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龍一覺睡到了黃昏,再睜眼時,夕陽的餘暉已經透過窗子投射了過來。


    “感覺怎麽樣?好些了嗎?”一個慈祥的聲音傳入耳中,江小龍定睛一看,自己床邊正坐著一位麵容和藹的奶奶,而程藥藥正立在她的右手邊。


    “這一定是藥藥的奶奶了!”江小龍心裏瞬間反應過來,“莫非她已經打聽到我父親是否歸來?”


    “江小龍多謝程奶奶救命之恩!”江小龍急忙起身,在床上叩首。


    “孩子,不用客氣!起來起來!”


    程奶奶扶起江小龍,順勢又把了一下脈。


    “咦?你的經脈竟然恢複的這麽快!”沒想到救回來一天一夜,江小龍破損的經脈已經恢複了七七八八,似乎不日即可痊愈,這讓程奶奶大吃一驚!


    “你服用了什麽靈丹妙藥嗎?”程奶奶心裏奇怪的很,雖然她清楚丹藥有一定的效果,但是可以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恢複絕不是丹藥之效,可能眼前的這個孩子先天體質極強或是修煉了一種專門養生的內功。


    “沒有,小龍也不知什麽原因。”其實他剛才一起身就已經感覺出來身體似乎已經恢複了不少,但是這絕不是《綿訣》或是“瘋魔掌”的效果,因為他自己也很清楚,這兩種武功雖有內外之別但都是用來戰鬥的武功,對養傷隻有內力和剛力的最基本效果。


    看到江小龍迷茫的眼神,程奶奶沒有過於多問,她早在白天時候就已經徹底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而且江家黃管家身死、唐家阿豹重傷她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於她也遠遠見到了去找唐家報仇的江鶴。隻是她很奇怪,那江鶴明顯一身元陽未泄,無論武功招式是哪門哪派,驅使招式的內功都是童子功。那麽,眼前的這個所謂的“兒子”又是怎麽回事?


    其實程奶奶原本一點兒也不想多管閑事,畢竟江鶴也回來了,她想著江小龍若醒轉過來就直接送回去罷了。不過此時看到江小龍的恢複能力,她不禁有了一絲興趣,雖然她手裏的養生內功心法也不少,但是都和程藥藥所修煉的內功心法有不小的衝突。


    “那你都修煉過什麽武功啊?”程奶奶想了一下,或許這個孩子還太小吧,他對於某些功法的具體作用可能不是十分清楚,於是她決定問問,雖然江湖上詢問他人武功是一個大忌。


    “啊?”江小龍看著自己麵前的救命恩人,心中有了一絲反感,雖然他年紀小、沒有什麽江湖經驗,但是黃叔當年給自己講過好多江湖上的故事,他很清楚若是自己施展武功被人認出那沒什麽,可是直截了當的問,這……


    “難不成這個程奶奶想套我的武功功法?”不過江小龍轉念一想,“也罷,若是沒有麵前的祖孫倆,可能自己都已經曝屍荒野了,哦,不是,是曝屍荒廟了。”


    “小龍曾修煉過內功心法《綿訣》和外功體法‘瘋魔掌’。”


    “《綿訣》?雙木州張家絕學;至於‘瘋魔掌’,這種不入流的外功也就勉強強身健體罷了。”程奶奶心中微微失望,這兩種武功心法明顯沒有養生的能力,可能這個孩子身上還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吧。


    江小龍說完了自己所練功法後就一直盯著程奶奶的臉看,看到她微微歎氣似乎有所失望,心中不禁一鬆;但是轉念又想到,似乎這個程奶奶根本看不上我修煉的這兩種武功啊!


    呀!江小龍心中一驚,自己貌似還學了師父鐵老教的《無相靈功》,雖然這個武功沒有運功法門,但是自己不是也學過?不對,她是問我修煉過什麽,這個我根本沒有練,算了,不說了。


    江小龍心裏這麽想,其實還有小孩子的心理在作祟:嗯,這個《無相靈功》不說,自己在她們麵前還有個秘密!


    “小龍啊,你父親江鶴已經回來了,我本欲直接帶他來這裏看你,可是他已經怒氣衝衝直接殺入鎮長那裏。不過你無須擔心,你父親武功很高,不會有問題的。”


    看出江小龍似乎一直想問又沒有問關於江鶴的事情,程奶奶還是簡單地告訴了他,她沒有用什麽鎮衙、幽衛所這種詞,因為她知道江小龍不清楚這些地方到底叫什麽。而對於江鶴,她心中頗有疑問,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決定問問江小龍,畢竟這個孩子還挺入她眼緣。


    “小龍,江鶴是你的養父嗎?”


    “不是啊!怎麽……”江小龍不假思索地回答,但是脫口而出後他就有些奇怪了,程奶奶是看出了什麽嗎,怎麽會這麽問?


    “啊……”聽到這個回答,程奶奶也不知道是否應該說出江鶴還是元陽之身的事情。


    忽然之間,屋子進入了一種寂靜的狀態,江小龍和程奶奶都陷入了沉思,隻有程藥藥在一旁百無聊賴。


    “咦?你們怎麽不說話了?”程藥藥覺得周圍忽然太過安靜,不自覺脫口問到。問完,她想起奶奶就在身邊,她這種冒失的問話又免不了一頓“嘮叨”了。


    江小龍聽到程藥藥的話回過了神,看到程奶奶在苦口婆心地給程藥藥講解禮貌、規矩、大家閨秀的風範不禁有點兒無語。他看向不住輕頷的程藥藥,頓時覺得她格外的嬌小可人,惹人憐愛。


    似乎程藥藥也注意到江小龍在打量她,她偷偷略抬起頭,微吐舌尖,可愛又不失精靈。


    “呃……程奶奶,”江小龍想著還是給程藥藥解解圍比較好,要不一會兒程奶奶走了自己就無法麵對這個少女了。當然他要弄清楚的問題也很重要,“您為什麽懷疑我父親,呃,這個……”


    “是這樣的,你父親應該是元陽之身,尚未生子才對!”略想一下,程奶奶決定還是告訴江小龍實情比較好。


    “不可能吧!”江小龍並不懷疑程奶奶的說辭,一驚之下,他開始回想過去五年的種種,父親江鶴的冷漠,還有自己五歲前幾乎空白的記憶。如果這些都不是巧合,那麽程奶奶的話就有七八分的可信度了!


    他又忽然想起,唐斌在演武廳歇斯底裏喊出來的話:“他現在對你百依百順,就是要把你養肥了再吃掉!”


    呃……黃叔要吃掉自己,父親——江鶴應該是知道的,甚至他也是黃叔的“同謀”,是了,黃叔臨死前告誡自己不要回家……


    “這!這!這是真的?!”


    臉色大變的江小龍嚇了程家祖孫一跳,程奶奶迅速起身以溫和內氣護住江小龍的心神,令其逐漸平靜下來。


    “你想起什麽了?”


    聽到程奶奶發問,已經一頭大汗的江小龍沒有多說什麽。是的,這是一個秘密,大秘密!但是他明顯不知道江鶴要做什麽,黃叔要做什麽。可是聯想到五年來的點滴,似乎無論是江鶴還是黃叔都對自己照料有佳,這不是親熱和冷漠的問題,或許江鶴本性如此呢?而且此時此刻給予自己告誡的黃叔已經去世,如果江鶴對自己真得另有所圖,那麽自己應該何去何從呢?


    看到江小龍似乎平靜下來,程奶奶鬆開了手,順勢扶著江小龍仰麵躺下。看著江小龍一臉苦思的表情,程奶奶示意了一下程藥藥離開了屋子。


    江小龍雖然經脈已經恢複了不少,但是大起大落的精神衝擊對他這個大病之中的少年確實是不小的打擊,冥思苦想中江小龍逐漸進入空冥,繼而熟睡過去。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江小龍朦朧間似乎回到了自己三四歲的時候,站在一個春意盎然的大庭院裏,四周的飛簷鬥拱器宇軒昂,回廊香亭錯落有致,正麵的主樓上鋪各色琉璃竹瓦,龍溝鳳滴,門窗皆是青色竹篾雕花,楹柱俱是彩漆油畫,在清風擾動的擺柳中熠熠生輝。


    江小龍看向身邊,一個比他略大的男孩兒和他並排站在庭院中,那男孩兒屏氣凝神,雙目炯炯,uu看書 .uansu直直地看著前方,神情嚴肅認真。


    “阿單、雙五!”


    忽然前麵傳來一個深厚、儒雅的聲音,那聲音似乎具有直擊魂魄的穿透能力,讓江小龍瞬間回神;又似乎來自遠方,餘音在山穀中回響一般,片刻才結束。


    “雙五!”是了,這是自己,江小龍聽到了這個名字瞬間記起,原來自己有個小名。


    那麽阿單就是身邊這個比自己稍大的男孩兒了。


    江小龍轉過頭望向前方,隻見一個身高七尺的中年男子正注視著自己。看到這個麵目威嚴、棱角分明的男子,江小龍就莫名地不敢調皮,也如他身邊的男孩兒一般屏氣而站。


    “阿單、雙五,自今日起為父要教你們記憶《殘訣》,《殘訣》是我們龍家祖傳絕學,非有大毅力、大機緣、大智慧難以修煉有成,你們先隨為父背誦,日後若有可能再行修煉。”


    “是!”兩個小孩兒齊聲回到。


    “《殘訣》總綱:天地至公,萬物皆衡,此短彼長,明下暗上,身殘心靈,智愚力強,生死相循,破立互依……”


    《殘訣》、《殘訣》、《殘訣》……江小龍頭腦裏無數遍回憶著《殘訣》,似乎這一篇武功心法已經深深烙印在了江小龍記憶的最深處,而今天因為江小龍精神的搜尋,竟然一股腦重新出現。


    “現在為父將我們龍氏族寶傳給你們二人,記住,非龍氏子弟不可輕傳!”


    夢中江小龍根本沒看見那個威嚴男子傳給自己什麽東西,隻知道這一句話後,他竟然瞬間清醒!


    “父親!我姓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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