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考題太難了!


    如果說昨天的考題可以依靠腦子自由發揮,但是今天的考題必須要有親生經曆才行。


    現在這個問題擺在考生麵前,就是考試他們實際解決問題的能力,而不是誇誇其談。


    隻是這個難道不但從來沒有碰到過,就是想也根本沒有想到過。


    張定坐在上麵,仔細打量眼前這些考生。


    這是一副芸芸眾生相。


    他們或者咬著筆杆,或者望著屋頂,或者皺著眉頭,或者按按額頭。


    甚至有一個考生不知不覺把帽子弄歪,不得不小心翼翼給自己正衣冠。


    科舉考試可能不會遇到這種難道,畢竟他們都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爺。


    他們可以安排下人做,然後自己去吟詩作對。


    這樣的知縣,表麵上掌控了一縣,其實早已被架空。


    因為他不知道如何解決問題,也不願意解決問題。


    其結果就把解決問題權力下放給手下,樂得一身輕鬆。


    其實與他表麵上的春風得意恰恰相反,他被架空而不知道。


    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就是指的這種人。


    趙平的舅舅也可以被列進去,他純粹就是一個書呆子。


    還好,他有一個非常靠譜的侄兒,把這一切對他不利影響全部拒之門外。


    其實本來應該是舅舅保護侄兒的,現在反而顛倒過來,侄兒保護舅舅。


    但是現在考試的吏,吏是直接與老百姓打交道,必須要解決實際問題。


    張定饒有興趣打量這些考生,發現隻有一成的考生思考一會兒就下手動筆。


    其餘考生依然在皺眉思考,仿佛無從下手。


    直至考試結束,至少有一半的考生根本沒有動手。


    另外還有三成考生直至考試快要結束才匆匆而就。


    考試結束之後,至少大半考生由早晨的興致勃勃一下子就變成秋天霜打的茄子-蔫勁。


    他們雖然眼前是神仙美味,卻如同咀嚼蠟燭一樣索然無味。


    飯後依然休息半個時辰,但是這些人大部分根本無法休息。


    他們不是沉浸在上午的難道無法自拔,就是對著下午考試充滿了期待。


    隨時一聲鑼響,下午考試時間到了。


    考生紛紛迫不及待打開試卷,可是當他們打開試卷時,紛紛又把試卷合上。


    如果你第三考題沒有做起,那雙第四題根本就不用做了。


    因為第四個實際上就是第三個生計的延續。


    就是在解決兩家糾紛的事情之後,要求寫出一篇上呈的公文。


    趙平這些試題,將理論修養及實踐及公文寫作,全部涉及,時間一共兩天。


    兩天考試終於結束了,不少考生出來,互相打聽消息。


    看見對方難堪的神情,料到與自己一樣沒有考好。


    本來同行之間是互相競爭的關係,現在反而變成了互相安慰。


    而一些學子臉上露出痛苦之色,更是感歎說道:“金堂縣考試哪裏是小吏考試,簡直比進士還難。”


    進士可能考試前麵的內容,而趙平還在進士考題上麵


    加碼。


    不但有經義與詩詞,而且還要解決具體問題,還要寫出公文。


    同樣也有糊名,想做假也無法做假。


    張能的兄弟前麵兩題都問題不大,但是第三題就卡殼,第三題不能答出,第四題就自然不能將就。


    而張能作為家裏長子,自然遇到兩家由於水源糾紛的事情,也知道應該如何去解決。


    他提出根據兩家田土麵積大小來灌溉,應該是一個讓雙方比較滿意的方案。


    張能出來之後,不但發現自己的兄弟一臉沮喪,而且許多考生也都是同樣一臉沮喪。


    大部分都是由於在第三題遇到攔路虎,導致第四題回答難以滿意。


    四天之後,金堂縣紅榜公布上榜筆試成績,一共是八百名;


    其中張能名列第一;第二名是西縣來一名考生,叫唐哭;第三名是昌元縣的一名考生,叫程亮。


    張能的三個兄弟有一個落榜。


    他並沒有沮喪的緣故,因為《大宋中華報》又刊登招聘的公告。


    趙氏的十多個作坊也要招聘大量的文書,俸祿與金堂縣秀才差不多,也是同樣有醫療住房養老保險,讓人猜測這個製度是否出自兩樣一人手裏。


    讓張氏兄弟高興的是,雖然有一個沒有考上秀才,但是這次成績也是趙氏作坊招聘的重要憑據。


    就是說雖然隻是一次考試,卻有兩次效果。


    隻是湊巧的是,趙氏作坊同樣也有麵試,這個請人們更加感到好奇與高興。


    三日之後,世人矚目的金堂縣的秀才麵試也正式開始。


    麵試考官有主簿趙平、知縣李月秋、縣丞劉昂,學堂教授張定、散官王文修、張固、王文德、李之豪等,還有一個是金堂縣的耆老,叫西方求醉。


    這些都是至少具有舉人以上的文名的文人,自然是代表金堂縣文林。


    劉昂沉悶不已,他原本準備看笑話,看到趙平的試題之後心裏頓時涼了。


    這個試題內容哪裏是童子出的題,完全是一個官場老手出來的題。


    就是他來出題,也不一定想到如此周到全麵。


    據說成都知府秦玉龍及餘置製使及監撫朱文炳看了這個試題之後,也不禁點頭微笑,紛紛稱善。


    劉昂想到這裏,對於麵試這個玩意兒他完全不懂。


    自古隻有書麵考試,哪裏還有勞什子麵試,麵試能夠有什麽效果。


    想到這裏,他臉上又不禁露出譏笑的神情。


    麵試時間終於到了,考生按照筆試成績先後而進行麵試。


    李月秋作為主考官,對著筆試的第一名張能提出三個問題:“其一,自我介紹。”


    這個好辦!


    “其二,與老百姓打交道之中,許多人認為事情繁瑣複雜,所以說隻要把大事情做好就行,小事能夠拖延就拖延,考生如何看。”


    這個不好回答。


    “其三,知府派人來金堂縣己時檢查,知縣安排你晚上辰時寫資料,但是你在來的路上遇到嚴重堵車,你應該怎麽辦?”


    第三更難回答!


    聽到這三道題目,就是劉昂這個官場老油條也不容易麵麵俱到,眉頭不由得皺了起


    來。


    他嚐試自己來回答,除了第一、第二考題之下,第三自己也難以回答。


    張能的自我介紹還不錯,畢竟是家裏的長子。


    第二道則是他則從家族角度出發,證明大事小事一起做好的重要性。


    第三道題目他沒有找到具體辦法,隻是靈機一動則胡扯一番,沒有答到點子上。


    幾名考官沒有互相看了一眼沒有表情,在自己評價表打上甲乙丙丁的成績,然後讓他把他的麵試答卷簽字確認之後,換下一個成都考生。


    而西縣這名叫做唐哭的考生回答問題結結巴巴,思路也不太清晰,讓一人考官都搖搖頭。


    顯然他是寒門平時家裏在這個方麵培養很少,主要精力都用在讀書上麵去了,三個麵試的問題回答得一般。


    而第三名的回答讓人眼前一亮,果然不愧叫程亮。


    他不但前麵兩個問題都答複不錯,第三個問題他提出一個法子。


    就是租用一匹快馬派人向知縣報信並通知同僚做好準備,同時另外租用一匹馬盡快趕回辦事。


    王文修點點頭,然後突然提出一個問題“為何汝想到租用馬匹呢?”


    這個叫程亮的行禮之後回答說道:”學生就是租馬從昌元縣趕到金堂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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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這名考生是昌州的昌元縣,那個地方已經緊挨重慶,他隻有使用馬匹來考試了。


    幾個考官互相看了一眼,然後點點頭。


    最後舅舅宣布他退下,讓他在自己麵試答題簽字之後,傳喚下一個考生。


    到了三天,讓筆試前八百名的考生心動的時刻終於來到。


    金堂縣的第一屆考試綜合成績通過紅榜出來了。


    這個引起金堂縣及成都轟動新聞頓時得到所有的關注,最後成績如何?


    卷子考試非常嚴格,可是麵試會不會做假?


    他們最後會得到什麽職位,在金堂縣及成都府人們不禁議論紛紛。


    在考生及各界關注之中,麵試及綜合成績終於以紅榜公布。


    綜合成績第一名是筆試第三名的昌元縣文士的程亮,第二名則是金堂縣本土文士張能,第三名則是西縣文士唐哭。


    顯然,前三名分別代表不同地方,一個是金堂縣的,一個是西縣的,一個是昌元縣的。


    雖然不是舉人的前三名,可是也足夠榮耀了,因為這前三名全部都是四川的,而不是成都府,更不是金堂縣。


    趙平沒有料到這個小小的金堂縣的考試影響如此之大,到了後來,有人竟然比這次考試比喻成小省試。


    雖然無法與真正的類試相提並論,但是至少在一定程度上代表四川文人。


    正是應了那句古話,影響越大,風險越大。


    既然影響越大,學子心裏的分量也越大,對待這次考試也更加認真。


    一些學子提出向金堂縣洗完學堂教授張定異議,說這次考試麵試做假。


    理由是麵試考官大部分都是昌元縣的人,而錄取的第一名恰恰就是昌元縣的程亮。


    他們一時沒有離開金堂縣,而是天天找到張定,提出抗議。


    他們不敢找趙平,趙平威望太高了,而是找張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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