言,不僅僅是侍劍童!”她一字一句大聲說道,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


    不僅僅滄帝城眾人,包括萬劍宗有些爛好人的劍一,冷漠嚴謹的劍二,有些書生迂腐的劍三,羅刹峰大名鼎鼎的司徒暮影,以及青雲劍派古氏兄妹----


    劍一瞪著眼睛好像聽到了最大的秘密一樣豎著耳朵聽著,滄帝城眾人則表情驚訝,尤其諸葛薇薇,小嘴兒好像能吞下一個西瓜,她是司徒月嬋的閨中密友,對柳知返和司徒月嬋的了解也超過別人。


    而反應最激烈的,卻是青雲劍派古霜凜。


    他自從在滄帝城影城灰刃坊中和司徒月嬋不期而遇,看到那一身飄灑俊逸的黑衣,那一張欺霜勝雪的絕美的臉龐,那冷漠而狂傲的嘴角,那白皙柔嫩的臉頰,甚至她眼睛上蒙著的那塊布,都深深嵌入他心裏,讓他從此對司徒月嬋念念不忘,晝思夜想。


    古霜凜作為青雲劍派宗主古蒼天之子,自小在青雲劍派一眾女修士堆中長大,自然少不了美麗優秀的女子,就連給他侍劍的都是修為不凡的天才少女,能夠進入青雲劍派的女子相貌天份俱是人間少有,所以古霜凜十三歲便有了第一個女人,那是父親古蒼天送給他陪他一起修行的女修士,在那之後也不斷有漂亮的,嫵媚的,清秀的,風騷的種種女人在身邊來來去去。


    然而他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像司徒月嬋這樣讓他癡迷,甚至瘋狂,自從在滄帝城見過司徒月嬋之後,古霜凜便遣散了身邊所有的年輕女修士,包括那個從他十三歲開始就陪著他服侍他的那個女人。


    為了表達自己的決心,同時讓青雲劍派的女人們相信自己的決心,他親手殺了那個依然年輕美麗的女人,當他看著那個女人憤怒悲傷哀怨的眼睛漸漸失去光彩,他覺得這是自己對司徒月嬋最大的付出。


    然而今天,在司徒月嬋口中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他從滄帝城的修士口中得知司徒月嬋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高傲,自負,猖狂,甚至殺人不眨眼,可她卻能說出那樣一番話來,僅僅為了一個下賤卑微無名無姓的山村小子?


    ‘他對我而言,不僅僅是侍劍童!’


    這話是什麽意思?這話裏麵隱藏著什麽?什麽叫‘不僅僅是侍劍童’,不僅僅是侍劍童那又是什麽?


    他寧願自己此時變成一個傻子,聽不出來那句質問詰責之後隱藏的意味,但能夠進入這裏的沒人是傻子,誰都聽得出來司徒月嬋是什麽意思。


    甚至有更聰明更好事一點兒的人,開始心中揣摩這位司徒二小姐為什麽這種時候在這種地方當著這些人的麵說這樣一句話,是為了選擇一個好時機宣告她和那死活不知的小子的關係?還是借著司徒大小姐雨施心中的愧疚和驚訝首先獲得她的認同?


    古霜凜的臉更紅了,不僅僅是臉,連同眼睛一起變得血紅,隻是因為這話是司徒月嬋說的,他不能向司徒月嬋表達憤怒,所以他隻能暗恨,恨柳知返,甚至捎帶著怨恨司徒暮影。


    古藍月在身後悄悄拉了他一下,哼哼冷笑一聲,低聲道,“二哥---那小子已經死了,你擔心什麽,這次我們救出司徒小姐,想必司徒氏也不會再拒絕父親的提親,不管怎麽說,司徒氏不可能同意她和那等卑賤下人在一起-----”


    古霜凜這才忽然反應過來,自己最恨的人似乎已經死了,就算不死,在他和她之間還有司徒氏這座大山攔著,自己似乎根本不用任何擔心,除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對另一個可惡的小子有讓他不快的感覺之外,似乎一切還在自己掌控之中,突然之間有種狂喜襲上心頭讓他險些大笑出來。


    古藍月微微一笑,暗自搖了搖頭,這時忽然看見司徒暮影抱著渾身是血的柳知返,用自己的袍子披在他****的身上,他聽見了古藍月的話,冷冷看了她一眼,古藍月表情驀然一變,嘴角動了動,臉上的冷笑不屑盡數消失,低下了頭。


    “三妹,你怎麽了?”


    “啊?沒事!”她臉一紅!


    這時身邊古青衿聲音冷漠,似有意似無意說道,“身份不同的人,想在一起是不可能,比如侍劍童和他的主人,再比如正道和邪道,這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不存在任何僥幸!”他瞥了古藍月一眼,“司徒暮影救過你一命,這個人情青雲劍派一定要找個機會還他!”


    古藍月深深低下頭,不敢作聲!


    司徒雨施聽到妹妹的話,瞬間愣住了,隻不過她的震驚持續了很短的瞬間,在這瞬間她想了很多事情,然而所有顧忌所有想要反對想要斥責的想法都被兩張臉壓在了下麵。


    一張是妹妹那憔悴悲傷憤怒的臉孔,另一張,卻是司徒暮影沉默不語的陰沉臉色!柳知返並不是真的毫無背景,毫無實力的下人奴才。


    她停頓了一下,伸出雙手捧住了司徒月嬋的臉,uu看書 .uash“姐姐知道了,一切就交給我吧!”


    司徒雨施很少表露自己的真實情感,或許是因為從小修習玄女清心訣的緣故,從她臉上從來難以看出她真實的想法,她笑的時候或許心中已經怒火滔天,她表情冷漠一言不發的時候,或許心裏正在醞釀一些欣喜而柔膩的小心思。


    她同時又是個聰明絕頂的女人,盡管她從不在意別人是否知道自己有多麽聰慧,她知道柳知返絕對活不了。


    不管他會不會死在這裏,柳知返會至尊訣的事情,所有滄帝城的人都看到了,包括最頑固的長輩司徒靖與,母親同樣不會在這件事上妥協。


    當年司徒暮影的母親一族因此被滅,不管她多欣賞司徒暮影的天份,卻從未因為這件事有過後悔的意思。


    所以柳知返一定會死!


    但她又不想看見妹妹痛苦的樣子,她覺得司徒月嬋僅僅是因為年齡的原因情竇初開,身邊又隻有一個柳知返,她以為等司徒月嬋年紀再大一些就會淡去這份情感。因此才說這麽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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