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校長先生確定不需要再做另外準備的話,我現在就把這個入口打開。”雷古勒斯走到洗手池前麵,用手指輕輕敲著那個水龍頭。


    “我倒想看看,你還有什麽小把戲。”斯內普雙手環抱在胸前,昂起碩大的鷹鉤鼻子,用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站在洗手池旁。


    鄧布利多緩緩點了點頭,示意雷古勒斯可以開始了。


    但雷古勒斯卻遲遲沒有行動。


    “怎麽了?難道你還要想一個出場儀式?”斯內普諷刺地問。


    “我隻是覺得,這件事還是不要讓學生看見比較好……”雷古勒斯轉身對著門口的方向說道。


    話音剛落,一個小女巫就撞開了盥洗室的門,衝了進來。


    她的眼睛紅腫、頭發淩亂,看上去還在哭泣。


    “什麽事不開心了,格蘭傑小姐?”鄧布利多柔聲問道。


    赫敏嚇得一個激靈,她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間廢棄已久的盥洗室中,赫然站著學校校長,和被格蘭芬多們最為害怕和痛恨的斯內普教授。


    “鄧……鄧布利多教授……斯……”赫敏抽噎著向幾人打著招呼。


    這時最高興的人莫過於桃金娘了,她飄到赫敏身旁,用誇張的語氣說道:“我忘了告訴你們,最近這位格蘭傑小姐,經常來到這裏和我作伴,我一直在考慮,等她死後邀請她和我共用這間盥洗室。”


    斯內普的眉毛擰到了一起。


    “桃金娘小姐,關於這間盥洗室的分配問題,我們以後再談。”鄧布利多說道,“我想知道,為什麽格蘭傑小姐會在午餐時間跑到這個地方,你應該在禮堂裏麵和朋友一起才對。”


    “因為別人都在誇哈利做得好,我覺得他違反校規的做法是不對的。”赫敏擦掉了臉上的淚水,努力地平複著自己的情緒,開始解釋剛才發生的事情。


    不得不說,即使在情緒激動的情況下,赫敏的思維依然很清晰,說話也很具有條理性,從她的描述之中,雷古勒斯很快便勾勒出了剛才的場景。


    剛才哈利並沒有被麥格教授開除,反而被破格選進了格蘭芬多魁地奇球隊,成為了一個世紀以來最年輕的追球手。


    然後,哈利終於光明正大地將自己的光輪2000從箱子底下取了出來,在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讓同學們開了一下眼界。


    而一向將校規看得無比重要的赫敏,“不合時宜”地在同學們慶祝的時候,給大家潑上了冷水,結果當然是遭到了小獅子們的一致斥責。


    於是,她隻能找到這個沒人用的盥洗室,來釋放一下自己的情緒。


    “波特就和他的父親一模一樣,平庸,傲慢,剛進學校不到一個月,就已經違反了五十次校規。在我的課上更是從來不認真聽講。”斯內普迅速進入狀態,開始對哈利進行口誅筆伐,絲毫不在意旁邊還有幾個旁觀者,“如果他在我的學院就讀,我早已經把他開除了。”


    鄧布利多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


    “你看到的都是你預計會看到的東西,西弗勒斯。”鄧布利多轉向斯內普,說道,“根據其他教授的說法,哈利是個有天分的孩子,性格也很樂觀,謙虛……”


    赫敏聽得一頭霧水,但她很快搞清楚了一件事情。


    斯內普的確對哈利抱有非常深的成見,並且確實處處針對他,這並不是哈利和羅恩出於自己角度的評價。


    “我認為,我們一直以來的教育,似乎忽略了這個方麵,那就是如何教會孩子們處理人際關係。”鄧布利多又說道,“在我們處理完這件事後,我會考慮在這方麵投入一些精力……我想你們應該也會同意這個觀點,對嗎?”


    斯內普的臉色又回到了之前的冰冷陰鬱狀態,僵硬地點了點頭。


    “那麽現在,格蘭傑小姐,你要做的事情是回到禮堂吃飯。”鄧布利多說道,“如你所見,斯內普教授、布萊克教授和我要處理一些事情,並不適合學生參與進來。”


    鄧布利多的語氣雖然平和,但裏麵透露出一股毋庸置疑的威嚴。


    赫敏下意識地就走到了盥洗室外麵,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扇門已經重新關上了。


    “雷古勒斯,我們開始吧。”用魔法封住了盥洗室的門之後,鄧布利多示意可以打開機關了。


    於是,雷古勒斯走到那個雕刻著蛇形紋飾的水龍頭前,用嘶嘶的聲音說道:“打開。”


    聽到雷古勒斯竟然會說蛇佬腔,斯內普臉上短暫地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但很快便又用深不可測的麵具掩藏了起來。


    隻見洗手池中間柱子的大理石頂蓋,忽然漂浮到了空中,然後下麵八個洗手池也都動了起來,向著各自對著的方向緩緩平移。


    隨著幾聲哢噠的機關悶響之後,洗手池都不動了。


    接著,最開始那個帶有蛇形標記的洗手池,慢慢沉到了地麵下麵,原本在它後麵的那塊地板滑了過來,蓋住了洗手池沉入地麵之後留下的空洞。


    機關就位之後,雷古勒斯三人望著現在的洗手池,那裏已經是一個粗大的管道,可以讓一個人很輕鬆地鑽進去。


    “當時就是這個樣子,那對黃色眼睛就是從這裏麵鑽出來的。”桃金娘飄到管道的上方,往裏麵看了一眼之後,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一樣,又飄回了自己的馬桶間。


    “看來,我們完成了霍格沃茨曆任校長們的一個重要心願。”鄧布利多眨了一下眼睛,“先生們,讓我們去看一看偉大的薩拉查·斯萊特林給我們留下的禮物吧。”


    說完,老校長當先邁步,躍進了管道裏麵,一眨眼就不見了。


    “斯內普教授?”雷古勒斯望了斯內普一眼,“我們也進去嗎?”


    “我跟著你。”斯內普硬邦邦地說。


    雷古勒斯不再說話,直接縱身一躍,跳進了管道,他感覺到斯內普在他身後做出了同樣的舉動。


    一天之內第二次,雷古勒斯又體驗了一把這種感覺:置身於一個漆黑一片、黏糊糊的無窮無盡的滑道。


    他能夠感覺到,在這條管道的四周,還有許多管道向著四麵八方岔開,粗細不一,但都沒有這條管道這麽粗。


    管道的坡度,比之前那條密道還陡得多,雷古勒斯意識到,他們應該已經滑落到了學校地下很深的地方,甚至比斯內普的辦公室,以及斯萊特林的地牢都深得多。


    他聽到斯內普在他身後身體不受控製與管道磕碰的聲音,以及魔藥課老師低聲發出的咒罵。


    不知滑落了多久,終於,那滑道的坡度漸漸平坦了下來,雷古勒斯從管口冒了出來,因為慣性飛出了好幾米。


    幸好他的身體協調性不錯,在半空中及時調整了身體姿態,穩穩落在地上。


    隻聽幾聲脆響,腳底下有什麽東西被踩碎了。


    他發現,容身的地方是個寬敞的石頭隧道,鄧布利多已經站在那裏等著他們,他的頭上漂浮著一個光團,像是一個小型太陽,發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隧道。


    緊接著,斯內普從管道口中飛了出來。


    顯然他的平衡能力不及雷古勒斯,空中姿勢不對,眼看著就要在地上摔個鼻青臉腫,而鄧布利多隻是笑吟吟地站在旁邊看著,似乎沒有要出手幫忙的意思。


    雷古勒斯歎了口氣,揮動魔杖,咒語命中了斯內普,魔藥教授的身體懸停在空中,鷹鉤鼻子在距離地麵不到一英尺的位置上停住了,避免了和那裏的一具老鼠骨骼親密接觸的命運。


    然後,咒語被解除,斯內普像是被輕輕放下一樣,趴在了地上。


    “清理一新!”斯內普翻身站起,用魔杖將粘在自己身上的汙垢清理掉。


    這個魔咒他通常用來處理學生們熬製的失敗魔藥,在多年的教學生涯中,早已掌握得爐火純青。


    然後,他飛起一腳,惡狠狠地踢飛了那個老鼠骨架。


    但斯內普很快發現,他的舉動是徒勞的,因為這個隧道的地上,到處都是小動物的骨骼,其中最下層的已經變成了碎渣,和泥土沒有什麽兩樣,而最上麵的一些屍體上,甚至還有皮毛的痕跡。


    “看來蛇怪吃的不算太好。”雷古勒斯搖搖頭,“可能斯萊特林當初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導致他的寵物隻能吃一些從管道中掉進來的老鼠。”


    “我們走吧。”鄧布利多指著隧道的另一端,那個光團隨著他的手勢飄到了前方,照亮了隧道的入口。


    那裏的地麵很潮濕,偶爾有水珠從頭頂落下,天花板的石牆甚至有一些開裂的情況。


    “先生們,我們最好拿出自己的魔杖。”鄧布利多說道,“說句實話,我還沒有見過真正的蛇怪……小心點總是沒有壞處的……”


    老校長說到一半,就笑了起來,因為雷古勒斯和斯內普都已經嚴陣以待地拿著魔杖,準備應對隨時出現的威脅。


    鄧布利多當先邁入隧道,跟在那個光團後麵,緩步前進,魔杖看似隨意地拿在手中。


    而雷古勒斯和斯內普則一左一右地跟在他身後一米左右,警戒著那些岔路口,防止隨時可能跳出來的威脅。


    轉過一個黑暗的彎道之後,三人都慢下了腳步。


    因為那裏有一個盤繞著的龐然大物的輪廓,躺在隧道的盡頭,一動不動。


    “這是我見過最嚇人的蛇蛻。”雷古勒斯臉色陰沉地走到那個東西前麵,用魔杖敲了敲蛇皮,發出一聲悶響。


    “我們得看得更清楚一些。”鄧布利多的衣袖中發出了哢噠一聲,又是一個小光球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飄了出來,懸停在了那副蛇蛻的正上方。


    在光線下麵,那蛇皮顯得綠瑩瑩的,十分鮮豔。


    通過蛇蛻判斷,蛇怪的體型十分龐大,至少遠遠不止紐特·斯卡曼德書上所寫的二十英尺長。


    納吉尼的體型已經很大了,但蛇身的粗壯程度,甚至還不到蛇怪的五分之一。


    “這玩意還活著嗎?”斯內普伸手從蛇蛻上掰下了一小塊,裝進了自己的口袋裏,“校長,你知道的,幾個世紀以來,蛇怪毒液這種東西都隻存在於傳說中……”


    “我向你保證,西弗勒斯。”鄧布利多說道,“如果我們處理掉了蛇怪,我保證,它身上的所有材料,都會交給你來處理。”


    斯內普抿起了嘴,不說話了。


    越過那張巨大的蛇皮之後,他們沿著隧道轉過一個又一個彎,最後來到了一堵結實的、花崗岩所築的牆前麵。


    牆上有一道圓形的鐵門,上麵有七條長短不一的蛇,蛇的眼睛中,還鑲著大大的、閃閃發亮的綠寶石。


    雷古勒斯徑直走到門前,清了清喉嚨,用低沉、暗啞的嘶嘶聲對居中那條最長的蛇說話了:“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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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七條蛇的蛇身末端,又遊出了第八條鐵鑄的蛇,那蛇像活蛇一樣沿著圓形鐵門的邊緣遊動,每遊到一條蛇的麵前,那條蛇的身軀就會縮回,發出沉重的哢噠一聲。


    七聲悶響過後,鐵門緩緩打開,露出了裏麵的東西。


    那是一個長長的,光線昏暗的房間。裏麵有許多刻著盤繞糾纏大蛇的石柱,高聳著支撐起天花板,柱子的上端隱藏在詭譎的黑暗之中。


    整個屋子彌漫著一股綠瑩瑩的光線,來源是柱子周圍鑲著的發光的綠色石塊,讓那些柱子在房間中投下了一道道散發不祥氣氛的黑影。


    雷古勒斯當先鑽進了圓形的鐵門,沿著鏽跡斑斑的鐵梯爬了下去。


    旁邊的屋頂垂下幾條鍾乳石,水珠滴答滴答地從上麵淌落。


    斯內普和鄧布利多相繼從洞口爬下,跟在雷古勒斯的身後,三人的腳步都很輕,但每一聲腳步聲,都會在空蕩寂靜的房間裏麵發出陣陣回響。


    三人嚴陣以待,因為沒人能確定,饑餓已久的蛇怪是不是就潛伏在某個石柱後麵的黑暗角落裏麵,隨時準備發動襲擊,享受千年來都沒有享用過的新鮮人肉?


    畢竟,五十年前蛇怪殺死了桃金娘,卻沒有來得及吃掉她的軀體。


    石柱上那些雕刻著的石蛇,栩栩如生。


    那些蛇空洞的眼窩,仿佛一直在盯著幾人前進的腳步。


    終於,三人經過最後一組石柱的時候,一座巨大的雕像,赫然出現在他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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