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這個馳道好平坦,仿佛沒有多少顛簸。”


    娘親與趙平坐在一個馬車上麵,對此讚不絕口。


    “就是,以前的馬路,人都可以顛簸人頭到車頂。”翠竹看著娘親高興,也跟著稱讚:“主母,這個馳道來往分開,一點也不擁擠,不用半天時間,恐怕就能夠達到成都。”


    在王國爾、趙龍、翠竹、黃小牛等的陪同之下,娘親與趙平一起坐車來到成都。


    黃小牛偷偷打量趙平一眼,不敢如翠竹這一樣說話。


    她要求不敢太高,畢竟她是以趙平貼身侍衛賴著趙平身邊的。


    從西縣來到金堂縣,她一直忐忑不安。


    畢竟,她除了有一點武功之外,並沒有其它長處。


    唯一能夠讓趙平記住的,就是她曾經救過趙平一命。


    就是自己以為容貌,在趙平娘親麵前,也不禁自慚形穢。


    小聖人的娘親不但年輕,而且相貌極其美麗。


    她以為趙平娘親不會容納她,沒有料到,她隻是慈祥一笑,拿過一個手環,套在她的手上。


    看到這個手環,她激動得眼淚直流,當晚差點一夜沒有睡覺。


    她現在不敢說話,隻是用手摸著手環,臉上露出微笑。


    雖然她不說話,但是有時偶爾打量一下趙平,也覺得心裏充滿了快樂與甜蜜。


    對她而言,能夠呆在趙平身邊,能夠偷偷打量他一眼,就是一種幸福。


    不但黃小牛來了,陳依依這次也來了,她的毛衣紡織水平非常出色,在西縣脫穎而出。


    趙平打算在成都開一家毛衣作坊,送給成都知府秦玉龍作為禮物,避免他們總是一直嘮叨不停,說趙平把作坊重心放在金堂縣。


    幾個月時間讓成都也發生了不少變化,人氣正在恢複之中。


    成都遭受胡人兩次洗劫,遠遠不如嘉定,隻受到胡人一次性攻擊。


    成都不但受到胡人空前洗劫,更是讓昔日天府之國變成了人間地獄。


    “張三,你還回成都不?”在內江一座茶樓,李四望著張三問道。


    兩人都是成都人,從胡人第一次進攻成都就逃難出來。


    張三與李四在內江做生意,兩人很少上茶樓。


    今天兩人終於有空,一起約定來茶杯喝茶。


    張三想了想,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回去,回去送死嗎?胡人已經兩次洗劫成都。”


    “張三,這次不一樣,不但成都府已經重建,就是置製使府也重建。”李四覺得張三膽子太小了,於是提醒他一下。


    張三不禁苦笑:“吾等這些老百姓,攜兒帶女,又有老人。如果遇到胡人洗劫,恐怕來不及跑出,人頭已經落地。”


    “那汝不想回去嗎?”李四想回成都,最好還是要有一個伴,於是耐心勸說,“過了這個山就沒有這個廟子了。”


    張三還是苦笑,雙手不停搖晃:“又是搬家,而且有好幾百裏路,又不是隻有幾十裏路。搬到成都難,從成都搬到內江更難。”


    “現在成都的房子鋪麵便宜得狠,價格不到以前十分之一,如果現在下手,絕對賺錢,而且賺慘。”李四還是不放棄,繼續勸說。


    兩人做生意並不衝突,張三是做布匹生意,李四是做糧食生意,因此不存在競爭。


    兩人之間是通家之好,因此李四還是沒有放棄勸說。


    張三想了想,最後還是歎了口氣:“小弟也想賺錢,可是得有命才行。”


    “這個你放心,小聖人已經把趙家莊搬到成都府東北的門的金堂縣,那裏已經從人間地獄變成了人間天堂。”知道張三的擔心,李四幹脆舉例說明。


    張三不敢相信,張大眼睛望著李四:“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金堂縣富裕早已超過內江了。不過現在去金堂太晚了,不如去成都。”李四拿出茶坊一張《大宋中華報》,指著報紙說道。


    張三接過報紙,一邊看,一邊喝茶:“讓小弟想想。”


    “還考慮什麽,小聖人的保安團已經在西縣拒胡人於川外了?”看到張三這麽膽小,李四繼勸說。


    張三臉色蒼白,痛苦搖搖頭:“這下危險了。”


    “什麽危險,吾不明白。”李四越來越覺得張三膽子太小。


    張三放下報給,分析原因:“什麽危險,成都更加安全了,可是小聖人危險了。小聖人危險了,成都也失去保障。”


    李四一想,沒有料到小聖人也有危險,於是不在勸說。


    “小聖人已經回到金堂縣。”旁邊一個叫王五茶客聽到兩人說話,忍不住搭腔。


    張三想了想,對著這個叫做王五拱手一禮:“小聖人難道覺得西縣不安全,隻好回到金堂縣?”


    “恰恰相反,小聖人逼得胡人和談,才放心回到成都的,保安團依然留在西縣。”王五一邊還禮,一邊悄悄對著張三與李四說道。


    張三懷疑目光打量王五一眼,覺得不可思議:“汝是如何知道的?”


    “非常簡單,因為吾就是做茶葉生意,代理小聖人的醉春風,因此消息比較靈通。”說到這裏,他對著兩人說道,“吾已經在成都購買了一個店鋪,打算明天就動身。”


    張三聽到這裏,與李四互相看了一眼,隻見對方點點頭,不再猶豫:“那好,明天吾也動身。早點去成都,不然晚了就沒有店鋪。”


    張三、李四、王五等人來到成都,果然成都已經發生了較大變化。


    差不多已經一半的人回到成都


    ,老百姓正在修建房屋。


    張三對著王五與李四一禮,感激說道:“感謝兩位,小弟終於購買一個店鋪。”


    “價格如何?”王五對於價格非常敏感,畢竟他是冒著風險,讓人幫助他購買的。


    張三與李四互相看了一眼,兩人非常不好意思。


    張三歎了口氣:“果然來晚了,價格已經上漲三倍,位置也不是很理想。”


    “汝也不算晚,價格還沒有回到原來的位置,還是跑到其他人的前麵。”王五心裏一喜,但是臉上同情,口裏急忙安慰。


    有這個幾萬胡人士卒這些免費勞力,成都已經重新修建一半。


    由於成都較大舊址還在,不如金堂已經基本是一片空白,加上人們思舊,因此基本上按照原來模式修建。


    不但老百姓住宅發生了不少變化,官府變化更大。


    例如置製使衙門是在重慶的,在趙平幫助之下,置製使府重新回到成都這裏。


    衙門置製使衙門是一片重新修建的仿古建築,采用趙平的仙水泥,由洗陽免費修建。


    看到這個刀砍不毀,火燒不燃,一樓一底的有幾十間房屋的粉刷石灰水泥建築,餘玠滿意極了。


    聽到門房通過趙平登門拜訪,在王堅、冉璡、冉璞、王惟忠、唐毅等一眾官吏的陪同之下,親自出門站在門口迎接。


    娘親帶著帷帽,盈盈上前萬福:“安人趙李氏見過餘置製使,不敢有勞大駕。”


    “趙安人令人佩服,獨自一人撫養一個名動天下良材美質的少年,老夫佩服,佩服!”餘玠雙手虛扶,打量長高一截的趙平,露出一絲微笑,沉聲說道。


    然後又向娘親介紹他王堅等,娘親一一萬福,這些人急忙人人還禮,個個口稱佩服。


    趙平與他們見禮之後,劉昂也上來行禮見麵,大大刷了一下在大人物麵前的存在感。


    此時他才知道自己為何能夠從昌元縣謫遷到金堂縣來,自己敗得不冤呀!


    還好自己見機轉變得快,不然自己的骨頭都不知到哪兒去了。


    他更加堅定了永遠追隨小聖人的走的想法。


    娘親是來答謝了,每人都備份了一份厚禮。


    不但有趙平上次送給他們的禮物,而且還有趙家莊水晶杯及類似於宣紙之類的好紙。


    當然,剛剛投產不久的毛衣及蚌仙油同樣也有。


    同時還有趙家莊生產的名義上是醫用酒精,實際上卻是高度瓊漿酒玉液酒。


    這些將軍更喜歡瓊漿酒玉液酒,唐毅之類文人更喜歡趙氏宣紙。


    現在已經進入深秋,毛衣更是讓人喜歡。


    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愛好,那就是晶瑩剔透的水晶杯,這個可是無價之寶呀。


    一番寒暄之後,餘玠對著趙平母子說道:“趙安人,這次是拙荊邀請你來的,老夫帶你們回去見見拙荊。”


    餘玠的府邸就在行署旁邊,乃是以前一個富商留下。


    胡人兩次洗劫成都,富商舉家逃到臨安,被偽知府胡人齊齊哈格爾霸占。


    這是一個幾十畝的豪宅,假山、池子、亭台水榭、閣樓樣樣齊全,曲經欄杆直通幽經深處。


    大門有護院守護,見到餘階到來,紛紛行禮。


    從曲徑來到來到一個獨立四合大院,一個門子喊道:“置製使回府!”


    “恭迎置製使。”頓時,餘玠家人紛紛出來,一起出來,整齊躬身行禮。


    餘玠看了趙平母子倆,苦笑搖搖頭說道:“老夫卻不過她們,隻好如此!”


    看來餘玠是家裏頂梁柱,地位甚高。


    或者餘玠喜歡排場,家裏人有意為之。


    餘階夫人餘柳氏風韻猶存,外貌最多隻有四十來歲,皮膚白皙,身材豐腴,柳眉杏眼。


    “老夫今年雖然隻有四十七,卻依然感覺已經五十了。”看到讓趙平愕然,餘玠隻好解釋。


    趙平上前深深一禮,由衷敬佩說得:“餘翁翁為了四川,費盡了畢生心血,所以平兒覺得《精忠報國》最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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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此話,心花怒放的餘玠哈哈大笑。


    趙平太會說話了,說到他的心裏去了。


    “見過父親。”此時一對二十多歲俊美夫妻上前對著他行禮。


    餘玠點點頭,向家人介紹了趙平母子。


    此時娘親己摘下帷帽,露出來了她的美如天仙的豔如桃李一樣的容顏。


    而餘玠的兒媳慕容淺淺不但貌美如花,而且有濃濃書卷氣質,兩人各擅其長,倒是難分高低。


    餘玠夫人及兒子餘如孫兒媳婦餘慕氏一邊與娘親見禮,一邊仔仔細細打量趙平,兩人交換一下眼色,互相點點頭。


    趙平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她們為何要仔仔細細打量自己。


    翠竹看了,心裏一緊,突然偷偷抹了抹淚,讓趙平覺得更加莫名其妙。


    其實不但她如此,就是黃小牛的眼睛也紅了,趁人不注意,偷偷擦拭眼淚,隻是趙平沒有注意到。


    餘玠在一邊眯眼,饒有興趣打量眼前一切。


    他輕輕摸了摸胡須,看了趙平之後問道:“平兒,汝美食乃巴蜀一絕,今天正好品味一下。”


    “平兒早知餘翁翁有此意,已把掌灶之人帶來。”趙平急忙一禮,說道。


    趙平以前就知道餘玠喜歡美食,這次特別把趙田氏帶來。


    說完,他向趙田氏一揮手,讓她過來。


    趙田氏這個地地道道的鄉巴佬,沒有想到今天竟然能夠見到整個四川最有權勢的大佬。


    她心裏非常感激小聖人,竟然親眼目睹這位四川的父母官。


    趙田氏強忍心裏激動,急忙上前低眉順眼萬福:“老身趙田氏,見過餘置製使。”


    餘階點點頭,向著身後一揮手,此時餘家堂灶之人帶著趙田氏來到廚房。


    餘家之人都喜歡琴棋書畫,趙平母子倆也正好擅長。


    於是,趙平吹笛,娘親彈琴,在餘家琴房向餘家演奏了《梁祝》、《滄海一聲笑》、《精忠報國》,餘音嫋嫋讓餘玠家人大樂。


    與娘親差不多年歲在的慕容淺淺,柔情脈脈餘看了餘如孫一眼。


    餘玠給餘如孫取這個姓名,乃是取其如孫權之意。


    孫權是誰,乃是三國吳國的皇帝也。


    餘玠不知為何他這樣給自己兒子取此名,後來被他的政敵找到攻訐找到痛點。


    隻是這是後話,這裏暫時不提。


    看到餘如孫點點頭,慕容淺淺對著娘親萬福一禮。


    接著她對著娘親說,她非常喜歡《梁祝》,不適可有曲譜?


    娘親正發愁沒有禮物出手,大喜之餘,從一個小木箱取出,親自把曲譜給她。


    餘玠對於《梁祝》不太喜歡,可能經常與胡人打仗的緣故,反而非常喜歡充滿豪情萬丈的《滄海一聲笑》,娘親也給了餘玠曲譜。


    餘玠一邊搖頭晃腦聽曲,一邊問道:“平兒,聽說你擅長人物畫,不如給老夫家人畫出。”


    趙平領命,給餘玠夫妻及餘如孫夫妻也畫了一幅人物畫。


    餘玠一看,趙平的人物畫雖然缺乏靈性,但是卻如鏡子一般,把人話靈活現表現出來。


    當趙平一心給餘玠家人畫畫時,翠竹發現屏風後麵出現一個使女,是年齒與蘭兒差不多大的小丫環,偷偷打量趙平一陣子,然後消失。


    趙田氏掌灶及帶來食材所做出來的飯菜係列,雖然對於趙平家人則平常不過,但是對幹餘家之人而言則是從來沒有品嚐過天仙美味,讓餘家大為感歎,一直回味不已。


    餘玠大有深意看了趙平一眼,長長歎息一聲說道:“平兒,老夫家人品嚐過你們這種神仙美味,以後再也沒有吃其它飯菜的想法了,怎麽辦?”


    “其實今天肉主要是豬肉。”趙平想了想說道:


    餘家紛紛愕然,紛紛望著趙平。


    餘玠不禁大吃一驚說道:“豬肉乃是賤肉,本來有腥味臭味,為何今天隻有香味美味?”


    “稟告餘翁翁,乃是豬自身的緣故,”趙平拱手一禮,說明豬肉味道變好的原因所在,“隻要除去這個豬先天攜帶的腥味臭味,豬不但長得快,而且豬肉自然就好吃了。”


    “平兒,可有除去腥味的法子?”餘柳氏突然拿著餘玠使了一個眼色,興趣盎然望著趙平問道。


    餘玠不明白夫人為何要使這個眼色,見到她好像對此興趣很大,一邊撫須,一邊望著趙平。


    趙平不知道餘玠夫人為何這樣提問,不過既然已經提出問題,自然要解決。


    想到這裏,趙平向著一旁人群喊道:“王國爾。”


    “這是餘置製使。”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應聲出來,趙平向著王國爾介紹。


    王國爾感到自己的心都差點跳了出來,沒有料到小聖人如此隆重推薦自己。


    王國爾其實已經見過餘玠,但是現在如此鄭重介紹乃是第一次。


    一臉通紅的他對著餘玠深深躬身一禮說道:“小子王國爾,拜見餘置製使。”


    餘玠打量王國爾一眼,點點頭,示意趙平說下去。


    “稟告餘翁翁,王國爾他會此術。”趙平看了餘柳氏一眼之後說道,“餘翁翁可以讓親近之人學會此術。由於術後豬不但長得快,味道無腥味臭味。可以劃出大塊空白作為養豬坊,然後安排人員大量養豬,可以讓大宋人人能夠吃得上豬肉,乃是利國利民利川之大事。”


    看到餘柳氏對於此事如此熱心,趙平哪裏不知道她的想法,直接幫助她說了出來,避免她尷尬。


    “確實也是利國利民利川之大事。”餘柳氏一看趙平如此上道,不禁大喜,隨後眉頭一皺,“平兒,隻是資金確實困難。”


    說到這裏,她不禁臉紅,顯然不好意思。


    趙平沒有料到,一個堂堂正正的置製使家裏,竟然如此清貧。


    看來不但餘玠乃是一介清官,整個大宋的經濟也確實困難。


    雖然這個對於別人問題很大,但是對於他而言,絕對不是問題:“稟告餘翁翁,至於資金,平兒可以墊資。”


    餘玠正在深思之中,餘柳氏感激看了趙平一眼,然後站起來望著餘玠說道:“官人,老身最小的弟弟柳成樹整天閑著無事,到處燈晃。既然是平兒的絕技,自己的人做此事最放心。平兒說的是利國利民利川之大事,官人耽誤不得。”


    看來餘柳氏娘親困難,正好借趙平之手,幫扶一下娘家人。


    餘玠聽了此話,陷入沉思。


    確實,這裏一件利國利民甚至利川之大事。


    隻是,這是趙平絕世秘術。


    不過趙平身上的絕世技術確實多,拿出一個用倒也沒有什麽。


    隻是如此一來,自己倒欠對方一個人情。


    慕容澆淺一看,不禁急了,這個可是大好機會,她向餘如孫使了一個眼色。


    見餘如孫沒有動靜,不禁惱怒用纖手在餘如孫身上嫩肉扭了幾下。


    餘如孫強忍痛苦,這裏一邊是自己的舅舅 ,一邊是自己娘子的家人。


    他不禁茫然,這個如何處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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