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柳知返便來到灰刃坊幫忙煉刀,可到了這兒才發現灰刃坊竟然大門緊閉,一問方知灰刃坊都是晚上開張,白天關門。


    無奈柳知返隻得又回到了滄帝城月嬋院。


    司徒月嬋正在院中練劍,用的不是至尊訣,而是一種柳知返沒見過的法訣。


    一層紫氣在她身上凝聚,魁羅九在紫氣當中劍氣縱橫,一道道紫光好似匹練,衝上天際直入雲霄。


    雖然不如至尊訣霸道尊貴,卻有一種別樣玄妙之意,法訣運轉不息,光暈輝耀不絕,似將天地與己身練成一體。


    聽到柳知返回來,司徒月嬋停住問道,“你怎麽回來了?”


    “白天灰刃坊關門,小姐,你煉的是什麽法訣?”


    司徒月嬋持劍淩立,得意一笑,“哼哼,本小姐練得乃是頂頂大名的法訣‘棲霞九重勁’,我現在隻練到第四重‘紫氣東來’,威力一般,等我練到第九重‘暮靄傾天’之後,開天裂地,斬月擊星,威勢無匹!”


    “棲霞九重勁?是司徒氏的法訣?”柳知返沒聽說過。


    她搖搖頭,“不是司徒氏的,是我父親諸葛鳳祥修煉的法訣,我小時候有一次他回來偷偷告訴我和姐姐的,天下隻有他還有我和姐姐三個人會!姐姐不常煉,父親又不知道跑到哪裏去生死不知,所以現在算得上天下隻有我一個人會!厲害吧!”


    柳知返心想這有什麽厲害的,緋雲訣還隻有自己一個人會呢!從緋雲女當初和司徒暮影的鬥法來看她用的不是緋雲訣!


    “白翎呢?”


    “出去買布做衣服,穿著這一身一下就被認出是司徒氏了。”


    “她會做衣服?”柳知返驚訝道。


    司徒月嬋不屑地切了一聲,“你懂什麽,沒聽說過‘采羽織白麾,望君上雲闕’說的就是鶴族,白翎的手藝好著呢。”


    這時門外有人推門進來,司徒月嬋知道不敲門進來的隻有鶴白翎。


    “白翎回來了。”


    鶴白翎走入院中,手裏卻並未拿著布匹,說道,“小姐,萬劍宗蕭白水掌門帶著門下弟子來了,家主大人讓你前去迎接!”


    “啊?”司徒月嬋皺起眉,“蕭白水?那個‘秋水分白,一劍天來’,他怎麽這麽早就到了,以道會友不是還有好幾天才開始嗎?”


    “可能---是南荒劍塚離我們這裏比較遠,蕭掌門提前來了也說不定!”


    司徒月嬋將魁羅九放回劍匣交給柳知返捧著,“我知道了,等我沐浴一下就去!”


    “小姐---蕭白水掌門是劍道巨擘,你要是洗個一個時辰,家主大人會生氣的。”


    司徒月嬋沒理她,對自己貼身的兩個擺了擺手,轉身回梔子閣去了。


    鶴白翎搖頭歎了口氣,柳知返問道,“這次萬劍宗都來了什麽人?”


    “掌門蕭白水,帶著五個徒弟,劍二,劍三,劍十五,劍十七,劍二十一,還有兩名同輩的師弟,剩下的就是一些仆役童子了。”


    “當初司徒暮影帶我從柳河村出來,本來是打算投拜萬劍宗山門的,要不是在蒼鷺山遇見符道宗的畫師,現在也許跟著他們來的還有我----”


    “你很後悔?難道跟在小姐身邊不好嗎?”鶴白翎斜眼看著他說道。


    “這不一樣!小姐對我再好,我終究隻是她的侍劍童。”


    白翎沉默了片刻,“那也未必,我看小姐雖然嘴上管你叫侍劍童,但她沒將你當下人看待,就算你想學至尊訣,恐怕她也是肯教你的。”她笑了笑,“隻怕你不敢學!”


    柳知返心想我雖然不會至尊訣,卻會至尊訣的前身‘彪皇訣’,紫堯留下三朵金蓮在靈海玄府丹庭三宮,一朝金蓮花開,其威力絕對不輸至尊訣。


    “說起劍三和劍十五,劍十七,我倒是有過一麵之緣!”


    “哦?你們認識?”


    “談不上認識,當初司徒星見去蒼鷺山千狐洞選狐獸的時候,曾經見過一麵,司徒星見手下的蕭讓還被劍三一式‘白虹貫日’擊傷!連司徒星見也吃了啞巴虧。”


    白翎哦了一聲,“還有這事?”


    柳知返點點頭,“不過到了這裏之後好像也沒見司徒星見報複,他手下的嘴卻也嚴實,一點兒閑言碎語都沒流出來,以司徒星見的脾氣豈有善罷甘休之理。”


    鶴白翎哼哼不屑一笑,“司徒星見豈會讓人知道自己吃癟的事情,萬劍宗可不是什麽小派旁門,這虧他也隻能吃了。”


    她說道,“萬劍宗的弟子我也多少知道一些,蕭白水掌門視劍如癡,所以連門下親傳弟子的名字也都改成從劍一一直到劍二十三。”


    “這位劍三是他的三弟子,據說本是南炎州朱雀國一名秀才,俗家名叫施青葉,數考不中,一氣之下跑到江邊投水,被蕭白水恰巧看到救了。”


    “帶回山門本打算讓他當一個仆役,卻不想這施青葉讀書不中用,修劍卻天賦驚人,蕭白水於是收了他做三徒弟,改名劍三!”


    柳知返不知想到了哪裏,忽然嗬嗬一笑。


    “你笑什麽?”


    柳知返說道,“這萬劍宗也是有趣,總喜歡從江邊要麽破廟尋到一些天賦異稟的人,真不知是機緣還是巧合,當年三劍天不也是婁雲鶴掌門從破廟找回去的無賴,最後成了萬劍宗之恥,將他氣的吐血而亡!”


    鶴白翎一想也是,跟著笑了兩聲,這時突然間一股強大劍意從梔子閣疾馳而來,魁羅九冒著紅光閃電般衝出梔子閣,刺入柳知返腳尖前一寸處,發出龍吟之聲,劍氣激蕩。


    “它怎麽出來了?小姐祭出來的?”


    柳知返也不知道,便伸手握住了劍柄,剛一碰到魁羅九的劍柄就聽到一個惱怒之極的聲音嚷道,“不許你們說我三劍天主人的壞話,是婁雲鶴那老兒不識時務----”


    柳知返一愣,白翎問,“怎麽了?”


    他搖搖頭,“可能是小姐不小心使了劍訣吧!”抬手將魁羅九扔回了梔子閣。


    “小子,別扔本大爺,本大爺跟你沒完----”


    鶴白翎抬頭看了看梔子閣中,“也不知小姐要洗到什麽時候,我先去家主大人那裏說一聲!”


    說著身形飄起,駕馭一團青光向玄羅宮飛去。


    她剛走沒多久,就聽梔子閣中喊道,“白翎!”。


    “她去玄羅宮了,小姐!”


    司徒月嬋沉默了片刻,又喊道,“那你過來吧!”


    柳知返應了一聲向梔子閣中走去,梔子閣清香杳杳,紗帳重重,柳知返在這裏住了多日,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知道司徒月嬋就在屏風後沐浴,便站在門外低聲道,“小姐什麽事?”


    “進來幫我穿衣服!”


    柳知返愣了一下,“不是有鳴兒,響兒兩位姐姐在嗎?”


    “她們去叫我以前的手下了,一會兒見蕭白水,別的司徒氏都是手下奴才狗腿子一群,我也不能隻帶著你和白翎兩個人多丟人,快點兒進來別廢話!”


    “是!”


    柳知返沒做多想,掀開紗帳走了進去。


    紗簾過三重,倩影映朦朧,香湯滑玉肌,漣漪兩嫣紅!司徒月嬋就背對著柳知返坐在大木桶中,露出白皙勝玉的脖頸和一片背肌,好似雪中盤了千年的美玉,沒有任何瑕疵。


    衣服掛在一旁,白色的公子袍和嵌玉腰帶,還有一條紅色的布帶掛在旁邊。


    聽到柳知返走進來,司徒月嬋從水中站了起來,白色的胴體透著梔子清香,將所有美好完全展現在柳知返麵前,沒有絲毫保留與防備,她張開了雙手,“快一點兒!”


    柳知返不敢多看,應了一聲去拿她的衣服,卻聽司徒月嬋說道,“不穿那件,那邊櫃子裏有一身女裝!”


    他驚訝地回頭看著她,“你今天要穿女裝?”


    司徒月嬋穿女裝比她光著身子站在自己麵前還讓柳知返驚訝。


    她臉蛋兒微紅,讓她羞怯的並非是自己的女兒身子被他看去,她根本就沒將柳知返當成男的,讓她臉紅的而是自己要穿女人的衣服!


    “不行嗎?少廢話!”


    柳知返打開櫃子從最頂上取出一身黑色的裙子,看樣子是新作的,上麵繡著金絲團龍,樣式很精美,“小姐,真的要穿嗎?”


    啪----一塊搓澡用的石頭砸到柳知返身邊的銀盆裏,將銀盆穿了個洞!


    柳知返伺候過女人穿衣服,以前苑娘被石靖蹂躪過一晚第二天起不來,都是他幫著穿,所以他很熟練先將司徒月嬋的身子擦幹淨,然後套上衣裙。


    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沒有絲毫其他的想法,反而有一種暖暖的感覺順著司徒月嬋溫熱的肌膚流進他的心裏。


    那是一種信任和信賴。


    司徒月嬋閉著眼睛笑道,“看不出你挺熟練呀,以前伺候過蕭落?”


    柳知返搖搖頭,“她用不著我!”


    司徒月嬋趁他彎腰給自己係腰帶的時候,挺了挺胸,十分熱切道,“我身材怎麽樣,是不是非常好?”


    柳知返認真地想了想,疑惑著問道,“什麽樣的身材算是非常好的?是很高還是很瘦?”


    “這個----”司徒月嬋也有些犯難,便問道,“你看過女人的身體嗎?”


    “看過苑娘---以前有一次朦朧之中看過靈若的---那次我被狼妖傷了,她用內丹救我!”


    他上下瞄了瞄司徒月嬋的身體,“她和你差不多!”說著從旁邊拿過紅布,小心地問,“還紮這個嗎?”


    司徒月嬋欣喜地臉立刻冷淡下去,“紮!”


    他兩手從她背後伸到前麵,紅布輕輕纏住她的眼睛,遮擋住失去光彩的那雙美麗的丹鳳眼,在頭後係了一個扣子,將紅色的絲帶掩在黑色的發間。


    他離司徒月嬋很近,能夠嗅到她身上的香味兒,聽到她鼻間的呼吸,和肌膚上散發出的溫度,但他心裏很冷,柳知返低聲說道,“小姐,你的眼睛我一定想辦法幫你醫好!”


    “真有誌氣呀,辰元子都治不好的你想治好?”司徒月嬋語氣嘲弄說道,但隨即她又轉過身翹著嘴角,摸到柳知返的臉上找到耳朵擰住,“但本小姐相信你!”


    很快穿好了衣裙,柳知返退了兩步,司徒月嬋轉了一圈兒,“怎麽樣?有沒有我穿公子袍好看?”


    司徒月嬋換上女人的衣裙整個變了個樣子,黑色的裙子被她玲瓏有致的身材托起,好似寧靜夜晚風中的仙子,白皙的肌膚和黑裙對比鮮明,uu看書 .uukansh 加上眼上蒙著的紅布,她整個人美極了。


    柳知返看的也不由眼睛直了,心跳沒來由快了兩拍兒,說了一句兩邊不得罪的話。


    “都好看!”


    二人走出梔子閣,院子裏飄著花香的清風吹過司徒月嬋的秀發,她舒服地長出了口氣,活動一下身體,一轉頭對著門外說道,“回來了為什麽不進來,躲在那裏做什麽?”


    院門開了一個縫兒,一前一後兩個很成熟的女孩兒縮著肩膀走了進來,臉色愧疚,是司徒月嬋的使喚丫鬟鳴兒和響兒。


    “小姐----”


    “怎麽了?人沒帶來?”


    鳴兒推了推響兒,響兒又推了推她,最後還是鳴兒撅著嘴低著頭,說道,“周湍管事和趙無破管事要跟著武威少爺迎接蕭掌門,林中嶽和霸王槍王陵說三少爺找他們有急事兒來不了,還有瀚海僧說他要參禪打坐,另外銘夫人和卓刀泉我們沒有見到----”


    司徒月嬋臉色漸漸陰沉下來,哼哼冷笑了三聲,“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沒想到本小姐隻是失去一對招子就是如此,要是哪天我修為盡毀被逐出司徒氏,他們還不得在我頭上踩上幾腳再吐口痰!”


    柳知返陰狠說道,“等白翎回來之後我們去殺了他們!”


    司徒月嬋笑了笑,“知返,你現在膽子大多了,以前的你可是十分謹慎的。”


    柳知返笑道,“這叫狗仗人勢!”


    司徒月嬋和鳴兒響兒都被他逗笑了,司徒月嬋說道,“算了,這些蠢笨不堪的廢物不來就不來吧!有你和白翎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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