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裏住的,絕大多數都是販貨的商人,一見著了火,便爭搶著衝出去看自己的貨。然而,衝出去的人,都倒在了箭雨下。


    季山泉看著樓下,說道:“這是衝咱們來的。”


    雲鳳問道:“怎麽辦?”


    季山泉想了一下,說道:“應靈,出去轉一圈,看看埋伏的人有沒有會法術的。”


    “好。”應靈答應一聲,消失不見,轉瞬回來,說道:“沒有,都是凡人。”


    季山泉說道:“應靈去把埋伏的人都咬死。”


    所有人都看著季山泉,應靈說道:“你讓我造殺孽呀?”


    季山泉說道:“他們殺人放火,都是惡人,你去吧,是我讓你去的,就算造了殺孽,也是算在我頭上。”


    應靈看雲鳳,雲鳳想了一下,說道:“去吧。”


    應靈倏然消失,周遭立刻響起慘叫聲。


    季山泉說道:“你們回房吧,我去幫忙救火。”


    “師兄……”紹雪頓了一下,說道:“我幫你。”


    季山泉微笑了一下,說道:“跟雲鳳回房吧,救火而已,又不是打架。”


    雲鳳說道:“還是讓紹雪跟你一起去吧,萬一有人在旁窺伺,你一個人我也不放心。”


    “也好。”季山泉點了下頭,向樓下走去。


    丘平子站在遠處,心裏有點兒七上八下,方才慘叫聲連片響起,光憑這種連續的聲音,就能推測出對方有多快!


    這樣的速度,這樣的狠辣,這不是丘平子印象中的季山泉。短短幾年的時間,難道季山泉已經完全變了心性?


    以前,丘平子覺得季山泉是個守舊的道門中人,做事總會留一些餘地。可如今,埋伏的人應該無一人生還,這股狠勁兒,實在是出乎丘平子的預料。


    果大師愕然看著前方,問道:“怎麽會這樣?”


    丘平子沒有回答,雖然他預料到這個方法不會管用,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麵。


    果大師問道:“現在怎麽辦?”


    丘平子沉默了一會兒,答道:“報官。”


    救火的時候,紹雪時不時地看季山泉一眼,見他隻是忙著來來回回地提水,根本沒有要向她解釋的意思,不禁又開始生氣。


    巫陽說道:“你是真傻呀?你還想著他向你解釋嗎?他要是向你解釋,那不就等於承認這事兒了嗎?他死不承認,你心裏隻是懷疑。他要是承認了,你一輩子心裏都會覺得別扭。”


    紹雪恍然醒悟,師姐在海邊時不讓師兄解釋,而後師兄便絕口不提,原來是這個緣故。


    巫陽歎息道:“幸虧你是個女兒家,要不然,你也得是飛星子那種人見人嫌的憨貨。”


    紹雪嘟嘴說道:“你能不能別總罵我?”


    巫陽答道:“罵你是為你好,你看看鳳兒,以前稍有些風吹草動的,她就得鬧騰一回,可真出了事兒,她反倒不鬧了,連提都不提,你好好學著點兒吧,別整天跟個直筒子一樣。”


    紹雪反駁道:“師姐也一天沒理師兄。”


    巫陽說道:“那是因為你和憐玉都不理他,所以鳳兒隻能隨著方就著圓,你沒發覺凰兒一下午都沒在咱們屋裏嗎?”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紹雪端起木盆向井邊走去。


    巫陽瞪著她的背影斥道:“你要是我生的,我就掐死你算了,蠢成這個樣子,真是操不完的心。”


    紹雪回頭瞪了她一眼。


    火剛剛撲滅,官差就到了,餘班頭兒厲聲喝問道:“是誰縱火?”


    人堆裏站出一人,指著季山泉說道:“是他縱火!”


    紹雪一瞪眼,巫陽趕緊喝止:“你別說話!”


    餘班頭指著季山泉說道:“拿下,帶回衙門!”


    兩名官差拿著鐐銬朝季山泉走來。


    客棧掌櫃的說道:“餘班頭,你不要聽這人亂說,這位季公子是幫著救火的。”


    轉而又看著指認季山泉的人問道:“你是誰呀?你既不是我的夥計,也不是店裏的客人,你從哪兒來的?怎麽能信口雌黃呢?”


    季山泉看著官差說道:“我是大隋的官員,有官印。”


    官差一愣停步,餘班頭也怔住,指認季山泉那人向人堆裏退去,卻被眾人推住,有人喊道:“官爺,這人想跑!”


    大多數人都是從大隋來的,聽到季山泉是大隋的官員,不但覺得有底氣,更覺得親切。因為季山泉幫著救火,弄得一身灰,應該是個好官。


    餘班頭兒自然認識那個指認季山泉的人,那是果大師的徒弟,否則餘班頭兒也不會一到客棧就問是誰縱火。


    季山泉看著餘班頭兒,沒有提外麵有人埋伏的事,因為那些人都被應靈咬死了,這些官差是查不到凶手的。


    餘班頭兒說道:“季大人,既然有人指認了你,我們也不好不問。請季大人帶著官印,隨我到衙門走一趟。得罪之處,還望包涵。”


    憐玉拿著官印從樓上走下來,遞給季山泉說道:“少主,官印。”


    季山泉接過官印,說道:“照顧好少奶奶。”


    憐玉點頭應道:“是。”


    紹雪一直憋著,她知道巫陽不讓她說話,是為了瞞過丘平子,好讓丘平子覺得她跟師兄他們沒什麽交情。可師兄要去衙門,一個人去,萬一半路上被丘平子伏擊怎麽辦?


    巫陽見她神色有異,再次叮囑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山泉不會有事的,憑他的本事,打不過也能逃得掉,你不要好心辦壞事!”


    季山泉對餘班頭兒說道:“走吧。”


    餘班頭兒側身攤手,說道:“季大人請。”


    季山泉走後,憐玉回身上樓,眼角都沒有掃紹雪一下,巫陽說道:“你去另開一個房間。”


    轉過幾條街,前方站著兩個人,餘班頭兒說道:“季大人稍候。”


    “不必了,一起過去吧。”季山泉看到了丘平子,餘班頭兒就是收了好處,甚至是奉命帶他來的。之所以讓他‘稍候’,無非是因為餘班頭兒沒有想到,他是‘大隋官員’。


    餘班頭兒麵色尷尬,丘平子走了過來,看著季山泉,似笑非笑地說道:“季道長,別來無恙。”


    季山泉淡淡一笑,說道:“你逃到這裏,隱姓埋名也就是了,為何故意放出風聲兒,引我們前來?你以為還能殺得了我們,搶走宿魂玉嗎?”


    丘平子嗬嗬一笑,剛要開口,季山泉一掌擊向他胸口!


    來琉球的目的,就是為了鏟除丘平子,既不是勸其懸崖勒馬,也不是為了閑聊天兒,見著了,動手就對了。


    丘平子與季山泉對了一掌,震得退了三步。倒不是丘平子的功力不如季山泉,而是因為季山泉突然出手,丘平子猝不及防。


    丘平子再一次印證了自己了想法,季山泉變了,再不是當初那個守舊的道門中人。從季山泉的眼中,已經能看到凶狠的戾氣!


    近四年的時間裏,丘平子不知道季山泉遇到過什麽樣的事,但至少可以肯定,這一次必然是不死不休!


    餘班頭兒說道:“季大人……啊!”


    季山泉揪住他扔向丘平子,他們是一夥的,同黨共誅!


    丘平子一掌拍開餘班頭,打得餘班頭兒吐了血。丘平子震驚了,季山泉居然能幹出這種事兒!這是他做夢都沒有想到的。


    一柄長劍飛擲而來,季山泉一把抓住,隨即拔劍出鞘,一劍刺向丘平子前胸。


    果大師至此才反應過來,揮手將季山泉撒出一片粉末兒。


    季山泉並不躲閃,靈血劍依然刺向丘平子。


    粉末撲在季山泉臉上、身上,果大師並沒有看到預想中的結果。uu看書 w.uuknsh他以為,季山泉會立刻大聲慘叫,滿地打滾兒,而實際上,季山泉連個噴嚏都沒打。


    丘平子急退,拔出寶劍,與季山泉打在一處。


    果大師又伸手到懷裏掏藥麵兒,突然覺得肩頭一沉,扭臉看到一張狐狸樣的小臉兒,瞪著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問道:“還有什麽好吃的?都拿出來給我。”


    “哎呀!”果大師嚇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伸手去摟應靈。


    應靈跳了一下,‘啪’的一聲,果大師沒摟著應靈,卻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應靈又在他臉上補了一腳,直接將他踹躺下。


    季山泉走後,雲鳳就讓應靈跟著季山泉。按常理來說,把季山泉調開,丘平子應該來找她,可現在多了憐玉,丘平子肯定不敢冒然出手,所以還有一半的可能,是在路上劫殺季山泉。


    至於說紹雪想引丘平子現身的想法,雲鳳雖然讚同,但卻覺得很難達成。丘平子當初逃到琉球,本可以隱姓埋名,何必要向南海周邊放出風聲兒?


    唯一的解釋,無非就是丘平子既惦記著宿魂玉,還想著要報仇。所以丘平子肯定會羅布眼線,查控他們的一舉一動。如果丘平子想見紹雪,就應該派人來邀約,而不是一邊放火,一邊埋伏下弓弩手。


    所以當應靈回來說季山泉還沒到衙門,就碰到兩個人時,雲鳳就讓應靈先將靈血劍送去,又讓紹雪帶著侍劍趕過去。


    因為雲鳳篤定,那兩個人中,必定有一個是丘平子。況且就算不是,中了調虎離山的計策,憑她和姐姐現在的法力,再加上憐玉,丘平子也占不著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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