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燃燒牛油大燭,整個大廳燈火通明。


    趙陽此人根本就沒有瞧他一眼,徑直來到王文修麵前。


    他上前拱手一禮,對著王文修說道:“稟告王特使,屬下不辱使命。人已經救出,犯人也帶到。”


    “姓趙的,你在撒謊,寺廟根本就沒有你所說這些事情。”伽羅根本就不相信趙陽之話。


    他派出乃是騎兵最厲害的重騎兵,這是當今整個天下唯一的重騎兵。


    說到重騎兵,以前西夏也有一支重騎兵。


    但是隨著西夏滅亡,重騎兵也煙消雲散。


    西夏之所以能夠存在兩百年曆史,就是西夏擁有當時唯一一個重騎兵-鐵鷂軍。


    重騎兵可不像輕騎兵那樣能夠養活,整個西夏也不過三千。


    而伽羅派出一千重騎兵,顯然充滿了強烈的必勝的信心。


    趙陽依然沒有理睬他,大聲喊道:“帶上來。”


    首先進來是王大郎王大娘姐弟,看到王文修等人不禁誠惶誠恐渾身發抖,低頭根本就不敢抬頭看眾人。


    現在這個姐姐似乎站立不穩,還由弟弟扶持著。


    “稟告王特使,就是這姐弟兩人,被吐蕃貴族送入南昭寺,喇嘛對他們一個剝皮,一個準備殺死來做佛事。”趙陽隻是看了王大娘姐弟兩人,拱手一禮稟告。


    伽羅冷冷打量王大郎姐弟一眼,伸出右手大聲訓斥:“姓趙的,不知你從哪裏找來兩人,就胡亂栽髒陷害我吐蕃寺廟,告訴你,有我伽羅在此,根本就沒門。”


    “稟告王特使,王大娘由於被喇嘛剝皮,背後有傷,不能久站。”趙陽也根本就不管伽羅指責,對著王文修拱手一禮稟告。


    王文修三人不禁大吃一驚,三人互相看了看,個個目瞪口呆,根本就不相信此事。


    王文修咳嗽一聲,望著趙陽,沉聲問道:“此話是否屬實?”


    這個是極其重要的證據,王文修說此事,聲音有些顫抖。


    “稟告王特使,王大娘是何子平何陣長所救,他知道最清楚。”趙陽又是拱手一禮,說出一個極其重要的證人。


    王文修點點頭,拍了拍驚堂木,沉聲說道:“帶證人上來。”


    何思安也是一臉漆黑,一臉倦容進來。


    “見過三位特使。”他拱手一禮,同樣沒有對伽羅與拉加見禮。


    伽羅與拉加兩人麵色特青,他們兩人畢竟也是吐蕃大臣,一個是右丞相,一個參政知事。


    趙陽與何思安兩人雖然是保安團之人,但是在這裏,兩人理論之上也是上司。


    但是兩人麵對吐蕃朝廷大臣視而不見,讓伽羅與拉加氣炸了肺部。


    還好,兩人畢竟是朝廷高官,雖然氣憤之極,還沒有做出失禮行動。


    他們氣憤,趙陽與何思安等人更加氣憤,堂堂地的漢人淪落成吐蕃人奴隸,而且還要被隨著剝皮砍頭。


    你們如此對待漢人,咱們這些漢人兵馬,豈能給你們好的臉色,沒有當場發作已經對得起了。


    王文修、鄭鼎、雨奇石三人自然知道趙陽、何思安等人有怨氣,但是沒有料到怨氣如此之大。


    王文修與雨奇石覺得趙陽、何思安對待吐蕃兩位大臣確實失禮。


    王文修畢竟是文人,當即就要訓斥,但是被鄭鼎搖頭製止。


    鄭鼎乃是軍人,心裏非常欣賞趙陽等人,認為趙陽等人充滿了血性。


    如果吐蕃人確實把漢人當成牛羊宰殺,那麽漢人何必對吐蕃人客氣。


    王文修隻得點點頭,沉聲問道:“何什長,趙將軍說王大娘剝皮,這是怎麽回事?”


    何思安拱手一禮,前前後後交待整個過程。


    當何思安說到王大娘在西昭寺被被吐蕃喇嘛活生生剝皮之事,王文修三人再也無法坐下。


    “可否查看?”王文修冷冷打量伽羅與拉加一眼,他現在終於體會了趙陽與何思安為何不招呼兩人心情。


    隻是正常的漢人,聽到自己同袍被別族剝皮,如果不生氣,那麽他根本就不配做漢人。


    何思安點點頭,拱手一禮稟告:“稟告王特使,王大娘背上還有巴掌大皮膚被喇嘛剝開,當然能夠查看。不過屬下已經上藥,得小心翼翼,畢竟人被剝皮,實在太痛苦。”


    說到這裏,他情不自禁咬牙切齒,眼眼瞪了伽羅一眼。


    拉加他雖然恨,但是隻是一個大貴族,與喇嘛不是同類。


    而伽羅也是喇嘛,讓何思安不由得恨不得上麵把剝他的皮,讓他嚐嚐被剝皮的滋味。


    伽羅看到何思安極其仇恨目光,不由得心裏一凜。


    但是他畢竟是吐蕃朝廷高官,又是喇嘛裏麵的法王,很快就恢複如平常一樣。


    聽到何思安的訴說,他心裏不禁暗暗吃驚,沒有料到他的重騎兵竟然被對方打敗,對方才有可能進入西昭寺。


    現在眼睛大腦飛快轉動,尋思對策。


    拉加聽到此話,心裏也吃驚不小。


    喇嘛活剝人皮,他作為貴族當然知道,甚至還把自己的奴隸貢獻到寺廟活剝過。


    奴隸就是貴族會說話的畜牲而已,當然被剝皮宰殺自然是應該的。


    既然你當了奴隸,就應該有當奴隸的覺悟。


    用佛教的話來說,這是你上輩子造孽,應該由這一輩子來消除罪孽。


    他吃驚的是,現在他們在活剝人皮竟然被對方捉住了一個現場。


    拉加眼睛迅速轉動起來,不停地思索。


    伽羅不但向監國特使告狀,而且還極為淡定坐在這裏,顯然是有恃無恐。


    伽羅依靠的是什麽,當然吐蕃唯一一支千人的重騎兵。


    拉加雖然人坐在這裏,但是一直與外麵聯係著。


    他的手下不斷向他稟報事情進展,讓他了如指掌。


    他知道伽羅派出一千重騎兵,沒有料到保安團隻派出三百輕騎兵,覺得保安團有些托大。


    但是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保安團不但打敗三倍多的重騎兵,而且還把相關人員抓到。


    拉加聽到此話,不禁駭然。


    要知道,伽羅可不是普通兵馬,而是現在天下唯一一支重騎兵。


    保安團打敗大論一萬騎兵他已經看高,沒有料到保安團竟然把重騎兵也打敗了。


    小聖人現在掌握大義,又有強大軍事實力,讓他們這些貴族壓力山大。


    雖然壓力很大,畢竟拉加畢竟不是喇嘛,他沒有伽羅那種貼身心痛的感覺。


    現在他看看,伽羅這個右丞相,如何應對保安團的告狀。


    “讓一個漢人女子,與一個吐蕃女人,同時到隔壁房間查看傷口。”王文修雖然氣憤之極,但是還是冷靜下令。


    一盞茶時間,兩個三十左右婦人哭哭泣泣出來。


    那個漢人婦人一邊擦拭紅腫的,一邊抽泣說道:“官人,那個小娘子太可憐了,背上竟然被活活剝下巴掌大小的傷口。是哪個殺千刀做得的造孽之事。”


    王文修已經料到,但是聽到漢人婦人說出此話,身子不禁顫抖起來。


    他乃是一個文人,打打殺殺很少遇到過,從來沒有聽說過活剝人皮。


    現在有人作證,果然竟然是事實,差點連隔夜飯菜吐了出來,不禁幹嘔起來。


    王文修難受,雨奇石同樣難受,兩人紛紛揉了揉脖子,努力製止胃部強烈幹嘔抽搐動作。


    雖然漢人女人表態,但是那個吐蕃女人並沒有表態。


    伽羅看到這裏,不禁露出冷笑,拉加不禁搖搖頭。


    你們漢人團結,吐蕃人也不傻。


    看到吐蕃婦人沒有表態,王文修一拍驚堂木,沉聲問道:“曲珍,你看到沒有?”


    聽到這個驚堂木,曲珍一時目瞪口呆,顯然她從來沒有見過。


    不但如此,兩邊的官差敲打水火棍,一起喊道:“威武。”


    聽到這個聲音,曲珍臉色更加蒼白。


    “官人,奴家看見了。”她隻好簡單回答,似乎不喜歡多言。


    聽到此話,王文修不禁眉目一皺,對方話讓他不滿意。


    他又一拍驚堂木,沉聲問道:“曲珍,不要說半截話,你看見什麽?”


    “官人,奴家看見了小娘子背部有巴掌大小的傷口,還有被剝開的皮膚。”麵對王文修的逼問,她隻得全部回答。


    難道,她是一個吐蕃婦人,知道有活剝人皮事情,沒有漢人婦人那麽激動?


    想到這裏,王文修心裏更加難受。


    “稟告王特使,小娘子背後由於被剝皮,站立就要牽扯傷口,不能長久站立。”王文修難受,趙陽心裏也不好受,提示王文修。


    “左右,給小娘子一張椅子,讓她坐下。”考慮到王大娘背後被剝皮,站著極易牽扯傷口,專門給她安排一個靠背的坐椅。


    “諾。”一個官差立即端來一個有靠背的椅子。


    王大郎扶著王大娘在登上上麵坐下,兩人望著伽羅,一臉怒火。


    姐弟兩人一個被剝皮,一個傷心,對於所有穿著紅衣的喇嘛都沒有好感。


    王文修看到漢人地位如此之底,他如果不能為漢人正名,枉為小聖人的監國正使。


    想到這裏,他一拍驚堂木:“帶犯人。”


    眾人不禁向著外麵望去,看看這個犯人長相如何。


    此人果然是喇嘛,不過是一個穿著紅衣一臉橫肉,年齒大約四十。


    他一邊掙紮,一邊大聲喊道:“我是喇嘛。”


    雖然他大吵大鬧,但是依然還是被保安團將士押了上來。


    多吉本來惴惴不安,從外麵進來之後,低頭不敢看眾人,最多偷偷打量一番。


    但是穿著紅衣的伽羅,他眼睛一亮,不禁向著伽羅投去求助目光。


    伽羅看到多吉,未置可否,隻是向著他微微點點頭。


    看到伽羅的目光,多吉突然冷靜下來。


    “多吉,你認識這個小娘子不?”王文修一拍驚堂木,指著王大娘,望著多吉,沉聲問道。


    這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如果說認識,顯然脫不了幹係。


    如果說不認識,他就撒謊。


    突然他眼睛一轉,頓時有了主意:“大人,小僧不認識這個小娘子。”


    “這個小娘子就是被你剝皮的,你竟然說不認識。出家之人,竟然妄言。”王文修一拍驚堂木,大聲喊道:“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大人,小僧確實不認識這個小娘子,因為小僧沒有見過她的臉部。她當時臉部向著地麵。”聽到要被重打五十板子,多吉急了,急忙說道。


    王文修又一拍驚堂木,冷冷一笑,厲聲喝道:“多吉,既然你見過小娘子的背部,顯然就是你剝皮。”


    “大人,小僧沒有給她剝皮。”多吉突然否認。


    難道多吉知道後果嚴重,急忙否認?


    看來這個多吉,雖然是一個喇嘛,竟然妄語。


    “帶證據、證人上來。”王文修又拍驚堂木,冷冷下令。


    最先上來是一把剔骨刀,還有一張寬大的凳子。


    何思安指著剔骨刀及凳子說道,指著多吉恨恨地說道:“稟告王特使,下屬進入西昭寺的法事堂時,看到四個喇嘛把小娘子按照這張凳子上在,正是這個多吉,拿著剔骨刀,給王大娘背部剝皮。”


    “特使,這個隻是你一麵之詞,而且這個姓何又是保安團之人,自然會為你們作證。”伽羅此時站了起來,質問王文修。


    不但如此,伽羅還望著拉加,問道:“拉加,你覺得呢?”


    拉加是參政知事,相當於副丞相。


    他一直在一邊喝酥油茶,一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態度,沒有料到伽羅竟然把問題投向他。


    “伽羅,什麽事情?”他把酥油茶放在案幾上麵,拱手一禮問道。


    我們都是吐蕃人,難道不為吐蕃人說話。


    想到這裏,伽羅氣得直吹胡子瞪眼睛,想上前暴打拉加一頓。


    但是他現在有求於人,隻得把這種想法壓在心裏。


    伽羅咬了咬牙,努力讓表情平靜下來。


    他對著拉加拱手一禮,沉聲問道:“拉加,姓何是保安團之人,當然為保安團說話,根本就不公正。你覺得是否是這樣?”


    不但伽羅望著他,就是王文修、鄭鼎等人也望著他,看看他如何回答。


    拉加覺得自己左右為難,回答不回答,感覺都難受。


    一邊是勢力強大的保安團,一邊是平章政事沙門缽闡布伽羅。


    保安團雖然強大,但是是外來之人。


    伽羅雖然勢力不如對方,但是他畢竟是吐蕃人。


    看著眾人目光,他眼睛不禁轉了幾圈,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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