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那些慘絕人寰喪盡天良的事情,真的是你做的嗎?”李忘生沒有回答,眼中思緒萬千,沉痛的目光緊緊盯著靈虛子。


    五十年多年前,尚為稚童的他在機緣巧合之下,遇見了呂洞賓,成為了其座下大弟子。


    後來,呂洞賓開山收徒,建純陽宮於華山之巔,他成為了第一個純陽宮的弟子,參與並主持了純陽宮的第一次收徒大典。


    靈虛子就是在首屆收徒大典中,第一個拜入山門的人,也自然而然的成為了他的師弟。


    當時的靈虛子正值弱冠之齡,與他年齡相仿,很快的,兩個年輕人便打成了一片,慢慢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後來,二人跟隨呂洞賓一起行俠江湖,一起扶危濟貧,一起看著純陽宮慢慢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門派,成長為了正道一脈不可或缺的頂尖門閥。


    再後來,呂洞賓不知所蹤,剛剛躋身四家六派的純陽宮瞬間陷入風雨飄搖,在大廈將傾之際,也是靈虛子第一個站出來力排眾議,以態度堅決的支持他,令他有驚無險的坐穩了掌教之位。


    之後的一段日子裏,二人同浴血,共迎敵,擊退了一波又一波妄圖想將純陽宮覆滅的敵人,從而使得純陽宮度過了難關,在江湖的洶湧浪潮中站穩了腳跟,再次煥發出了璀璨的光芒。


    可以說,純陽宮能有今天的江湖地位,一半歸功於李忘生的一身武學和正氣,而另一半,則要歸功於靈虛子的幕後付出。


    李忘生實在不敢相信,就是這樣一個對純陽宮功績彪炳的人物,竟然會在晚年之時道德淪喪,從正義的衛道士,墮落成了一個手段殘忍陰險詭譎的罪惡之徒。


    “嗬嗬,我做過的事情有很多,不知師兄指的是哪幾件啊?”靈虛子冷笑一聲,毫不畏懼的對視上了李忘生的目光。


    既然已經暴露,那麽,一切就無需再隱藏了!


    “當年藏劍山莊虎跑居血案,真的是你策劃的嗎?”李忘生聲音顫抖,胡須抖動,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靈虛子。


    “沒錯,正是我謀劃的。”靈虛子沒有否定,一臉得意的答道。


    “為什麽?殤兒與你無冤無仇,王棋聖與你相交數十年,那些死去的六派弟子中,不乏對你尊敬有加的後輩,你為什麽要將他們一一算計?”李忘生驀然咆哮一聲,厲聲問道。


    “他們不死,我就會暴露,師兄,你說······我該如何選擇?”靈虛子冷笑一聲,一臉的不屑。


    “你······殤兒自幼在純陽宮中長大,與江湖外界並無恩怨,難道他也威脅到你了嗎?他可是你的師侄啊,師弟,你當時謀劃這一切時,難道心裏就沒有一絲的同門之誼嗎?”李忘生一陣氣結,顫抖的手指緩緩指向了靈虛子。


    “你錯了師兄,當初我之所以設局藏劍山莊,不是因為他人,正是因為······林殤!”靈虛搖了搖頭,一字一頓的說道。


    “什麽?”李忘生瞬間震驚,愣在當場。


    “就像你說的,王積薪以及那些小輩,與我之間並無嫌隙,我根本用不著去謀害他們,我之所以這麽做,都是因為你的那個寶貝弟子。


    若不是因為他發現了我的端倪,令我有隨時暴露的危險,我何至於要在你們這些老狐狸的眼皮底下去冒險布局?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那寶貝徒弟,才是害死王積薪等人的真凶,哈哈哈哈!”靈虛麵色猙獰,驀然狂笑起來。


    “你······你怎麽突然會變得如此卑鄙無恥?”李忘生身子顫抖,麵容好像突然老去了數十歲一般,瞬間老淚縱橫。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當年虎跑居血案的真相,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麽自己的徒兒會在力挽狂瀾之後,突然淪落為了草菅人命的狂徒。


    一切,都是因為······眼前之人。


    “為什麽?師兄,直到此刻,你難道還不知道為什麽嗎?”靈虛冷笑一聲,搖了搖頭,看向李忘生的目光愈加不屑。


    “難道是為了這······掌教之位?”


    “是,也不是!”靈虛子再次搖了搖頭,驀然轉身,向蓬帳內的正道群雄看去。


    “當初,我在選擇背離純陽宮,站到你對麵的時候,確實是為了掌教之位,論武力,現在的我確實不如你,可是你一身武學的達成,背後是整個門派資源的傾注,如果將這些資源給我,我相信自己的成就,絕對不會輸於你。


    論智謀,你一向正氣凜然,從不屑於陰謀詭論,可是領導一個門派,並不隻是靠正氣就可以的,它需要計謀,需要運籌帷幄,需要布局經營,你在向江湖展示自己正義凜然的時候,有多少次想過,我純陽宮會為你的慷慨之舉和無私之心而付出慘重的代價。


    師兄,你太清澈了,清澈到容不下一絲的渾濁,你是一個很好的長者,但卻不是一個······合格的掌教!”靈虛子驀然聲音一頓,扭頭看向了李忘生。


    “這······就是你選擇背離我正道一脈,變得喪心病狂的原因嗎?如果你覺得我不夠資格做這個掌教,你大可以直說,我好毫不猶豫的將掌門之位傳給你,可你為何偏偏要用歹毒殘忍的手段來達成目的呢?”


    李忘生須發顫抖,眼眸中,u看書 w.uuknsu靈虛子的麵容越來越······陌生。


    “你傳給我的,那叫施舍,我不想要,我想要的東西,自己會親自去取。”靈虛子搖了搖頭,將目光從李忘生的身上挪開,再次扭頭看向了蓬帳內的正道群雄。


    “剛剛我已說過,奪取純陽宮掌教之位,隻是我當初的想法,曾經,我也以為一派之主將是我此生的極致,可直到遇到狼主後,我才明白,自己的目光是多麽的短淺。”


    強烈的野望瞬間浮現眼簾,靈虛子驀然伸出右手,指向了蓬帳中的一眾正道群雄。


    “我靈虛子之才,勝過你們這些迂腐朽木無數倍,你們都能夠做得一派之主,一盟領袖,憑什麽我就不能更進一步,憑什麽我就要與你們為伍,與你們平起平坐?


    你們這些愚蠢的家夥,給我聽好了!我靈虛子想要的,不僅僅是一派之主,而是·····整個江湖!”


    身影落地的瞬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眾純陽宮弟子手持利劍,瞬間自台階口處湧現,將整個蓬帳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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