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摸了摸劉隆的臉蛋兒,臉上綻開一絲欣慰的笑容:“告訴皇後,隆兒以後就是她的親生骨肉,隆兒長大後,不要讓他知道,他娘是一個卑賤的奴婢。”說著悄然閉上了眼睛。


    兩人含淚悲呼:“妹妹!妹妹!”


    東廂房外,寧季見寡不敵眾,奮力殺出重圍,縱身越過高牆,卻在牆外遇見了流星,流星正手裏抱著劍等著他。


    “你到底是誰?這些年你為什麽不肯放過我?”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該死!”說著出劍與寧季打了起來。


    一時間刀光劍影,廝殺在一起,難分勝負。


    王龍帶著人趕了過來時,寧季體力不支已經漸落下風,見王龍在一側,寧季一個虛招便竄了過來,將劍抵在王龍的脖子上。


    “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他。”


    王龍嚇得直搖手,“都不要過來。”


    人命關天,流星也不敢再靠近,隻能眼睜睜看著寧季將王龍帶走,一群人追去時,隻在郊外的河邊發現了王龍,寧季已經不見了人影。


    王龍嚇的臉色已經成了土黃色,見到流星便跪了下來,“多謝俠客相救!”


    流星一擺手,“起來吧,他的胳膊上已經中了我一劍,你們順著血跡去追便可。”


    “是。”王龍點頭答應,再抬起頭來時,已經不見了流星的蹤影,感慨道:“高手啊。”


    “大人,怎麽辦?”下邊的一個官兵問道。


    王龍從地上爬起來,怕了拍身上的土,恢複到之前的神色,怒道:“怎麽辦,還不趕快照著俠客的話去辦。”


    眾人擁著王龍呼嘯而去。


    劉肇昨夜夜宿嘉德宮,此刻兩人還在安睡,鄭眾從外麵急匆匆趕來,星月今晚當值,見鄭眾一臉焦急,忙說道:“侯爺,陛下和皇後還沒有起床。”


    離上朝還有一個時辰,鄭眾又不好直接闖進去,隻好耐著性子在外麵等著。


    屋內的鄧綏聽到動靜,起身在門口問道:“星月,出什麽事了?”


    鄭眾在外麵回道:“娘娘,出事了。”


    鄧綏知道鄭眾這個時辰從外麵趕回來定是有緊急事,急忙將星月叫了進來,兩人伺候劉肇穿戴好,這才將鄭眾叫了進來。


    劉肇正睡得正香,被叫了起來,臉上有幾分慍怒之色,見鄭眾急匆匆的,怒道:“一大早上的什麽事,你什麽時候也一驚一乍的了。”


    鄭眾急忙回道:“陛下,出事了。王龍剛才派人來報,說紫竹昨天夜裏被刺客殺了”


    劉肇和鄧綏相互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驚訝之色,鄧綏不相信的問道:“紫竹被殺了?”


    劉肇也急忙問道:“小皇子沒事吧?”


    鄭眾回道:“小皇子沒事。”


    劉肇與鄧綏很快便趕到了梁記鐵坊,紫竹雙目緊閉躺在床上,嘴角含笑,麵容若生,身邊放著鳳冠華服。


    鄧綏神情哀傷,坐在床前泣聲低語:“紫竹妹妹,你現在已經是貴人了,再不是身份低賤的奴婢了,你看這服飾、這鳳冠多漂亮呀,我知道你肯定喜歡。姐姐沒能保護好你,希望你能原諒姐姐。隆兒你放心,我會把他當作自己親生,好好待他,把他撫養成人。”


    秀娘在一旁抱著劉隆悄悄落淚。


    梁稷含淚跪下道:“草民沒有保護好娘娘,有負陛下和皇後重托,罪該萬死!”


    鄧綏拭掉臉上的淚水,“快起來,你沒有錯,是本宮太大意了。”說著站起身來,從秀娘手中接過劉隆,親了親他的臉蛋兒,衝秀娘道:“給紫竹梳洗換裝,要梳洗得幹幹淨淨,穿戴得整整齊齊,讓她走得安心。”


    這時鄭眾帶著王龍匆匆走進,王龍拜倒於地:“微臣參見陛下和皇後!”


    劉肇點點頭,走了出去,王龍等人急忙跟了出去。


    梁記鐵坊後堂內,劉肇鐵青著臉問道:“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從實道來。”


    王龍擦了擦臉上的汗,“昨夜子時,微臣帶著兵勇巡城經過梁記鐵坊,突然聽見院內一聲慘叫,微臣帶人衝進去,隻見坊主正與一個蒙麵刺客廝殺,情形十分危急,所幸微臣到的及時,皇子幸免於難,可娘娘已經慘遭毒手。”


    劉肇問道:“也就是說,是梁稷首先發現的刺客?”


    梁稷的眼睛裏布滿血絲,因為哭過還紅腫著,一想起昨夜的事便哽咽道:“是。草民也是聽見娘娘的慘叫聲,才趕緊跑到東廂房,見刺客正要傷害皇子,當時就嚇出了一身冷汗,情急之下大喝了一聲,趁刺客一愣神兒的工夫,上前磕開了刺客手中的劍,與刺客廝殺起來。這刺客的身手十分了得,草民遠遠不是他的對手,幸虧王大人及時趕來,不然後果真不堪設想。”


    劉肇拍案怒道:“什麽人如此大膽?”


    梁稷答道:“刺客蒙著麵,草民也不知道是什麽人。”


    鄭眾看了一眼王龍,王龍示意說道:“是寧季!”


    劉肇一怔:“寧季?”


    “正是!他雖然蒙著麵,但微臣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他還擄了微臣,若不是有個俠客出手相救,微臣就再也見不到陛下了。”


    劉肇猜到王龍口中所說的那個俠客應該是流星,便咬牙切齒道:“這個逆賊!屢次與朕為敵,殊實可恨!抓住他了嗎?”


    “此賊十分凶悍,更兼一身縱越功夫,翻牆越脊如履平地,微臣和那俠客聯合一起眼看就要將他抓住,可還是讓他逃走了,微臣當即帶人沿街搜查,竟一直不見蹤影,估計已經逃出城了。微臣失職,請陛下降罪!”說著跪倒在地。


    劉肇看著跪在地上的王龍,板著臉問道:“朕問你,之前是不是你說寧季已死,怎麽現在他又死而複活了?”


    王龍嚇的腿肚子打了轉,“陛下,微臣當時誤以為是逆賊,誰想他還活著,請陛下降罪。”


    鄭眾一邊也替王龍說道:“陛下,王大人雖然有過,但畢竟及時救下了小皇子,況且現在寧季在逃,何不讓王大人繼續追拿寧季將功贖罪。”


    “你說的對。”劉肇指著王龍道:“看在你救了小皇子的份上,朕就再給你一次機會,若這次將寧季抓拿歸案,以前的事朕不再追究,但若再抓不到寧季,你的腦袋也別想要了。”


    王龍嚇出一身冷汗,忙點頭應道:“陛下,那寧季已被那劍客砍傷,應該不會逃出太遠,微臣定會將那寧季捉拿歸案。”


    劉肇突然意識什麽,問道:“你事先可知道娘娘和皇子的身份?”


    王龍搖頭道:“微臣事先並不知道,是坊主事後告訴微臣的,微臣聽見叫聲,還以為是強人打劫,所以就帶人衝了進來。也是蒼天有眼,讓微臣無意中救了皇子。”


    劉肇點點頭,“你出去吧,朕讓鄧騭協助你,隻要他還在城裏,就一定要抓住他!”


    王龍答應著退下。


    鄧綏抱著劉隆走進來,劉隆雙手抱住鄧綏的脖子,小臉上蕩漾著笑容,絲毫不知自己的親娘已經被人所殺。


    鄧綏問道:“梁稷,你認識寧季嗎?”


    梁稷搖搖頭:“草民不認識。”


    劉肇擰著眉頭來回踱了幾步:皇後,你認為這是怎麽回事?寧季刺殺隆兒會不會是受人指使?


    鄧綏猶豫片刻說道:“臣妾認為這種可能性不大。其一,紫竹和隆兒在梁記鐵坊的事無人知曉,他人從何而知?二者,就是有人知道,又有什麽理由要害他們?”


    劉肇猶疑道:“是誰那麽恨紫竹和隆兒?原本今日是她們娘倆進宮之日,又是誰那麽害怕她們兩人進宮?”


    鄧綏想到他可能懷疑宮裏的嬪妃,沒有證據的事,誰也不好說什麽,便說道:“據臣妾所知,後宮嬪妃無人知道寧季其人,又怎麽可能指使他行刺呢?”


    鄭眾一邊說道:“陛下,皇後娘娘,老奴有個看法不知當說不當說。”劉肇點頭後,鄭眾繼續說道:“寧季是竇氏的死黨,對竇氏忠心耿耿,老奴猜測,可能是梁稷夫婦不小心走漏了風聲,讓寧季知道了,想殺皇子為竇氏報仇。”


    劉肇沉吟片刻道:“這個逆賊,真是賊心不死!一旦抓住他,朕要將他碎屍萬段!”


    鄭眾寬慰道:“陛下放心,有王大人和中郎將一起追拿,一定會將那賊子抓住。”


    正說著,劉隆哭了起來,鄧綏抱著他哄道:“隆兒乖,隆兒不哭。”劉隆小腦袋往鄧綏懷裏拱了拱,嘴裏含糊不清的叫了聲:“娘。”


    鄧綏激動的熱淚盈眶,親了一口劉隆的臉蛋,“隆兒,真是娘的好孩子。”


    劉肇可憐劉隆失去親娘,但又欣慰他有鄧綏疼,“咱們今日就將隆兒抱回宮,以後隆兒就是你的親生兒子,由你好好撫養。”


    鄧綏點點頭,“臣妾定會視為己出。陛下打算怎麽發送紫竹?”


    “就按貴人禮製,好好發送紫竹吧。”


    因紫竹還未進宮受封,喪事便在梁記鐵房內辦理,劉肇專門派宮裏人來幫梁稷夫婦打理一切。


    三日後,紫竹的棺木直接被送到皇家陵墓,鄧綏親自抱著劉隆來送紫竹一程。喪事辦完後,鄧綏這才將劉隆抱回嘉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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