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輕拂,帶著縷縷花香,劃過天空,掠過山穀,驚起鬆濤陣陣。


    落雁峰上,林殤站在一處峭壁下,望著那一朵朵在岩縫中隨風搖曳的火紅花蕾,神情說不出的輕柔。


    不語花,花開不語,花落無聲,一年的等待,隻為幾天的絢爛,花開之前,任憑風急雨驟,都不折腰,紮根於萬仞石壁之上,一點一點的積累,直到花香四溢的那天,才會綻放自己最美麗的璀璨。


    見過這花的人,或許有很多,但是能夠叫出名字的,可能就隻有林殤了,因為此花的名字,本就是他起的。


    小時候的他,常常獨自一人遊蕩於這崇山峻嶺間,看流水,沐清風,將同齡人所給予的白眼和冷嘲熱諷統統寄放在這山水之間,無拘無束,天馬行空。


    而這片嬌豔的小花,就是他於無意間發現的,在這崇山峻嶺間,也唯有此處,才有這麽一處盛景。


    當時的他,也是覺得好奇,這才折下幾支拿了回去,誰料想被寒輕沫看到之後,喜歡的不行,再三追問下,他才編出這麽個名字,並煞有其事的簡介了一番。


    誰知在聽了他的吹噓之後,小丫頭更是喜歡了,在花開的那段時間裏,每次一不開心,她都會哭鬧著讓林殤去幫他采摘這不語花,而林殤也總會笑著摸摸小丫頭的丫髻,然後悄然離開,不顧自身危險的一次次攀上這峭壁。


    這樣的習慣一直持續了好多年,直到寒輕沫長大懂事······


    是啊,又是一年花開日,而那個懵懂的小丫頭,卻已是一個慧心蘭體,窈窕婉約的大姑娘了。


    想到這裏,林殤的嘴角不知不覺浮起了一絲微笑。


    他的童年,很是辛酸很是多難,唯有那麽一兩個人和一兩件事,卻是任何時候想起,都能讓他內心為之一暖。


    活動了下身子,林殤長吸一口氣,跳躍起來,向石壁上的岩石縫抓去······


    明天就要離開了,他想再給寒輕沫摘一次花,雖然自從懂事後,寒輕沫再也沒有鬧著朝他要不語花,但是他還是想看到那個少女笑微笑的眼睛······


    ······


    論劍峰上,靈道宮。


    靈虛真人手持佛塵,閉著眼睛打坐於一張木榻之上,臉上無悲無喜。


    地上,巫馬汕神情猙獰,拜伏在地上,眼眸裏的光芒全是陰毒。


    此刻的他,宛如魔鬼一般,渾身散發著無盡的戾氣,人前那副溫文爾雅君子如玉的氣質蕩然無存。


    “師傅,弟子已經忍了很久了,每次看到那個螻蟻在我眼前蹦躂,我就恨不得立馬將他撕成碎片!”巫馬汕的眼睛裏全是怨毒,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就這麽容不下他?貌似他和你並沒有什麽利益衝突吧?”靈虛道人木然開口,但是雙眼依舊緊閉著。


    “是沒有,但是徒兒就是見不得一個廢物般的存在,竟然可以和我分庭抗禮,更加可惡的是······是他竟然敢公開頂撞我,公開讓我下不來台,實在可惡至極!”


    巫馬汕一時氣急,差點說出自己的真實內心。


    他與林殤之間,其實並沒有什麽深仇大恨,之所以讓他如此憤憤不平,全都是因為寒輕沫。


    在他眼裏,這個溫柔婉約,氣質如蘭的女孩子,隻有他才有資格去靠近去交往,其他人哪怕是看她一眼,都是對她的一種褻瀆。


    然而事與願違,他對她熱情如火,每次都是變著法子找著借口的去靠近她,而她,卻對他的任何舉動都置若罔聞,就連拒絕,每次也都是一樣的言辭。


    如果她對任何人都是這樣,那也就罷了,最起碼他也可以安慰下自己,不會去想太多。


    可是當他看到每次在遇到那個癡呆廢柴,那張對自己冷若冰霜的麵孔就會立刻變得笑靨如花時,他就徹底暴走了。


    憑什麽他就可以和她隨意談笑,憑什麽他就可以享受她的無盡溫柔?


    她的一切都應該是我的,隻有我這樣優秀的男子才可以配得上她的傾城之容。


    巫馬汕無數次在黑夜裏咆哮,妒火無時無刻不在炙烤著他的心靈。


    他沒有勇氣去恨那個朝思暮想的倩影,他更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所以,他隻有將不滿與恨意轉移到那個螻蟻的身上了。


    在他看來,林殤是唯一橫亙在他和寒輕沫之間的阻礙,隻要林殤消失了,那個美麗的倩影一定會被自己擁入懷抱。


    有了這個認知之後,他便想方設法去羞辱他,刁難他,甚至狠下心來尋機會去殺掉他。可是那個螻蟻卻如同一隻小強一樣,怎麽都死不了,甚至越來越強壯,直到變得讓他都無可奈何······


    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不要說滅殺螻蟻了,他自己反而可能會被螻蟻滅殺。


    無奈之下,他唯有借力了,而這個力的來源,就是他麵前的師傅!


    “哼,成大事者,要能忍,要能容,忍人之所不能忍,容人之所不能容,一個小小的螻蟻就讓你如此氣急敗壞,那我以後還能指望你做什麽?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別忘了你的未來!”


    靈虛真人冷哼一聲,語氣嚴厲的指責道。


    “是,師傅說的對,其實,光是因為這些事的話,弟子也不會這麽計較,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還是······”巫馬汕遲疑了下,語氣突然變得唯唯諾諾起來。


    “還是什麽?說!”


    “還是因為······因為他好像知道我的身份?”巫馬汕牙齒一咬,還是說出來。


    “知道了你的身份?啊······你是指······”


    靈虛真人驚呼一聲,眼睛驀然睜開,兩道電芒直射地上的巫馬汕。


    ”是的······都怪弟子一時不慎,好像被他察覺到了什麽,還請師傅責罰!”巫馬汕急忙叩頭,神情一片惶恐。


    “你先告訴我,uu看書 ww.uukansh.co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靈虛真人長籲一口氣,驚訝的神情開始變得平靜,一絲陰霾慢慢在其眼簾中浮現。


    “好像,好像就是前幾天吧!”巫馬汕眼珠咕嚕咕嚕一轉,緩緩說道。


    “前幾天?這麽看來他還沒有來得及告訴掌教,否則你就不可能出現在這了!”木虛真人若有所思的說道。


    “應該是這樣的,那師傅你看······”巫馬汕抬起頭看向了靈虛真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好了,我知道了,這次名劍大會之後,此人將會徹底消失。記住,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事情沒有盡皆掌控之前,你一定要慎言慎行,絕不能再生禍端!”


    靈虛真人眉頭輕皺,大聲斥責,臉上的傷痕讓他的麵目看上去分外猙獰。


    “是是是,徒兒知道了,徒兒以後一定加倍小心,絕不再給師傅增添麻煩!”巫馬汕頭如搗蒜般狂磕不止,神情萬分激動。


    “好了,你可以退下了,記住你自己的身份,不要再惹事端!”靈虛真人揮了揮手,然後又緩緩閉上了眼睛。


    巫馬汕再次磕頭,然後站起身來,弓著身子退出了大門。


    走到無人之處,巫馬汕臉上的惶恐和恭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計謀得逞的冷笑。


    什麽身份泄露之類的,都是他的杜撰,他的最終目的,隻是想弄死林殤而已。


    力,他已經借到了,剩下的,就隻有看戲了!


    想到這裏,巫馬汕不由得狂笑起來,笑聲中滿是得意與瘋狂。


    螻蟻,這次我看你如何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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