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湯姆之後,我的第一反應就是下樓去找李樹,沒有想到的是,我剛從湯姆的房間裏走出來,就看到了側身站在門口的李樹。


    這一幕何止熟悉,簡直太熟悉。


    上一次田野過來時,李樹也是這樣大搖大擺的站在門口,他不是來關心我,他隻是過來看笑話。


    他想看笑話,我偏偏不讓他看笑話!瞥了一眼李樹,我昂首挺胸,直接從他的身旁走過,百分百忽視了他的存在。


    電梯關上之前,我疑惑的看著電梯口,下一秒,李樹又跟了進來。


    我瞥了他一眼,想象著待會如何開口拒絕他才算霸氣,可是等來的不是李樹的道歉,而是李樹的手機鈴聲響起。


    李樹似乎看了我一眼,卻將電話掛斷了。


    男人直接掛斷電話隻有兩個原因,第一,電話那頭的人不重要,第二,電話那頭的人,不光彩。


    我發揮大腦功效,想象著對方是誰。


    這麽一想著,李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這一次,李樹按下了接聽鍵。


    我們距離不遠,我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女人的聲音,我估摸著,是胡月月。


    稍微的挪動著步伐,側著耳朵過去,就聽到了對方嗲嗲的聲音。“今晚你過來陪我,你不在,我一個人不敢睡覺。”


    這都是什麽跟什麽?


    “我很忙。”李樹尷尬的輕咳一聲,回應到。


    “我知道你很忙,但是我一個人真的睡不著,樹。陪我。”


    我幾乎可以百分百的確定,對方,絕對就是胡月月。


    “我還有個會議,先掛了。”李樹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掛了電話。


    可是我的手,已經握成了拳頭。電梯門剛打開,我就氣衝衝的走了出去。李樹跟在我的身後,喊我的名字、


    我懶得理他,一句話都不想說。


    “高子然……”李樹見我走的快了,直接從側門衝了出去,攔住了我。


    我抬起頭看著他,淺淺的笑了笑,問:“李少,有事兒?”


    李樹臉上一愣,頓時升起了一陣冰霜,我看著他胸口一陣起伏,聽到他問:“那老外誰啊?你怎麽跟他廝混在一起?”


    你還跟胡月月廝混在一起。


    “這個是我的私事,跟李少沒關係吧?”我瞥了一眼李樹,繼續說:“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先走了……%”


    “高子然……”李樹拉著我的胳膊,走到了我的麵前,低下頭看著我,說:“別鬧了,你知不知道你這麽鬧我心裏麵很難受,無論對方是這個老外,還是魏征,我都不舒服。如果你是想要檢測我到底在乎不在乎你,那麽,你看到了,我很在乎……”


    在乎?所以還去給胡月月打電話。


    “所以呢?”我的語氣比我想象中的冷漠,“你就背著我幹那些事?”


    “什麽事?”


    “什麽事情你自己清楚……”我瞪了李樹一眼,覺得這句話根本不解恨,又說:“李樹,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在委屈自己一分一毫,你要是喜歡我,麻煩把屁股擦幹淨了再來找我,你這個樣子,讓我覺得惡心!”


    李樹被我的謾罵嚇了一跳,濃眉緊鎖的看著我,可是我已經無法忍受,直接甩開了李樹的手,朝路邊走去。


    我不知道站在我身後的他是什麽心情,總之,我的心情不美麗。


    買了糕點去醫院,從護士口中得知了一個消息,據說我媽的病房被安排到了vip病房,看護從一個變成了三個。


    我媽一個病人,三個看護照顧。是誰這麽細心?


    我打電話給我哥,我哥說不是他。順便讓我明天晚上去酒吧。


    從我哥的話中,我隱隱約約的察覺,我哥哥知道幫我媽轉病房的人是誰,隻是他不說而已。


    我忽然想到魏征曾經來過醫院兩次,難道,是魏征?


    老實說,魏征對我媽媽這麽好,我真的覺得很愧疚,再想想那個為了別的女人奔波的李樹,我的心底就是一片苦水。


    第二天客滿,一直忙到晚上六點才離開學校,湯姆一直在等我,說我把他晾在一旁,太狠心了。


    我想了想,準備帶他一起去夜城。


    我哥說今晚會有節目,我估摸著湯姆會喜歡,就帶著他一起去了。


    更重要的是,我知道,李樹肯定也在那裏。


    去了之後我才明白,我被坑了。因為今天晚上,是傳說中的表白大賽。我哥跟陳小佳表白,連鄭凱也跟榴蓮姐表白,唯獨我沒有人表白。


    音樂四起,燈光閃爍,我的手裏拿了兩杯雞尾酒,都是一飲而盡,火辣甘冽是液體從嗓門劃過,讓我有了釋放。


    我和李樹認識很多年了,可是我們一直在錯過,他喜歡我時,我不清楚,我喜歡他是時,他在恨我,我們兩人兜兜轉轉,不是這個問題,就是那個問題,說到底,還是那句,他不夠愛我。


    我媽擔心的是對的,的確,我和李樹的感情中,我是卑微的、


    湯姆在我的臉上落下了一個吻,我閉上眼,感受著其他異性的親近,不開心,也不難過。


    黑暗中,我偷偷的瞥了一眼李樹,他一個人躲在角落裏喝酒,臉色波瀾不驚,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忽然發現,我最怕的,原來是那一句,我喜歡你。


    高子健喜歡陳小佳,會當眾告白。


    鄭凱和榴蓮差了好多年,可是他願意把頭發染成白色。


    唯獨我,總是一個人,默默的付出。


    低下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護腕,我忽然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流了出來、。


    我急忙擦去眼淚,生怕李樹會看到,又想要他看到。


    我們可以戰勝時間,戰勝親人,唯獨有一點,我們戰勝不了。那就是,當初的感覺。


    我一直告訴自己喜歡他,告訴自己他也喜歡我,這是一種自我催眠,可是,催眠到最後,我會難過,會流眼淚。


    我怕了,我怕真的像那一句,愛到最後,隻是為了一種習慣。


    我喝的暈頭轉向的,湯姆一直拉著我,我想留下來,想扯著李樹的領帶問一句,他媽的,這麽多年,你就不能坦白一點嗎?


    但是我不敢啊。我真的怕了、


    湯姆把我扶到了車上,我用餘光看著李樹所在的位置,他正微笑的送走其他人,唯獨不看我。


    我們鬥了這麽久,原來,還是我輸了、


    車子開了兩分鍾,我忍不住吐了,蹲在馬路的牆角,我看著好幾雙腳從我身旁走過,我忽然有了一個衝動,我,要去找李樹。


    然後,我的腳步就邁開了、。


    我幾乎是搖搖晃晃跑過去的,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等我到了夜城門口,就看到了和李樹站在一起的胡月月。


    這個世界充滿玩笑。


    既然老天給了我這麽多的玩笑,那麽我也不必再勸說自己忍讓了,搖晃著身體走了過去,正好觸碰到了李樹的胳膊。


    李樹看著我,我也看著他。最後,我笑了。


    “李樹,我是來通知你一件侍寢的,”我搖晃著腦袋看著李樹,繼續說:“今天,我高子然正式宣布,我……要跟你,分手!”


    “高子然,你喝多了……”李樹扶著我,聲音冰冷的說。


    “我沒有,我很清醒,”我搖了搖頭,指著胡月月說:“你不就是放不下她嗎?在兩個女人之間轉悠你狠難受是吧,行啊,今天我就給你一個解脫,現在,李樹,你他媽的再也不是我男人了!”


    “高子然,你神經吧,”胡月月惱火的走了過來,一臉無辜的看著我,說:“你怎麽能說出這種話來?你知不知道他昨天晚……”


    “別說了……”李樹製止了胡月月,聲音十分冷漠。


    我笑著看著這兩人,開口道:“不錯啊,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幹什麽了?你他媽的昨天晚上睡在一起還跟我說個屁,我告訴你,我不稀罕,李樹,老娘回來就是想讓你不高興的,老娘不開心,你們都別想開心!”


    我的腦子很沉,暈頭轉向的,連李樹的麵孔都看不清了。


    “李樹,你應該告訴她啊,為什麽不說?”胡月月看著我,問李樹。


    李樹擺了擺手,說:“看樣子,今天沒法送你了,你先回去,我得送她……”


    “送我做什麽?分手了還送個屁啊,我不要你送,不要……”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李樹已經扛著我朝前走,我伸出手試圖阻止他,可是我的手臂壓根不聽使喚。


    直到李樹把我扶到一個安靜的地方,他才把我放下來,我擠出笑容看著他,說:“李樹啊,我們都分手了,你抱著我幹什麽?你要不要臉啊?”


    “高子然,我不會跟你分手,你就是死了,也得嫁給我。”


    “你放屁,李樹你他媽的當我是傻子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帶胡月月去醫院了,你瞞著我做什麽你心裏麵清楚,我媽都生病了,你怎麽都不去看一下,李樹,我錯了,我不該糾纏你,我錯了,我不該讓你也愛我,我錯了,我錯就錯在把你看成全部,我他媽的就是一個傻子!”


    “你有多愛我?”李樹抬起眼看著我,問:“你有多愛我?”


    我嗬嗬一笑,沒有想到現在李樹還在懷疑我們之間的感情,輕輕地吸了一口氣,伸出胳膊,笑著說:“你看看,我有多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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