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文宇航對劉媽說,劉媽點了點頭,轉過身走去將他的外套掛在衣架上麵。


    文宇航轉過身,看著黃新,聲音溫和地說道:“一起上去。”


    “不了,我還是在下麵等著吧!”黃新搖了搖頭,唇角抿出一抹拒絕他的微笑,她自知他媽媽一向不喜歡她,所以也不想在她生病的時候,出現在她的麵前,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衝突。


    “那好,我先上去了!”文宇航轉過身吩咐劉媽好好招待黃新,然後獨自一個人走上二樓。


    不過他沒有到書房找爸爸,而是走到媽媽的房間,輕輕地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看到媽媽正躺在床上,房間裏光線陰暗,窗簾都已經拉攏起來。


    文宇航走了進去,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見媽媽還在睡覺,他輕輕地給她蓋了蓋被子。


    也許是驚醒了艾青,她微微睜開雙眼,愕然地看到她的寶貝兒子宇航回來了,欣喜若狂。


    看到媽媽醒了,文宇航坐在床邊,輕聲地說道:“媽,是不是打擾到你休息了?”


    她想要坐起來,宇航小心地扶著她坐了起來,拿著枕頭放在背後,讓她靠著。


    “沒有,見到你回來看我,我不知道有多高興。”說著,她握過宇航的手,笑著說道。


    前些天她還氣勢洶洶地跑到新城公寓找他,硬是拉著他回去,可是才過了兩三天,她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唉……”艾青深深地長籲了一口氣,眉頭輕輕地皺了起來,“其實也沒什麽,就隻是一些感冒而已。”


    “那有沒請醫生到家裏看看。”


    “沒有。”艾青搖了搖頭,滿臉都是愁苦。


    文宇航似乎看出來了什麽,追問下去:“媽,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們?”


    他從來沒有見過媽媽這個樣子,她以前是凶惡了一些,但不至於會緊鎖著眉頭,一臉憂愁,滿腹心事的樣子。


    “就是遇到了一個老朋友而已。”艾青也瞞騙不了宇航,而這個事也憋在她心裏好久好久,令她心情一度低沉,“那個老朋友,和你爸爸有著密切的關係……”


    “什麽老朋友,和爸爸有著什麽樣密切的關係?”文宇航心裏疑惑不解,繼續問下去,和爸爸有關,那麽媽媽生病,是因為爸爸了?!


    “就是當年你爸爸的初戀情人,原來世界是這麽小,讓我遇見了她,不過她好像沒認出我……”她黯然地說道。


    文宇航在媽媽的房間裏待了許久,直到劉媽泡了參茶,端了上來後,她說她有些困意了,想休息,之後就躺了下來睡著了,他也不好繼續打擾她,就離開了房間。


    他看向書房的方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了過去,門是半掩的,他舉起手輕輕地敲了敲門,裏麵傳來了爸爸渾厚而低沉的聲音“請進”。


    他推開門走了進去,看到爸爸坐在書桌前,戴著一副眼鏡,正看著書。


    “坐吧!”之前劉媽就送來的一些普洱茶上來,就已經告訴了他,宇航來了,而黃小姐也來了。他就知道宇航會回來的,兩母子再怎麽吵,再怎麽樣,都不會說有什麽隔夜仇。


    文宇航走到桌前,坐了下來,微蹙著眉頭,看著爸爸正在研究書裏的東西嚴肅認真的樣子,“爸,我有些事想問你……”他一副欲言又止,但又不好打擾他。


    文展鵬撞下眼鏡,抬起頭,目光溫和地看著他,說道:“問吧!”


    “記得有一次,你跟我提及過你的過去,爺爺奶奶他們那時候非常反對你和一個女孩來往,在爺爺奶奶的阻止之下,你們最終沒能夠在一起……”在媽媽的房間裏,媽媽就跟他說了這件事情,隻是沒有想到世界這麽小,會讓她再次遇見那位‘老朋友’。


    “怎麽突然間說起這件事?”文展鵬捏了捏眉心,沉沉地問道,都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他都不怎麽去回想它。


    “剛才我在媽媽的房間裏,聽到她說,她遇到了一位老朋友,而這位老朋友就是爸爸當年的初戀情人。”文宇航說。


    文展鵬猛然地抬起眼皮,不敢相信地看著宇航,難怪艾青回來後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還生了一場病,也難怪她會說遇到一個老朋友,也沒有指明是誰。


    原來她是因為這件事情而生病的。


    “媽媽說,不是介懷你心裏想著那個女人,但隻希望,在你心目中,她還有那麽一點點的地位。”文宇航微皺眉頭,他能夠體會到媽媽的辛酸和痛苦。


    文展鵬此時此刻心煩意亂,這麽多年過去了,竟然還能夠再次遇見,隻是沒有想到的是,是他的妻子艾青遇見了林爾雅她,也不知道她現在是否過得好?


    “我知道,和你媽媽生活在一起這麽多年,她一直都是我心目中最重要的女人,不管她再怎麽胡鬧,再怎麽任性,我都由著她,縱著她。那些陳年舊事,都過去這麽多年了,還提它幹什麽呢,這個世界本來就小,難免會遇到一些人的……”文展鵬感歎地說道。


    文宇航清楚地知道爸爸是真得愛媽媽的,隻是心中想念著另一個女人罷了,就好像他一樣,一生也不可能隻愛一個女人的,到底還是會遇到另一個適合自己的女人,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白頭到老。


    “媽媽隻是感冒而已,但一直沒好,是因為心病,心病還需要心藥治。”文宇航說到了重點,希望爸爸能夠站出來,跟媽媽說清楚,解除她心中的那一塊心病。


    “我知道。”文展鵬深沉地點了點頭,說道。


    “已經很晚了,我先回去了,阿新還在樓下等我呢!”文宇航該說的已經說了,時候也不早了,該回去了,也不能讓黃新等得太久。


    “好,路上小心!”文展鵬目光溫和地看著宇航,說道。


    文宇航起身走出了書房,深吸了一口氣,走下一樓。


    獨自一個人坐等在客廳裏的黃新,看到文宇航終於下來,她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看著他一臉憂愁的樣子,忙上前關切地問道:“你媽怎麽樣了?”


    不管艾青多凶悍,多可惡,出於禮貌,她都要關心一下的。


    “她還好,隻是一些感冒而已。”文宇航看著黃新,聲音輕輕地問道,“是不是等了很久?”


    “沒有。”黃新輕輕地搖了搖頭,淺淺一笑道。


    “我們回去吧!”他說。


    “你不留下來陪你媽媽了?”她問。


    “有我爸爸陪她就可以了。”這病是因爸爸而起的,應該由爸爸來醫治。


    他們回到新城公寓,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各懷著心事。


    不過這些天,文宇航都往家裏跑,看望著媽媽的病情,她有所好轉。


    也許是爸爸敞開心扉跟她聊了很久的心事,說他這生中最愛的人是她,而林爾雅已經是過去式了。


    而文展鵬想要見見林爾雅,就征詢艾青的意見,剛開始的時候,艾青是非常不同意的,但是經過一番思考後,既然他說這生中最愛的人是她,那麽同意他見見這位老朋友。


    文宇航一開始並不知曉林爾雅就是林姨,就是林致遠的媽媽,就是住在他們隔壁的鄰居。當他知道後,這才他發覺原來這個世界那麽小,很多事情往往是自己無法意想得到的,往往和你有著密切關係的人,以為已經離得遠遠的,卻沒有想到,會在同一座城市裏。


    之後,文宇航把這件事情,告訴了黃新。黃新表現得非常詫異,不敢相信林姨就是文宇航爸爸的初戀情人。


    既然爸爸想要見見她,所以他就約林姨出來見麵,然後安排他們在一家咖啡廳裏見麵,之後他們聊了什麽,他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爸爸最後告訴他,林姨在和他分手後,就到外地工作,在那裏認識了兒子他爸爸,就和他結婚生子,但是婚姻並不美滿,孩子出生不到幾個月,就離婚了,隻是一年後,才知他出車禍而死了,所以每年的重陽節,或者清明節,她都會回去拜祭他一下。


    這麽多年,她一個照顧著兒子,供他讀書,讀大學,從來沒有想過要找另一伴,度過下半輩子,隻想到看著兒子健康成長,事業有成,能夠找到心儀的女孩,然後結婚生子……


    爸爸不僅告訴了他,他還告訴了媽媽,媽媽聽到,也不得不感歎,林姨的人生坎坷,然後就托他,給他買些禮品送給他們家……


    她似乎經過這麽一場病後,整個人開竅了許多,不再像過去那樣,凶神惡煞了!往往一件事情,總會改變一個人,想法有些改變,什麽是重要,什麽是次要。


    她也已經嫁給他這麽多年了,又為他生了一男一女,兒子女兒都已經長大成人,而女兒宇青已經嫁人了,當媽媽了。


    而兒子呢,她一直反對他和黃新在一起,可是經過一番思考後,覺得自己再費任何的心思和精力,苦口婆心地勸說也是沒用的,他都堅持要選擇那個女人,她也沒辦法,也就隨著他,尊重他的選擇。


    “你媽同意我們在一起?我真不敢相信,那個老頑童,居然會讓我這種身份低微的人,嫁進你們文家。”黃新笑話道。


    “難道你不想嫁給我嗎?”目光溫柔如水地看著黃新,他走到她身後,往後環抱住她的腰,現在的她,肚子開始微微隆起來了,前段時間,她吐得非常厲害,什麽也吃不下,他非常擔心她,所以就叫她辭掉在萬盛的工作,她脾性倔強,始終不願意。


    “我可沒說過要嫁給你。”黃新撒嬌地掰開他的雙手,羞赧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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