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藏劍山莊的介入下,丐幫和唐門的紛爭終於以丐幫入住藏劍內莊的結局而落幕。


    剛開始,眾人對於葉鋒邀請丐幫入住藏劍都持有強烈的懷疑,甚至都認為這隻是葉鋒的個人意願,畢竟藏劍內莊不接納外人的規矩已經延續了百年了。


    可是隨著莊主葉英的點頭,所有的懷疑聲都變成了驚呼:葉家真的為了丐幫而改變了莊規。


    然而葉英對外的解釋卻是,盛繁華與葉鋒二人乃結義兄弟,葉鋒邀請丐幫,純粹是因為盛繁華的原因,而藏劍山莊的莊規,並沒有改變。


    盛繁華雖然不姓葉,可是有了他和葉鋒的這層兄弟關係,那他也就不算外人了,而丐幫眾人自然也就跟著沾了光。


    對於一般人來講,可能結義兄弟並不能算是自己人,充其量也就是一關係比較近的人,可是對於江湖兒女來講,有時候這結義兄弟,比親兄弟還有重要。


    行走江湖,義字當先,兩個人肯皇天後土,歃血為盟結為兄弟,那一定是有著很深交情,而這份交情的背後,很可能就是一曲蕩氣回腸的江湖血歌,或者是一段同舟共濟互相扶持的崢嶸歲月。


    故而在很多江湖人心目中,結義兄弟之情,是淩駕於友情之上,可以與親情比肩的感情,尤其對於正道俠士來說,更是如此。


    葉鋒與盛繁華之間到底有何故事,外人不得而知,然而這都不重要,隻要有這層名分,那就夠了。


    所以當葉英的解釋一出時,所有的懷疑聲與驚呼聲便開始消散,這一事件也就隨之告一段落。


    ······


    藏劍山莊內莊,一間豪華貴氣,裝潢考究的屋舍內。


    “咣!”


    兩隻玲瓏的玉杯碰到了一起,點點酒水灑出,醇香的酒味在空氣中四溢流散。


    “劍瘋子,這次多謝了啊!”盛繁華滿嘴的酒氣,一邊嘟囔一邊對著桌子上的菜肴大快朵頤。


    兩隻袖子高高挽起,左手一隻雞腿,右手一隻鵝翅,嘴角的油漬都快要流到脖子上了,再加上他那副蓬亂的頭發和一身虯裝,簡直比真的乞丐還要像乞丐。


    他的對麵,葉鋒正襟危坐,端著玉杯輕飲淺酌,一身明黃服飾,黑白相間的長發靜靜低垂,一舉一動之間說不出的貴氣。


    “不用謝,這是我藏劍山莊地頭,有事自然也要由我藏劍山莊來處理!”


    麵容依舊冷峻,可是語氣卻已平和,麵對唐門眾人時的那種咄咄逼人也已消失不見。


    “哎呀,今天要不是你攔著,我非讓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家夥知道我丐幫的厲害!”狠狠的咬了一口雞腿,盛繁華的語氣中滿是不忿。


    “都是來參加名劍大會的,你還怕沒有機會?今天我若是不攔你,你覺得你能動的了有四老保護的他?”葉鋒冷冷說道。


    “那有什麽,我就不信我豁出命去還傷不到他?”盛繁華不服氣的嘟囔。


    “真是豬腦子,就為了這麽一點小事而搭上自己的性命,值麽?”


    “哪裏小了,此事事關我丐幫臉麵好麽?”盛繁華大怒。


    “豬就是豬,人都沒了要臉麵何用?我若是你,就不會有這麽愚蠢的想法,而是會積蓄力量,在名劍大會上當著天下英豪的麵一舉將對手踩在腳下,到那時,你還怕找不回麵子麽?”葉鋒冷哼道。


    “額······好像這樣也可以哦!”盛繁華緊繃的身子軟了下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可是繼而又好像想到了什麽似的,怒喝道:“你剛剛喊我什麽?”


    葉鋒聞言麵不改色,輕抿了一口酒,然後眸光冷冷的瞥了一眼怒氣衝天的盛繁華,嘴裏輕輕吐出一個字:“豬!”


    “啊!姓葉的,你今天雖然替我解了圍,可是也不用這樣辱我吧!“盛繁華小眼瞪得溜圓,眼眸中滿是怒火。


    “哼,就憑你那智商,說你是豬是抬舉你了!”葉鋒一臉淡然的道。


    “啊,姓葉的,我和你拚了!”盛繁華大吼一聲,雞腿鴨翅丟在桌子上,兩隻滿是油汙的手閃電般向葉鋒抓去。


    “來呀,我還怕你不成?”葉鋒冷哼一聲,手握玉杯前推,擋住了盛繁華的一隻手,然後順手拿起一雙筷子,向他的另一隻手鉗去。


    一時之間,菜汁與酒水齊飛,桌子與板凳共鳴,好好的一道宴席頓時淹沒在了一陣衣袂輕響手掌翻滾中。


    不一會,就見一黃一褐兩道身影如風一般出門,朝演武場的方向飛奔而去·····


    ······


    天色將晚,殘陽斜掛西天,餘暉透過窗欞,照在了葉英詳靜的臉上。


    長發如雪,三千銀絲盡束於一縷紅線,鬢角低垂,幾分陰影浮現在他那英俊的臉上。


    玉麵白皙,毫無歲月的痕跡,氣息內斂,沒有一絲外泄之意。任何人第一眼看到他,都會自動忽略他的身份,而為他的容顏所驚歎,然而驚歎之後回過神來,又會產生無盡的惶恐。


    藏劍山莊莊主,江湖上的劍道大家,紅榜之上排名第三的強者。任何一個名頭拉出去,都是足以驚天動地,都需要別人窮極一生去仰望。


    英俊的外表,強橫的實力,富可敵國的財富,武林之中舉足輕重的地位······這樣完美的一個人,可能連上天都會嫉妒,所以,上天在他三十歲那年拿走了他的視線。


    從那時起,他就成了一個活在陽光下,身在黑暗中的人。


    遭受如此打擊,他並沒有沉淪,反而更加醉心於武學。眼不見物,自然也就不會為外界瑣事所分心,心神合一的他,武學一日千裏,成為了江湖上最年輕的武學宗師。


    花香四溢,一盆千絲菊如一株小樹一般在牆角怒放著,一簇一團的金黃讓整個屋子都好像亮堂了許多。


    葉英懷抱寶劍,靜立於花前,兩眼空洞的望著盛開的花蕾,一絲淺淺的微笑在其臉上若隱若現。


    抱劍觀花,這是葉英自從眼盲之後養成的一個習慣,用他的話來講,眼雖盲了,可是心卻未盲,用心靈感悟到的世界,可能會更為真實。


    花兒越開越豔,葉英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明顯,或許在他心中,一個滿是生命張力的世界也在逐漸形成。


    然而就在此時,一聲清嘯驀然響起。


    這嘯聲似龍吟,u看書 .uuknshu 若驚雷,一股看不見的波紋從窗戶中透了進來,震的房內桌子上的茶杯顫抖不停。


    葉英聞聲慢慢抬起頭,空洞的雙眼望向了天際,左耳輕微的顫動了幾下。


    “來了麽?”


    喃喃一聲歎息,葉英緩緩轉身,步履輕盈的向屋外走去。


    他的走得很慢,至少在不懂武功的人的眼裏是這樣,因為他的每一步都是清晰可見的。


    然而在內功有成的人的眼裏,葉英的步履隻能用驚世駭俗來形容,因為在他們眼裏,葉英的身體就是一片模糊,那些在普通人眼裏的清晰可鑒的身影,隻是一個個留在原地殘影。


    就這樣,懷抱青鋒,葉英施施而行,一路走來沒有被任何障礙物所阻撓,不一會,就來到山莊後山。


    一株參天大樹如巨人一般聳立在一個斜坡下,斜坡旁邊是一片白樺林。


    樹林中落葉遍地,黃綠參半的雜草到處都是,一股秋的蕭索在空氣中彌漫著。


    葉英來到大樹下,兩隻空洞的眼神望向了白樺林的方向。


    “沙沙!”


    一陣輕響傳來,如晚風拂過落葉一般,輕柔無比。


    然而隨著這陣輕響響起,林中的飛鳥好像受到了什麽驚嚇一般,哀鳴著,撲騰著,接二連三的飛出了深林,衝向了天空。


    無盡的鳥翅扇動聲中,一個魁偉如山的身影從林中走了出來,猩紅的披風如同浸過血水一般妖豔。


    “葉莊主,久違了!”


    一聲威嚴的聲音驀然響起,鋒利的戟刃在夕陽的餘暉中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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