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衛東沉默不語,陳漢年還以為他心虛了。


    頓時又是一聲冷笑,對著扣著王衛東的那名公安同誌說:“搜一下,看他身上有沒有房門鑰匙!”


    “是!”


    公安同誌應了聲後,立馬就要伸手往王衛東身上摸去。


    好家夥,當場搜身啊,夠硬氣。


    王衛東連忙扭頭向上衣兜使眼色:“慢著,別上手。鑰匙就在兜裏,你直接拿就是了!”


    他又沒特殊癖好,自然不想讓一個大男人,在身上摸來摸去。


    公安同誌聞言,右手從他褲腰位置調轉到上衣兜,摸索一陣,掏出了一把古銅色鑰匙。


    “組長,找到了!”


    “打開門,我們進去搜查!”


    公安同誌走到房門前,將鑰匙對準洞口,用力一懟,再一扭,鎖就開了。


    這個門鎖是王衛東先前修門的時候,為了防止盜聖潛入,特意讓木匠裝上了市麵上最好的機械鎖,並且鎖鼻子的鏈條有大拇指那麽粗,異常牢固。


    如果使用暴力破開,很可能會將門一起破壞。


    陳漢年先前用鐵絲捅了半天, 打不開, 又不好破門而入。


    他身為老公安,眼光一流, 一眼就認出了這兩扇門的價值。


    如果王衛東真是偷盜國寶的的人還好。


    萬一不是,事情就麻煩了。


    損壞群眾物品,需要賠償。


    反正消息已經封鎖了,四合院的住戶, 能進不能出。


    沒人給王衛東通風報信, 他肯定會回來。


    從他身上拿到鑰匙,再搜查也是一樣。


    ...


    順利拿到鑰匙,也許是見王衛東還算是配合。


    陳漢年就讓公安同誌,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不過顧忌到王衛東退伍老兵出身, 陳漢年依然讓兩個同誌架著他。


    “走吧, 讓我們看一看,你把國寶藏在哪裏了?”


    事情發生得很快,來不及反應。


    待大家夥回過神來, 剛才在做防盜宣傳的公安同誌,轉眼就開始了實戰。


    四合院大部分人都經曆過特殊歲月,接受過反特教育,立刻明白過來。


    防盜宣傳是假,抓盜寶賊是真。


    這可比電影好看多了。


    於是烏央烏央的人,都圍到了屋門口。


    頓時議論紛紛:


    “剛才被抓的是王衛東吧?”


    “就是他!別人也沒這麽大個子。”


    “嘖嘖,看不出啊,濃眉大眼的, 竟然幹出這種事。”


    “偷盜國寶, 估計要挨槍子了。可惜了剛娶的媳婦。”


    人群中。


    許大茂目視王衛東被幹警押進房間,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隻要盒子被搜到, 王衛東就必死無疑了。


    婁曉娥, 是我的!


    婁家的財產,也是我的!


    車間主任的位置, 更是我的!


    當然。


    我是個心底善良的人, 會幫你收屍。


    我會用草席把你的裹起來, 扔進城外的荒溝裏。


    喂野狼!


    許大茂覺得自己即將走上人生巔峰。


    跟許大茂有差不多想法的還有劉海中和易中海。


    這些人都在劃算, 王衛東被抓走後,他們能得到何種好處。


    新車間的主任, 肯定會換人。


    到時候隻要上下活動一番,說不定能混個領導職務。


    再不濟, 也能把家屬安排進去,當臨時工,吃空餉。


    賈張氏站在陰暗角落裏,呸了一聲,一臉惡毒:“該死的王衛東,讓你不給俺臨時工的名額,這下子遭了殃吧!活該!”


    “奶奶,王衛東被抓進去了,我能去拿他的自行車嗎?”棒梗拉扯的她的衣角。


    秦淮茹正在幫賈旭東擦身子, 心情複雜。


    她本以為看到王衛東把抓了起來,心情會歡喜雀躍。


    誰知道, 心底竟然隱約泛起淡淡的悲傷。


    一個優秀的男人,就這麽毀了,太可惜了。


    她本能的瞥向傻柱。


    傻柱正在猶豫是否馬上找大領導來救王衛東, 感受到秦淮茹的目光。


    一下子耷拉下頭。


    唉,還是等等看吧.


    如果衛東哥真的犯了大罪,我一定會請大領導把他救出去。


    但是, 不能被小秦姐姐知道。


    唯一對王衛東充滿信心的,就是文化人閻埠貴。


    他難得的拿著一把瓜子嗑了起來,“王衛東這小子,精明得跟猴兒一樣,連我都不是對手,會被你們拿捏住,可笑!”


    ....


    屋內。


    “同誌,輕一點,那是我家的盤子,供銷社買的,兩毛錢一個,不是古董。”


    “哎, 哎,同誌,我家開水瓶裏,怎麽可能藏古董呢?”


    “放下,說你呢, 拿紅墊子湊到鼻子前的那位同誌,那能是古董嘛!”


    “嗬,陳組長,你拿著我的大褲衩,想幹啥?”


    公安同誌業務很熟練,不到幾分鍾功夫,就把屋內翻了一個底朝天。


    別說古董木盒了,連任何違規的物品都沒看到。


    最可惡的是,王衛東這小子,竟沒有一點驚慌,還在一旁指揮。


    到底誰是組長!


    如果有不是這小子在上麵掛上了號,早就挨棍子了!


    陳漢年訕訕地放下那件襠破了個小洞的大褲衩。


    光亮腦門流下一串冷汗。


    他感覺自己似乎確實被陰了。


    在接到舉報的時候,陳漢年隻是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並沒有親自帶隊調查的想法。


    更何況,根據檔案記錄,王衛東曾經獲得過很多榮譽。


    並且和拉皮條胡同的牛家關係很好。


    對這種人物采取行動,一般要慎重。


    隻是舉報人竟然當著他的麵,聯係上了軋鋼廠的李副廠長。


    軋鋼廠是廳級單位,李副廠長的級別相當於副廳。


    而陳漢年隻是一個小組長。


    雖然公安和軋鋼廠是兩套班子,但是誰敢保證一個副廳長沒有一些有實力的朋友。


    再加上,接到群眾實名舉報,然後進行調查,實屬名正言順。


    任何人也挑不出毛病。


    於是,在李副廠長的親口擔保下,陳漢年決定親自出馬。


    不過,考慮到王衛東和轄區派出所關係好,為避免泄密,陳漢年不得不調集大量警力。


    並封鎖了整個四合院街區。


    這麽大陣仗,要是搜不到的罪證話,丟臉事小,說不好還會被問責。


    陳漢年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


    該死的李副廠長!


    一遍不行,那就再搜一遍!


    結果自然還是一無所獲。


    木盒正放在王衛東的儲物空間裏,能搜到就有鬼了。


    就在一個小個子公安拿著鐵鍬,撅著屁股,準備掘地磚的時候,陳漢年不得不叫停。


    萬一把房子拆了,那事情就真鬧大了。


    陳漢年回頭看著王衛東,歎了口氣,對著下屬揮了揮手道:“放開他吧!”


    公安聞言立馬放開了王衛東。


    得到自由的王衛東站了起身,揉了揉有些發疼的手腕。


    靦腆一笑:“陳組長,你看,都說了我是清白的,你咋不信呢?”


    沒有口供,也沒有罪證,隻能認栽了。


    陳漢年深吸了口氣,笑道:“抱歉,王衛東同誌,這次是我們工作的上的失誤,我在這裏鄭重的向你道歉。”


    “道歉我能接受,不過平白無故的被冤枉,並且還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大院子裏人多嘴雜,明天說不定會傳成什麽樣子。陳組長,你是不是得給我個說法?”王衛東不依不饒。


    開玩笑,大紅墊子都被人聞了,這能忍!


    陳漢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刺頭,苦惱的撓了撓頭。


    考慮到這一次確實過火了,不得不再次讓步:“回去後,我會寫一封說明信,送到你們軋鋼廠,讓播音室配合,為你澄清謠言。”


    王衛東彈掉呢子中山裝上的灰塵:“我要的不是這個,您剛才說,是接到實名舉報才過來的,現在什麽也沒找到,就算您願意道歉,可我不能就這麽被白白冤枉一回吧?這個惡意舉報的人,是不是該處理一下?”


    王衛東說著,有意回頭掃了身後的人群一眼。


    做賊心虛的許大茂,頓時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古董明明藏在了王衛東屋裏。


    並且,他今天中午離開的時候,手上也沒拎東西。


    真是活見鬼了!


    其餘人也都躲開了王衛東的眼神。


    糟糕,剛才說的壞話,也不知道王衛東聽到沒有。


    唯有閻埠貴心中暗喜。


    你們現在知道王衛東厲害了吧。


    陳漢年注意到了王衛東的動作,也是心中一跳,猜測著他是不是已經知道舉報人的身份。


    一臉為難的說道:“衛東同誌,這個事情,我們肯定會處理,但由於保密條例,我們無法透露給你舉報人的信息。”


    王衛東張了張嘴,剛想說話,一個熟悉的聲音就從後麵傳了過來。


    ....


    “陳組長,手下留人!”


    王主任一路小跑著進來,花白頭發根根豎起,額頭滲出點滴汗水,氣喘籲籲。


    她的身後跟著婁曉娥。


    婁曉娥小臉煞白,一進屋,就衝過公安的阻攔,站到王衛東身邊,攬住他的胳膊。


    “衛東哥,我把王主任找來了。”


    王衛東看到她小臉焦灼,握緊她的手:“做得好,蛾子,我沒事。”


    婁曉娥這才鬆了一口氣,王衛東就是她的天。


    剛才她真覺得天塌了。


    看著兩人膩膩歪歪,陳漢年想說兩句,卻找不出任何理由,隻能拗著頭看向門外。


    王主任看到王衛東還好端端的站在那,她總算鬆了口氣。


    王衛東不能出事,至少是現階段不能出事。


    他一出事,那剛上馬的扶貧項目,也得跟著完蛋。


    加上王主任了解王衛東。也不相信他會幹出偷盜國寶的事。


    這小子人機靈著呢,研究出那麽多能賺取外匯的發明,腦袋被門夾了才會跑去偷盜國寶。


    王主任跟陳組長也算是老熟人了。


    陳組長原本就在四合院街道派出所。


    因為抓到了一個敵特,立了大功才升到區裏。


    而王主任當時是街道副主任。


    她帶領朝陽大媽,走訪兩百多戶人家,才找到敵特的線索。


    兩人算是戰友。


    王主任走到陳漢年身前,笑道:“陳組長,這裏邊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王衛東同誌為人一向老實,而且他這段時間也沒離開京城,可不像是會幹違法犯罪事情的人。”


    陳漢年此時已經明白搞錯了,不過麵子不能丟,特別是當著這麽多群眾的麵。


    深吸了口氣,板著臉說:“王主任,有沒有違法犯罪,不是你說了算,更不是我說了算,咱得用事實說話!”


    “那王衛東同誌他?”王主任作為他的老朋友,可不會給他留麵子。


    “經過調查,這次的事情純屬誤會。”陳漢年被懟得差點喘不過氣,隻能無奈的說。


    王主任臉上立馬綻放出笑顏,道:“我就知道他是無辜的!陳組長,以後行動的時候還是得先把事情搞清楚,指不定就是有人眼紅王衛東同誌的成就,有意誣陷他呢!”


    王主任這是在提點陳組長。


    在過來的時候她就一直在想,好端端的,王衛東怎麽可能跟盜墓案扯上關係?


    這裏邊肯定有古怪。


    陳漢年心中同樣浮現類似的想法。


    不過想到李副廠長親自打電話過來擔保,他隻能當做是一場誤會。


    事情既然說開了,自然就好辦多了。


    有王主任幫著打圓場,王衛東也沒有再逼著陳組長表態。


    陳漢年在這次事件中,隻算是別人的工具。


    當然,這工具別人用得,我自然也用得!


    王衛東看向陳漢年的眼神熱切起來。


    “陳哥,你們還沒吃完飯吧,我下麵給你們吃,怎麽樣?”


    陳漢年:....


    吃犯罪嫌疑人做的飯菜,這心得多大。


    “不了,我還要趕回去,把這件事反饋到上麵。”


    ...


    眼看陳組長就要收隊離開,王衛東看著淩亂的房間,心中一動。


    這次許大茂沒算計成,指不定還留著別的後手,自己得上個保險才行。


    不然陳組長隔三差五的帶人過來搜查,到時候婁曉娥每天都需要整理屋子,多累啊!


    而且,還會引起鄰居們的議論。


    畢竟你要真沒問題的話,警察怎麽會隔三差五的上門查你?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也。


    想要解決這個事情,有兩個辦法。


    一是幫著解決盜墓案,但這個案子發生在長安,王衛東總不可能特意跑去長安吧?


    他自問也沒有狄仁傑和包黑炭的本事。


    這樣一來,就隻剩下一個辦法了。想辦法震懾住陳組長,讓他不敢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調查自己。


    剛好,王衛東手頭上就有一樣東西能派上用場。


    於是他喊住了要離開的陳漢年:“陳組長,我剛才聽你們說,是要找一個木盒?”


    陳漢年收回跨出門的那隻腳,扭過頭看著王衛東,神情茫然,但還是點了點頭。


    王衛東頓時笑了:“那還真是巧了,我手上正好有那麽個木盒,就不知道是不是您要找的東西,不如我拿出來讓您檢查一下。”


    陳漢年聽了後,非但沒有欣喜,臉色反而凝重起來。


    哪有剛洗脫罪名的人,會主動上繳罪證的?


    而王衛東在說完後,沒再看陳漢年一眼,徑直走進屋裏。


    在炕邊摸索了一下,最後摸出了一個陳舊的木盒。


    陳漢年和他那些手下眼睛都看直了。


    剛才他們搜了半天,也沒發現這個木盒。


    這小子是從哪變出來的?


    不過陳漢年一眼就看出來,王衛東手上的木盒並不是他們找的那個。


    這就是一個有點年份,隨處可見的舊物,壓根不值錢。


    王衛東把盒子擺在四方桌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陳組長,打開來看看?”


    他這個舉動,把陳漢年這個老公安整不會了,愣在一旁。


    這小子不會是在盒子裏裝了炸彈吧?


    反倒是旁邊的王主任,見陳漢年神情猶豫,直接將木盒拿在手裏,二話不說就打開了。


    木盒打開後,裏邊隻有一卷用紅帶係起來卷紙。


    王主任也沒多想,直接把那卷紙給展開,是一張獎狀。


    然後,她愣住了,眼睛直盯在獎狀上,再也挪不開。


    王主任的異常,引起了陳漢年的好奇。


    不就是一張獎狀嗎,有啥了不起。


    當年我破獲敵特的時候,可是受到過部裏的表彰。


    陳漢年不以為然的湊過去,目光向獎狀灑去。


    開始神情還很坦然,甚至嘴角還勾起些許鄙視。


    不過當目光著落在那款印章上的時候,瞳孔猛地收縮。


    嘴角的鄙視隨著嘴巴的長大,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似乎被一隻巨大手緊緊地攥住喉嚨,有點難以呼吸。


    他身後那些公安同誌也意識到了異常,紛紛圍了過來。


    隻是一眼,就頓時發出“嘶嘶”的倒吸氣聲。


    場內寂靜無聲,作為京城人,沒有一個不認識獎狀後麵的落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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