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中一張髒兮兮灰白的布將屋子分成兩塊,昏暗的燈影在白布上投下兩個疊在一起的人影。


    女人的叫喊帶著浪蕩的笑聲充斥在滿是發黴味道的房間。


    “你他媽快點兒,老子等不及了。”


    “再---再等,一會兒!”那邊男人喘息著說道,很快便發出一聲嘶啞的低吼,木床吱吱呀呀地叫著,肉體撞擊在一起的聲音傳來最後一聲,不一會兒從裏麵走出一個赤著身體,腰間圍了一條布的中年男人,另一個年輕人眼中冒著淫光掀起布簾猴急地鑽了進去。


    桌旁坐著一個赤著上身的大漢,古銅色的身體,結實的肌肉仿佛銅鑄,瞥了男人一眼幫他倒上一杯酒,“女人有什麽好玩兒的?叫到跟殺豬一樣。”


    男人嗬嗬一笑,“我們這些俗物是不能體味楊大哥的樂趣了。”他眼睛冒著邪異的光彩,一口喝光了酒,嘿嘿笑道,“楊大哥,說起來我們兄弟有份薄禮想要送給你!”


    “你們幾個窮的跟耗子一樣,能有什麽送給我?”壯漢大口撕咬著羊腿,一邊一碗又一碗地灌著酒。“是不是又想求我辦什麽事兒?想從極樂院裏麵撈一些殘疾女人?”


    “不是!這次是真的想送你一個人!我們隔壁,住著一隻小公雞,嘿嘿---那個白嫩呀!”


    壯漢眼神一動,放下手中的肉,動了動身子,“什麽來路?”


    “星見三少爺手下女修士蕭落大人的奴才,看樣子也就是十歲吧。麵紅齒白!”


    壯漢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將手裏的手往桌子上一扔,“麻六兒,我就吃你點兒東西,你也不用想要害死我吧,我楊莽雖然在極樂院有點兒地位,也不敢動蕭落的人呀!”


    “啊----”女人大叫一嗓子。


    麻六兒皺眉喊道,“小點兒聲!”


    “大哥放心好了,蕭落大人寵愛的女奴珊瑚和我說了,他就是一個打雜的仆役,隻要不弄死他就沒問題,您收著點兒力不就行了?正好今晚咱們這兒還有一個暗窯子的姐兒,將他擄來來個‘母子宴’如何!”


    楊莽熊眼眯笑了起來,“既然這樣,那還不速速去將其拿來!老子這兩天正好閑的慌!”


    “我已經讓小四兒和牙子去了,怎麽著就隔一道牆,這還沒回來?這倆小子該不是半路跑去街上找窯姐兒了吧!蚊子你去看看。”麻六兒一直一個年輕的仆役,那仆役正排隊等著享受那個女人,被老大這麽一喊有些不情願,但看楊莽銅鈴似的眼睛,他不敢忤逆,心裏隻是罵小四兒和牙子不是東西。


    影城打更人敲著竹筒報過一更,屋內的女人罵道,“死東西,讓老娘歇一會兒!”


    外麵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蚊子推開門驚悚喊道,“六兒哥,楊老大,小四兒和牙子死啦!”


    “怎麽回事兒?”


    楊莽冷哼一聲,拿起桌上的大環刀,“出去看看!”


    三人走出院子,見小四兒和牙子仰麵撲倒在門口,翻過身子借著燈光一看不由驚呼一聲,二人整張臉都變成了青紫色,眼睛和嘴巴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眼睛和舌頭已經被挖去了,再一看院牆上幾抹血跡,眼睛的碎塊兒塗在了牆上。


    “什麽人下手這麽狠毒!悄無聲息間殺了他們兩個,看來有些修為!”


    麻六兒雙腿哆嗦,“楊大哥,該不是,邪派的修士潛入影城了吧!”


    “放屁,哪個邪派敢混入滄帝城,就算混入滄帝城他敢露麵嗎?定是你們幾個慫貨平日惹了仇家,被人找上門來!”


    麻六兒叫苦道,“我們幾個什麽德行您還不知道嗎?欺軟怕硬怎麽敢惹上惹不起的仇家----”這時隻聽門柱上傳來‘哧’的一聲,麻六兒一張嘴,麵前一道寒光閃過,楊莽大刀橫在他麵前。


    “楊大哥,您什麽意思?”


    楊莽收回刀之間刀鋒上一灘黑水兒,散發著刺鼻的氣味兒。他一刀看到門柱,小心地上去查看一番什麽都沒有,“跑掉了,這個味道,是赤木蛇!看來他們兩個是中了蛇毒而死!”


    “赤木蛇--挖眼睛割舌頭嗎?”蚊子顫抖道。


    “是那兩條蛇,一定是昨天那兩條蛇!”麻六兒皺眉道,這時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淒厲慘叫。


    楊莽臉色一變,“回去!”


    回到屋中,眼前一幕讓楊莽又驚又怒,蚊子噗通一樣坐在了地上,那塊遮擋著醜惡交歡的髒布被血染紅了,不知道多少血什麽角度能夠將整塊布均勻地染紅。


    楊莽在屋子裏轉了兩圈兒,後麵的窗子開著,人已經走了,他大刀一刀砍掉血布,後麵一男一女抱在一起,男人在上女人在下,兩個人的身體都變了形,一個大洞從男的後背貫入將下麵的女人也插死了,那個娼妓長著大嘴死前不知看到了怎麽驚恐的畫麵。


    楊莽刀刃在男的背上拍了一下,他的後背血肉立刻爛了一樣掉下一塊肉皮,裏麵的血管全部爆開斷裂----


    “經脈盡斷,血管爆裂----這是邪派才用的陰狠法門!”


    “這件事已經不是我們能管的了。你們守在這裏,我去報告懲戒院!”


    “大哥,讓我們給你一起走吧!”


    “你們守在這裏,防止敵人再來!”楊莽陰狠地目光看了他們一眼,兩人不敢多言,隻能戰戰兢兢躲在屋角。


    楊莽匆匆走了出去,剩下麻六兒和蚊子,蚊子年紀小,緊緊拉著麻六兒的胳膊,“六兒哥,你說誰會殺咱們呀,咱們兩個不會也像牙子他們一樣吧!”


    “閉上烏鴉嘴!”


    這時麻六兒忽然感到脖子涼了一下,他隨手一抹,在手指上撚了撚,“血?”詫異地抬頭看去,隻看到一個黑影從屋頂的梁上跳下來,然後眼前一黑。


    一條冒著黑氣的鐵條從麻六兒的眼睛刺入,從後胸刺出,麻六兒的身體哆嗦了起來,就像坐在狂奔的野馬上,嘴裏發出牙齒碰撞的聲音,咯咯咯----他的臉迅速變紅變紫,黑色血管暴起要掙破皮膚。


    蚊子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子騎在麻六兒的脖子上,手裏緊握黑色的鐵條,滿臉是血,一雙眼睛波瀾不驚沒有任何光彩,他指著他大叫了一聲,“是,是你!”


    柳知返身上裹著死在女人身上那個男人的衣服,臉上滿是血水,頭上也裹著那個女人的紗巾,不讓血液沾到頭發上。


    他用力抽出鐵條,雙手握著舉起劈向蚊子的腦袋,這時窗戶被撞碎,一柄大刀從外麵飛了進來,“老子就知道你會回來!”原來楊莽根本沒走,而是等在外麵伺機下手。


    這一柄大刀紅光閃爍,煞氣森森,刀背黑鐵圓環叮呤作響,刀頭是一張鬼臉青麵獠牙,老遠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氣。


    柳知返抬起鐵條一擋,灰鐵條怎麽是這鬼刀的對手,噌的一聲鐵條斷成兩截,柳知返隻覺得心口一陣氣悶,被鬼刀散發出的血腥氣撞了跟頭。


    “你是何方老鬼,竟然化作小孩身軀,來我滄帝城撒野!”


    楊莽從窗外跳入,手執大刀,麵目猙獰仿佛一隻磨牙惡鬼。


    柳知返沒有出聲轉身便跑,蚊子指著他喊了一聲,“他是--呃----”一股黑水射進他嘴裏,黑蛇額頭噴出的毒素見血封喉,他臉迅速變成了黑色七絕而亡。


    楊莽大怒一刀斬向毒蛇,毒蛇順著麻六兒被刺穿的眼睛鑽了進去,從他後背處鑽出,爬進牆角的老鼠洞溜走。他冷笑一聲,“想跑?”


    默念法訣祭起鬼刀,鬼刀發出呼嘯之聲,刀頭的鬼頭眼睛轉了起來,竟然活了一般在刀背上擺著腦袋,鬼刀漲大十幾倍變成一柄三丈長五尺寬的大刀,轟隆一聲將柳知返藏身的牆壁搗毀。


    柳知返靠在牆角,心髒蹦蹦要跳出嗓子眼兒,這是他第一次和修士交手,沒想到這個壯碩的黃臉大漢不但心思縝密,而且修為如此之高,比蒼鷺山狐之嵐隻高不低。


    滄帝城底蘊雄厚,高手無數,楊莽隻能算是中下遊,但對柳知返而言依然難以應付。


    “索命斬!”


    楊莽大喊一聲,鬼刀上的鬼頭吐出一股血紅煞氣卷向柳知返,大刀奔著他的脖子砍去,刀光霹靂,鬼哭幽幽。


    紅光映著柳知返染滿血的臉,他咬著牙撲了上去,胸口陽燧散發出灼灼的熱流掙脫他的脖子浮現空中,與鬼刀對撞在一起,鬼刀紅色煞氣侵蝕著陽燧的溫暖光芒,楊莽大笑一聲,“還有這樣的好東西!殺了你它就是我的!”


    在陽燧與鬼刀僵持這麽片刻,柳知返繞過鬼刀與陽燧迸發出霹靂電光,反而衝著楊莽衝去,楊莽不屑地哼了一聲,“想和我比法訣?不要以為隻有你有邪派法力。”


    他揮舞雙手,雙手紅光覆蓋將他的兩隻手變成血紅色,每個毛孔中都流出血液,“飲血手!”


    他這飲血手是他‘控血咒訣’中的功法,楊莽雖然身在滄帝城,但一身修為確是實實在在的邪派元力,他這控血咒訣修煉方式歹毒,需要吸活人之血,所以他才在極樂院中管事,用被送到那裏等死的奴仆侍者煉功。


    飲血手能夠控製敵人體內之血,湧入自己體內,讓敵人失血而亡。


    柳知返個子太矮夠不到他的腦袋,所以衝上去左掌擊向楊莽的肚子,右手則往他下體要害猛地擊去。楊莽一雙大手準確地抓住了他的兩隻小手,“小子,受死吧!”


    控血咒訣之力從柳知返的雙手侵入體內,控製他體內的鮮血向楊莽身體中流去,柳知返感到自己正被一隻巨大的螞蝗吸著血,臉色瞬間蒼白。


    用不了多久他全身的血液恐怕都會被楊莽吸光,這時候他運轉體內緋雲訣,昨天吞吃了狸貓妖的內丹之後,一夜之間他的緋雲訣竟然意外地進入第二重‘淫蛟齧星’,這也是他敢今天來向幾人報複的緣由所在,一來為了報那天被他們毆打之辱,而來想要試驗一下緋雲訣的威力。


    第二重三宮陰煞之力煉養周身三百六十一處穴位,便如同祭煉法寶一般將穴位用緋雲訣元力一遍遍溫養,當所有正穴全部煉成便是進入第三重的門檻。


    柳知返剛進入第二重隻將雙手上的勞宮穴,少府穴,神門穴三處祭煉溫養,這三處穴位便如釘在木架上的三顆釘子,牢牢維係穩固雙手上的經脈,柳知返用三處穴道鎖住雙手經脈,阻止飲血手陰力的入侵,但手上穴位遠不止這三處,而且飲血手陰力無孔不入,很快柳知返便感到力竭。


    這時他心中一動,放開了勞宮穴的禁製,血流加上一部分緋雲訣元力從勞宮穴進入楊莽的身體,他吸入別人血液和修為會在赤紅的雙手加以汙染轉化為自己的控血咒訣之力,u看書 .ukashu.cm 但柳知返體內那股陰冷的寒流瞬間突破了控血咒訣的阻隔,逆著他的經脈倒轉襲入玄府,將中竅玄府宮變成一處法訣廝殺的戰場。


    楊莽先是詫異了一下,但頓時感到胸口一陣氣悶欲嘔,緊接著突然而來的劇烈疼痛從胸口開始向四周蔓延,從玄府開始經脈被陰冷寒流崩裂焚燒,玄府是法訣元力與外界相連的根本,玄府失守控血咒訣的威力立刻減弱,楊莽驚惶發現自己的經脈正在被這個看似小孩兒的修士破壞焚毀,這讓柳知返的緋雲訣侵入破壞他身體變得更加容易,他臉色大驚,看著一臉決絕的柳知返驚呼道,“這是---羅刹焚脈經!你這修士難道是羅刹峰的人!”


    “羅刹峰竟然敢公然入侵滄帝城,哼哼,你的宗門很快就要被司徒氏討伐剿滅---啊----”


    柳知返左手黑色陰冷寒流焚燒咬斷楊莽的經脈,右手紫色詭異勁氣瓦解他身體內的抵抗,同時一股股血腥煞氣從他右手倒灌自己的身體,讓他因為失血而蒼白的臉色泛起一抹奇怪的暈紅,雙眸都變成了猩紅色。


    他此時驀然發現,自己的右手竟然具有吞噬他人修為的能力!


    羅刹焚脈經---難道這才是緋雲訣的真正名字?當日緋雲女和司徒暮影的確提到過這個羅刹焚脈經,要是緋雲訣真的是司徒暮影宗門的修煉法門,緋雲女為什麽要將經名毀去?


    或許是怕別人知道自己擁有這部法訣而被羅刹峰的人追殺吧!緋雲女有這樣的好心為自己考慮?柳知返心中暗想,手上加大了緋雲訣的吞噬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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