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薛雪你給我站住!”


    “我絕對不允許,那些產業我打理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那個老不死的憑什麽說收回去就收回。”


    “小雪,小雪你幫我給他說說,我……我可以讓你留在祖宅,讓他不要把公司拿走。”


    從威逼到哀求,芸茹一路追著一路大聲喊叫,薛雪已經到了後車門,看著芸茹衣衫淩亂地追來,上麵還帶著薛景留下的肮髒印子,微微搖頭。


    “母親,這些我說了不算。”


    芸茹氣喘籲籲,終於追了上來,一雙眼睛狠狠瞪著薛雪,“是不是你在裏麵攛掇,老爺子以前從來沒有流露過這種意思,你好狠的心啊,就以為我之前對你稍有不好,就記恨我到這種地步。”


    芸茹抬手就想給薛雪一巴掌,隻是還未落下,就被已經從車中走出的陳叔握住。


    芸茹隻覺胳膊被鐵鉗夾住般,她皺著眉悻悻收回手,但還是滿是陰狠地看著薛雪,似是想讓對方給自己一個說法。


    薛雪微微搖頭,忽然歎了口氣,“當初那件事,母親也有參與吧,爺爺不願意戳穿隱瞞了這麽久,但現在還是到真相大白的時候了。”


    那件事?芸茹臉色一變,反駁道:“你再說什麽,我根本聽不懂。”


    “聽不懂也無妨,父親性格懦弱,暗中嫉恨大伯是有可能的,甚至搞一些小動作也是可能的,但是讓他真正要了大伯的命,他卻未必能做到,加上中間一係列的實施,讓大伯一時之間都沒有察覺,我想按照父親的智商,是做不出這些事吧。”


    “那都是薛景一個人做的,關我什麽事。”芸茹想也沒想就反駁,但轉眼間麵色一片煞白,知道自己說漏了什麽。


    “都說到這種地步,母親又何必欲蓋彌彰呢,爺爺忍了這麽多年,就是希望自己的隱忍能換來家宅平安,但是這些年你們已經將大伯害成那副樣子,還一直在暗中挑事,希望大伯能徹底死亡。”薛雪緩緩道,“還有這次,母親原本也安排了人在餐廳外等著,準備將我綁回去吧,隻是可惜,出了餐廳後卻沒有見到那些人,隻好跟著我上車,一直到了這裏。”


    被說中了心思,芸茹的麵色很是難看,不錯,她知道薛雪不一定能跟著自己回去,所以安排了些人,等自己和薛雪從餐廳中出來後,就立刻將女兒綁回去,到時候不怕她不聽話,但是沒想到出了餐廳卻什麽也沒有看到,迫不得已加上心虛隻好跟著薛雪上了車,沒想到卻被帶到這裏。


    “爺爺對您的容忍已經到了極限,父親被趕了出去,難道您還能頂著薛夫人的名號繼續下去嗎?”


    薛雪看著眼前這個麵容倨傲的女人,腦海中想到了上一世,上一世正是因為爺爺的隱忍不發,最後甚至被薛景和芸茹這對夫妻下了慢性毒藥,極為淒慘地死去,這一世芸茹死性不改,又怎能不被懲罰。


    “小雪,你聽我解釋,我作為母親怎麽會害你,你不能讓爺爺這樣對我啊。”芸茹伸手想要拉住女兒的胳膊,陳叔卻皺了皺眉,輕輕一甩,芸茹就順著摔倒在地,連薛雪的衣袖都碰不到。


    “母親,您可以通知司機早點來接你,今天我也隻是告知您這件事,順便——帶你看看父親罷了。”


    薛雪說完後上了車,芸茹也想一起上車,但看到陳叔犀利的目光後終於縮回手。


    車子緩緩啟動,芸茹盯著後車窗,仇恨的目光幾乎要將那裏燒穿,她終於明白這個女兒非但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而且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完完全全成了自己不認識的模樣!


    不,她絕對不能讓薛老爺子將手中的東西收回去。


    等她回去,還可以在此之前將公司的資產盡可能地變現,對,一定還有辦法,芸茹的眼珠不住轉動,腦海中想到了許多辦法,不過當務之急是離開這個肮髒的地方,天色漸漸暗了,芸茹急忙打電話,命令司機在最短的時間內趕過來。


    掛斷電話後,芸茹咬緊後槽牙,她往日為人傲慢仗著薛家夫人的身份不著調得罪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在後麵想要看芸茹的笑話,她絕對不能變得落魄,決不能被那些人看笑話!


    而在車上,薛雪微微閉上眼,心中無波無瀾,她的心中對芸茹和薛景沒有半分同情,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完全是兩個人咎由自取,和旁人沒有半點關係,這樣的父母,不要也罷。


    正在這時薛雪的手機震動,她接了起來,那邊的薛楠問她什麽時候回來,又詢問她今天想吃的菜肴。


    “你喜歡吃甜食,今天讓阿姨做桂花釀園子,快點回來,不然都涼了。”


    薛楠的聲音順著話筒傳來,明明實際上相處的時間並不久,但是彼此將對方當成了真正的親人。


    芸茹作為親生母親,從不知道她的口味,而薛楠不過相處了幾個月,卻能看出她喜歡的口味,薛雪微微笑著答應,心中的最後一絲傷感也煙消雲散。


    陳叔從後視鏡看著薛雪的表情,也笑了起來,等薛雪掛斷電話後說道:“小小姐,老爺子和大少爺都將你捧在掌心,不必為芸茹那種人煩惱。”


    薛雪看向窗外,下午耽誤的時間太久,一轉眼竟然夕陽西下,沉沉墨色從遠方的天空卷邊而來,路上的車輛也匆匆忙忙想要歸家,女孩的笑容越發溫柔,“我不會為他們傷心。”


    無論如何薛景和芸茹畢竟是枕邊人,但在最初的震驚過後,芸茹竟然毫不猶豫地踹開薛景,甚至將對方打得頭破血流,這對父母是真正沒有感情的人,芸茹為了利益嫁入薛家,薛景從小到大雖然不被薛渠重視,但作為哥哥的薛楠卻幫了這個弟弟不少,沒想到卻被害成那般模樣。


    這樣無情無義的兩個人竟然湊成了對在一起,豈非也是上天的一番苦心安排,讓這樣的兩個人彼此禍害,彼此憎惡,共同沉淪到地獄。


    天色越發昏沉,一盞盞燈光自遠方蔓延,連成一條火龍般璀璨奪目,在這種時候有的人急切地想要歸家見到妻子和孩子可愛的麵容,也有人被黑暗遮住雙眼,做出一些無法挽回的事。


    “天黑了。”薛雪輕聲呢喃,陳叔將車稍稍提速,期望能更快地帶著小小姐回家,那個真正溫暖的家。


    芸茹抱著胳膊,漸漸已經習慣周圍的味道,但她還是無法忍受自己身上也充斥著這股難聞的氣味,看著身上被薛景抓出來的泥印子,她的臉色越發難堪,已經第三次打電話催司機快點過來了,估計還有十幾分鍾就到了吧。


    天色越發黑了,芸茹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什麽奇怪的聲音,她猛地轉過頭,差點被嚇得魂飛魄散,一個滿頭滿臉是血的男人正朝她爬過來,男人的身上滿是汙泥,而頭上流下的血液幾乎混合成了泥漿,令人望而生畏,芸茹本以為自己已經將薛景踢得暈了過去,沒想到對方竟然緩緩朝著她爬來,她忍不住後退,“你別過來,別過來啊。”


    薛景抬起頭,眼中也是一片血紅,映著刻骨的仇恨,執著地朝芸茹爬來。


    他雖然已經變得瘋瘋癲癲,但潛意識地認為眼前這個人麵目可憎,想要狠狠將對方撕碎!


    芸茹嚇得驚聲尖叫,尤其是在昏暗的天色中,薛景的形象實在太過滲人,但芸茹卻沒有注意到,從夜色開始降臨的時候,不少乞丐看向她的眼神都變了。


    黑夜容易激起人做壞事的欲望,尤其是那些走投無路的人,芸茹之前經過時表現得那樣厭惡,就算他們是乞丐也被這種輕蔑的眼神刺痛自尊心,而現在夜色降臨,芸茹身邊空無一人,外套雖然沾了汙泥但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這些人互相對視一眼,緩緩朝著芸茹靠攏。


    芸茹一抬眼就看到數個乞丐朝著自己靠近,眼中散發著詭譎的光芒,她嚇得連聲尖叫。


    “滾,你們想幹什麽,你們這些垃圾給我滾開,別想碰我一根指頭。”


    芸茹不停咒罵著,揮舞著手中的皮包,皮包上的金屬扣反射出尖銳的光芒,照出乞丐們貪婪的目光,靠的越來越近……


    撕心裂肺的尖叫劃破夜空,然而這裏太偏遠了,除了這些乞丐們,甚至沒有人聽到,等芸茹的司機來到後,芸茹渾身上下幾乎一絲不掛,但凡是值錢的東西都被搶走了,最屈服的是芸茹每周都要花費大價錢保養自己,雖然已是四十歲的人,但臉上幾乎沒有太多皺紋,仿若三十出頭,那些乞丐們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沒有碰過女人,撕扯她衣服的時候眼中猝然燃起火苗,那一雙雙肮髒的手將芸茹摸了個遍,這對向來傲慢的她簡直是無法忍受的事,而薛景更是爬了過來狠狠拽住她的腳,讓芸茹連逃跑都沒有辦法。


    這樣的經曆對芸茹簡直是無法言喻的恥辱,她恨不得將在場的所有人都弄死,包括薛雪和薛渠!


    司機看到這一幕後驚駭莫名,不知道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急忙驅散了周圍的乞丐,脫下外套遞給芸茹,芸茹的身上肮髒一片,胸口和大腿都是亂七八糟的髒手印,她抬手就狠狠給了司機一巴掌,“你個廢物,讓你早點來,你幹什麽吃得。”


    司機被打得腦袋一偏,他已經竭盡全力按照芸茹吩咐的趕來了,但是這裏距離別墅實在太過偏遠。


    看著芸茹幾乎要吃人一樣的眼神,司機心中暗罵一聲活該,表麵上卻低下頭連聲道歉。


    芸茹哼了聲,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搶走,她隻能狠狠拽緊司機的外套,心中燃燒著熊熊火焰。


    小賤人和老不死的,你們給我等著,我絕對不會讓你們稱心如意,這份屈辱我一定加倍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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