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有..有..有你的塑像。”管家急了,結結巴巴說道。


    謝方叔一聽大喜,哈哈大笑起來:“塑像,難道有人給我立生祠?”


    他現在狼狽不堪,被老百姓罵成奸賊秦檜,正是需要名聲時候。


    如果有人給他立了生祠,他隻要在瓊州呆個兩三年,又可以回到朝廷。


    “生祠?”管家謝成華聽了,感覺莫名其妙。


    謝方叔原本青一塊紫一塊鐵青的臉此時紅光滿麵起來,急迫地問道:“子章,塑像在哪裏?”


    “鄂王廟那裏。”謝成華猶豫一下,最終還是回答。


    謝方叔一聽,更是高興。


    在《大宋中華報》推波助瀾之下,鄂王廟嶽飛在民間地位極高。


    趙平為了提高嶽飛及武將地位,專門搞了一個鄂王征文大賽,包括詩詞賦。


    當然獎品極為豐富,一等獎一名,獎勵是百貫銅錢;二等獎十名,獎勵二十貫銅錢;三等獎五十名,獎勵是五貫銅錢;其餘都是鼓勵獎,一共百名,獎勵也有一貫銅錢。


    謝方叔本來不想參與的,奈何這個錢太多,也悄悄參與了。


    不過他不敢丟那個臉,沒有以本人名義參加,而是以幕僚謝忠名義參加。


    讓謝方叔意料不到的是,一月之三等名單也沒有他。


    最後,他終於有一百名鼓勵獎清單之內,最後幾個才發現謝忠的姓名。


    他臉色極為難看,他的詩詞文章,僅僅能夠排在百名之後。


    也就是說,如果以詩詞賦作為科舉,進士及第沒有他一份,隻有同進士才有他的一份。


    看到這個名次,他臉色鐵青,陰沉到了極點。


    在他看來,以他丞相之才,第一名沒有問題,但是前三應該沒有問題吧。


    後來他看了一等獎文天祥的詩詞,隻得自愧弗如。


    放過一等獎,他看了二等獎牟子才、洪天錫詩詞,臉不禁一紅。


    這個其實與謝方叔詩詞水平相當,他雖然貴為丞相,但在曆史上竟然沒有流傳一首詩詞,比嶽飛、餘玠這些武將都不如。


    既然詩詞不能揚名,現在能夠在鄂王廟麵前有生祠塑像,同樣也是揚名。


    天下人喜歡到鄂王廟看看,自然也可能到他的生祠看看,名氣自然也有了。


    謝成華臉色變了幾變,猶豫幾下,艱難吞了一下口水,張終於說出:“相公,不是生祠那種。”


    “不是生祠那種,還是那種?”謝方叔眉頭一皺,不解地問道。


    謝成華一張老臉突然變成豬肝色,呐呐地說道:“不是生祠那種。”


    “不是生祠那種,究竟是那種?”謝方叔瞪了謝成華一眼,冷冷地問道。


    謝成華猶豫幾下,突然一咬牙,狠狠地地說道:“就是秦檜那種。”


    “什麽秦檜那種?”謝方叔一時還沒有明白。


    “現在鄂王廟不但有秦檜等五人的跪像,又增加了相公你、徐相公、陳禦史、吳禦史、餘官人的跪像呀。”他的管家謝成華,顫顫抖抖指著西湖鄂王廟的方向說道。


    說完,他情不自禁嚎啕大哭起來。


    他一哭泣,頓時全家之人都情不自禁嚎啕大哭起來。


    現在誰都知道,謝氏完了,全部完蛋了。


    謝方叔這種丞相在外麵沉澱幾年,如果有機會又重新啟用不是不可能。


    但是得有一個關鍵的前提,那就是是名聲。


    現在他的跪像跪在鄂王廟麵前,被天下所有人恥笑。


    不說不能回來當丞相,就是在瓊州也要受到當地之人恥笑。


    一個跪在鄂王廟瓊州人也會視他為恥辱!


    謝方叔頓時吐了幾口鮮血,眼前一黑,砰砰倒在地上,濺起一地的灰塵


    禦史台的官員用手扇了扇灰塵,輕蔑看了他一眼,捂著鼻子說道:“晦氣。真的是晦氣。”


    徐清叟一直在思考之中,感覺萬般不解。


    為何謝方叔被剝奪官身及官帽,還氣得朝堂暈倒,這是什麽知道原因。


    他想了想去,終於想起了,好像是理宗甩給一張報紙。


    想到這裏,徐清叟對著報童招了招手。


    一個報童看到一個風吹能夠倒的瘦子向他招手,有些愕然。


    不過他仔細一看,是一個穿著紫色的官服的老者,顯然是一個大官。


    他立即過去,恭恭敬敬遞過一張報紙。


    打開報紙一看,他渾身發抖,差點也暈倒過去。


    不過但是他也是見過大風大浪之人,最後還是冷靜叫了轎子回家。


    誰知上了轎子之後,就有百姓大喊:“奸賊秦檜,奸賊秦檜。”


    徐清叟心裏秦檜不是跪在鄂王廟嗎,為何這些胡亂叫喊。


    正當他覺得莫名其妙之際,砰砰砰砰聲音,似乎有物事投擲在他的轎子上麵。


    投擲在他轎子倒也罷了,而且還聞到一個極臭的味道,仿佛是臭雞蛋。


    “哎喲。”他的轎夫突然叫喊起來,原來他被一塊石頭擊中。


    另外一個轎夫更慘,臉上不但有臭菜,而且黃色的臭雞蛋。


    兩個轎夫立即扔下轎子,抱頭跑到一邊。


    看到兩個轎夫離開,一個迫不急待跑到轎子麵前。


    他掀開簾子,拿起手裏臭雞蛋,就向著裏麵坐著的人扔去。


    徐清叟還不知轎子為何停下,正在嗬斥轎夫。


    突然他看見亮光一閃,接著一個白色橢圓形的物事向著他飛來。


    砰砰,他感覺臉上一陣疼痛,接著一個強烈的臭雞蛋的味道在轎子散開。


    這還沒有完,隨著啪啪聲音,一把臭菜掛在他和頭發上麵。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隨著一個一個灰色的物事飛來,額頭傳過來砰砰的聲音,讓他疼痛發出哎呀的聲音。


    此時,外麵一邊叫喊奸賊秦檜,一邊向著他不停投擲臭雞蛋、臭菜、石頭等。


    徐清叟再也無法呆在這裏,急忙掩麵從轎子出來,狼狽地向著家裏跑去。


    不過那些老百姓並沒有放過他,依然一邊投擲一邊叫喊。


    徐清叟一個時辰之後,終於狼狽地回到家裏。


    回到家裏,恰恰遇到禦史台官員抄家。


    看到徐清叟狼狽地的樣子,禦史台官員隻好轉頭過去,拚命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發聲出來。


    禦史台官員雖然抄家,同樣對待他客客氣氣。


    畢竟他是副丞相,而且還有功名在身,通過一番運作還是能夠重新啟用。


    雖然參政知事不一定有望,但是按照朝廷慣例,下去當個知州沒有問題。


    徐清叟雖然被抄家,但是心裏並沒有慌張。


    此時,他的管家跌跌撞撞跑回來,還被門檻摔了一下。


    徐清叟不知道管家為何這樣,隻好問緣故。


    管家嚎啕大哭告訴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他本人跪像突然出現跪在鄂王廟麵前!


    他畢竟年老成精,冷靜之下,找了一張凳子坐下。


    他坐在凳子上麵一邊喝茶,一邊思考原因。


    徐清叟臉色鐵青,陰沉如水,聲音顫抖地問道:“管家,還有哪些在鄂王廟跪著?”


    “相公,除了你,還增加了謝相公、陳禦史、吳禦史、餘官人的跪像。”管家一邊擦拭眼淚,一邊回答。


    “謝相公、陳禦史、吳禦史、餘官人的跪像”徐清叟一邊喝茶,一邊陷入沉思之中。


    他急忙從衣袖拿出報紙,一邊觀看,一邊思考。


    徐清叟突然靈光一閃!


    為何此時餘玠辭職,為何趙平聘請他的為趙家莊學堂山長,為何他們跪像幾乎同時出現在鄂王廟麵前。


    他騰地從凳子站了起來,手裏茶杯狠狠地摔在地麵,大喊一聲:“趙平小兒,你好狠毒。”


    說完,徐清叟眼前一黑,頓時昏倒過去。


    管家大吃一驚,急忙上前掐住徐清叟的人中。


    一盞茶時間之後,徐清叟悠悠本來。


    他醒來之後,聽到在妻妾兒女的嚎啕大哭。


    徐清叟眼睛通紅,渾渾噩噩的怒睜雙目,口裏發出嘶嘶聲音。


    他突然指著禦史台官員說道:“趙平小兒,你如此可惡,老夫與你拚了。”


    說完,他突然衝上前去,狀若瘋狂張牙舞爪,先把禦史台官員衣服撕破,然後抱住禦史台官員張開嘴巴,狠狠抱住的肩膀咬了一口。


    這個監察禦史叫吳義,年齒與比他小二十的樣子,好不容易得來一個能夠抄當今參政知事這個副丞相的大好機會。


    在吳義看來,官越大,浮財越多吧!


    那裏料到,他卻被他當成別人狠狠地咬了一口!


    疼痛之餘,他一邊暗自叫晦氣,一邊急忙士卒把他與徐清叟分開。


    吳義一邊捂住傷口,一邊指著徐清叟說道:“老夫要彈駭汝,汝不是有功名嗎,老夫以有失禮義之名,就把汝之功名彈駭。”


    陳大方及吳燧二人都是禦史台的人,抄家的人也是禦史台的人!


    看在昔日同僚的份上,並因此當天沒有抄家,次日才來抄家。


    這是給他一個麵子,也是給他一個轉移財產的機會。


    兩個人都有功名在身,而且幹的又是禦史這些容易得罪人的活計,有著禦史之清名,以後再次啟用可能性非常之大。


    哪裏料到,整個京城傳遍一個讓陳大方、吳燧絕望的消息!


    他們的跪像跪在鄂王廟麵前,與秦檜之流一起接受世人永遠唾棄。


    然而聽說他們的塑像跪在鄂王廟之時,知道他們一身名譽全部完蛋!


    兩人知道完了,這次徹底完蛋了,徹底絕望。


    在禦史台同僚抄家之前,兩人做了一件瘋狂的事情。


    陳大方則在家人食物之中下批霜,全家自殺!


    而吳燧則趁著全家人熟睡時候,舉火自焚。


    不久,理宗下旨,拜丁大全、董槐為左右丞相。


    同時理宗拒絕餘玠辭職,但是要求餘玠兩年之內攻打興元府。


    謝方叔雖然下放天涯海角的瓊州,但是給餘玠挖坑開始顯示效果。


    對於餘玠而言,趙平給他驅逐財狼卻迎來虎豹!


    知道曆史進程的趙平知道,丁大全這個曆史有名的奸相,其危害更是遠遠大於謝方叔,大宋可以說最終就是滅亡在他手裏。


    而餘晦這個人呢,下場更慘。


    早在今年五月,餘晦被授予代理京兆尹。


    由於餘玠克扣國子監的款項,引起國子監的學生鬧事,一名學生還死在了學校裏。


    國子監的學生們便罷課上書,並斥餘晦為“仆”。


    即使餘晦上朝,路上也被國子監學生攔截,要他給一個說法。


    害怕之餘為了躲避學生的攔截,餘晦甚至租船偷偷渡過了錢塘江。


    臨安呆不下去,去哪裏好呢?


    政壇靈敏善於鑽營他看出餘玠即將失勢,同時四川的胡人已經驅逐幹淨,局勢已經被完全控製歸於平靜。


    更何況又有趙家莊這個大財主大肥羊!正是出去撈錢的大好機會!


    於是他把多年貪汙所得的銀子會子送出,企圖得逞。


    現在聽說他是殘害忠良的凶手之一,又是鄂王廟奸臣跪像之一,牢頭哪裏對他客氣。


    直接讓他睡冰冷的石板地麵,穀草也沒有作墊!


    沒有被子蓋身!並且臭氣衝天!他當時就暈倒過去。


    次日,他被禦史台及大理寺聯合會審。


    對於餘孫如參與審判,他提出異議,但是由於此案與餘玠沒有直接關係被駁回。


    此人乃是殘害父親的主要推手,餘孫如豈能客氣!


    直接按照從重從快從狠的趙氏準則,根據趙平安排劉雲良提供的證據,直接坐實他貪汙累計十萬貫以及執政無能的罪名。


    介於他罪名巨大,經過刑部審核,官家同意,除去功名,男子充軍,女人充妓。


    相當於徹底打入十八層地獄。


    其老婆女兒更是成為另外一些奸臣丁大全等人這些色中餓鬼的玩物。


    而夔州編製姚世安呢?


    聽說他的後台已經倒台,自己的陰謀暴露,匆忙之間帶領一千五百心腹兵馬投靠興元府的失蹤!


    而另外一千五百兵馬則由他的副手楊成帶領投靠都統馮永成。


    馮永成由於控製有功,升為統製。


    餘玠領到聖旨的同時,終於鬆了口氣。


    對於餘玠而言,興元府攻打在他的計劃之中。


    不同的是,現在聖旨顯然要求他必須把興元府攻打下來,難度在這裏。


    攻打興元府,那是拿他的兵馬與胡人硬拚。


    要知道,他以前是占據有利地形,讓胡人來進攻。


    現在顛倒過來,胡人防守,他反而進攻。


    他升級為資政殿學士,在朝廷還有議政的權力,相當於一個政壇顧問的角色。


    同時也是一個隱隱約約警告的意思,因此官家的聖旨是敕曰。


    謝道清通過張銀,隱隱約約向表達理宗對餘玠奏章用詞不滿,還有餘孫如讓人容易產生歧義。


    趙平知道,曆史正是這兩點理宗這個缺乏自信的官家對餘氏父子不好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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