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天,豆子都在有意避開高子健,我去幼兒園接豆子,豆子看到我,匆匆忙忙跑過來,一臉的笑意。可是隻要看到我身後的高子健,他就一臉鬱悶的躲到我的懷裏。


    晚上吃飯,高子健給他親自下廚做了最愛吃的紅燒仔雞,豆子雖然吃的很多,就是沒跟高子健說話。


    昨天周末,高子健提議出海洋館看海獅,原本這是豆子的一大愛好,可是聽說和高子健一起,他就改變了主意。


    高子健有些失望,而豆子,隻要看不到高子健的身影,那開心勁,別提多開心了。


    我跟豆子解釋,豆子給我來了一句,他想見孫爸爸。


    我抬眼看向門口,高子健一臉沮喪的看著我,轉身走出了門外。


    將豆子送到了幼兒園,我給高子健打了電話,高子健的聲音裏帶著沮喪,我知道,他一定很失落。


    我們在公園附近相見,遠遠看去,高子健身穿一件黑色呢子大衣,側臉上閃過一片失落。


    我三步走上前,從身後抱住了高子健,他轉過臉來看著我,眼睛裏閃過一絲絲的失落,說:“小佳,我不是一個好爸爸,更不是一個好丈夫。”


    “那怎麽辦?”


    “豆子,好像一直在排斥我。”高子健失落的看著我,說。


    “豆子心底還是知道你對他是關心的,隻是,他和孫一清的感情……”我看著高子健,欲言又止。


    “小佳,這幾天我總是覺得有些不安,我擔心,會有事情發生。”高子健拉著我的手,說:“現在對我而言,豆子和你,就是全部,所以我必須小心。”


    我疑惑的看著高子健,問:“到底怎麽了?是不是阿姨……”


    高子健搖了搖頭,說:“這個倒是小事,等過段時間他們從新加坡回來,我就跟他們說婚事的事情。”


    我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下午,我給孫一清打了電話。原本準備長話短說,孫一清卻說在忙,讓我晚一點去咖啡店再說。


    我想豆子的事情多多少少要跟他解釋兩句,就應了他。


    咖啡廳在市中心,打車十分鍾就到了。等我進了門,就看到了坐在那裏的孫一清。


    孫一清西裝革履是站在那裏,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坐下。


    濃香的咖啡在我鼻尖肆意飄散,我抿了一口,咖啡加了糖。


    “上次的事情……高子健也是太擔心豆豆,所以……”我看著孫一清,聲音平淡的說:“所以當時有些衝動,你千萬不要介意。”


    孫一清看著我,說:“這倒是沒什麽,隻是,豆子還小,他不該當著豆子的麵直接發火,小佳,高子健的性格太火爆,我真的擔心會給豆子的心理帶來……”


    剩下的話孫一清沒有再說,他不說,我也明白。可是高子健,畢竟是豆子的親身父親。


    “平時高子健不會這樣,隻是……”我抬眼看著孫一清,將找他的目的直接說了出來:“一清,我知道你和豆子的感情深厚,但是你能不能答應我,如果你想帶著豆子出來玩的話,記得一定要電話通知我……”


    “看樣子,高子健不太信任我呀……”孫一清打斷了我的話,將手中的咖啡放在餐桌上,抬起眼睛看著我,說:“他不信任我,難道你也不信我嗎?”


    我急忙搖了搖頭,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你也知道我和高子健現在在一起很不容易,所以,高子健的感覺,我肯定是要顧忌的……”


    “小佳,高子健是感覺你要顧忌,那我的感覺呢?”孫一清看著我,臉上帶著一絲絲的挫敗,“我們認識也有四年時間了,難道,我在你這裏,這一點點的信任,都沒有嗎?”


    我想一定是我表達錯誤了,不然孫一清也不會這麽誤會。緊張的搖了搖頭,說:“一清,對不起,我沒有想到我的言語會給你……我……”


    “說到底,你就是覺得我去接豆子出來應該跟高子健匯報匯報,對不對?豆子跟我在一起三年半,他都親切的稱呼我為孫爸爸,難道我就不能陪陪他嗎?”孫一清的眼神裏帶著十足的失落,歎了一口氣,立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轉身就要走。


    “一清……”我也急忙站了起來,誰知衣服扯到了餐桌,咖啡頓時灑了出來,褲子上,衣服上,全是咖啡。


    “怎麽這麽不小心?”孫一清轉過臉來看著我,直接喊了侍者,帶著我進了樓上的包間。


    褲子肯定是不能穿了,上衣也不能,身上都是咖啡的味道,十分狼狽。


    我尷尬的站在洗手間裏,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覺得十分滑稽。門外忽然響起了聲音:“小佳,先把髒衣服脫掉,我已經讓侍者準備其他衣服了。”


    我輕輕地咳了一聲,看了一眼衛生間外閃過的身影,尷尬的說:“我知道了。”


    門外的身影頓時走開了,我將衣服脫掉,拿著浴室櫃上的毛巾,放了水,在身上擦了擦。


    大概過了十分鍾左右,門鈴響起,我知道,衣服應該過來了。衛生間外傳來了腳步聲,轉過臉看去,就看到了孫一清的身影站在那裏。


    “衣服拿來了……”孫一清的聲音。


    我輕輕地咳了一聲,看了一眼自己,好在身上穿著浴袍,拉開門,看了一眼孫一清,伸出手去接衣服。


    雙手懸在半空,衣服並沒有接過來,我剛抬起頭,就感覺衛生間的門被一股大力直接推開,下一秒,孫一清便朝我靠了過來。


    一切都隻是在瞬間發生,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孫一清的手已經扯開了我的浴袍,將我壓在了牆上。


    “孫……”我緊張的伸出手,又擔心觸及他的傷處,並無用力的推搡。


    臉上被印上了一個吻,孫一清越發急促的靠近,最後,他的雙臂同時用力,堵住了我的嘴。


    一秒鍾,我的大腦屬於空白狀態,但是下一秒,我就反應過來。


    驚恐的看著麵前這張熟悉的臉,第一次,我覺得這張臉,十分的陌生。


    這是我認識的孫一清嗎?這個人,是救了我們母子與水火之中,並且默默守護的那個人嗎?他怎麽……怎麽會……


    口腔裏的舌尖迅速的移動,孫一清的手掌緊緊的按著我的手,讓我驚訝的是,他是雙臂,竟然都是有力的。


    想到在雲水時醫生的言語,我的心,更加的沉淪。


    “為什麽不反抗?”孫一清吻了我很久,忽然停了下來,冷漠的聲音在我的耳旁響起,看著我,說:“為什麽,要這樣?”


    他的聲音剛剛在我的耳旁響起,我就覺得鼻子一酸,眼淚便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


    我不敢看著麵前的人,我寧願,今天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孫一清見我哭了,舌尖在我的臉上慢慢的滑動,順著我的淚痕,一直延生到頸部,我聽到他沙啞的聲音響起,說:“陳小佳,對不起,我控製不了自己。”


    我的眼淚流的更多了,淚眼模糊中,隻能看到孫一清低垂著雙眼站在我身旁,繼續說:“陳小佳,我沒有那麽偉大,我一直都是一個冷漠自私的人,我想要你和豆子,我想要我們的家,為了這一點,我已經等了太久,我……我肯定會比高子健更愛你。”


    如果是別人,或許此刻我還能拳腳相加,可是,他是孫一清,是我這些年來遇到最好的好人,我辦不到。


    “小佳,你別哭……”孫一清靠近我,堅硬的骨骼在我的臉上滑動,輕輕地,擦拭著我臉上的淚痕,繼續說:“陳小佳,我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固執的人,可是遇到你之後,我才看到另外一個自己,我心疼你,心疼你所有的隱忍,心疼你對那個人的等待,心疼你為了豆子起早貪黑卻不願意接受我任何的幫助,心疼你,心疼到我自己的心都疼,我以為我們肯定會在一起的,可是他高子健,憑什麽還來找你?他傷害了你那麽多,根本配不上你,也不配做豆子的爸爸……跟我在一起好嗎?”


    孫一清說的越多,我哭的越深,我何嚐不知道這種感覺呢?我何嚐不理解這種感受呢?


    “對不起……”我抹去臉上的淚水,輕輕地吸了一口氣,說:“孫一清,對不起,像我這種女人,根本配不上你,你一定會遇到更好的女孩,她會好好地愛你,我……”


    “不行,”孫一清的手覆蓋在我的嘴上,聲音輕輕地說:“這輩子,我已經錯過了一個女孩,我不可能錯過第二個,陳小佳,豆子喜歡我,你呢?你難道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一點感覺都沒有嗎?我想,沒有一點,那是騙人的,曖昧給人帶來激情的感覺,但是一旦在一起,所有的激情都會化為平淡的守候,孫一清雖然沒有給我帶來心動,可是,卻給了我和豆子最為踏實的感覺,這種感覺,讓我覺得安全,讓我覺得舒適,讓我,慢慢的融入。


    如果沒有高子健,或許,我會選擇孫一清。和豆子無關,而是我知道,這是最好的歸屬。


    可是沒辦法,高子健和我,已經注定糾纏一生。


    有些人,他可能不是最好的,可卻是,你最珍惜的。


    有些人,明明就是最好的,可是命運裏,注定,隻是個過客。


    我輕輕地吸了一口氣,看著孫一清,說:“一清,我……我這輩子,可能隻會愛他一個男人,對不起。”


    我想抬腳離開,可是身體卻被鉗住,孫一清的雙眸忽然變得陰冷,他看著我,再一次的逼問,說:“不可能,陳小佳,如果沒有高子健,我們現在已經在夏威夷舉辦婚禮了,我不信,我不信。”


    “一清,今天的事情我不會放在心上,請你以後也不要再提……”我看著孫一清,覺得自己此刻特別的殘忍,誰不曾卑微過?隻是……有些事情,注定無法勉強。


    緊緊鉗著我的手迅速的鬆開,孫一清冷漠的瞥過臉去,轉身朝衛生間外走去。


    “陳小佳,戒指,你會心甘情願的戴上。”


    衛生間的門剛剛關上,我就雙腿發軟,靠著前麵緩緩下沉,最後,蜷縮在牆邊,緊緊的咬著唇。


    我最為擔心的事情,難道,真的要發生了?


    十分鍾後,我換了衣服,推開了衛生間的門,剛走一步,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孫一清,他麵孔清冷,並無朝我看來。


    “我先回去了。”簡單的說了一句,我便朝門口走去,身後的身影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孫一清迅速靠近了我,從我的身後抱住了我。


    他的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聲音嘶啞的說:“陳小佳,為什麽不問我?”


    “我現在是高太太,請你……”


    孫一清再一次抱緊了我,說:“不,你們還沒有結婚,我還有機會,再說,結婚了還可以離婚,除非,是我願意放棄。”


    我有些惱火的甩開他,直接拉開門,朝室外走去。


    我的步伐有些急促,孫一清跟在我的身後,他的手緊緊的抓著我的手,忽然,“嘭”的一聲,我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幾秒鍾的天旋地轉,我被一個手臂緊緊地抱在懷中,驚慌中抬起眼,便看到了一張嫌棄的臉。


    “吃飯不給眼吃是吧?怎麽盡往人身上撞啊!”尖刺的聲音傳到了我的耳中,我們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那張抱怨的臉忽然轉過來看向我,驚訝的說:“陳小佳?”


    這座城市真小,這才回來半個月不到,有緣人,都遇到了。


    劉美婷的目光在我和孫一清的身上移動,我這才發現,孫一清竟然是緊緊的抱著我的,緊張的推開了孫一清,並無說話。


    “這位是……”劉美婷一雙大眼盯著孫一清看來看去,眼神裏藏著曖昧不明的光暈。


    “我還有事,先走了……”我慌張的朝前走了一步,手腕卻被劉美婷扯著,聽她笑著說:“哎呦,小佳,忙什麽,我們都好久沒見了,不如去裏麵喝一杯?”


    我有些生硬的甩開劉美婷,說:“這麽想喝,自己去喝好了,我說了我沒空。”


    “你!”劉美婷一雙大眼瞪著我,又轉眼看向了孫一清,說:“這位,莫非就是小佳的老公了?”


    我看了一眼孫一清,想著剛才我和他的近距離接觸,頓時有些驚慌。


    孫一清上前一步走向了我,說:“劉小姐好久不見了,如果我沒有記錯,上次在亞太地區的峰會上,你先生身旁站著的,應該不是你吧?”


    陰冷的聲音,麵不改色的表情,孫一清隨口說了一句話,劉美婷就咬著雙唇看著我,抬腳,從我的身旁走過。


    “陳小佳,據說,你是跟高子健一起回來的,這個男人,又是誰?”


    低沉誘惑的語氣,讓我忍不住轉過身,可是劉美婷和她的傭人,已經走到了大廳前。


    不知道為什麽,聽著劉美婷的語氣,我忽然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下午和孫一清見麵的事情,高子健是不知道的,萬一……


    “我送你回去。”孫一清走到我的身旁,拉著我的手,直接朝前走。


    我用力的甩開孫一清的手,聽到他說:“陳小佳,你若是再亂動,信不信,我直接吻了你……”


    我驚訝的看著孫一清,腦子裏一片混亂,用力的甩開他的手,直接朝馬路上衝去。


    怎麽辦?孫一清瘋了嗎?


    慌亂逃離的我坐上了出租車,看了一眼時間,竟然已經過了接豆子的時間,天哪,這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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