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一推,房門咯吱一聲大開,一個身材婀娜的背影出現在林殤的視野裏。


    背影弓著身子,胳膊來回拽動著,一柄雞毛撣子在其衣衫縫隙中若隱若現。


    聽到開門的聲音,背影驀然轉頭,一張帶著些許驚訝的俏臉出現在了林殤的麵前。


    “輕沫!”


    林殤先是一愣,繼而臉上露出一絲驚喜,不由自主的驚呼一聲。


    “殤哥哥,你,你怎麽回來了?”


    寒輕沫也是又驚又喜,美眸之中綻放出奪目的光彩。


    幾月未見,寒輕沫瘦削了許多,眉宇之間更似有一股化不開的哀愁,即使在她笑的時候,兩道罥煙眉也是微微蹙著,看的林殤心裏一陣心疼。


    原本合體的道袍鬆垮垮的罩在身上,幾縷調皮的青絲從整齊的發髻中跳了出來,在其精巧的耳旁淩亂晃蕩。


    “輕沫,你瘦了!”


    林殤心疼的喊道,一步跨出,來到其跟前,抬起右手,將那幾縷調皮的青絲替她挽到了耳後。


    “啊······哪有,可能是最近長身體了吧······”


    寒輕沫的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不自主的後退了兩步,精巧的耳垂瞬間的紅的快要滴出水了。


    “是嘛?嗯,這身體是長高了,都快和我一樣高了!”


    林殤低下頭,目光由上到下的將寒輕沫打量了一番,點頭笑道。


    “對嘛,我就說是我長了身體的緣故,倒是你,卻是真的瘦了。”寒輕沫聞言,長出一口氣,然後抬起頭,眼眸之中的柔情足以融化萬載寒冰。


    “唉,江湖漂泊,注定不會安逸,這幾個月經曆的事情,著實坎坷,我,怎能不瘦?”林殤歎了口氣,轉身走到床邊,一屁股坐了下來。


    林殤話語間的疲憊與滄桑,令寒輕沫的身子不禁一顫,望著林殤滿是風霜的麵容,一絲心疼驀然在她心頭湧起。


    “既然江湖這麽凶險,那要不······就不要再去了?”寒輕沫遲疑了下,緩緩開口,柔弱的語氣中夾雜著幾分乞求。


    她和林殤是一塊長大的,林殤的經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少年一路走來,經曆了太多的磨難和不幸,好不容易有了現在的成就,她,真的不想他再受任何艱難和困苦。


    “不去?嗬嗬,這是一條不歸路,既然踏上了,就無法退出。況且對我來說,這種生活雖然辛苦,但是,我喜歡!”


    “可是······”


    “哎呀,沒有什麽可是的,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的,難道你忘了,我是誰了麽?”林殤擺了擺手,打斷了寒輕沫的話語,然後對其眨了眨眼,露出了一絲罕見的頑皮。


    “你是·····是無所不能的殤哥哥!”


    看著林殤耍寶似的神情,寒輕沫先是一愣,既而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噗嗤一笑,原本緊皺的頭猛地舒展開來,兩隻眼睛頓時彎成了月牙。


    然而笑著笑著,她的眼眶驀然紅了起來。


    多麽熟悉的場景啊,小時候的他,就是經常在在自己擔憂的時候露出這份神情,而自己,則會傻傻的用崇拜的眼光看著那個瘦弱的背影。


    那時候的她,是真的不懂那份調皮和自信背後所蘊含的辛酸,而現在,她已不是當年那個小丫頭了。


    多年過去了,很多東西都變了,而他,卻還是那個寧願自己背負一切,也絕不將內心痛苦示人的沉默少年。


    “對嘛,所以啊,你就不要為我擔心了,倒是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不然我會擔心的。”


    林殤抬起手,輕輕地捏了捏寒輕沫的鼻子,眼神之中滿是寵溺的光芒。


    寒輕沫的臉刷的一下通紅無比,精致的耳垂瞬間如血瑪瑙一般殷紅,美眸之中全是羞澀,但是內心卻湧起了一股巨大的喜悅。


    “我都十五了,你還捏我鼻子······”寒輕沫低垂著頭,聲音如蚊子哼哼似的。


    “哈哈,好好,不捏了······話說你經常到我這裏來打掃麽?”


    望著嬌羞不已的寒輕沫,林殤哈哈一笑,瞬間轉移話題,不再在此事上糾結。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在經曆了林益生身死之事後,對於被他認可了的親情,他比過去多了更多的珍惜,更多的在乎。


    換做以前,他絕對不會對寒輕沫做出捏鼻子的這種親昵動作。


    “啊······沒有啊,我,我就偶爾來一下而已!”


    在聽到林殤笑著說不捏了時,寒輕沫的心底卻莫名湧上了一絲失落,然而還沒等她懊惱,林殤的問話聲又在其耳邊響起。


    寒輕沫身子一顫,假裝平靜的回答,可是眼中的慌亂之情,卻怎麽也無法掩飾。


    “哦,這樣啊······話說再過段時間,我可能又得下山一趟了。”


    林殤將這一切看在眼裏,輕輕一笑,卻不拆穿。


    掃了十多年的台階,他怎麽可能分不清偶爾清掃和經常清掃之間的差別呢?


    “啊?為什麽?”寒輕沫驀然抬頭,驚問道。


    “是這樣的,今天我一回到山門,就去見師父······”林殤娓娓道來,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


    “名劍大會?哦,我想起來了,前兩天在太極廣場上碰到巫馬汕,他說他好像也要參加這次的名劍大會!”寒輕沫眉頭輕皺,緩緩說道。


    “巫馬汕也要參加?”


    林殤先是一愣,繼而又好像恍然大悟般的點了點頭。


    作為純陽內門弟子中的大師兄,無論是武功還是年齡,巫馬汕都符合此次大會的參賽標準,這麽一個強勁的弟子,純陽宮沒有理由不讓他上場。


    “對,他還說他師父靈虛真人將會是這次的領隊之人。”寒輕沫又補充道。


    “好吧,他參加就參加吧,反正參加的人那麽多,我又不一定會和對上,有什麽好擔心的!”


    “可是,在宗門大比時,他敗在了你的手下,以他的為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絕對會伺機報複你的。”寒輕沫擔憂的說道。


    “報複?沒關係啊,讓他來吧,我隨時恭候,不過這次名劍大會一行,他應該不會有什麽動作,畢竟我們二人之間恩怨,屬於我們內部的矛盾,而這次名家大會上,我們則代表的是純陽宮,巫馬汕再怎麽恨我,也應該不會選擇在這時動手!”


    林殤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說道。


    “可是,可是我還是很擔心,不知為何,我總有種不好的感覺。”寒輕沫的眼睛裏全是擔憂。


    “哎呀,你盡瞎想,這名劍大會又不是什麽龍潭虎穴,有什麽可擔心的。不過既然決定要參加了,我還是得趁這段時間,把實力再提高一下。既然答應師傅了要盡全力,那麽此次大會上,我一定不能再有隱藏。”


    一抹亮光在其眼中乍然出現,林殤緩緩低頭,摸向懷裏,一冊古樸的小冊子出現在了他的手中,上麵赫然寫著三個字:醉乾坤。


    ······


    夜黑風高,烏雲滿天,整個純陽宮沉浸在一片睡眠中。


    論劍峰下的一塊巨石後麵,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個黑色的身影閃了出來。


    此人一身夜行衣,唯有兩隻眼睛露在外邊,明亮的眸子咕嚕咕嚕的轉動著,警惕的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半晌,見沒什麽動靜,u看書 w.uukashu.om黑衣人將兩隻手放在嘴邊,一陣夜貓子的聲音頓時響起。


    吹了一會,黑衣人將手放下,然後緩緩退回了巨石後麵,貓著身子左右查看,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就在他等的快要不耐煩時,一陣同樣的夜貓子叫聲驀然響起,黑衣人豎耳聆聽了一會,便猛的竄出,幾個縱躍消失在了黑暗中。


    沒過多久,黑衣人來到一片樹林邊,然後停了下來,目光看向了林中的一棵大樹。


    大樹下,一個一襲黑色鬥篷的魁偉身影如幽靈般靜靜佇立著。


    “你遲到了!”黑衣人沙啞著聲音開口。


    “路上碰到了巡邏弟子,我怕暴露,所以繞路耽擱了下!”鬥篷之下,一個鬼魅般的聲音響起。


    “主上說,‘覆天計劃’可以開始了。”


    “哦,真的麽?”鬥篷下的身影猛然一顫,鬼魅般的聲音裏出現了一絲波動。


    “恩,這是你要的東西”


    黑衣人從懷中摸出一個東西,右手輕揚,一陣破空之聲響起。


    鬥篷下,一隻白淨的手驀然伸出,然後一把抓住了飛來之物。


    “主上說了,過程他不管,他隻要結果,你的所有要求他都可以答應,但前提是‘覆天計劃’一定要成功。”黑衣人沉聲說道。


    “嗯,這個我知道,還請你回去稟報主上,就說所有死棋,我已選好,一旦走出,必將石破天驚,主上若有興趣的話,還請他於名劍大會之時來藏劍山莊,那裏,將會有一場好戲。”


    黑色的鬥篷下,一絲邪惡而又陰毒的笑聲桀桀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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