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婚紗都沒有來得及換掉,我和高子健就直接衝出了婚紗店,整個心都要跳出來的感覺,一遍遍的告誡自己,是幼兒園弄錯了,一定是。豆子那麽聰明,怎麽可能會被弄丟了呢?


    越是這麽想,心裏麵越是沒譜,心髒裏傳來了一陣陣的痛感,越是如此,越是害怕。


    豆子……豆子……豆子會去了哪裏?


    瞥過臉去看著高子健,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前方,車速很快,高子健的臉上也是漫無表情的,我緊緊的咬著唇,生怕再晚一秒,就看不到了豆子。


    十五分鍾後,車子終於到達了幼兒園的門口,剛剛停下來,我就從車裏衝了出去。孫一清站在門口,見我們走來,臉上的神色很是凝重。


    一陣冷風刮來,我冷的瑟瑟發抖,抬起頭看去,變天了。中午還是豔陽高照,此刻,烏雲密布,似乎是要下雨。


    “已經跟豆子的老師驗證過了,豆子是被陌生人接走了。”孫一清看著我和高子健,聲音平靜的說。


    我的腳下一軟,隻覺得重心不穩,差點就倒了下去。


    高子健扶著我,看著孫一清,聲音冷漠的說:“是哪些人?看清了嗎?”


    孫一清指了指幼兒園,說:“剛才在監控室看了一遍,並未看到任何身影……”


    “沒有看到對方是誰?”高子健急了,音調抬高了很多,說:“孫一清,你到底……走,我們進去看一看!”


    三個人同時進了幼兒園,站在監控之下,仔細的掃了一遍電腦中的錄像,並未察覺到任何的跡象,那種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我緊緊的握著高子健的手,咬著雙唇,繼續查看。


    忽然,錄像裏出現了一個身影,就在接送孩子的校門口,一個穿著棒球服的男人朝一個方向走去,神情猥瑣。


    我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那個男人,來回看了兩眼之後,隔了好大一會,才再一次的看到這個身影。他的懷中抱著一個孩子,帶著棒球帽,看不清神情。


    我有種預感,那個孩子,就是豆子。


    抬起頭看著高子健,他的眼神也看向了我,很明顯,他和我的感覺一樣,這個穿著棒球服的男人,懷中抱著的,就是豆子。


    那麽多的孩子中,他隻選擇了豆子。這是一點疑惑的。


    第二點就是,從這個男人進去到出來,用了那麽長的時間,一定是因為,豆子不願意跟他出來。


    自從上一次孫一清帶著豆子出來之後,我就反複的交代過豆子,一定不能輕易的跟陌生人出門,這個男人,到底是用什麽方式引誘豆子離開幼兒園的,他的目的,又是什麽?


    豆子的老師誠惶誠恐的看著我們三人,問我們是不是要報警。


    高子健將目光看向孫一清,兩人對視了一眼,聽到高子健說:“暫時不用報警,有可能是有人惡作劇。”


    我不知道高子健為什麽會做這個決定,但是既然是他的想法,我也就聽從。出了幼兒園,我的眼淚就忍不住流了出來,那個人到底有什麽目的?他抓豆子是為什麽?豆子那麽小,萬一招怒了他們,會不會打孩子?


    好幾個想法在我的腦海中來回的徘徊,越是這麽想,我的心就越慌張。


    “孫大哥,你對這件事怎麽看?”高子健看著孫一清,聲音裏透著壓抑的緊張感。


    孫一清看了一會不遠處,視線裏十分平靜,開口道:“我看,是綁架。”


    “綁架”兩個字在我的耳旁響起時,不由得,我就打了一個冷戰。轉過臉看向高子健,隻見他微微的點了點頭,說:“我有預感,應該是有人故意為之。”


    “我估摸著,對方很快就會打電話給你,”孫一清看著高子健,歎了一口氣,說:“我們會去等,順便讓律師跟警局聯係,很快就會有線索。”


    高子健也點了點頭,我們三人同時上了車,回了琥珀山莊。


    一個小時之後,電話裏並無聯係方式,越是如此,我越是心慌,耳旁全是豆子喊著“媽媽,媽媽”的聲音,想到他可能會被歹徒傷害,我的心就像刀插一般。


    九點半,當窗外忽然刮起一陣大風時,我知道,是要下雨了。


    晴了幾天之後,這座城,又要下雨了。想著豆子身上隻穿了一件薄薄的校服,鼻子就酸酸的。


    忽然,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我的第一反應就是伸出手去接,手伸到半途中,被高子健扯了回來,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眼睛裏帶著一抹堅定。


    我懂得他的意思,如果我太慌張,正巧是中了敵人的計謀。


    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拿起電話,接了起來。


    “你好。”


    “你好,請問高先生在嗎?”對方的聲音模糊不清,似乎是用了變聲器,根本聽不出聲音裏的所以然來。


    “是的,請問你是……”


    “讓高先生接電話。”對方聲音冷漠,直接奔了主題。


    我看了一眼高子健,又看了一眼孫一清,將電話遞了過去,攤開手,全部是汗滴。


    高子健接過電話,直接了當的說:“你要什麽條件,直接說,我兒子現在怎麽樣?”


    電話的擴音器裏,傳來了對方的聲音:“很簡單,我需要一部分股權。”


    “股權”兩個字傳到了我的耳中時,我驚住了。


    腦海裏迅速的閃過一個人,那個人,就是王鵬。


    高子健抬起眼看了我一眼,我們交換了一個眼神,似乎對此心知肚明。


    “王鵬,你要多少股權我都可以給你,放了我兒子,一切隨你。”高子健的聲音冷漠而堅定,繼續說:“我可以跟你機會討價還價,但是你們若是動了我兒子一根汗毛,我保證,你會後悔。”


    “嗬嗬嗬嗬嗬……”一連串的笑聲傳了過來,“高子健,我既然做了這件事,就沒準備給自己留後路,你現在立即擬定一份股權移交書,我要你手中百分之三十的股權,以最快的速度簽字出來,十點,我再給你電話。”


    高子健沒有說話,電話立即被掛斷。


    我緊張的看著高子健,問:“怎麽辦?”


    高子健看了一眼孫一清,又看了看我,說:“給。”


    三十分鍾後,李樹開著車過來,就蓋著公司硬章的股權移交文件遞到了高子健的手中,一臉感歎的說:“這個兔崽子倒是挺能耍的,居然在太歲頭上動土,***,看老子怎麽治他!”


    按照李樹說的,他已經報警。


    一方麵,我和高子健孫一清幾人打前丈,另一方麵,警察在後麵斷後,一旦發現任何不安因素,會直接用武力解決。


    快到十點時,電話又一次響了起來,這一次,電話裏的聲音十分清晰,隻要稍微聽一聽,就知道王鵬的聲音。


    給他的聲音錄下之後,王鵬要求去西南位置的做交易,高子健讓我留在家中,可是我不放心豆子,就跟著一同過去。


    從琥珀山莊裏出來,漫天的大雨從天空中飄落,淅淅瀝瀝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天和地呈現出一道暗黑色的重影,一道涼風掃光,又來了一道閃電,讓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豆子怕雷聲,如果此刻沒有人安慰他,恐怕他是會哭的。想到這裏,我緊緊的咬了唇,迅速的上了車。


    李樹開車,孫一清坐在副駕駛位置,我和高子健坐在後座,雨水落在車窗口,已經看不清車窗外的情形。


    我靠在高子健的肩上,緊緊的握著他的手,問:“子鍵,王鵬會不會傷害豆子?”


    高子健歎了一口氣,說:“小佳,是我不好,我怎麽都忘了,王鵬***的就是一個混混,最習慣用極端,是我沒有照顧好豆子,我對不起你。”


    “沒有……”我搖了搖頭,說:“子鍵,我怕……”


    “別怕,”高子健輕輕地拍了拍我的後背,說:“別擔心,他要的就是股權,我們把東西給他,豆子就會安全出來了。乖。”


    高子健的大手緊緊的握著我的手,我的心底終於找到了絲絲的安慰,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


    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盛大的股份並不集中,但是高子健和李樹是主要持股的兩個股東,一旦高子健手中的股份失去,那麽……盛大的最大股東,就可能轉手於人。


    王鵬失去了王氏,心底肯定是不甘心的,這麽一來,就選擇了豆子下手。


    可憐的豆子,他根本就不知道人心險惡,就被王鵬抓了過去,不知道他晚飯有沒有吃,會不會害怕……


    雨下的越來越大,“嘩嘩嘩”的雨滴敲打著車窗,聽得我越加煩躁。抬起頭看著車窗外,那股不安,越來越深。


    終於,車子停了下來。我急忙抬起頭,看向車窗外,四周一片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清。


    撐著傘走了出來,看著天邊飄下來的雨幕,黑漆漆的一片,既陰森,有恐怖。


    西南角這片瓦斯廢墟場,因為安全問題,一直沒有輕易整改,瓦斯易燃,雖然是雨天,但是隻要稍微不小心,就會引發火災,安全係數非常低。


    王鵬選擇在這樣一個地方,果然是夠陰狠。


    他知道,高子健手中的股權,和豆子的生命,毋庸置疑,我們肯定會選擇豆子的安全。


    但凡有一點人性,都不會拿小孩子的生命開玩笑。王鵬太毒了,這一點,我和高子健,都自歎不如。


    輕輕地歎了口氣,看著高子健手中的密碼箱,以及他臉上的平靜神色,我的心裏麵一陣不安。


    電話響了,依然是王鵬的電話。


    “你們到了?”


    “我們就在不遠處,已經到了。”


    “高子健,你最好不要跟我耍花樣,否則,我就拉著你兒子陪葬!”王鵬惡狠狠地說了一句,繼續說:“一直朝前走,馬上我們就能見麵了。”


    “拉著你兒子陪葬”三個字直接查到了我的心髒上,讓我疼痛難忍。


    咬了咬唇,跟著高子健朝錢走去。


    一陣大風吹來,冰涼的餘地浸透在衣服上,冰涼刺骨。


    走了兩步,隱隱約約的能夠看到遠處站著的身影,吸了一口氣,直接的走了過去。


    進到工廠內,一眼,我就看到了站在那裏的王鵬。他的身上隻穿了一件簡單的衣服,衣服上帶著皺褶,頭發也是淩亂的,哪有在醫院裏看到時的光彩,十分的狼狽。


    “王鵬,豆子呢?你把豆子藏在哪裏了?”我急迫的看著王鵬,心裏麵一陣急躁。


    “哎呀,這是誰呀?這不是……高夫人嗎?”王鵬陰陽怪氣的說話,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說:“高夫人,你先別著急,我王鵬說話算話,隻要拿到股權書,你兒子,會原模原樣的還給你,你就放心吧!”


    我剛準備大罵,手掌就被高子健拉著,我知道,他是在暗示我,讓我不要衝動。


    但是這麽大的廠房,豆子一個人,黑漆漆的一片,豆子肯定害怕,我這個做媽媽的,卻什麽都做不了!


    “王鵬,我要確定我兒子的安全……”高子健將我護在身後,繼續說:“股權書就在這個箱子裏,隨時隨地都可以給你!”


    王鵬一臉精光的看著高子健手中的箱子,臉上的猥瑣直接暴露出來:“好,很好,高子健,你做的很好!不過,我要先看看股權書的真偽。”


    “王鵬,我高子健答應給你的,就不會耍賴,我現在至少要聽一聽我兒子的聲音,才能給你確定真偽,否則……”


    高子健的態度堅定,王鵬輕輕地咽了一口口水,看著高子健手中的密碼箱,輕輕地咳了一聲,說:“好,我這就讓你聽聽。”


    王鵬在打電話,趁著這個空檔,我仔細的查看了一眼四周的環境,剛才進來時,察覺到廠房應該很大,大概有四五層左右的樣子,瓦斯廠和其他的地方不同,瓦斯易燃,易爆照,稍有不慎,就可能出現安全問題。


    一分鍾後,高子健手中的電話響了起來,拿起來一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高子健剛剛接聽,我站在他的身旁,一秒內,就聽到了豆子的聲音。


    “媽媽……媽媽……豆子怕怕……”豆子的聲音裏帶著恐慌,我知道,他肯定是怕了。


    “豆子不怕,豆子不怕,媽媽在這裏……”我急忙的朝話筒喊,眼淚已經流了出來。


    “媽媽,豆子眼睛被蒙上……看不到……”


    “沒事的,豆子別怕,媽媽馬上就能看到你……”


    “媽媽……”


    “豆子!豆子!”隻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豆子一聲慘叫,然後,電話就被掛斷了。


    我緊張的看著不遠處的王鵬,頓時變得無力,說:“王鵬,豆子在哪裏?豆子在哪裏?”


    高子健拉住了我,緊緊的將我抱到了懷裏,在我的耳旁說:“別怕,豆子不會有事的。”


    我怎麽能不怕,豆子的聲音裏全部都是恐慌,豆子……豆子他肯定是害怕的,可是我什麽都做不了……豆子,豆子……


    “王鵬,股權書現在我可以給你……”孫一清站了出來,聲音平靜的說:“我可以坦白的告訴你,這份股權書絕對是真的,密碼箱上麵有密碼,如果你耍花招,輸入五次錯誤,箱內的東西就會自毀,到時候,你什麽都拿不到!”


    王鵬驚愕的看著孫一清,問:“所以呢?你們***是在耍我?”


    “不,隻要你交出豆子,保證他的安全,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孫一清將密碼箱放在地上,說:“隻要你告訴我們孩子在哪裏,股權書,可以立即交給你。”


    王鵬笑著看著我們,笑聲越來越大,笑聲越來越慘烈,最後,他敞開衣服,露出了腰上的兩枚手雷。


    “哈哈哈哈哈,我早就知道你們不可能那麽輕易的將股權書交給我,看到了嗎?誰要是跟我耍花招,嘭!嘭!嘭!幾聲下來,咱們,就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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