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二天一早,鄧布利多的信就寄到了家裏,邀請雷古勒斯去霍格沃茨談談。


    黑魔法防禦術課教授出事,在霍格沃茨並不算什麽新鮮事,在雷古勒斯上任之前,甚至變成了每年的保留曲目。


    有些學生甚至會私下開盤,預測那一年的老師會以什麽樣的方式告別霍格沃茨。


    但奇洛這次的遭遇太過突然,後果也太過嚴重,讓學生們都感到有些猝不及防。


    由於口吃的緣故,奇洛的課並沒那麽受歡迎,但他為人和善,對學生也很友好,所以這次他出事之後,大部分的學生還是比較難過的。


    當然,格蘭芬多們更加難過,一方麵是為了奇洛的遭遇,另一方麵則是為了他們自己。


    因為在學校的緊急會議上,鄧布利多校長親自宣布,在找到新的黑魔法防禦術課教授之前,這門課將由斯內普教授來暫時代理。


    論專業知識,斯內普完全沒有問題,因為作為黑魔法防禦術課教授,最重要的不是要精通防禦,更要熟悉那些黑魔法,斯內普恰恰對這兩樣都十分在行。從這個角度來看,整個霍格沃茨,都沒有比他更適合擔任這個職位的巫師了。


    但斯內普是一位高明的巫師,卻不是個合格的老師。


    由於在上課時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好惡,對學生明顯區別對待,導致除了斯萊特林的學生之外,大多數小巫師都對他頗有微詞。


    而其中嚴重的,比如納威·隆巴頓,更是僅僅一個月就患上了“魔藥課恐懼症”,甚至晚上做噩夢的時候都會被斯內普嚇醒。


    所以,當雷古勒斯來到學校,穿過回廊的時候,那些認識他的學生都在竊竊私語,並且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而像膽子大點的,比如韋斯萊雙胞胎,就幹脆一左一右跳到了雷古勒斯麵前,直接開問了。


    “布萊克教授!”


    “你是回來上課的嗎?”


    “目前還沒有決定。”雷古勒斯看到這兩個搗蛋鬼,不禁笑道,“這麽期待我回來麽?我記得上學期沒少給你們關禁閉。”


    弗雷德和喬治對視一眼,都想起了他們當初剛拿到活點地圖的時候,試圖偷襲雷古勒斯反而被輕鬆製服的一幕。


    “被關禁閉,隻能說明我們惡作劇的本事有待提高……”弗雷德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有些鬱悶地說,“好吧,從明天開始,我們每周得花一倍的時間去上老蝙蝠的課。”


    “哈利才是更應該抱怨的那一個,這一個多月老蝙蝠在他身上扣的分,快和我們去年一整年差不多了。”喬治客觀地說,“無論如何,這學期的學院杯估計沒我們的份兒了,斯萊特林看起來要得個八連冠。”


    “那是因為別的院長不像老蝙蝠那麽無恥,明目張膽地偏袒自己的學院!”弗雷德氣惱地說道,“你看見馬爾福家那個趾高氣揚的小子沒有?他已經快取代弗林特,成為我最討厭的同學了。”


    他們的話題迅速轉移到了聲討馬爾福和斯內普上麵,不一會兒,李·喬丹也加入了進來。


    而雷古勒斯早就離開了回廊,進入了城堡內部。


    盡管是周末,但教職工們卻都很忙碌。


    禮堂門口,海格和費爾奇正在將幾個巨大的南瓜擺正位置。


    在旁人看來,這個活兒海格一個人就夠了,費爾奇的作用並不算太明顯。


    長桌盡頭,弗立維教授則站在一個很高的梯子上麵,將漂浮在天花板上的蠟燭變成南瓜燈的形狀,看到雷古勒斯走進禮堂,魔咒課教授誇張地揮手打著招呼,差點從梯子上栽下去。


    看到這樣的場景,沒有什麽時間概念的雷古勒斯方才想起,萬聖節就快到了。


    去年的萬聖節,他們從彼得·佩迪魯和吉德羅·洛哈特率領的一大堆烏合之眾手中,救出了哈利·波特,為這位大難不死的男孩開啟了通向魔法界的大門,也為他的兄弟小天狼星洗清了冤屈。


    轉眼已經一年過去了。


    雷古勒斯有些感慨,但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他快步來到了八樓的校長室。


    往日總是甜食不離手的鄧布利多,這次卻一反常態,桌子上隻擺了一個水晶瓶,裏麵裝著銀色的絮狀物質。


    “五分鍾之前,金斯萊送來了這個東西。我想你已經知道這是什麽了。”鄧布利多指著水晶瓶說道,“我們去看看吧,也許能從這裏得到一些信息……”


    對水晶瓶裏的東西,雷古勒斯再熟悉不過。上個學期他經常在這間辦公室裏,回顧往事,探查秘辛。


    “……想要取得這些記憶不太容易。”鄧布利多取出了冥想盆,將水晶瓶中的記憶倒了進去,緩緩搖了搖頭,“如果康奈利看到他的心腹一直和我保持密切聯係,一定不會高興的。”


    “所以有時候知道的事情越多,煩惱就越多。”雷古勒斯走到了辦公桌前,看著冥想盆中旋轉的記憶,“不過看樣子,我今天又要多一份煩惱了。”


    說完,他一頭紮進了冥想盆中,掉到了山穀中的一處小木屋前。


    在他前麵兩米左右,奇洛穿著一件紫色巫師袍,沿著鵝卵石鋪就的步道,穿過自己花園中種著的茂盛植物,向自己的木屋走去。


    雷古勒斯和隨後進入記憶之中的鄧布利多對視了一眼,也跟著奇洛走進了木屋裏麵。


    屋裏的陳設,和雷古勒斯上次去的時候區別不大。唯一的不同就是桌子收拾得幹幹淨淨,沒有上次堆著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用來製作野花標本的工具了。


    隻見奇洛先是掏出一袋弗洛伯毛蟲,投進了裝有巨型鬣蜥的玻璃櫃中,然後又為他的那些毒觸手之類的盆栽澆著水。


    一切看起來並沒有太多異常。


    隻有那隻卜鳥在不斷地用嗚咽般的聲音低鳴著。


    雷古勒斯瞥了一眼窗外,陽光明媚。


    再看向卜鳥的時候,他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勁:“校長,我記得卜鳥隻在下大雨的時候會叫,或者是冬天……”


    奇洛卻還在自顧自地擦拭著他那些擺件,嘴裏還哼起了小曲。


    對此,雷古勒斯感到愛莫能助,這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他根本沒辦法提醒奇洛。


    就在此時,奇洛擦拭特波疣豬頭骨的手忽然停頓了一下,表情也出現了細微的變化,像是發現了什麽。


    但他還是繼續幹著手中的活計,擦拭完特波疣豬頭骨之後,又開始清理一個類似瑪雅人羽蛇神圖騰之類的擺件上麵的灰塵。


    直到一道紅光破門而入,射向他的後腦。


    奇洛反應很快,魔杖從腋下向身後伸出,鐵甲咒橫亙在自己和襲擊者之間,將那道紅光彈得斜飛出去,把窗戶炸了個稀爛。


    然後他轉身,正對著襲擊者——一個身材高瘦的灰發巫師,戴著麵具,遮住了臉。


    “你……你是誰?”


    襲擊者用一道毒咒回答了奇洛的問題,奇洛一彎腰躲開了咒語,並且用眼疾咒還擊,卻也被對方給擋掉了。


    襲擊者雖然沒有露臉,但發型、身材和念咒語的聲音足以讓雷古勒斯認出他的身份。畢竟前幾天他們剛在森林裏麵戰鬥過一場。


    “特拉弗斯……他倒是很受重用,被派到這麽遠的地方來。”雷古勒斯站在壁爐前麵,看著兩人的激烈戰鬥,突然一個想法從腦海中冒了出來,“校長,奇洛他……”


    “奎裏納斯是個很有天賦的巫師,但他因為一些原因,從小就被人嘲笑。”鄧布利多打斷了雷古勒斯的話,語氣中卻帶著幾分惋惜與遺憾,“所以他對現狀並不滿意,一直以來都希望那些覺得他是個可笑怪胎的人,對他刮目相看。”


    “所以他早就發現了有人埋伏,卻沒有第一時間逃跑,就是想抓住那人,證明自己的實力?”雷古勒斯歎息道,“隻可惜事與願違……”


    奇洛和特拉弗斯的決鬥相當激烈,那間小木屋卻遭了殃,很快便被打得千瘡百孔,飼養箱也被打破,裏麵的大型鬣蜥也趁亂跑了出去。


    正當決鬥陷入僵局的時候,又一個粗野的聲音出現在房子的破洞處,大聲吼道:“阿瓦達索命!”


    一道致命的綠光從那人的魔杖噴出,奇洛的臉色變得慘白,恍惚之間差點被特拉弗斯的咒語打中。


    但施咒的人準頭不太好,那咒語差了奇洛大概一米的距離,直飛向壁爐,恰好是“觀戰”的雷古勒斯鎖上的地方。


    雷古勒斯下意識地躲開了那道對他造不成任何傷害的綠光,壁爐的一角頓時裂開,本來擺在上麵的卜鳥棲木也掉在地上。


    那卜鳥發出一聲長長的哀鳴,扇著翅膀,從被打爛的窗戶飛走了。


    奇洛顧不上管卜鳥,急忙回敬了兩個咒語,並且將地上的毒觸手扔了出去,讓那兩個襲擊者不得不停下攻擊,先處理掉那些瘋狂揮動的帶刺藤蔓。


    得到這點喘息的時間,奇洛靠著牆站穩,這才看清了第二個襲擊者:是個人高馬大,留著金色短發,穿著卻像是碼頭裝卸工的人。


    “我們殺了他就完事了。”那人走到特拉弗斯的身邊,伸出魔杖指著奇洛,右手手背和手腕上的皮膚像是被火燒過一樣,坑窪不平。


    特拉弗斯又高又瘦,但這個家夥比特拉弗斯還高出半個頭,寬度則是特拉弗斯的一倍。


    “我知道這個人是誰了……是多爾芬·羅爾。”雷古勒斯盯著那個金發大塊頭,緩緩說道,“雖然戴著麵具,但他手上的傷疤是錯不了的。去年一整年,我都沒聽到他的消息,倒是在這兒見到了他,這個家夥很喜歡搞破壞……”


    奇洛的表情也變了,對付特拉弗斯一個人,他還能夠自保,但同時麵對兩個敵人,他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你……你們為……為什麽要殺……殺我?”


    羅爾剛想說話,卻被特拉弗斯製止了:“問這麽多幹什麽……”


    話沒說完,特拉弗斯像是發現了什麽一樣,突然向旁邊一個魚躍,而羅爾卻還傻乎乎地站在原地。


    下一瞬間,那個特波疣豬的頭骨像是活了一樣,用比光輪2000還要快的速度猛然發起了衝鋒,羅爾被撞得飛了起來,一條大腿也被頭骨的獠牙割出來一個血淋淋的大口子。


    頭骨撞爛了羅爾身後的那堵牆,將花園裏的植物也撞得東倒西歪。


    但也僅此而已了,畢竟隻是一個頭骨,和真正的特波疣豬橫衝直撞時的威力沒法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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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洛又將那個羽蛇神圖騰丟了出去,那圖騰在空中像吹氣球一樣變大,上麵雕刻著的羽蛇神也活了,張開翅膀,飛向特拉弗斯,露出了鋒利的尖牙。


    “哼!花裏胡哨。”特拉弗斯冷哼一聲,一連串粉碎咒朝著那個羽蛇神圖騰打去。


    圖騰所變幻出來的羽蛇神,雖然看上去很凶猛,但靈活程度終究有限,很快它的兩個翅膀就已經被炸爛,接著腦袋也被特拉弗斯給炸成了碎屑。


    奇洛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絕望的神色。


    那些掛在牆上玻璃相框中的野花標本,已經散落一地,玻璃框碎裂,那些花瓣四散飄灑,似乎在預示著它們主人的生命,也將這樣凋零。


    壁爐也變成了一堆廢墟,原本掛在壁爐上方的拜伯爾斯的彎刀,也已從刀鞘中滑出,靜靜地躺在燒盡的木柴之中。


    這時,羅爾已經重新站了起來,並且用布條捆住了自己大腿上的傷口,受傷過後,本就脾氣暴躁的羅爾變得更加瘋狂,他似乎知道自己施咒的準頭不太好,這次幹脆就不再使用阿瓦達索命咒這種需要命中敵人的咒語了,而是不斷用諸如“霹靂爆炸”和“火焰熊熊”這樣能造成範圍攻擊的魔法。


    小屋頓時變成了一片火海,奇洛被爆炸的餘波炸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一條腿鮮血淋漓,骨頭都戳到了外麵。


    羅爾哈哈大笑,不斷往四周亂放咒語,就連特拉弗斯都有些狼狽地躲避他的瘋狂攻擊。


    突然,一道寒光閃過,特拉弗斯發出一聲尖厲的慘叫,隻見那柄彎刀不知何時已經插在了他的肚子上,刺了個對穿。


    倒在地上的奇洛嘴角露出了笑容,隨後,一個火球吞沒了他。


    記憶變作碎片消失,雷古勒斯和鄧布利多重新回到了校長室中。


    第一七四章 卜鳥的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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