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十年,變化


    半個時辰之後。


    江晨也是神色悠然的離去。


    再看鬼王和毒神等人。


    除了三妙仙子雖然是一副震驚不已,像是被嚇傻了的樣子!


    但比起其他三人來說,這個結果無疑是幸運的。


    鬼王、毒神、玉陽子。


    這三人都是魔教之中赫赫有名的巨擘,乃是鬼王宗、萬毒門、長生堂的掌舵人。


    其中任何一人的名頭,都是足以令得小兒止哭!


    然而此刻……


    三人卻是早已沒了生息。


    “魔鬼……”


    唯獨三妙仙子,也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樣,口中不斷地重複著這個詞。


    青雲山一役,天下皆驚!


    魔教四大派係攜手,數百精銳,以及鬼王宗、長生堂、萬毒門、合歡派四大宗派之主,共赴青雲山,卻被青雲門的誅仙劍陣打得落荒而逃。


    甚至……


    就連鬼王、毒神、玉陽子三人都是不幸隕落,隻剩下了三妙仙子一人幸存!


    而魔教這邊,自然也是極力否認,聲稱此乃青雲門汙蔑。


    然而……


    無論是鬼王宗、萬毒門,亦或是長生堂、合歡派,卻是無一人站出來說話。


    久而久之。


    便是魔教內部,都是有了暗流湧動。


    …………


    十年。


    十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並不算短。


    對於許多凡人而言。


    十年或許都是他們生命之中,非常漫長的一個過程。


    而對於那些長生久視,動輒便是上百年壽命的修煉者來說,十年的時光卻也不過是彈指一瞬!


    所以……


    這十年卻是過得如此悄無聲息,就彷佛是悄悄流逝了一般。


    但對於某些人來說。


    這十年的時光,卻難以抹平內心的瘡疤。


    青雲山。


    這座在世人眼中神奇而神秘的仙山,十年之後,依然如人間仙境一般。


    那一場正魔廝殺所帶來的破壞,早已經被修繕一新。


    隻不知道……


    留在深心處的傷口,可也曾愈合了?


    十年前一場大戰,雖然說青雲門這邊沒有太大的損失。


    但朝陽峰首座商正梁、落霞峰首座天雲道人,二人皆是受了重傷。


    雖然未曾隕落。


    卻也是交出了首座之位,傳位於自己的弟子,退居長老之位,安心在青雲山養傷。


    至於龍首峰。


    由於蒼鬆道人為了青雲門大計,甘願深入魔教做了臥底,騙得魔教攻打青雲,來了一個甕中捉鱉,也算是大功一件。


    但……


    蒼鬆道人最終也是做了不少殺孽,且當初爭奪嗜血珠一事,令得四大神僧之一的普智隕落。


    因此。


    在蒼鬆道人極力要求之下,主動交出了龍首峰首座之位。


    而接掌龍首峰的。


    自然便是蒼鬆道人的大弟子齊昊。


    如此一來。


    青雲門七脈首座之中,居然有三位都是換了年輕一代的弟子。


    至於剩下的風回峰、大竹峰、小竹峰,也都是讓自家門下的弟子,曾書書、宋大仁、陸雪琪,接手各自這一脈的諸多事務。


    顯然……


    青雲門年輕一輩,也是逐漸取代老一輩人物,正式走上舞台的趨勢。


    便是在長門之內。


    這些年來,道玄真人也已經漸漸不問俗世,而將日常瑣事交給了得意弟子蕭逸才處理。


    …………


    通天峰後山,祖師祠堂。


    柔和的陽光照著巍峨的殿堂,顯得莊嚴而神秘。


    祠堂裏依然顯得陰暗,那些長明燈火和點點香燭的微光,依舊祭奠著青雲門無數祖先的靈魂。


    而此刻……


    一道身影也是正在低著頭,一點一點清掃著祖師祠堂前,那滿地的枯枝落葉。


    陽光落在來人身上,卻是顯露出了此人的身份。


    並非是江晨。


    而是……辭去了龍首峰首座之位,原本應該不知去向的蒼鬆道人!


    是的!


    蒼鬆道人。


    這位勾結了魔教萬毒門,差一點毀了青雲,又在江晨一番“勸導”之下,才是幡然悔悟。


    但有些事情並非是知道錯了之後,就能一筆勾銷的。


    人間並非靈山。


    若是人人都想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那麽那些死在屠刀之下的弱小,何其無辜?


    總而言之。


    為了自己做錯的事情,蒼鬆道人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如今更是在祖師祠堂之中代替江晨打掃祖師祠堂,為自己所做的那些錯事悔改。


    至於張小凡。


    青雲山一戰最大的改變,或許並非是青雲門沒有在魔教的進攻之下,損失慘重。


    而是這位劇情之中的主角,並未從張小凡轉變成鬼厲。


    甚至……


    那誅仙劍陣之下,感人肺腑的癡情咒,也是沒有發生。


    而張小凡本人。


    在青雲山之事後,也是特意前往了一趟天音寺,見到了那被保存得完好得普智的屍首。


    並且……


    也是從法相口中,得知了普智臨終遺言。


    總而言之。


    這個草廟村走出的農家少年,也是哭成了淚人。


    卻是不知是為了自己那死去的父母,以及草廟村二百餘條性命,還是為了當年被眼前這位老和尚欺騙的自己。


    不過……


    張小凡還是那個張小凡。


    最終麵對普智的屍身,他也是沒有選擇毀掉,而是吩咐法相等人,將普智的屍身火化。


    “亡者入土為安,煩勞二位將他……普智師父的法身火化安葬了罷!“


    普泓上人與法相同時身上一震,望向張小凡。


    片刻之後,普泓上人長歎一聲,似唏噓不已,低聲道:“施主你看開了麽?”


    “看開?”


    張小凡聞言,也是慘笑一聲,搖頭道。


    “我與這位大師當年不過一夜之緣,卻曾經跪拜在他身前,心甘情願地向他叩頭,喚他‘師父’。”


    “他救過我,也害了我,但無他便無我,死者已矣。”


    “我雖不是佛門弟子,也素知佛家最看重轉生,他臨死也不肯入土,可知他心中悔恨……”


    冰涼的氣息,隱隱約約從張小凡手邊散發了出來。


    普泓上人與法相幾乎同時都感覺到了,那一股充滿著嗜血、暴戾的氣息。


    嗜血珠!


    “噬血珠戾氣之烈,這些年來我感同身受,多少也明白當年情由……”


    說到這裏,張小凡慢慢轉過身去,向著門外走去,麵色卻是一陣慘澹。


    他終究不是那種,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的性格。


    因此……


    麵對已經死去,卻還心甘情願將自己的屍身保存下來,希望給張小凡一個交待。


    張小凡也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將這份恩怨遷怒到天音寺的其他人身上。


    在明白這一點之後,無論是普泓上人,還是他的弟子法相,都是對著張小凡的背影合十念佛。


    普泓上人也是感歎道。


    “小施主宅心仁厚,感天動地,老衲在這裏替過世的不肖師弟普智謝過施主了……”


    “老衲謹遵施主吩咐,稍後就行法事火化師弟法身,加以安葬。”


    “不知小施主可有什麽交待?”


    “交待?”


    張小凡也是一怔,旋即搖頭道。


    “若是真的有心,那就煩勞諸位……替草廟村那些無辜死去的人,奉上幾炷香吧。”


    “善哉,善哉……”


    普泓上人也是點頭,正要開口。


    “師弟,你終於可以安息……嗯?”


    伴隨著普泓上人的驚呼,一旁的法相也是吃了一驚,順著對方的目光看去,不由得露出了驚訝之色。


    隻見盤坐在玉冰盤上的普智法身,也是發生了奇異的變化。


    在點點如霜似雪的銀白微光中,普智法身竟然如砂石風化成粉,一點一點化為細微得幾乎難以肉眼看見的沙塵,徐徐落下。


    而那蒼老的容顏之上。


    不知怎麽,原有的那一絲痛苦之色竟然化開不見,反似露出了一絲欣慰笑容。


    眼看這風化速度越來越快,整個身軀即將消失。


    普泓上人眼角含淚,也是感慨道。


    “師弟……你心願已了,師兄亦代你高興。從今後佛海無邊,你好自為之吧!”


    普智法身迅速風化,終於盡數化作白色粉塵,從半空中玉冰盤散發出來的銀白色微光中,緩緩落下。


    也就在這個時候,玉冰盤隨著承接那些粉塵之後,法寶毫光陡然大盛。


    緊閉的小屋之中,竟是莫名吹起了風。


    彷佛有佛家梵唱,也是幽幽響起。


    玉冰盤光輝越來越亮,小屋中風也是越來越快。


    普泓與法相二人僧袍都被刮的獵獵作響,二人心中也是駭然!


    突然……


    玉冰盤上發出一聲輕銳呼嘯,毫光暴漲。


    無數粉塵浸在霜雪一般的微光中,向著四麵八方飛揚出去。


    ”轟!“


    塵土飛揚,隨即被巨大耀眼光輝蓋過。


    小屋四周的牆壁,也是被玉冰盤奇異光輝摧毀,再不留絲毫痕跡。


    隻見月華高照,清輝如雪,倒映這山顛峰頂,寂寂人間,竟有這般奇異景象。


    玉冰盤在一片毫光之中,從原地緩緩自行升起,在這異寶旁邊,飛舞著銀白色的粉末飛塵,若有靈性般追隨而來。


    而屋外庭院之中。


    張小凡也是默然站在這裏,仰首看天,滿麵淚痕。


    玉冰盤自行飛來,繞著張小凡身體飛舞三圈,最後停留在他的麵前。


    見到這一幕。


    張小凡也是難以自已,淚如雨下。


    …………


    而此刻,青雲門之中。


    通天峰玉清大殿之上,道玄真人也是坐在主座,看向了一旁的蕭逸才。


    至於此刻。


    宋大仁、陸雪琪、齊昊、曾書書、還有朝陽峰、落霞峰的兩位新任首座,都是匯聚於此。


    “拜見掌門。”


    “你們都來了,逸才……你來說吧!”


    卻見道玄真人也是點頭,目光落在一幹人身上,才是看向了一旁的蕭逸才。


    “是,師父。”


    後者微微點頭,也是開口道。


    “諸位同門,今日卻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與諸位商議。”


    對於蕭逸才的話。


    包括宋大仁在內的一幹人,都是沒有任何異色。


    隨著老一輩人物退場,他們這些年輕一輩也是逐漸成為了青雲門的中流砥柱,雖然實力上還是有些不足。


    但這些年逐漸積累起的威望和經驗,也是越發有著一脈首座的模樣。


    “近日,天下間紛紛傳聞,說道西方大沼澤之內,近日忽有異光衝天,數日不止,恐有驚世異寶將要出世。”


    “本來天降靈物,唯有德者居之,我們也並無興趣。”


    “但這消息傳開之後,卻聽說魔教妖孽大舉西進,意圖染指這件異寶……”


    蕭逸才也是開口道。


    隨著這一番話落下,在場一幹人也是神色各異。


    魔教!


    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並不算陌生。


    畢竟十年前在這青雲山通天峰之上,便是和魔教四大宗派爆發了一場大戰。


    雖然最終也是青雲門略勝一籌,打得四大宗派落荒而逃,也是元氣大傷,但魔教之所以被稱之為魔教,便是他那彷佛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韌性。


    或許……


    有正便是有邪,這世上許多事情,都是不能一概而論。


    雖然魔教元氣大傷。


    這十年來,也是沒有什麽動靜。


    但並不意味著,魔教便是一蹶不振,就此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而事實上。


    “這一次魔教之中,年輕一代亦出了不少青年俊才。”


    “其中最出色的三人,有好事者將之並稱為“三公子”,即:萬毒門秦無炎,稱為“毒公子”;鬼王宗碧瑤,稱為“血公子”;剩下的一個是合歡派的金瓶兒,人稱“妙公子。”


    “魔教四大派閥之中,隻有長生堂年輕一代,沒有人名列其上,後繼乏人……”


    “而這三人,已經是成為了萬毒門、鬼王宗、合歡派實際意義上的掌權者,雖然年紀輕輕,但修為、手段、謀略,皆是不可小覷。”


    蕭逸才也是介紹道。


    而宋大仁、齊昊等人聞言,也是皺緊了眉頭。


    雖然說。


    他們也是早有預料,魔教會是死灰複燃。


    但卻沒有想到,這一天居然來得這麽快,快得令人有些措手不及。


    “另外……”


    待得眾人消化了這個訊息之後,蕭逸才也是繼續道。


    “天音寺和焚香穀,也是各自派出了弟子前往西方大沼澤……”


    “諸位心裏也都清楚,這兩派明著和我們一團和氣,但暗地裏窺視著正道領袖之位久矣,希望諸位不要丟了本門的臉麵!”


    這一點。


    宋大仁等人也是心知肚明,紛紛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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