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怎麽了?”


    顧宵淩急忙蹲下身子,想去攙扶葉鋒。


    “不用,我沒事!”葉鋒低著頭,擺了擺手,然後拄著重劍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走,我帶你出去!”


    葉鋒重劍一橫,正欲迎接正麵而來的南詔士兵時,一股更加劇烈的眩暈感向他襲來。


    “噗!”


    又是一口鮮血噴出,葉鋒翻著白眼,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劍是雙刃,傷人傷己,在大肆殺戮南詔士兵的同時,他的內力也如烈日下的春雪一般快速消耗。


    早在救援顧宵淩之前,他的內力就已經燈枯油盡了,剛剛救援顧宵淩的那一下爆發,是以透支身體為代價換來的。


    過度的消耗,身體的創傷,精神的透支,一係列隱患合在一起,終於將這個殺神一般的男子擊倒了。


    “啊······你怎麽了,不要嚇我啊······姐姐!”


    跟在後麵的顧宵淩一把將其接住,神情焦慮萬分,一邊呼喚著葉鋒,一邊急切的朝顧清辭招手······


    ······


    戰場最前方,李暮秋滿臉瘋狂,眼中血絲密布,手中長槍神出鬼沒的在敵群中穿梭著。


    與敵方交手的第一瞬間,李暮秋就知道,自己帶來的這五十騎恐怕是回不去了。


    雖然悲傷無比,但是他的心沒有亂,作為軍人,戰死疆場是每個人都有的心理準備,他不例外,這些驍騎營的將士也不例外。


    可是當他看到六派弟子被困不得脫身時,他卻真的慌了。


    這些弟子都是六派最傑出的英傑,來此地隻是為了曆練,隻是為了調查江湖事,如今,卻被卷入了戰場。


    江湖,戰場,兩個同樣彌漫著殺戮,但卻截然不同的道路。


    自己作為軍人,可以死,這是宿命,但是六派弟子不能死在這裏,他們,有屬於他們的江湖路。


    自己既然帶他們出來了,就一定要帶他們脫險,不然,何以當得前輩二字?


    想到這裏,李暮秋眼中紅芒大盛,內力如浪潮一般,向著手中長槍湧去。


    “閃開!”李暮秋對著麵前的李赤梅喊道,眼中瘋狂之意攀升。


    “嗬嗬,想讓我閃開?除非你殺了我!”李赤梅長槍舞動,北霸裂空槍如一條墨龍,吐著寒芒向李暮秋刺來。


    “這是你逼我的!”李暮秋的臉上閃過一絲厲色,麵對李赤梅刺來的一槍,他沒有閃避,反而側著身子迎了上去,同時,右手之中的玄鐵重槍爆發出一陣前所未有的寒芒。


    “噗!”


    長槍入體,李暮秋身子一顫,繼而牙齒輕咬,左胳膊夾住了李赤梅的武器,右手玄鐵重槍帶著一股空前的寒芒,向李赤梅刺去。


    這一刺,驚山河,裂蒼穹,李暮秋的畢生修為,在這一槍上全麵爆發。


    李赤梅亡魂皆冒,他做夢也沒想到,李暮秋會這麽拚,竟然會以身為誘餌。


    雙臂較勁,李赤梅想把武器抽回阻擋這驚世一槍,可是任憑他如何扭動,李暮秋的胳膊就是紋絲不動。


    閃避已經來不及了,棄槍也已晚,在李赤梅驚悚的目光中,帶著無盡殺機的寒芒瞬間就到了他的眼前。


    “噗嗤!”


    長槍穿喉而過,李赤梅的眼睛還是瞪得溜圓,隻不過瞳孔開始慢慢渙散。


    南蠻雙帥之一的李赤梅,身殞!


    “鐺!”


    李暮秋臉色蠟黃,額頭汗珠滾動,強忍著疼痛,將李赤梅的武器拔了出來,扔在了地上。


    這一槍是他畢生修為的體現,全力爆發下,他的身體也很難承受。


    撥轉馬頭,李暮秋大喝一聲,手中長槍再次帶起一股勁風,向他麵前的南詔士兵殺去。


    槍影道道,殺機重重,一條充斥著斷臂殘肢的血腥歸路被他殺了出來。


    “六派弟子,退,隨我入城!”


    回到後方,當看到昏迷不醒的葉鋒和盛繁華時,李暮秋眼簾一縮,一手一個將二人抓起,橫放在馬背上。


    惡邪和尚等人聽見李暮秋大喊,紛紛發力,震開眼前的敵人,向回路跑去。


    “林殤,開門!”


    眾俠士在前,李暮秋斷後,一行人拚著最後一絲耐力,向城門處疾馳而來。大門應聲緩緩打開,一行人帶著劫後餘生的心悸,進了城。


    城內,林殤手持火把,疾步邁出,他的後麵,是留守城內的驍騎營將士。


    在城樓上,由於夜色的緣故,他雖然看不清具體戰況,但是從一陣陣廝殺慘叫中,仍可以看出戰況的慘烈。


    隨著時間的流逝,林殤看到黑色洪流一直朝李渡城方向逼近,他的心也慢慢沉到了穀底。


    看不清戰場,但是他能感覺到戰局對己方的不利。


    隊友都在下方拚命,而自己卻隻能遠觀而不能替他們分擔壓力,林殤心裏非常急切,五內如焚。他很想打開城門也殺出去,但是再三思量之下,還是忍住了,他走了的話,城內就沒人照應了。


    等待是最痛苦的,尤其是帶著期盼和未知的等待。


    就在林殤快要忍耐不下去的時候,他終於聽到了李暮秋呐喊開門的聲音。


    打開城門,一行血人帶著一股慘烈的氣息進入了林殤的視線。包括李暮秋在內,所有人都血染重裳,馬背上,還橫放著兩個昏迷不醒的人。


    林殤嘴巴大張,眼睛瞪的溜圓,他想過自己這邊可能會吃虧,但是他從沒想過會這麽慘。


    “墨滄,快給他們看下!”林殤大喝。


    墨滄滿身鮮血,狀若修羅,緩緩從人群中走出,滿是鮮血的手裏緊緊地攥著藥箱,一臉的疲憊。


    他本來是在後方做策應的,可是到了後來,迫於形勢也不得不卷進了戰場,擅長點穴和截脈的他對那些刀槍不入的天兵根本產生不了威脅,所以他受的傷也是挺多的。


    “這是補氣丸,其性溫和,適合內力幹凅時滋養經脈,大家真氣消耗應該都很大,吃了它,不會留下後遺症。”


    打開藥箱,墨滄取出一個紅色塞子的瓷瓶,倒出裏麵的藥丸,分發給了眾人。然後又拿出銀針和止血散,一一幫眾人止血,療傷。


    “林殤,你過來一下!”


    李暮秋胸部裹著白布,靠在城樓下,對林殤招了招手。


    “什麽事前輩!”林殤正在替盛繁華擦拭臉上的血跡,聽到李暮秋召喚,急忙丟下白布走了過來。


    “取信鴿來,我要給六派和兵部傳書,這裏的事態已經不是我們能處理的了!”李暮秋一臉嚴肅,眸子裏一片焦慮。


    李渡城前雖然隻有幾百人,但是這幾百人能夠爆發出的戰力,絕對可以媲美一支幾千人的勁旅。倘若真讓他們拿下李渡城,那麽前麵的巴陵城就危險了。


    林殤應聲而去,不一會,兩隻信鴿便到了李暮秋的麵前。


    接過林殤遞來的紙筆,李暮秋沉吟了一下,刷刷刷的寫起來,不一會,兩份短書躍然紙上。


    吹幹墨跡,李暮秋將兩份書信裝在紙筒裏封好,然後小心翼翼的綁在了鴿子的腿上。


    “撲騰騰!”


    兩隻信鴿扇動著翅膀,衝上天空。


    “希望這一切都還來得及吧!”李暮秋眸光閃動,仰望天空。


    然而就在此刻,異變突起!


    “唳”


    一聲孤傲的啼叫響徹天空,一道模糊的身影如閃電一般劃過夜空。


    “不好!”李暮秋大叫一聲,一臉的驚慌。


    “怎麽了前輩!”林殤望向天空,疑惑道。


    “這信看來是送不出去了······他們準備的好充分啊,連天空都封鎖了!”李暮秋的眼神猛地黯淡了下來。


    信送不出去,就意味著沒人會知道這裏的情況,也意味著沒有援軍。


    “剛剛那是什麽?”看著李暮秋臉上的神色,林殤的心咯噔一下。


    “暗隼,夜空中的王者,為數不多的夜間活動的猛禽,最喜歡獵殺小型飛禽······很明顯,這隻暗隼是有人專門放的,就是為了防止我們通過飛鴿傳書向外界傳遞消息,好縝密的心思!這是要趕盡殺絕麽?”


    “那怎麽辦?憑我們現在的情況,uu看書 wwuukansu.cm 恐怕守不住此城吧?”林殤皺了皺眉頭。驍騎營戰死一半,六派弟子也都盡帶傷勢,這樣的一支殘兵弱旅,如何與外邊的黑色洪流抗衡。


    “嗬嗬,守城?能撤走就不錯了!這李渡城啊,是肯定守不住的。”望著那兩片滿是歲月痕跡的城門,李暮秋慘笑了一聲。


    “那前輩的意思是?”


    “等等,讓我想想······”李暮秋摸著絡腮胡子,緩緩閉上了眼。火把之下,他的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一會眉頭緊皺,一會又搖頭不止。


    城外,隆隆的腳步聲漸漸逼近,眾人心頭頓時凜然起來。


    “好了,我有辦法了!”李暮秋眼睛驀地一下睜了開來。


    “林殤,在出城之前,我讓你派人通知城裏的居民準備撤退,你通知到了麽?”


    “恩,都通知到了,所有人都已經在廣場那裏集合了!”林殤答道。


    “嗯,那就好,這李渡城是守不住了,我和驍騎營留下來打掩護,你帶著六派弟子和城內的民眾一起轉移,記住,分兩路,一路帶著民眾朝洛陽方向走,另一路派兩個人騎馬去巴陵,將這裏的情況告知那邊,南詔這次能夠突兀的出現在內地,並且是一支這麽奇怪的隊伍,我總感覺,他們的所圖甚大。”李暮秋冷靜的分析道。


    “好······不過前輩你留下來打掩護,真的可以麽?”望著李暮秋胸前染血的白布,林殤擔憂道。


    “當然可以,我有辦法做到萬無一失!”


    火光映照下,李暮秋突然神秘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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