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參不知譚星為何這樣問,還是作了回答。


    “稟告老爺,那一塊土地就是小人的。”堅參小心翼翼回答。


    那一個土地極為貧瘠,大部分都是石頭,隻有縫隙裏麵極少量土壤。


    本來堅參不想種植,可是浪費又覺得可惜,想了想,還是在有土壤的地方種植了青稞。


    即使這樣,一年也產不出幾兩青稞,隻是一個地方,發現一點這種可以潤膚的物事而已。


    但是這個物事雖然可以潤膚,但是也要傷害皮膚,不然它怎麽會有火辣辣感覺。


    想到這裏,堅參覺得這一塊土地根本就沒有多大用處,如果眼前這個老爺要,出售給他就是,反正沒有多大收成。


    譚星心裏大喜,但是他不想讓堅參看出自己表情,臉上依然不動聲色。


    他想了想,決定把此事搞清楚,於是沉聲問道:“汝要想清楚,那一塊土地完全屬於汝嗎?”


    “老爺,那一定土地旁邊不遠之處就是沙門缽闡布的。”堅參不知道譚星為何這樣問,想了想還是小心翼翼回答。


    聽到此話,譚星心裏不禁疙瘩一下,如果這個是礦脂的話,可能這成片土地都有。


    現在麻煩了,礦脂不但牽涉到堅參,還牽涉了平章政事沙門缽闡布這個吐蕃高官。


    堅參好打發,但是平章政事沙門缽闡布伽羅此人老奸巨滑。


    如果他知道趙家莊要這個土地,絕對會獅子大開口,而且還是可以讓趙家莊不能承受那種。


    怎麽辦?得好好計畫一番。


    想到這裏,譚星陷入沉思之中。


    看到譚星陷入沉思,堅參與達娃慌了,以為譚星不要這個可以潤膚之物。


    堅參咬了一下嘴巴,顫抖著問道:“老爺,你還要這個潤膚之物不?”


    “要,當然要,還有你那一塊土地。”譚星心裏緊張,嘴裏平淡地說道,“你開一個價錢。”


    堅參不禁大喜,差點眼淚都激動流出來。


    他以為譚星不要這個沒有多大用處的潤膚之物,沒有料到這個老爺不但要給錢,還要收購這個貧瘠土地。


    這是一個石頭多土壤少土地,百年收成也未能達到五貫銅錢。


    想到這裏,堅參感覺自己心髒差點跳了出來。


    沒有料到,上天竟然如此照顧自己。


    難道這個老爺,是菩薩派來的嗎?


    不然,看到這一輩子受罪,竟然給自己幸福。


    “老爺,那一塊土地,也是十貫提貨卡,不知可以不?”堅參想了想,猶豫再三,最後說道。


    在他想來,如果這個老爺到了現場看這個土地,一定不要。


    他們這些差巴,自己種植的土地,全部都是貴族不要貧瘠之地。


    想到這裏,他有些忐忑不安地望著譚星。


    要知道,對於堅參而言,有了這二十貫提貨卡,他已經一隻腳邁進小貴族行業。


    他現在差的是修建一個小小山莊,購買奴隸及犛牛,還有兒子的教育。


    譚星以為他獅子大開口,會要一百貫,沒有料到堅參隻要十貫提貨卡。


    不過他想,既然對方隻要十貫提貨卡,說明那土地極為貧瘠。


    譚星想了想,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你的主子是沙門缽闡布伽羅嗎?”


    他們這些人,雖然是差巴,但是也有自己的貴族主子。


    這些貴族主子,既是地主,也是官府,還是土皇帝,把他們這些差巴管得死死的。


    其實差巴耕作方式有兩種,一種當佃客,隻得到三成收獲,其它七成被貴族拿去。


    另外一種是免費給貴族耕種肥沃土地,收成全部上繳,其餘時間耕種少量貧瘠土地。


    堅參耕種顯然是屬於後者,他大部分時間耕作伽羅的土地,剩下少量時間耕種自己貧瘠土地,隻能夠算是勉強裹腹。


    “是的,老爺,小人的主人就是沙門缽闡布。”堅參跪在地麵,恭恭敬敬回答。


    他以為譚星害怕沙門缽闡布,臉色蒼白,以為譚星不要他的物事及土地,身子不禁搖晃起來。


    譚星看到堅參的表情,知道他想歪了。


    他考慮不是不要他的物事及土地,而是考慮這個礦藏,極有可能與沙門缽闡布土地想連。


    想到這裏,譚星再次打量這個黑乎乎如同稀粥一樣的物事,心裏有些猶豫,這個不知是小聖人要求的潤膚之物不。


    不管這麽多,現在整個吐蕃,就隻有這個類似,先買下再說。


    譚星安慰他說道:“你的物事及土地我會購買的,放心好了。”


    譚星是一個幹脆之人,拿定主意之後,當即就把提貨卡給了堅參,雙方還辦理了簽訂土地過戶手續。


    但是問題來了,雖然譚星購買這個有些有礦脂的物事,但是他沒有多少把握。


    想了想,譚星隻好把死馬當活馬醫,立即派出快馬把這個物事送到西縣。


    種華接過這個用瓶子裝著的物事,來到趙平辦公廳大門。


    大門看守不是別人,正是黃小牛。


    現在這個辦公廳由黃小牛、翠竹、秋若水三人輪流值班。


    原來還有趙龍等人,現在被三個小娘子驅逐出去。


    道理非常簡單,三人有的有武功,有的會護理,已經不需要趙龍趙虎他們了。


    趙龍與趙虎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嘿嘿一笑,在外麵找了一個公房。


    趙平有事就吩咐他們做事,沒事則看公文。


    現在趙家莊已經基本上相當於一個小國家,事情也非常多。


    不但趙平忙碌不完,就是趙龍趙虎也有事做。


    不過兩人年齒還小,主要是當秘書角色,還在學習之中。


    翠竹原來對於秋若水、黃小牛三人看不上眼,一直敵視她們兩個,根本就不讓兩人靠近趙平。


    黃小牛與秋若水兩人隻是半途認識趙平,當然不能與翠竹這個青梅竹馬比擬。


    黃小牛兩人隻好聯合起來,一起對抗翠竹。


    但是自從趙平娘親給趙平說了兩門親事之後,三人才傻眼了。


    三人之間鬥來鬥去,竟然讓外麵的狐狸精占了大便宜。


    三人於是不在爭鬥,從此共同結成姐妹,一致對外。


    三人每天各值班一天,今天輪流黃小牛。


    看到黃小牛懷疑眼色,種華不禁苦笑。


    他過去隻是對付翠竹一人,感覺還勉強能夠應付。


    但是現在換成三人,感覺難以適應。


    翠竹畢竟是老熟人,隻是心直口快而已。


    黃小牛脾氣頗像男子,而且極為火爆。


    一言不合,她就要大打出手。


    她不但性格火爆,而且性子特別急。


    上次種華與黃小牛爭吵起來,兩人不但差點動手,而且差點讓她要重要公文撕碎。


    公文撕碎了,對於種華當然是大事。


    但是對於黃小牛是小事,趙平最多說她幾句,不可能處罰她。


    黃小牛曾經救過小聖人一命,趙平多多少少要給她麵子。


    而秋若水是一個護士,是一個慢性子。


    但是此人綿裏藏針,不知她小心眼裏麵藏著什麽東西在裏麵。


    種華感覺此女仿佛一個狐狸,詭計多端,是最難以應付的一個。


    三個小娘子雖然性格各異,但是對著他總是懷疑目光,害怕種華又塞進一個小娘子進來。


    種華不禁苦笑,他有這個能耐嗎?


    還不是趙家莊其它大佬的安排,他隻是聽命行事而已。


    看到黃小牛的目光,拔開瓶塞,打開瓶子,耐心說道:“黃護衛,這個是吐蕃送來的,小聖人急需。”


    黃小牛一看是一個黑乎乎如稀粥一樣的物事,而且還發出一種怪味,不禁皺眉。


    她立即揮了揮手,示意種華進去。


    種華本來想笑,但是不敢笑。


    不但如此,種華還向拱手一禮,然後才進去。


    雖然黃小牛身份是侍女,但是小聖人登基之後,一個妃子是跑不掉的。


    此時不搞好關係,更待何時。


    “小聖人,這是閃之(譚星字)從吐蕃帶來的物事,不知是你需要的礦脂?”種華來到趙平案桌麵前,躬身一禮,恭恭敬敬遞上。


    趙平點點頭,一邊接過,一邊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子麗(種華字),不錯,不錯,這麽快就找到了。”


    “小聖人,這個有點兒如稀粥,又是黑色,不知就是礦脂。”種華害怕希望變成失望,急忙解釋說道。


    他此時有一種忐忑不安的心情,如果是,他的細作將就立下大功。


    可是如果不是呢,辛辛苦苦一月,浪費大量人力物力,結果浪花還沒有,依然是水平浪靜。


    人力物力對於趙家莊倒是沒有什麽,時間卻是關鍵。


    現在趙家莊雖然在西縣與胡人打了一個平手,但是家底幾乎被掏空了。


    不但家底被淘掏空,而且還有大量撫恤金。


    胡人好像知道趙家莊極為困難,此時落井下石,還把幾萬空手無物老弱婦襦送來,企圖拖垮趙家莊。


    趙家莊隻好發動能夠發動一切,度過這個難關。


    聽說吐蕃極有可能有這種叫做礦脂的物事,種華恨不得親自跑吐蕃一趟。


    細作以前是探刺情報,現在沒有料到竟然還能夠從礦藏上幫助趙家莊。


    如果是這樣,細作將將徹徹底底改變形象,不再是那個在角落打小稟報的陰險小人,而是能夠能夠給趙家莊帶來收入的正大光明的轟轟烈烈大事正人君子。


    但是他畢竟是細作頭子,不可能親自出去。


    想倒是可以,但是實際上卻不行。


    還好,有了譚星這個轉行的手下,代替他到吐蕃跑一趟。


    但是是否成功,在此一舉。


    想到這裏,種華心差點跳了出來。


    趙平接過巴掌大小的瓶子,這個瓶子呈現三角形,有點象一個小壇子。


    他拔開塞子,把那種黑色粘稠物事倒了出來。


    趙平搖搖頭,沒有料到竟然有一股酸味。


    他用手指撚了撚,感覺有些滑膩。


    顯然,這個物事與後世的礦脂有很大的差別,趙平不敢肯定這個就是礦脂。


    “你們細作將辛苦了,這麽短的時間,就從吐蕃把這個物事送來。”趙平未置可否,但是還是給予了肯定,“現在我也不敢斷定是否是礦脂,得進行鑒定一番。”


    聽到此話,種華猶如聽到仙樂一般,仿佛六月喝到冰鎮銀耳湯一樣。


    雖然小聖人沒有斷定這個是否就是礦脂,但是已經肯定他他們細作將的功勞了。


    “屬下告退。”種華打量趙平旁邊黃小牛一眼,拱手一禮,倒退出去。


    種華退出之後,黃小牛才把這個瓶子接過,反複看了又看。


    她搖搖頭,放下這個小瓶子在趙平案桌上麵。


    現在她是站在趙平麵前,趙平是坐在案幾前麵,兩人正好麵對麵。


    黃小牛再次打量小瓶子,不屑一顧地說道:“小聖人,這個能夠美容潤膚?”


    “現在不敢肯定,提煉之後就知道了。”趙平想了想,抬頭望著黃小牛說道。


    兩人平時有人還一本正經,但是私下還非常隨和。


    “美容?”黃小牛再次搖搖頭,“這個物事顏色黑不溜秋的,又有一股酸味。我覺得毀容差不多。”


    黃小牛非常放得開,她才不像翠竹及秋若水奴家奴家一直叫個不停。


    她最多在有人時候稱一稱奴家,兩人在一起幹脆稱我。


    趙平其實是一個隨和之人,也就隨她之意。


    也是現在趙平沒有稱帝,如果稱帝之後,不知黃小牛還能如此自在稱呼不。


    趙平沒有心思管這些,拿走小瓶子:“我準備提煉這個物事,你看看不?”


    “當然要看稀奇,看看它如何化腐朽為神奇。”聽到趙平要親自提煉,黃小牛不禁大喜。


    趙平點點頭,想了想說道:“此事知道人越少越好,你把翠竹及秋若水叫來,讓她們按照我的吩咐做。”


    聽到此話,黃小牛不禁大喜。


    看來她果然是小聖人心腹之人,竟然隻讓她們三人知道。


    翠竹及秋若水兩人正在各自房間睡午覺,正在夢裏與周公交流。


    “沒有看見奴家正在睡午覺嗎?”聽到黃小牛來叫醒她,翠竹不滿瞪了黃小牛一眼。


    黃小牛隻好又搖晃翠竹一下:“美容的物事到了,姐姐不想看看嗎?”


    其實黃小牛比翠竹還大了兩歲,但是她來到趙平身邊晚些,按照規矩得叫姐姐。


    “什麽,美容的物事到了,妹妹你怎麽不早說。”翠竹立即扳開被子起床,叫來仆人梳妝打扮起來。


    她們畢竟是趙平的貼身丫環,還是有自己仆人。


    黃小牛來到秋若水房間,發現她一邊睡覺,一邊流著口涎。


    黃小牛一邊搖晃她,一邊好奇地問道:“妹妹,有什麽好吃的物事,給我留下一份。”


    “奴家睡得正香,全部都是好吃的,姐姐把奴家夢吵醒了,賠償奴家美食來。”秋若水翻身一下,又想繼續睡下去。


    黃小牛一邊給秋若水擦拭口涎,一邊說道:“妹妹,美容的物事倒了,你不看,我就走了。”


    “什麽,美容的物事倒了,奴家一定要起來看看。”秋若水再也顧不得睡覺,馬上就翻身起床。


    趙平一個單獨小院子,取名為密室,鑰匙由翠竹這個青梅竹馬貼身丫環保管。


    除了心腹之人及娘親,沒有任何人能夠進入這裏。


    趙平先讓翠竹拿來木炭,讓黃小牛這個女漢子用研缽讓翠竹過細篩。


    秋若水力氣最小,她在一邊燒水。


    她一邊燒水,一邊好奇地問道:“小聖人,為何要把木炭磨細過篩呢?”


    “當然是除去怪味及黑色。”趙平淡淡說道,“越細讓炭粉與這個物事充分接觸。”


    “小聖人說得有理,原來一個木炭,竟然有如此大的學問。”秋若水點點頭,“隻是炭粉就是黑色,怎麽能夠除去物事的,用白色的差不多。”


    “黑的本身就是黑的,怎麽能夠替黑色去除黑色,染黑差不多。”黃小牛想了想,還是搖搖頭,跟著說道。


    翠竹想了想,眼睛亮亮的,點點頭:“奴家相信小郎君。”


    其他人可以稱呼趙平為小聖人,她偏偏稱呼為小郎君。


    沒有法子,誰讓他們兩個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呢。


    秋若水與黃小牛互相看了看,不禁苦笑。


    秋若水是書香世家,有禮貌倒可以說得過去。


    黃小牛大大咧咧,頗有男子漢氣概,還是趙平救命恩人,但是她同樣不敢。


    對於兩人而言,能夠成為趙平貼身丫環已經是幾世修來福氣。


    在西縣、成都等地,哪個沒有出閣的小娘子不想進入趙家。


    “你們等會就知道了。”趙平也不細說,把黑色炭粉與那個稀粥一樣物事放在一起,用一個琉璃大杯子盛著,又用一根琉璃棍子不停攪拌。


    翠竹口裏說相信,其實心裏也不敢相信。


    三人的三雙目光,目不轉睛地望著杯子。


    大約半柱香時間,趙平額頭開始出汗水。


    翠竹心痛掏出手帕,給趙平擦拭起來。


    其實秋若水與黃小牛也想掏出手帕擦拭,可是翠竹在這裏,她們兩個不敢。


    她們也有擦拭時候,就是翠竹不在趙平眼前。


    此時,秋若水望著琉璃杯子,眼睛一亮:“奇怪,那個物事果然顏色變淺了。”


    “就是,好像是土黃色。”黃小牛仔細看了看,不禁大喜,“小聖人,你累了,讓奴家試試。”


    說完,黃小牛接過琉璃棒,小心翼翼地攪拌起來。


    她一邊攪拌,一邊覺得非常有成就感。


    畢竟,能夠讓黑不溜秋的怪物變成礦脂,這個化腐朽為神奇就在這裏手裏產生。


    “果然是越來越黃,看來這個就是小郎君礦脂了。”翠竹驕傲挺起小胸,得意洋洋望著黃小牛與秋若水,“奴家相信小郎君,果然沒有錯。”


    黃小牛與秋若水互相看了看,不禁苦笑。


    秋若水有些泄氣,自己竟然懷疑小聖人起來了。


    黃小牛畢竟有些男子漢性格,爽朗一笑,望著翠竹說道:“翠竹姐姐,你與小聖人一起長大,當然知根知底。”


    翠竹微微一笑,脈脈含情望著趙平。


    秋若水有些心酸,但是自然不敢與翠竹爭風吃醋。


    她比翠竹大一月,同樣得叫翠竹為姐姐。


    秋若水隻得轉移注意力,把目光放在琉璃杯子裏麵,仔細打量兩眼:“小聖人,現在炭粉已經與礦脂混合在一起,如何才能分開呢?”


    聽到此話,翠竹也顧不得看趙平,望著琉璃杯子裏麵的雜物,不禁眉頭一皺。


    “小聖人,下步怎麽辦?”黃小牛此時也發現此事,隻好望著趙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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