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颯爽,豔陽高照,聲如潮水的叫喊聲讓整個西湖都處於一片沸騰之中,三座小蓮台上,金鐵交鳴的聲音不絕於耳,各種技藝和功法層出不群,熱血在這裏飛灑,汗水在這裏流淌,無數弱冠之年的江湖新秀們在這場屬於他們的盛會上向世人展示著他們的銳氣與實力。


    “鏘鏘!”


    鐵尺脫手而出,劃過一道弧線,帶著餘勁狠狠的撞擊在比武場的護壁上,最後又無力的彈射回來,落在了地麵上。


    望著猶自顫抖不停的鐵尺,劉青的眼神中一片黯淡,任憑額頭的汗水如瀑般流下,爬滿了他蒼白的臉頰,濕潤了他暗淡的眼神。


    “你輸了!”


    一聲帶著喘息的清朗聲音傳入了他的耳際,與之相隨的,是一柄停在他頸間三尺處,吞吐著寒芒的刀鋒。


    他的對麵,一個與之年齡相當的少年正一手持刀,傲然站立,白色衣袂迎風飄蕩不停,亦如他此時的心情一樣激動。


    輸了麽?


    劉青嘴裏一陣苦澀,內心五味雜陳,恩師的諄諄教誨,聞雞起舞的勤苦練習,尺法小成時的意氣風發······一幕幕的場景如同走馬燈一般在其腦海中不停閃爍。


    六歲習武,十歲練尺,十五歲尺法小成,未出師門之前,劉青一直覺得,自己縱然比不上六派之中的那些精英弟子,但是在江湖上的同齡人之間,自己最起碼應該是屬於站在最前方的那一批人。


    可是現實卻是如此的殘酷,名劍大會第一戰,他便折戟沉沙,敗在了一個與自己一樣默默無聞的同齡人手裏。


    好不甘心啊!


    劉青顫抖的右手緊緊的握住,指關節由於太過用力而開始泛白,任憑虎口處的刺痛陣陣,鮮血汨汨。


    與內心的失落與痛苦相比,這點疼痛又算得了什麽呢?


    望著驀然好像老了好幾歲似的劉青,持刀少年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絲同情,但是很快的,又被無盡的喜悅和激動所代替。


    這場比鬥中,他贏了,雖然贏的也不輕鬆,但是贏了就是贏了,這場勝利雖然渺小,但是卻真實的告訴他他的登頂之路又近了一步。


    兩強相遇,強者敗,更強者勝,江湖法則就是如此,一切以實力說話,失敗者固然讓人惋惜,但是強者,卻更讓人欽佩與敬畏。


    人潮歡呼中,持刀少年緩緩轉頭,望向了遠處最中間那朵巨型蓮花,眼中的激動與喜悅漸漸化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堅定。


    ”師傅,師妹,等著我,我會帶著無上的榮耀凱旋而歸!”


    持刀少年喃喃自語,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發自內心的微笑,笑容中滿是自信,滿是朝氣。


    ······


    三座分賽場上,一幕幕類似於劉青和持刀少年的對決不停的上演,無數個劉青不甘的敗退下場,無數個持刀少年帶著觀眾的歡呼與呐喊成功晉級。


    每一座賽場上,都會有三位裁決者來對每場比賽進行判決和點評,這些人無不都是武林前輩,江湖名宿,都是六大派經過慎重篩選之後,從江湖上一些德高望重的退隱人士中選出來的。


    之所以要在退隱人士中選擇,除了他們有著豐富的江湖閱曆與不俗的武學見識以外,更多的,則是為了保證大賽的公平性。


    江湖有江湖的規矩,一個人一旦金盆洗手決定退隱之後,那麽整個江湖之事將再與他無關。退隱之後,他不能再插手江湖中事,而與他有關的江湖恩怨也會隨之一筆勾銷,江湖中人不得再找此人尋仇,當然,那種滅門屠戶的血海深仇就另當別論了。


    所以,由這些人來做裁決者,正是因為他們局外人的身份,縱使碰到了和自己有關的後輩子弟,但是由於身份限製,他們也都會秉持一個公正的原則來進行裁決。


    當然,這些人的存在,還有一重意義,那就是震懾一些心懷不軌,卑鄙下流的無恥之人。


    江湖之大,魚龍混雜,名劍大會上,大多數人都會是先禮後兵,光明正大的對決,畢竟這隻是一場比試,考究的是對決雙方對武學的理解與應用,並不是不是真正的生死對決。但是也有那麽一些心性奸邪之輩,為了最終的勝利,會鋌而走險采用一些陰暗邪惡的手段。


    名劍大會上,你可以用暗器,也可以用機關和寵物,但是絕不能使用偷襲、使毒、喂藥等下三濫的手段,更不允許在己方勝勢已定的情況下,仍對對方趕盡殺絕取人性命。一旦你的卑劣行徑被發現,等待你的將是裁決者最嚴酷的製裁,輕則廢掉武功,逐出西湖,重則格殺當場,以命償命,犯規者所屬的門派,也將會在事後遭受六大派的嚴厲製裁。


    邀請江湖名宿做裁決者的這一舉動,盡管從細末旁節上來說,可能仍然存在著瑕疵,但是就公信力而言,已經是相當不錯的一項舉措了。


    ······


    西湖中央,最高最大的那座蓮台上,此時一片清冷,與其他三座蓮台相比,如同一個高傲的王者一般,冷冷的注視著下方三處的喧囂人群。


    這是強者的戰場,是少年第一人的角逐地,在其他三處沒有決出前十名之前,這座王者之台隻能在安靜中靜靜等待征服者的到來。


    蓮台邊緣,幾道氣勢不凡的身影傲然而立,隻言片語的攀談聲在秋風中時隱時現。


    “諸位同道,我中原武林真是日漸昌隆啊,這名劍大會第一天,就湧現出了如此多的青年俊傑,實乃我中原武林之幸事啊!”


    一身明黃服飾,頭戴玉冠的儒雅中年人捋著五綹長須笑道,語氣中滿是欣慰與喜悅。


    “葉三莊主所言甚是,這些娃娃們的優秀的確出乎老叫花的所料,若是把我放在與他們年齡相當的時候,老叫花我估計都沒有出線的機會!”


    葉蒙身旁,一個滿頭銀發,虯衣百結的紅麵老者撫掌而歎,爽朗的笑聲震的眾人耳朵嗡嗡作響。


    “是啊,這屆名劍大會上的青年才俊確實身手了得,其中一些驚豔之輩比起我們這些大宗門的精英弟子也不遑多讓,原本這是好事,可是我就怕我們中的有些靠莊家把戲混名頭的門派會被這些江湖散客給淘汰,最後連踏上這王者角逐地的資格都沒有,如果真是那樣,那我們這些武林大派的臉麵可是真要顏麵掃地了!”


    一個陰測測的聲音驀然在眾人耳邊響起,說話之人是一個一身黑衣,滿頭銀發的瘦削老人。


    隻見他一邊冷笑,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斜瞥不遠處的虯衣老者,目光中滿是嘲諷與不屑。


    虯衣老者大怒,目光帶著怒火直射不遠處的黑衣老者,原本平靜的臉上被怒氣燃燒的紅如爐膛。


    “唐鬼穀唐老匹夫,你在這指桑罵瑰說誰呢?我告訴你,就算你們唐門弟子全部淘汰了,我們丐幫弟子也會踏上這最終的角逐之地,uu看書.uukansh.cm 你還是好好想想你們自己吧,光明正大對決的話,就憑你們那些見不得人的鬼鬼祟祟的東西,隨便出來一個會武動的三歲孩童,都可以打的你們滿地找牙!”


    “嗬嗬,我又沒指名道姓,蔣方文老匹夫你急什麽,莫非是被我說中心思而心虛了?唉,莊稼把式就是莊稼把式,都這把年紀了,還是這麽火急火燎毫無氣量,看來這丐幫也真的是沒落了,傳功長老都是這幅德性,估計這年輕一輩啊,也好不到哪裏去,真是白瞎了中原六大派這一名頭,老夫都替尹天賜臊得慌啊!”


    唐鬼穀嘿嘿冷笑著,臉上的譏諷之意更濃。


    “唐老匹夫,你莫要欺人太甚,你······”蔣方文一陣氣結,滿頭銀發根根豎起,如同一隻發怒的雄獅一般。


    “好了好了,二位不要再吵了,我們今天討論的重點是這些孩子們,而不是你們兩家的宿怨,都吵了這麽多年了,你們不累麽?”


    葉蒙一陣頭疼,急忙勸架,將火藥味漸濃的二人拉了開來,其他眾人也是一起開口勸阻。


    “阿彌陀佛,眾位施主你們看,左邊那朵蓮台上的那個銀服少年,身法可是詭異的緊呐!”


    隨著少林羅漢堂首座澄實的話語,眾人的目光齊齊聚向了最左邊的那朵蓮台,就連剛剛發生糾紛的蔣方文和唐鬼穀,也都放下糾紛,一起看了過去。


    然而看了幾眼之後,一股凝重之意逐漸浮現在了二人的臉上。


    “這是······這是······”蔣方文一陣呼吸急促,原本滿是怒意的眼眸中瞬間被震驚所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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