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返單手提劍,看著紫衣神秘人說,“我認識你,你是幻像中那個紫袍的男子!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我叫紫堯,你隻需要知道這些就行了,因為你很快就要死了”那紫衣人沙啞的聲音說道,“我也不是什麽司徒氏的先祖,這卑鄙的家族豈有資格做我的後裔!”


    他抬起了頭,露出一張枯幹如老藤一般的臉,那根本就不是活人的臉,而是一張在墳墓裏躺了幾千年的幹屍,眼睛鼻子嘴全部模糊一片,麵目全非。


    縱然柳知返早有準備卻依然被駭了一跳。


    那人麵上無口,所以說話的聲音是從腹中發出,枯幹的臉對著他道,“你身上有一股讓我厭惡的惡臭,小子,你並非司徒氏後裔,卻如何進的這裏?”


    “我叫柳知返,不叫小子,你也知道這些就行了,因為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幹屍嘿嘿冷笑了幾聲,“很好,你比那些司徒氏的家主大能有膽量多了,那些所謂的高人看到我全都哆哆嗦嗦就像見了貓的老鼠!”他身如僵偶,緩緩站了起來,伸出一隻枯幹發黑的手,對準了柳知返,“不過我知道你的來曆,你是我的故人!”


    柳知返不知他是何所指,這一瞬間他猛地躬下身子,同時手中魁羅九一劍揮出,一道金色的光劍,一道黑色的火劍,在空中交錯而過,金色光劍猙獰無比,給人一種遠古凶獸鋒利獠牙般的錯覺,似一頭流動的荒獸磨牙齧骨,無盡狂暴,桀驁,凶惡在金光中流淌。


    從柳知返頭頂擦著他的頭發而過,一縷黑發化為灰燼,那一瞬間不知柳知返爆發了怎麽樣的戰鬥本能竟然險之又險地躲了過去,他束起的長發散落下來,擋住了紫紅色的眼睛。


    金色光劍在他身後劃在荒涼大地上,轟隆隆一陣大響,整個大地分成了兩瓣,一半是柳知返他們所站立之處,另一半則緩緩沉了下去,變成一個霧蒙蒙的深淵!


    柳知返眼角餘光瞥了一下,發現大地沉淪之後的深淵中傳來了聲聲人語,嘈雜竊竊,好似鬧市!


    柳知返魁羅九上打出的黑色火焰劍芒卻沒有失手,準確地劈在紫衣人的胸口,百丈劍芒蕩開霧靄重重,這一劍並非僅僅是緋雲訣的邪煞之火,魁羅九自身所帶殺氣與柳知返心頭那一股怒意催生出的一劍。


    刹那間,柳知返隻覺得從頭頂空穴來風,憑空一股陰冷的寒流流過身體百脈,斷開的大地之上升起一股股黑煙,被那道黑色劍芒卷在一起。


    黑色的烈焰中暗藏淩厲殺機,紫衣幹屍被一劍斬成了兩端,從胸口分開似兩塊腐朽的幹柴,橫著飛了出去。


    柳知返卻也愣住,他絕不相信自己這一劍就殺了那個神秘人!忽然身後傳來一聲輕笑,“果然,果然!你和潛藏這裏無盡深淵中的古老邪惡有著感應!”


    柳知返脖子上寒毛全都豎了起來,身後如芒刺在背,同時一股龐大威壓傳來,他猛地轉身同時雙手握劍擋在麵前,道道金光照在了魁羅九上,魁羅九發出一聲顫鳴,紅色的劍刃抖動幾下似在掙紮,劍刃上一道道淩厲的劍氣四散,混亂的劍氣刮他的臉上,好似烈火灼燒,一道長長的傷疤從他額角向下,險些挖去他的眼睛。


    血液瞬間染紅了柳知返的頭發和臉,金光猶如實質,一股不可阻擋的巨大力量從光芒中暗暗傳來,柳知返雙手握著劍柄,巨大力量之下不得不退後緩去力量。


    這時隻聽那股金光之中隱隱約約傳來了一聲似貓似豹的叫聲,聲音淒厲,柳知返再也抵擋不住,手中魁羅九被擊飛,光芒照在了他的胸口,將他擊飛!


    一個一模一樣的紫衣幹屍站在他身後,依然抬著那隻幹癟的手臂。


    柳知返身體仿佛飄絮,在半空中他扭動身子,伸手一招,一道黑光中魁羅九重新飛回手上。


    他咳了兩聲,吐出帶血的唾沫,雙手握劍,妖劍紅光輝耀,似是血變成的,帶著柳知返在濃重的霧靄中飛馳而過。


    瞬間出現在紫衣幹屍頭頂,妖劍顫抖不停,劍芒分開大地,直貫幹屍頭顱。


    紫衣幹屍在妖劍來到麵前時伸出一隻幹癟的手,閃電般攥住了劍刃,鋒利無比的魁羅九卻被他單手握住。它抬頭看著妖劍和握劍的柳知返,“一件魂器,殺機滔天,卻怎能奈何得了我!”


    它伸手向柳知返頭頂抓去,柳知返想要後退身體卻無法動彈分毫,任憑那隻幹枯腐朽的手掌抓住了自己的腦門兒,柳知返頓覺一股凶厲的意誌順著頭頂向身體中鑽去,仿佛頭頂有一隻獠牙血口的凶獸,正含著他的頭顱齧齒咀嚼。


    “吼-----”


    柳知返動彈不得,隻能任憑自己被那股凶頑的意誌吞噬,仿佛置身血海大潮中一葉小舟,他全身震顫,手足僵直,兩眼翻白,眼球在眼眶裏滾動不停,似已在彌留之際。


    然而這紫衣人神秘而強大,若是想要殺了柳知返有一萬種方法,能在一萬分之一的瞬息間將他化為灰燼,但他沒有那樣做自然有他的原因!


    他在等待,等待柳知返在自己強大而凶頑的至尊訣之下發生異變的一刻發生。


    他對柳知返沒有什麽特別的感情,就算對司徒月嬋她們亦是如此,他廢去司徒月嬋如花年紀那雙靈動美麗的丹鳳眼,僅僅是因為那雙眸子和他所痛恨那人長得一模一樣。


    紫衣人很好奇,因為在柳知返的身上他察覺到一絲隱隱約約,影影綽綽,混雜不清卻又有跡可循的古老的敵意,那是源自他本能,從他還是剛剛降生不久的幼年時代曾經感受過的龐大邪惡意誌的千萬分之一。


    果然柳知返沒有讓他失望!


    柳知返驀然間嚎叫了一聲,不是吼叫也不是慘叫,而是野獸一般,鬼怪一般,沒有目的僅僅因為胸口凶厲之氣不吐不快,發出的那樣一聲怪異淒厲而高昂的嚎叫,這聲音不是人類的聲音!


    一股滔天煞氣在柳知返身上無風而漲,轉瞬間已將他由一個無助小童化作一隻猙獰惡鬼。


    此時的柳知返是失去了意識的,他自己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麽,司徒月嬋雙目失明,身受重傷,也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至於司徒星靈,她是個幸運的女孩兒,總能幸運地昏過去!


    但紫衣幹屍卻知道發生在柳知返身上的異變,一聲夜貓子般的笑聲從他的幹癟的胸膛中傳了出來!


    “玄冥!你竟然也能轉世!”


    這時柳知返雙目射出兩股紅光,紅光凝如實質,穿透了濃霧陰雲,甚至穿透了這方奇異的天地,血色瞳光射穿了天空,周圍霧氣盡散,登時轉換了景色。


    一道道彩色光輝,火色焰芒,在天地之間靜止不動,一件件玄奇絕頂的上古法寶橫亙天空,這是之前那副修士大戰的場景!


    緊接著,天地再變,法寶消失無蹤,天空陰暗下去,一輪血色滿月懸在天際,仿似一隻巨大的血紅眼睛,巨大骨骸半淹在莽莽黃沙之中,天地荒涼!


    種種景色轉換無窮,時而變作春暖花開的清水湖畔,時而變作凜冬寒雪,孤鴻向晚,恍惚之中天地轉換光影如瀾,好似錯亂的夢境!


    柳知返全身被一股黑色的火焰籠罩著,火焰逆天而上衝入雲霄,他睜開眼,口中一對鋒利的獠牙伸了出來,手中魁羅九嗡嗡吟鳴,似在畏懼又似在興奮!


    “吒!”


    一聲狂亂大吼,柳知返一劍揮出,千萬丈巨大劍氣如高山巨嶽,煞氣貫穿天地,撼動山川,將紫衣幹屍整個掃滅!


    然而紫衣幹屍不死不滅,毀滅一千具身體,便有一千具身體重生。


    柳知返那一劍卻隻是驚鴻一現,那貫穿天地的黑色邪火也隻是燃燒了一瞬間!


    然而他落在地上,魁羅九也落在了地上,再無聲息!


    紫衣幹屍又出現在他身後,輕輕一歎,“千萬載恍然如夢,如今看來,帝釋才是對的,我們的命運,終究是在主人的身上方是正途!隻可悲主人已於無數萬年前隕落,那古魔尚有一絲殘魂轉世,九彩仙姬今在何處----”


    他抬起手,正欲要打下一片金芒滅殺了柳知返,然而這時雪白的一雙鞋子,踩在柳知返頭頂的黃沙之上!


    雪白的一身裙裳,飄立在黃沙莽莽,霧瘴綽綽中!


    那女人黑色長發,白色裙袍,一雙鳳鳥般的眸子,光影恍惚之間出現在柳知返身邊,她從光影中走出,悄無聲息地走過柳知返,向著紫衣幹屍走去。u看書uukanshu


    “你要怨恨到什麽時候?過了這麽多年,你依舊不肯原諒她嗎?”


    聽到這個聲音,紫衣幹屍如遭雷擊,渾身一震。


    有一層渺茫的,難以詮釋的怨念夾雜著恨意自他身上傳來,天地頓時變化,淩亂的光影竟然變作一片平湖秋月的景色!天地間湧起風雲無數,平湖之上一層夢魘般的幽怨升起!


    他臉上身上蠕動幾下,幹癟的身體立刻豐滿起來,模糊的臉也漸漸長出皮肉五官,眨眼間猙獰醜陋的幹屍變作一名豐神如玉的俊美少年!


    紫衣翩翩,麵白如玉!


    但他的聲音依舊沙啞,像是大漠酷熱蒸騰的黃沙!“原諒?我隻有怨恨和詛咒!即使身死千萬年,這份怨恨也不停歇。”


    那白衣女子幽幽一歎,將昏死過去的司徒月嬋抱在懷裏,伸手抹去她雙目上的血,“真的不肯原諒嗎?”


    “不肯原諒!”


    “我生魂被滅,血肉被煉,殘骸深埋,刮骨剖腸,開顱取腦----最可恨的是,這卑鄙的家族竟然毀去了生死爐----此般怨恨,永世不竭!”


    女人輕聲道,“背叛你的是司徒天舞和司徒鏡空,你為難這幾個後輩的孩子做什麽,我所知的至尊彪皇可不是欺負小孩子的那種人!”


    紫衣男子臉上表情瞬間猙獰起來,“司徒天舞早已經死了,司徒鏡空也已經被我吞了千萬年了,如果不是她巧言辭令,騙去我的至尊訣,騙去我的生死爐,我豈會遭受這千萬年的痛苦,是她背叛了我!”他怒而揮手,一道澎湃如瀾的金色光潮向著白衣女子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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