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舒婷本想拒絕的,但是看到唐彬在她身後,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看得她渾身不舒服。心裏產生了一種報複的念頭,便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開了,楊舒婷看著後視鏡,唐彬背影孤單地站在那裏,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快感。


    開著車的文宇航,目光泛著晶亮的光芒,看了看坐在旁邊的楊舒婷,嘴唇抿了一抹淡雅的笑,一開始以為她會拒絕的,但沒有想到,她不但沒有拒絕,還坐上車來,看來時間這種東西,是可以淡化掉所有的不愉快。他相信他們會重新走在一起的,在父母那頭,他會盡量抽出時間,與他們進行溝通的,讓他們接受楊舒婷。


    “想吃些什麽呢?”文宇航聲音溫和地問。


    楊舒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隻是說隨便吧!反正她也餓了,也不想到超市買菜買材料回家做,一個在家裏吃,挺孤獨的,食之無味。


    “日本料理有沒吃過?”文宇航問,又說,“這附近有一家日本料理,那裏的料理蠻好吃的,要不要去試一下?”


    “隨你,你安排好了。”楊舒婷看也不看他一眼,漫不經心地回答。然後看向車窗外麵,隻覺得車內悶得發慌,便搖下車窗,風一下子灌了進來,吹得她感到舒爽,沒了那慌悶。


    外麵的風景,一閃即逝,捕捉不到任何的蹤影。


    去了那家日本料理的地方,坐了下來,點了些料理吃。楊舒婷默默地吃著東西,的確不錯。整個人過程,她都不說話。除了文宇航問,她才會簡單地回答,甚至是回避不回答。


    而文宇航也知道之前,對她十分歉意,所以盡量把話題轉到比較愉悅的。但是她的態度,格外淡然。他不怪她,需要接受他,還需要一段的時間。


    中途,楊舒婷接到一個電話,嗯嗯啊啊幾句,就向正在吃東西的文宇航說有緊要的事情,先走了。


    文宇航放下筷子,茫然,然後說我送你吧!


    楊舒婷笑了笑,直接拒絕了,走出這家日本料理店。


    文宇航付了帳,氣喘籲籲地追了出來,燈光璀璨,車流如水馬如龍,人來人往,就是看到她的蹤影。


    拿出手機,撥通她的手機號碼,雖然通了,但她始終不接。


    楊舒婷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裏,小區裏的燈,昏黃的燈光灑在道上,灑在她的身上,她的影子,拉長縮短,令她感到格外孤獨。一陣風吹過,她隻覺得涼嗖嗖的。


    在日本料理店時,是黃新打來的電話,她去了一趟洗手間,告知黃新,她與文宇航在一起,希望她能夠幫她一把,逃離這個男人。


    與此同時,在那個地方,讓她憶起那次,與淩維浩一同去同樣的日本料理店見一名日本客戶,喝了不少酒,整個人醉得不輕,走起路來輕浮輕浮的。在他開車送她回去的時候,半途中吐了,昏昏沉沉的,他說了一些話,但模模糊糊的,根本想不起。後來躺在他家裏的大床上……


    無意中想起這事,突然間覺得淩維浩並不是可怕,但很可惡,他是處處為難她,不過從來沒有讓她下不了台。在大的一些事情中,他會第一次站出來替她說話,幫她解圍。


    想到這裏,楊舒婷會心地笑了笑。剛上到五樓下麵的轉角處,聲控燈亮了起來,她愕然地看到她家門前站了個人,身上還穿著當天的西服,藍色領帶,白色襯衫,黑色西服,筆直的西褲。西服的扣子敞開。他雙手插在褲袋裏,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光,看著自己。


    楊舒婷先是一楞,望著他,由於他逆著光,臉上投下一層淡淡的陰影,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可以想像,是那種冰冷到人心底去的表情。她問:“你怎麽來了?”


    “我就不能來嗎?”淩維浩反問道,他好看的眉頭挑了挑。


    楊舒婷默然,走上樓梯,掏出鑰匙。


    “公司四點半下班,然而現在是七點多鍾了,這兩三個鍾頭,你去哪裏了?”淩維浩看著她的側臉,問道。


    啪的一聲,門開了。楊舒婷握著把手,回過頭,望著背後的男人,說:“不想那麽早回來,就在街上走走。”


    “我可是在你家門前,足足等了一個半鍾頭呢!”淩維浩說。


    楊舒婷微訝地看著他,然後用一種審視的眼光重新打量著他,表麵冷酷無情,其實際上是個需要被理解的家夥,他現在這個語氣,就好像一個小男孩正向自己訴苦一般。她哧笑一聲道:“你為什麽不打我的電話呢?打了我的電話,我馬上就會回來,也不至於讓你在這裏等那麽久。”


    被她這麽說,淩維浩的臉色微變,不看舒婷的眼睛,四下張望,說:“然而可有一些人,最喜歡掛斷人家的機了。”


    楊舒婷推開門走了進去,聽他這麽一說,停下腳步,轉過頭,堵在門口,看著他,心想他今天是怎麽了,白天在辦公室裏,惡狠狠地將她吃幹抹淨,然而現在,卻像個小孩子。


    莫名其妙!


    “咳咳,還不趕緊請我出去坐一下,喝杯水。”見楊舒婷堵在自家門口,將她堵在外麵,他在這裏等候多時,腳已酸麻,口也幹了。她可不是個簡單的女人,隨時會報複他,一個閉門羹,會讓她顏麵無存。


    如果不是爺爺整日操心他的終生大事,如果不是家裏那個女人,還有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日日夜夜不停地哭泣,他煩躁,便開車出來,但又不知道去哪兒,忽然想到她,就過來了。


    楊舒婷瞟了他一眼,眼裏帶著不屑,可別忘了這裏是她的家,她有權利不讓他進來。也不聽聽他剛才那是什麽語氣,竟然帶著總裁的口吻,命令她。


    還沒等楊舒婷讓開,淩維浩就已經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還大搖大擺地坐在沙發上,四下看了看,拿起桌麵上的遙控器打開電視機。


    楊舒婷心裏有些生氣,但沒有說什麽,就由著他。


    “我口渴了,倒杯水給我。”那架勢,那口吻,完全像是在公司裏一樣。


    楊舒婷懶得理他,隻說:“杯子在那裏,水壺在廚房,自己去倒。”她指了指擺放在茶幾下麵的一次性杯子。然後自顧自地走進衛生間,洗了個熱水澡。


    洗完後,楊舒婷一邊擦拭著濕淋淋的頭發一邊走出衛生間,身上穿著一件寬鬆的睡衣。看到淩維浩,斜靠在沙發上,手拿著搖控器,眼睛直直地盯著屏幕看。見她走了出來,看了看她一眼,眼底含著笑,突然間問她:“沒有毛巾?”


    楊舒婷停下擦拭的動作,眼神疑惑地看著他,問他要毛巾做什麽?他卻理所當然地說:“笨蛋,當然是洗澡啊!哦對了,有沒男人的衣服?”


    收起詫異的表情,心裏不爽,他還真把這裏當成她自己家了,還把她當成了女傭來使喚了?然後楊舒婷走去打開衣櫃,從裏麵取出一條嶄新的毛巾遞給他,說:“毛巾就有,至於男人的衣服,就沒有了。”


    淩維浩關掉電視,起身,接過她遞來的毛巾,聞了聞,皺眉說道:“怎麽有股黴味啊?”


    她挑眉,說:“沒辦法,南方這個月份是多雨季節,自然會潮濕,自然會有股味道。如果你不要的話,那沒有了。”


    淩維浩不說話,拿著毛巾,走進衛生間。他在衛生間裏,又說她家的衛生間怎麽那麽小啊,這麽這個熱水器這麽舊,都已經生鏽,會興支露煤氣啊!


    楊舒婷無奈,朝心底白了他一眼,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大的世麵見過多了,但是最低的社會階層,怕是他沒見過,也沒體會到。


    “啊,這個破熱水器隻出冷水的,冷死我了。”衛生間又傳出他的聲音。


    楊舒婷也大聲地朝衛生間裏說:“沒辦法,沒錢叫煤氣,所以你就將就將就吧!”


    “一瓶煤氣不過是一百多塊,你連一百多塊都拿不出來嗎?你一個月的工資,也有四五千吧!那你拿那些錢去哪裏了?養小白臉了?”淩維浩正在洗頭,泡沫順著水流至臉上,流至身上,至腳底……


    坐在沙發上喝水的楊舒婷,再次朝心底翻了個白眼,聽到最後那句話,她更是憤然,反駁道:“你才養小白臉呢!”


    他不是養小白臉,而是養二奶三奶,一大堆的情婦……


    淩維浩洗好後,走了出來,裸著健壯的上半身,下身穿著件灰色內褲,包著下麵那個玩意兒包得鼓鼓的。與此同時,也可以看得出來他經常去鍛煉身體。


    正在剪腳指甲的楊舒婷,抬起頭,驚訝愕然地看著他,毫無顧忌地走了過來,坐在她旁邊的位置上,一邊打開電視一邊對她說:“等一下幫我洗裏麵的衣服,明天我還等著穿呢!”


    “要洗自己去洗。”楊舒婷白了他一眼,繼續低頭剪她的腳指甲。穿成這個樣子,以為這裏是他家啊,還以命令的口吻命令她做事,他還真把自己當成老板,而她則是傭人了。可別忘了這裏是她楊舒婷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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