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王衛東手中的白包香煙,牛誌軍和瘦猴兩個老煙槍都有點茫然。


    連個牌子都沒有,不會是假貨吧?


    “衛東,你這是白包啊!從哪弄來的?”李愛國身為老公安眼睛很毒辣。


    他一把奪過白包煙,湊到鼻子下猛嗅一下,眼睛微眯起來,神情有點陶醉。


    沒錯, 就是這個味。


    他想起了當年抓到敵特後,獲得首長嘉獎,抽的那一根。


    王衛東淡淡一笑,並沒有說出白包煙的真正來曆。


    閻所長交代的事情,雖然看似平常,卻關係到國內計算機的研究。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很可能會改變後世在芯片領域被卡脖子的窘境。


    在這種情況下, 保密是非常有必要的。


    王衛東來到這個世界後,潛移默化下, 頭腦中那根弦也緊繃起來。


    麵對李愛國銳利的目光,他笑道:“一個朋友送的,拆開吧,今天咱們分了。”


    一個朋友?怕是一個很有身份的朋友吧。


    李愛國有點明白今天王衛東左手提茅台,右手拿白包煙的原因了。


    他並不是在顯擺,而是不想讓大家擔心他。


    他是在告訴這些老朋友,自己沒事,別擔心。


    唉,這小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堅挺。


    這樣想著,李愛國小心翼翼的拆開白包煙。


    “果然,是帶海綿頭的!”


    看著煙盒裏香煙屁股上的棕褐色過濾嘴,李愛國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


    “海綿頭?我看看!”


    這時候,牛誌軍和瘦猴也都湊了過來。


    沒辦法,這年頭的香煙,甭管多貴,一律沒屁股。


    他們隻聽說過海綿頭的存在, 還是第一次見。


    “別慌,每個人都有份!”李愛國從白包中抽出三根香煙遞給他們。


    然後劃著火柴,給他們逐一點起。


    最後,理所當然的把白包揣進了自己口袋。


    王衛東這小子不抽煙,放在他那裏會受潮。


    王衛東看著他熟練的手法和理所當然的神情,嘴角抽搐兩下。


    這老公安,也是一個厚臉皮。


    “嘖嘖,白包煙,就是不一樣,味道醇厚,還不咳嗽。”


    “那是當然,我聽說這裏麵的煙葉,都是特殊品種。”


    ...


    三個老煙槍吞雲吐霧,不抽煙的王衛東和俞長生,隻能跟在後麵。


    很快,聚餐的地方到了。


    看著那熟悉的地方,王衛東猛地一拍腦袋。


    好家夥,今天算是給大前門小酒館杠上了。


    “這裏的私方經理是我的老朋友,我早和她打過招呼了。”李愛國說著就大步跨入小酒館。


    當看到櫃台後站著徐慧真的時候,他眉頭皺了一下, 神情有點茫然。


    “慧真, 你站這裏不合適,被範金有看到了,一定又要向上麵反映你了。”


    身為徐慧真的老朋友,李愛國知道現在徐慧真的處境很是尷尬。


    她雖然是小酒館真正的老板,但公私合營後,小酒館真正的管理者是公方經理範金有。


    而且,這個範金有是一個喜歡打小報告的人。


    “愛國哥,範金有...”徐慧真話說一半,目光越過李愛國的肩膀,灑落在了王衛東的麵頰上。


    她白皙粉嫩的小臉上,驟然浮現出喜色,急忙迎了上去。


    “王衛東同誌,你怎麽來了?”


    “我來吃飯啊!”王衛東有點迷糊。


    這徐慧真太會提問了。


    徐慧真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有點白目,她正想解釋,卻被李愛國打斷了。


    “慧真妹子,你和我這個小兄弟認識?”


    “認識,太認識了。你剛才不是問我為什麽能站在經理的位置上嗎?”徐慧真一麵揮手讓服務員給角落裏的客人上菜,一麵眼角含笑的解釋。


    “今天早晨,王衛東同誌到小酒館來...”


    她跟撒豆子似的,幹脆利落的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述了一遍。


    “所以,王衛東同誌可算是小酒館的恩人,你也知道,範金有的德行,如果被他那麽胡鬧下去,這小酒館早晚要關門。”徐慧真說著,撩了一下鬢角發絲,眼角泛起水花。


    李愛國扭頭看向王衛東:“你小子,行啊,一出手就搞掉一個公方經理。你知道嗎,我早想辦他了,隻是一直沒逮到機會。”


    “咳,隻不過是因緣際會罷了,區裏麵正好也接到群眾反饋,算是順勢處理。”王衛東淡淡一笑。


    他扭頭看向小酒館內。


    早上還門羅可雀的小酒館,這會卻變得十分熱鬧。


    穀滌


    劃拳聲,笑鬧聲交織成一片。


    服務員穿梭在其中,不時與客人說笑幾聲,一片和諧的氣氛。


    這才是一家百年老店應該有的場麵。


    徐慧真還想多說兩句,後麵的俞長生出聲了:“咱能邊吃邊說嘛,今天我為車間送了兩百多箱暖寶貼,忙了一下午,早就前心貼後背了。”


    “哎呀,看我這個經理當得,光顧著說話了,你們快坐,我去端菜。”徐慧真把眾人安排在一個靠窗戶的位置,然後匆匆走進後廚。


    說完,她還習慣性向李愛國拋一個眼神:“愛國哥,還是老規矩?”


    “老規矩...”李愛國點頭。


    等徐慧真一走,牛誌軍,瘦猴跟俞長生幾人立馬湊了過來。


    牛誌軍挑了挑眉,調侃道:“愛國,你可以啊!什麽時候跟徐慧真搭上的?不怕嫂子知道了。”


    “是啊,愛國哥,徐慧真可是這幾條街出了名的俏寡婦啊!你這動作可真夠快的。”瘦猴眼巴巴的看著王衛東道。


    李愛國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別瞎起哄,自然是工作關係!”


    “十多年前,為了抓一個潛伏已久的敵特,我在小酒館當過半年小夥計。”


    “當時,多虧了徐慧真同誌的配合,才能及時挫敗敵特的陰謀。”


    原來還是一個巾幗女將,王衛東如有所思的點頭。


    沒想到,瘦猴猛然扭過頭看向王衛東:“衛東哥,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哦,那伱就別說了。”王衛東知道他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好...那我不說了。”瘦猴抿了抿嘴,低下了頭,不一會,他的臉色變得通紅,咬了咬牙:“衛東哥,我憋不住了,還是要說。”


    “那你說吧。”王衛東抬起頭。


    眾人也把目光聚焦到瘦猴臉上。


    “衛東哥,徐慧真是個小寡婦,你現在身邊正好沒人,不如讓愛國哥幫你們牽根線。”瘦猴話說一半,看到王衛東臉色巨變,連忙舔著臉解釋:“老話說得好,女大三抱金磚,娶了徐慧真,你就等於抱了...六塊金磚了。”


    “而且,你可能沒有嚐過,這種小寡婦脫下白孝換紅裙兒,戴朵花擦點粉,可比黃花大閨女味道多了,而且還會伺候男人。每天晚上水簾洞灌水...”


    這家夥又犯司機的老毛病了,王衛東正準備出言嗬斥。


    “瘦猴,你說啥呢!婁曉娥隻是去過港城。”牛誌軍率先開口了,他拿起一根筷子,塞到瘦猴嘴裏:“還沒喝酒,你就醉了,今天晚上,你就噙著筷子吧!”


    瘦猴一臉委屈的噙著筷子,俺的建議多好啊。怎麽不領情呢。


    沒等多久,徐慧真就親自端著托盤上來了。


    整了個爆肚套餐,還有一些開胃的下酒菜。


    當徐慧真把酒放在桌子上的時候,李愛國咦了一聲,道:“徐經理,不是跟你說了不要酒了嗎?”


    徐慧真笑著看了王衛東一眼:“這酒是我請的,就當是感謝王衛東同誌今早的事。”


    說完,她還不好意思的補充道:“放心吧,現在小酒館裏的酒全部沒摻過水。”


    李愛國這才緩緩點頭。


    以前他時不時也會過來搞杯小酒,但自從範金有接手後,就很少來了。


    主要是那小子喜歡往水裏兌酒。


    有一次,一個年輕小夥連喝三大壺水酒,不但沒有醉,反而拉肚了。


    “行,那我們就不跟你客氣了!”李愛國笑嗬嗬的說道。


    小酒館出產的二鍋頭雖然比不上茅台,但也是不可多得好酒啊!


    王衛東也微笑著對徐慧真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行了,一會有什麽需要再叫我!”


    徐慧真說完便轉過身就要離開了,王衛東又點了一盤腰果雞丁。


    沒別的,腰果放在嘴裏嚼,嘎嘣脆。


    雞丁放進嘴裏嚼,吱吱吱香。


    特別叮囑,隻要不加肉丁。


    不過徐慧真沒有聽說過這道菜,她怔了一下,才點了點頭。


    不就是腰果炒雞丁嘛,簡單。


    後麵的大廚啥菜都會做。


    看著她的忙碌的身影,李愛國歎了口氣。


    “這徐慧真其實挺不容易的。”


    王衛東雖然前世看過《正陽門下小女人》,印象早已模糊。


    “有故事?”


    李愛國瞧了坐在他旁邊的牛誌軍一眼,道:“這事誌軍比較清楚,說起來他媳婦跟人家還沾親帶故的。”


    王衛東立馬看向牛誌軍,就連瘦猴跟俞長生也好奇的探過了頭。


    牛誌軍無奈一笑,道:“都想聽啊?”


    王衛東幾人一同點了點頭。


    “行,那就跟你們說說吧!”


    徐慧真的故事倒也簡單得很,無非就是遭遇渣男,有第三者插足的故事。


    唯一不一樣的,或許就是這個第三者是她的表親。


    還要在她臨盆的時候搞事。


    瘦猴跟俞長生聽得是義憤填膺,直想把那渣男拉過來爆錘一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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