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白翎背著柳知返來到了坎離院,辰元子讓飛觴接過柳知返,自己卻回身將化羽殿的大門一關,將司徒月嬋和鶴白翎幾人都關在了外麵。


    “辰元子,你這是什麽意思?將我們關在外麵幹什麽?”司徒月嬋怒衝衝在門外喊道,拎起妖劍魁羅九就要砸門。


    裏麵辰元子的聲音高聲道,“要救這小童的法子是我不外傳的奧義秘法,這等規矩你們自己就應曉得避諱,難道還要老夫開口告訴你們嗎?我想看你家的至尊訣你給看嗎?”


    司徒月嬋黑白分明的眼睛瞪了瞪,喊道,“柳知返是我的侍劍童,你們關起門來誰知道做了什麽事,不行!我看不到不放心!”


    裏麵卻再無回應,任憑司徒月嬋在外麵叫嚷,司徒雨施道,“妹妹,不要在這裏打擾老師救人了,安靜地等在這裏,或者你先回去吧!”


    司徒月嬋想了想,搖頭道,“不行,我得等在這裏!”


    說著一手提著劍坐在了化羽殿前的台階上,司徒雨施無奈地搖搖頭,站在門外靜靜等待。


    過了大概一個時辰,司徒月嬋有些無聊,站起身抻了個懶腰說道,“在這裏空等也無用,白翎,咱們回去準備些東西等那小子醒了給他吃!”


    “是,小姐!”鶴白翎心裏明白什麽準備吃食都是假的,二小姐無聊了才是真的,就算真的準備不也是手下侍女的活計?


    司徒雨施卻依然站在門外一動未動,好像化成了一尊雕像。


    司徒月嬋這邊和白翎回到月嬋院,一進梔子閣便將一雙鞋子甩飛,脫下外衣對侍女門吩咐道,“準備熱水,小姐我要沐浴!”


    兩名侍女低頭離去,司徒月嬋剛要往床上躺,忽的眼睛一動,這才發現屋子裏麵還有個人,站在牆角她一開始竟然沒發覺。


    “瑤幽?你來這裏做什麽?”


    女人走出來對司徒月嬋點了點頭,然後淡漠的語氣說道,“主人叫你過去見她!”


    司徒月嬋疑惑地眼睛轉了轉,“娘親叫我什麽事?很急嗎?”


    瑤幽沒有回答,隻是站在原地。


    “等我洗完了澡再去!”


    月嬋院的人都知道司徒月嬋洗澡要用半個時辰,這還是短的,有時候起了興從早晨洗到黃昏也有可能,不過瑤幽依舊沒說話,沒說不行也沒說行。


    司徒月嬋歎了口氣,“好吧,我這就去見她!”


    司徒月嬋帶了鶴白翎跟著瑤幽往玄羅宮行去,她和白翎走在前,瑤幽跟在後麵,不遠不近地像一個影子吊著,司徒月嬋微微蹙眉,每次看到瑤幽鬼魅一樣無影無形地好像飄在空中一樣,她總感覺心裏不舒服。


    “小姐,你要是不舒服我幫你叫她離開!”白翎說道。


    司徒月嬋搖搖頭,“算了,她是娘親身邊的人!”


    到了玄羅宮金霞殿,金霞殿是家主櫻蘭的寢殿,沒有司徒櫻蘭召喚外人是不得進入的,瑤幽停在殿門外,白翎也止步於此,司徒月嬋將自己的鞋子脫下交給鶴白翎,然後光著一對白嫩天足走進了殿中。


    “娘,叫我什麽事呀!我連澡都沒洗完,就在你這裏洗好了----”


    司徒櫻蘭坐在榻上,臉上卻無一絲笑意,司徒月嬋感到有些怪異。


    “月嬋,我聽說你打傷了司徒嬌嬈的修士,還殺了王煒文的手下白奇?有這等事嗎?”


    司徒月嬋眼睛轉了轉,“啊!是呀,殺了又怎麽了!”


    “怎麽了?王煒文是司徒氏的外戚,那也算司徒氏的人,他的手下就是滄帝城的人,你說殺就殺了,你等滄帝城的戒律都是擺設嗎?”


    “我什麽時候在乎過滄帝城的戒律了,娘親你找女兒不會就是為了責罵我一通吧!”她大咧咧地坐到司徒櫻蘭麵前,端起她的茶水就喝,“你不知道事情緣由,一定是王煒文和司徒嬌嬈兩個廢物欺瞞了你!是他們先抓走了柳知返,我才殺人的!”


    司徒櫻蘭臉上閃過一分惱火兩分無奈,“柳知返死了嗎?”


    “還沒有!”


    “他還活著,但白奇已經死了!”


    司徒月嬋反駁道,“要不是姐姐去的快,柳知返也死了!你不是很重視司徒暮影嗎?要是柳知返死在這裏,司徒暮影更恨你了!”


    看到司徒櫻蘭臉色稍霽,司徒月嬋嗬嗬一笑,“娘親,我知道我平日在長輩麵前非常無禮驕縱,但這也不能全怪我,那些所謂的司徒氏長輩實在是讓我敬畏不起來,你想呀,以司徒氏的傳統,長輩們要麽隱修要麽雲遊,哪像他們修為不怎麽樣還賴在家裏----”


    “越說越不著邊際,司徒氏的長輩們是家族的根基所在,沒他們的強大修為震懾浮空島,我們還能成為中州第一家族嗎?”


    “誰說的!”司徒月嬋舉起蘋果說道,“司徒氏的根基是我們年輕一代!不!是天才的年輕一代,也就是姐姐還有我,其他的什麽司徒星鴻司徒雲朗之輩也隻能說還算可以----”


    司徒櫻蘭歎了口氣,“不管你怎麽狡辯,為了給你點兒懲戒,也好封一封城內修士們的嘴,我罰你在淩寒山麵壁思過一個月!”


    “娘!我可是你親女兒!”司徒月嬋紅著臉嚷道。


    司徒櫻蘭擺擺手,“我要休息了,你準備一下今天就去淩寒山吧!”


    煙霞降而化大藥,紫氣升來煉長生。


    坎離院主丹房煙氣繚繞,藥香彌漫,執鈴的童子每過一刻便要一下清鈴,司磬的童女過一個時辰就敲一下玉磬,鈴聲清越,玉磬悠揚,化羽殿內正中心立著一隻青銅大鼎,三足兩耳,圓腹闊口,鼎上龍虎飛雲紋古樸大氣,鼎下點燃著藥材礦石混合的粉末,飄出的白煙藥香濃鬱。


    兩名少女一人拿著紅色扇子,一人拿著藍色扇子正在向火上緩緩扇著,扇動一下便有一縷微弱的火焰竄入鼎下,隨著鼎內藥湯沸騰,滾動的藥湯聲音仿佛龍虎交鳴,爭鬥搏殺。


    這尊銅鼎名為‘龍虎雲馳鼎’,因用此鼎煉藥會發出龍虎之音,藥力大增,故而得名。


    青銅鼎裏煮的卻不是藥材,而是一個人!


    柳知返赤著全身坐在鼎內的藥湯中,臉色紫紅,雙目緊閉,綠色的藥湯上漂浮著珍貴的草藥,他脖子上還帶著一顆瑩潤飽滿的珠子,嬰兒拳頭大小,散發著燁燁光輝,一縷縷寒氣從珠子上麵滾落,縱然鼎內藥湯已經被鼎下的火焰煮的沸騰,卻傷不到他分毫。


    這枚玉色珠子可不是凡物,乃是千年青麟寒蛟的蛟珠,世所罕見,是當年辰元子救了一位修士大能,那位修士為了感激救命之恩所贈。


    龍虎雲馳鼎和寒蛟蛟珠都不是凡物,就連鼎內的藥湯也都是價值連城的珍稀藥物,為了救柳知返辰元子可謂是下了血本。


    辰元子站在柳知返身後,手裏揮舞著拂塵,口中念念有詞,一隻手不時在柳知返後背,脖子上拍打一下,每拍一下柳知返身上被拍打之處就形成一個血紅的掌印兒,沒過一會兒掌印上麵竟滲出許多紫黑色的血來,散發著腥腐之氣,而柳知返臉上的紫紅也減輕一分。


    這麽經過了數個時辰,女弟子又往鼎裏加了許多藥湯,煽火的少女也換了幾波,柳知返臉上的紫紅才褪盡,變回原來的蒼白,隻是身上多了許多手掌印兒。


    辰元子停止揮舞拂塵,額頭上也累出了一層細汗,辰元子多年煉丹服丹,精力飽滿氣力充足,就是一般的年輕修士都不及他,但這麽忙活了大半天也感到了疲倦。


    一名女弟子搬來椅子讓他坐下,辰元子喘了會兒氣,喝了一盞參茶長長舒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旁邊大徒弟飛觴問道,“師父可治好他了嗎?”


    辰元子搖搖頭,“他經脈與三宮俱損,要是隻是經脈斷裂,隻要三宮本源還在,倒不難醫治,隻要用猛藥催發靈海,丹庭,玄府三宮先天元氣,內用養靈大液守住靈台清明,外加以溫養靈藥護著五髒六腑,三宮自生重新生長開辟出經脈,但是他這一次不僅僅經脈斷裂,三宮也都麵臨崩潰,靈海丹庭玄府三宮是修行者根基,根基破便要重樹根基!”


    “那師父要怎樣重樹根基?”飛觴問道。


    辰元子肉疼的咬牙道,“自然要用為師的通天手段----加上多年來珍藏的壓箱底兒的秘寶靈藥了----”他對殿內侍候的三弟子說道,“槲葉,將我的三宮返還丹拿來!”


    “是,師父!”一個長相平平,身材平平的女子聲音也平平地回答道。


    看著槲葉默默離去的背影飛觴心中大為疑惑,就算師父額外看重這少年,也不至於下這樣大的功夫吧,uu看書 .uukanshu.om 三宮返還丹具有能夠重樹靈海丹庭玄府三宮的神效,有價無市,多少有名的修士來求一粒而不得,難道----師父他真要將這孩子當做自己真正的親傳弟子來培養?


    她看著柳知返的後背不由露出驚駭的神色。


    很快三弟子槲葉拿來玉瓶交給辰元子,辰元子看了看小小的白玉瓶子,眼神有種深閨怨婦般的幽怨,隔著多年早已知天命的他竟然幽幽地歎了口氣,“終究還是要將你用了----”


    不知是不是這瓶丹藥還牽扯著什麽陳年往事。


    三宮返還丹白色無味,形如雪魄,通體晶瑩,每一顆隻有小手指肚那麽大,上麵散發著一股四霧非霧似光非光的白色光霧,時而凝聚時而分散,光霧中仿佛有一絲絲白色亮晶晶的脈絡,形似人體經脈。


    辰元子倒出了三顆,看了看有些發抖的手心上三顆小小的白色丹丸,他心疼地搖了搖頭,“多乎哉?不多也!”又倒回去兩顆,走了兩步看到坐在鼎內的柳知返,他想了想,還是搖搖頭,從藥瓶裏又倒出一顆,


    “飛觴,幫我將他挪成‘三關開勢’。”


    飛觴走上前抱住鼎中柳知返的肩膀,一手托著他後腰,讓他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坐著,丹道中論,所謂‘凸胸偃脊,是開中關,平坐昂頭,是開上關,舉腰升身,是開下關。’上關通靈海,中關通玄府,下關通丹庭,三關通暢,年少行之不老,老者行之還童。


    辰元子將兩顆丹藥塞進柳知返口中,丹藥入口即化,白色光霧仿佛自動向他體內鑽去一樣,眨眼間消失在他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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