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馬汕陰沉著臉,此刻的他,猶如一個即將噴發的火山,蘊含著滿腔的怒火。


    他實在想不明白,本來設好的流程,為什麽就不按照劇本來演呢,難道在那二位女孩子心中,自己竟然還比不上一個癡呆廢物?


    亦或是,難道隻有表現的不堪一擊,才能獲得佳人的青睞?


    巫馬汕使勁搖了搖頭,將這個滑稽的想法驅逐出了腦海,一直順風順水的他,此刻已經被今天發生的事搞的有點懷疑人生了。


    而在距離他不遠的後麵,林殤在前,二女在後,三人正不緩不慢的走著。


    寒輕沫此刻心裏不斷犯著嘀咕,滿是擔憂的目光時不時的在那個瘦削的背影上掃來掃去,心裏尋思著等會到了議事廳該如何替林殤開脫。


    她實在不明白,以大師兄的身份和地位,為什麽要一直和林殤這個無名無分的人過不去呢?。


    而此刻的芝小小卻還處於魂遊天際的狀態,林殤和巫馬汕之間的糾紛,雖然因她而起,但這始終是人家純陽內部的事情,她作為一個外人,也不能去過多幹涉什麽。


    此時的她,還處於對林殤悲慘命運的強烈共鳴中,是的,她和林殤一樣,也是自幼就失去雙親,不過她比較幸運的是,遇到了一個比爺爺更加慈祥親近的師傅,而眼前之人,則是什麽都沒有。


    她不斷詢問自己,若是將自己換成和林殤一樣的命運,她到底會不會像他那樣勇敢的生活下去,答案卻是那麽的模糊。


    而此刻走在前方的林殤,卻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或者說,在外人的眼裏,他還是一副癡呆傻的模樣。


    對於他來說,無論宗門如何處置他,隻要不剝奪性命,那麽對他的結果都一樣,因為此刻的他,真的就像螞蟻一樣,無論天上掉下來的是雞蛋還是冰雹,對於他來說,都是龐然大物,並無差別。


    身份差距太大,有時候真的是好事。


    轉眼間,四人已經走到了議事廳外的回廊處。


    突然,走在最前方的巫馬汕停了下來,然後轉過身子,竟然是一臉的和煦笑容。


    而看到這笑容,林殤不禁眼簾一縮,因為他覺得,這個笑容看上去有種陰森森的感覺。


    輕輕對著後麵的二位女孩施了一禮,巫馬汕笑道:“二位師妹,剛剛為兄情緒有點失控,言語不當之處,還請二位見諒。”


    “其實剛剛我在路上了尋思了很久,大家既然都是同門,沒必要鬧的這麽僵,輕沫師妹,你說對吧?”


    寒輕沫有點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連忙點了點頭,道:“是的是的,大家有話好好說嘛,沒必要鬧到師父那裏去嘛。”


    巫馬汕也點點了頭,突然目光轉到林殤身上,道:“既然大家都是同門,那我給你個機會,隻要你向我道個歉,證明今天的事情我沒有指責錯你,那麽此事就此作罷,你看如何?”


    林殤內心暗笑,巫馬汕的小九九,他一清二楚,此刻的他明著是給自己機會,實則還是賊心不死,還想踩著自己抖威風。自己如果此刻一低頭,那前麵所受的委屈和堅持恐怕都得化為烏有。


    哼,想踩著我的尊嚴來耍威風,我豈能讓你如願,我雖然是一顆軟柿子,但是,也不是誰都能捏的了的。


    想到這,林殤也抬起頭,對上巫馬汕的目光,不卑不亢的說:“謝謝師兄的美意,小子我心領了,不過我覺得既然牽扯到我們純陽的貴賓,那麽還是去宗門理論一番吧,我獲罪事小,但是給我們的貴賓一個交代,這才是大事,師兄以為呢?”


    巫馬汕一愣,他從沒想過林殤也會用宗門大義來回絕他,惱羞成怒之下,竟然氣極反笑,道:“好,小子你有誌氣,既然不領情,那等會可別說師兄我沒給你機會了。”


    說完,徑直轉身,俊俏的麵孔上已經滿是陰毒。


    小子,這是你自己找死,可別怪我啊!


    寒輕沫此刻好像也突然明白了巫馬汕剛剛的意圖,默默看了眼芝小小,然後望著林殤雲淡風輕的樣子,淺淺一笑。


    這個身子雖然羸弱,但他的主人,卻是一個寧折不彎的主啊!


    轉眼之間,三人來到了議事廳門口,巫馬汕已經先他們一步進去了,然而奇怪的是,三人並未聽到巫馬汕稟報事宜的聲音。


    林殤抬眼望去,卻是一愣,那隻剛要邁進門檻的腳步,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大廳中央,眾人四散佇立,表情各異,李忘生嘴角溢血,懷裏靠著的是,滿臉蒼白,氣息微弱的天道鬼手。


    比他們先進大廳一步的巫馬汕,此刻如同一座雕像一樣,張著嘴巴,呆在剛進門的角落裏。


    “師傅!”


    一聲悲呼,震驚之中夾雜著痛徹心扉,如驚雷般,將眾人的目光引了過去。


    當芝小小看到靠在李忘生懷裏,發絲淩亂麵若白紙的天道鬼手時,她整個人都驚呆了。


    這還是那個高大魁偉,慈愛如山的師傅麽?


    這還是那個淡泊飄然,氣勢如淵的天道鬼手麽?


    幾個小時前,他還神采飛揚,談笑自若,而如今,卻是如一個即將入土的垂暮之人。


    到底發生了什麽?


    芝小小悲鳴一聲,踉踉蹌蹌的跑到大廳中央蹲了下去,顫抖著伸出素手,輕輕的撫在了天道鬼手蒼白的臉龐上,泣聲哽咽道:“師傅,你怎麽了,你這是怎麽了,嗚~嗚”


    這一刻的她,淚如雨下。


    望著眼前悲慟不已的愛徒,天道鬼手的內心泛起一陣苦澀,強擠出幾分笑容,虛弱的說道:“小小乖,師傅沒事,師傅隻是太累了,休息一會就好了,別難過了!”


    “真的麽,師傅你真的沒事麽?”芝小小睜大了滿含淚水的雙眸,哽咽道。


    “傻孩子,師傅什麽時候騙過你,不信,你問你李伯伯,”天道鬼手溺愛的抬起手,本想替芝小小擦拭眼淚,然而終究因力氣不足而放棄。


    作為天道鬼手多年的朋友,李忘生怎麽會不知道老友是何意思呢,然而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去哄騙一個心思單純的小女孩,饒是善意的欺騙,李忘生也在內心暗歎了一聲造孽。


    造孽歸造孽,這個善意的謊言,還得延續下去,迎上芝小小詢問的眼神,李忘生也尷尬的幹笑:“對對,你師傅沒事的,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小小切莫悲傷。”


    “真的麽,uu看書 .uukanh 李伯伯,我師傅真的沒事麽?”撲閃著兩隻淚閃閃的大眼,芝小小停止了哭泣,輕輕地抽泣著。


    “真的,好了快起來吧,你師傅現在身子虛弱,我得趕快給他換個安靜點的環境來調養身體,你這麽擋著,讓我怎麽攙扶他?”李忘生生怕芝小小看出什麽來,趕緊找借口將她支開。


    “哦哦,好的,我馬上起來!”芝小小趕緊起來站在了一旁,用手抹了抹眼裏的淚珠。


    李忘生對眾峰主使了下眼色,靈虛真人和木虛真人越眾而出,同李忘生一起扶起天道鬼手,然後二人協同隨後進來的純陽弟子,將天道鬼手帶離了大廳。


    芝小小也是寸步不離的跟在天道鬼手身旁一起離去。


    看著天道鬼手離開之後,原本平淡的臉龐頓時嚴肅起來,滿臉的焦急之色浮現。


    轉身走到於睿麵前,李忘生沉聲道:“師妹,麻煩你傳令下去,在內門弟子和新晉弟子中各挑十人,不要求武功有多高,隻要心誌堅定,六感靈敏就可以,然後讓他們一個時辰之後來此處集合。”


    頓了一頓,李忘生輕歎道:“不管如何,我們也要盡力,哪怕是隻有一絲希望。”


    言語之間,說不出的蕭索與無奈。


    於睿聞言,頷首一揖,退出大殿。


    空霧峰,純陽絕地,九竅玉雪參,傳說之物,要在一處絕地尋找一個傳說之物,其難度,說是一絲希望,也恐怕是誇大了吧!


    就在於睿剛剛退出大廳之際,一個稚嫩的聲音在大廳門邊的角落裏響起。


    “算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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