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索看著眾人渴望的目光,有些猶豫不定。


    可是拉加問話,他忍不住還是說道:“三昧真火不能燒起青塘城,莫非真的有文殊菩薩保佑不成?”


    “這,這。”聽到此話,拉加說了幾個這,就沒有下文。


    赤烈等人也沒有說話,陷入沉思之中。


    強久思考一會兒,望著營帳,又打量一下青塘城:“不知法王還有什麽法子?”


    看到三波攻擊無效,伽羅臉上也掛不住。


    “德勒,現在應該怎麽辦?”不過他的帶兵不如手下,隻好請教手下。


    德勒看了看城牆,想了想,躬身一禮:“法王,試探進攻已經完成,現在必須全麵進攻。箭矢、投石、火石、攻城等一起上。漢人雖然防守厲害,但是有一個致命弱點,兵馬不足一萬。我們十萬兵馬,輪流進攻,看看漢人如何招架。”


    “德勒,你說得有理,確實,剛才手段單一,給對方造成壓力不大。”伽羅想了想,點點頭,右手狠狠地一揮,“那就來一個全麵進攻。”


    “諾。”德勒躬身一禮,興奮地傳達伽羅命令。


    看到德勒領取令旗離開,伽羅來到戰鼓麵前,親自擂動戰鼓。


    一百戰鼓擂動、一百牛角吹響,讓人心驚肉跳。


    頓時,吐蕃聯軍再次萬箭齊發,三十個火石車、投石車如流量一樣向著青塘城飛去。


    五千兵馬在各自百夫長帶領之下,齊聲大喊。


    他們拿著或者推著一百壕橋、一百飛梯、五十個雲梯、二十個呂公車、二十個井闌、四個攻城車紛紛出動。


    監國府。


    目前已經進入戰時,局勢已經發生變化。


    雖然王文修是正使,但是此時主角不知不覺已經轉到鄭鼎身上。


    鄭鼎乃是監國府副使,同時主軍,帶領兵馬。


    王文修與雨奇石都是文官,此時兩人主要是安撫人心,掌管後勤,打仗還是依靠鄭鼎。


    針對吐蕃聯軍,鄭鼎早已有了安排。


    趙陽、雲書塵、譚星、陳華各自帶領二千兵馬,分別守住東南西北兩個大門。


    趙陽是保安團將領,陳華為青塘吐蕃的禮部尚書、徐特為兵部尚書、雲書塵為商部尚書,帶兵倒也說得過去。


    但是譚星本來是細作營在吐蕃的頭子,沒有料到這次也被鄭鼎抓了過來。


    譚星好不容易人保安團兵馬跳了出去,沒有料到這次又要帶兵。


    看到譚星不斷搖頭,鄭鼎盯著他問道:“你以前是保安團將領不,難道沒有帶兵?此時青塘危急,難道你不伸出援手?”


    算起來,鄭鼎是譚星頗有緣分。


    在西縣保安團,鄭鼎是他的上司;在青塘,鄭鼎名義上依然還是他的上司。


    聽到鄭鼎如此說法,想想自己本來也帶兵過,譚星頓時熱血上湧。


    “諾。”聽到鄭鼎此話,他隻好拱手一禮,“末將聽從將軍差遣。”


    安排妥當之後,王文修提出下棋。


    他們平時忙於公務,上班就沒有下棋過。


    鄭鼎也覺得奇怪,王文修為何此時提出下棋。


    “下棋,在於靜心。”雨奇石想了想,當即答應下來。


    鄭鼎恍然大悟,不禁捋胡須哈哈大笑不已:“古有謝安石下棋安排,今有子養下棋下棋。”


    王文修與雨奇石兩人正在手談,鄭鼎在一旁觀戰。


    大宋文人講究琴棋書畫,其實就有圍棋。


    鄭鼎乃是武將,雖然儒家文化學習不少,但是對於圍棋涉獵不多。


    你讓鄭鼎寫字勉強可以,讓他手談確實沒有這個耐性,是以他在一旁喝茶觀戰。


    王文修目前暫時領先一目,雨奇石一手拿著黑棋,一邊正在思考。


    此時,一個保安團傳令兵近來,單腿跪下:“稟告三位特使,吐蕃聯軍已經發起正式進攻,吐蕃將士已經攜帶雲梯、壕橋、呂公車等器具開始進攻。”


    鄭鼎聽到此話,再也坐不住,對著兩人拱手一禮:“子養(王文修字),堅之(雨奇石字),在下前去看看。”


    “定之,(鄭鼎字)那一萬吐蕃降卒安排得如何了?”王文修放下手裏的白棋,拿著手裏的茶杯喝茶一口,一邊還禮,一邊淡淡問道。


    不但王文修沒有心思下棋,就是雨奇石也放下手裏黑棋,望著鄭鼎。


    兩人不得不關心,整個青塘城不過兩萬左右,其中一萬就是這吐蕃降卒。


    這一萬吐蕃降卒不但占了一半左右的兵馬,而且還是騎兵。


    但是這一萬降卒畢竟不是漢人,而是吐蕃人。


    現在進攻青塘城的兵馬,恰恰就是吐蕃聯軍。


    如果說一萬吐蕃降卒沒有想法,王文修與雨奇石兩人打死也不相信。


    鄭鼎拱手一禮,沒有一絲猶豫:“在下已經安排殊之(徐特字)帶著五百兵馬在那裏鎮守。”


    徐特乃是青塘吐蕃兵部尚書,一直以主簿身份,帶領親兵駐紮在降卒大營裏,與降卒同甘共苦。


    “殊之隻有五百兵馬,降卒可是一萬,會不會少了?”聽到鄭鼎安排,王文修一邊還禮,一邊忍不住皺眉問道。


    鄭鼎又是拱手一禮,斷然回答:“子養,不會少了。打敗這些降卒,正是殊之帶領的兵馬,在降卒有著巨大的威望。我們還按照小聖人的要求,派出不少差巴上門與降卒談心。這些降卒,不少之人就是差巴的親人。現在差巴已經主動上戰場打擊吐蕃聯軍,降卒的士氣信心已經在趙家莊這一邊。”


    其實鄭鼎心裏想到,青塘這裏能夠派出五百兵馬已經是極限,其它的兵馬還要守城。


    但是對於王文修這個外行,他不能明說,說出反而增加他更多的憂慮。


    “如果青塘城有上萬的漢人兵馬,老夫倒不擔心。偏偏漢人兵馬隻有三千左右,其餘都是吐蕃人,老夫不得不考慮。”王文修一邊還禮,一邊還是有些擔心。


    “吐蕃降卒還沒有出現叛亂,可能舉棋不定。”此時雨奇石突然插話,也是拱手一禮問道,“定之,青塘城內一萬降卒,伽羅根本可能視而不見,極有可能已經去了信函。”


    王文修點點頭,望著鄭鼎,看看他如何應付。


    “堅之說得有理,”鄭鼎一邊還禮,一邊回答,“但是趙家莊在吐蕃還沒有打過敗仗,就是胡人麵前也沒有打過敗仗,拉日格約他們必然顧忌這些。吐蕃與胡人一樣,畏威而不懷德,既然已經被打服,就不得不考慮一下。”


    不過他心裏還有一句,如果這次保安團如果稍為露出敗像,情況就可能讓人擔憂。


    但是保安團沒有敗像之前,這降卒還是沒有這個膽量。


    當然,這種情況他不能說出來,僅僅是他個人分析而已。


    王文修眉目稍為展開,覺得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想了想,望著鄭鼎問道:“定之,這一萬騎兵,如果閑置哪裏,總不是法子。”


    “子養,堅之,騎兵就是騎兵,作為步兵來守城,乃是大材小用。他們是作為奇兵,在關鍵時刻出現。”鄭鼎把自己想法說了出來。


    鄭鼎這種安排是有兩種考慮,其一避免吐蕃降卒在城牆作為內應出現,其二讓他們看看,即使沒有他們,也能夠守住城牆。


    王文修覺得自己憂慮已經問完,於是望著雨奇石問道:“堅之還有什麽想法沒有?”


    “老夫也想到城牆看看。”雨奇石看了鄭鼎一眼,希望他同意。


    鄭鼎聽了大吃一驚,他打量雨奇石一眼:“堅之,刀箭可是沒有長眼睛,它們不可能因為你是文人就對你客氣。”


    “那返西(肖華東)為何可以出去?”雨奇石不滿看了鄭鼎一眼。


    其實三人都不願意肖華東出去,但是肖華東非要到城牆觀戰。


    肖華東之所以冒險出來,與任小娘子分不開的。


    任小娘子不但家境比他好,而且才貌雙全。


    任小娘子既然對他有這一份情意,他絕對不會辜負這一份情意。


    在這個重視門當戶對的年代,他甚至覺得自己有些配不上任小娘子。


    怎麽辦,為了將來幸福著想,肖華東隻有努力提高自己。


    肖華東覺得自己來吐蕃對了,隻要你肯幹,吐蕃絕對會飛快進步。


    不是嗎,不到一月,他已經由典吏轉正為主簿。


    而按照趙家莊規定,除非有重大立功表現,一般是一年才轉正。


    雖然他轉正與任小娘子分不開,但是他也知道是自己努力的結果。


    現在趙家莊與胡人交戰,他決定冒險一試,爭取再次立功。


    聽到肖華東提出這個申請,三個大佬頓時嚇壞了。


    畢竟肖華東未婚妻乃是小聖人的遠親,出了事情就害怕任小娘子的怪罪。


    “吐蕃人本來就少,正是需要人的時候。”肖華東振振有詞:“下官隻是協助,不會上戰場。”


    王文修盯著肖華東一眼:“你堅決不上戰場?”


    “下官就在箭樓協助,當然不會上戰場。”肖華東看了遠處城門上麵的箭樓一眼,肯定語氣說道。


    王文修也打量城門一眼,箭樓前麵是閘樓,箭樓當然比閘樓安全,隻好同意。


    其實王文修心裏想的是,如果青塘城被攻破,哪裏也不安全,包括監國府在內,隻是早晚而已。


    肖華東當然知道這一點,與其呆在監國府擔驚受怕,不如上前線做事,順便還可以立功。


    聽到肖華東要上前線,蒲易也呆不住了。


    肖華東能夠當上很快轉正當上主簿,自然是因為處理危機得當立功的緣故。


    現在打仗雖然充滿風險,但是更是一個機會,於是申請上前線。


    聽到蒲易要上前線,他的娘子蒲南氏再也顧不得不理睬他了,立即從幼稚園趕了過來,哭泣哀求蒲易不要上前線。


    但是蒲易依然不為所動,還是堅持要上前線。


    蒲南氏沒有料到蒲易依然不為所動,一咬牙把拉珍這個小妾叫來。


    拉珍此時剛剛懷孕,聽到蒲易要上前線,差點暈倒過去。


    蒲南氏隻好叫了一個轎子,讓人抬著來到監國府,同時也把三個兒女叫來。


    看到小娘子哭哭泣泣,又有三個兒女扯著他的衣服哭泣不停,蒲易歎了口氣。


    “你們兩個要考慮好喲。”他對著蒲南氏及拉珍說道,“如果錯過這次機會,以後就可能沒有如此好的機會了,我還是典吏而不是主簿。”


    “官人,你的主簿最遲一年,三個月時間已經過了,還有九月時間我們等得起。”蒲南氏及拉珍此時竟然異口同聲回答。


    蒲南氏與拉珍兩人一直不太和睦,沒有料到竟然想到一起了。


    兩人互相望了望,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蒲易隻得搖搖頭,他一直想把這個稱呼由典吏換成主簿,沒有料到到頭來還是不行。


    蒲易小妾的父親貢布此時也上來,他隻有三十二歲,其實比蒲易大不了幾歲。


    他現在春風得意,蒲易讓他成為蚌仙油的獨家代理商,青塘城的商人蚌仙油必須在他這裏進貨。


    蚌仙油不但有美容效果,同時還潤膚效果,不但女人需要,就是男人也需要。


    吐蕃苦寒,空氣幹燥,現在又是冬天,人極易長冰口,蚌仙油乃是剛需。


    不到三個月,他的收入已經相當於去年全年的收入,讓他覺得把女兒當蒲易小妾極為劃算。


    貢布此時也上前對著蒲易說道:“姑爺,隻要這次趙家莊獲勝,姑爺同意也立功,隻是功勞大小不同而已。”


    “謝謝嶽父。”蒲易想了想,確實也是一個道理,對著貢布拱手一禮。


    隻要他調度有方,支持前方打仗,絕對會立功。


    王文修自然也不希望蒲易上前線,聽到他終於不去,心裏鬆了口氣。


    但是他沒有料到雨奇石也要上前線,更是嚇了大跳。


    他拱手一禮,對著雨奇石帶著哀求的聲音:“堅之,你不在這裏,哪個陪老夫下棋?”


    “子養,也好,在下陪你下棋。”聽到王文修的聲音,雨奇石知道不能離開這裏,心裏歎了口氣,隻得留下。


    鄭鼎全副甲胄出來,碰到他的親兵隊長鄭明給他牽馬過來。


    鄭明不過二十多歲,為人沉穩。


    他雖然是一個親兵隊長,但是也是一個陣長,因為這個親兵就有整整一百騎兵。


    鄭鼎一邊上馬,一邊問道:“亮之(鄭明字),巴桑他們呢?”


    “巴桑他們馬上就到。屬下已經通知他們。”鄭明拱手一禮說道。


    巴桑乃是伽羅重騎兵的副千夫長,與保安團在西昭寺交戰傷亡慘重,最後不得不投降。


    青塘有兩個不穩定因素,一個是一萬哥及的降卒,另外一個就是三百多重騎兵。


    三百重騎兵雖然數量不多,但是戰力強大,與輕騎兵相比,基本上是以一當十,讓鄭鼎不得不考慮進去。


    鄭鼎為了掌控這三百重騎兵,讓鄭明的兄弟鄭濤在重騎兵當主簿。


    保安團在吐蕃兵馬不足,不能直接直接以助和稀泥來稀釋對方兵馬,隻能采取派駐主簿的方式,當然這是趙家莊的一貫作風。


    鄭濤自然不會獨自一人去,而是帶著二十五個親兵去。


    鄭鼎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地問道:“子浪(鄭濤字),現在對於重騎兵掌控如何?”


    “稟告將軍,子浪已經在趙家莊兵馬學堂進修過,知道輕重。”鄭濤挺了挺胸膛,大聲回答。


    鄭鼎想了想,心裏不禁感歎,保安團什麽都好,就是兵馬少了一些。


    鄭濤話音剛剛落下不久,踏踏沉重的馬蹄聲音傳過來,帶著地表震動一樣。


    轟隆隆,轟隆隆,聲音很快傳過來。


    不到一盞茶時間,四百左右重騎兵就跑了過來。


    鄭鼎看來重騎兵終於過來,鬆了口氣,馬鞭向著西方揮手,大聲說道:“西門,出發。”


    現在青塘城雖然被吐蕃兵馬團團包圍,但是他們重點進攻就在西方,伽羅也在這裏。


    青塘城西門,這裏既是吐蕃進攻的重點,也是保安團防守的重點,主將是趙陽。


    趙陽帶著一百親兵駐紮在箭樓,在這裏坐鎮指揮。


    箭樓不但在閘樓後麵,更重要的是,它比閘樓高,看得更遠,方便指揮。


    現在親兵都已經出去抵擋箭矢及投石火石了,屋子隻剩下趙陽、趙鑫、肖華東與他的手下幾人。


    聽著外麵不斷傳過來的箭矢叮叮當當及砰砰的投石聲音,甚至偶爾有箭矢落在箭樓上麵,發出嗚嗚聲音。


    趙陽的親兵是趙鑫,他打量眼前不斷發射過來的火石及投石,不禁眉頭一皺。


    “將軍,”他對著趙陽拱手一禮,極為擔憂地說道,“吐蕃攻勢凶猛,馬上又要攻城,如此下去,傷亡難免慘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縱橫宋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宋魂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宋魂並收藏縱橫宋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