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山泉不認識這名將官,也沒什麽印象,勒住馬下來,拱手道:“軍爺。”


    交官連忙抱拳道:“仙長不認得末將,末將餘發,在古將軍麾下任左衛侍郎將。前不久在並州府衙,親眼見識過仙長的風骨,欽佩不已。”


    季山泉微笑道:“將軍客氣了,將軍剛才說‘有救了’?不知是何意?”


    餘發看了一眼貨隊,愕然道:“仙長,你這是?”


    季山泉答道:“將軍不要誤會,我無意做買賣,隻是在做功德事。”


    “哦。”餘發一臉了然狀,說道:“仙長請這邊坐坐,聽末將說一說。”


    季山泉對夥計們說道:“你們自己去吧,送完了貨,住哪家客棧,來個人告訴我一聲就好。”


    大夥計應道:“是,東家。”


    大夥計領著貨隊走了,餘發命人將季山泉的馬牽到一旁,將季山泉請到了城門口的營帳裏。


    季山泉離開並州後沒兩天,城裏便開始丟嬰兒,還不是一個兩個,一天四五個,這一個來月,丟了五十多個,幾乎每一家新生的嬰兒都丟了!


    這麽個丟法兒,不像是人幹的。原並州刺史紀大人死了,新任的刺史還沒有到任,所以這件事的查辦之責,就落到了古將軍頭上。


    古將軍一邊請了濟風道長幫忙,一邊四門增禁,嚴加盤查過往行人,但始終沒有查到緣由,更沒有找到偷孩子的人……或是妖魔鬼怪。


    城內哀號連片,古將軍一籌莫展。所以今天餘發看到季山泉,才會脫口說出‘這回有救了’。


    聽完了他的敘述,季山泉說道:“丟了這麽多嬰兒,我看也不是‘人’幹的。已經丟了的,恐怕很難找回來了。”


    餘發說道:“是啊,所以古將軍派兵守著將要生產的人家。”


    季山泉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心裏覺得不管這位古將軍是不是當真為了百姓著想,反正該做的事做了。


    餘發說道:“仙長,恕我直言,我覺得即使重兵把守,恐怕也保不住新生的嬰兒,而且濟風道長……應該也沒有這個本事。仙長,你老能否出手相助?”


    季山泉答道:“貧道義不容辭,這也是功德。”


    “太好了!”餘發有些興奮,這個事兒鬧騰得一個來月沒睡好覺了,說道:“仙長安坐,我即刻去稟報將軍。”


    聽說季山泉又回來了,古將軍也是心裏一鬆,親自到城門旁來見季山泉。進了營帳,抱拳道:“仙長,本將有禮了。”


    季山泉站起身起手道:“將軍有禮。”


    “仙長請坐。”古將軍走過去坐下,問道:“仙長打算如何查辦?”


    季山泉答道:“用將軍的辦法,守株待兔。”


    季山泉吩咐大夥計帶著人回代州,告訴雲鳳,說他留在並州協助官府辦一件事,辦完了就回去。


    大夥計見季山泉沒說是什麽事兒,也就沒敢問,拿出收到的貨款,說道:“東家,貨款都在這裏。”


    季山泉說道:“你帶回去給何掌櫃吧,回去走官道,住客棧時仔細些,不會有事的。”


    大夥計有點兒慌,說道:“東家,這麽多錢……我怕萬一要是……”


    季山泉微笑道:“你是大夥計,將來總要出門辦事的,練練吧,仔細些就好。”


    打發走了夥計,季山泉去了被保護的那戶人家。


    偷嬰兒的事如果是‘人’幹的,他不用守在附近,這些官兵足以應付。如果不是‘人’幹的,那他也不能守在附近,否則他這一身妖氣,離著八丈遠就察覺到了。


    季山泉在這戶人家的宅院裏轉了一圈,在幾處隱秘的地方貼了感應符,隻要有不是‘人’的東西接近,二十丈以內,季山泉就能察覺到。


    貼好了符,季山泉打算離開,出門卻碰上濟風道長。


    看到季山泉,濟風道長愣了一下,而後起手道:“小道友,別來無恙。”


    季山泉起手回禮道:“濟風道長。”


    濟風道長說道:“小道友,借一步說話。”


    兩人走出一丈多地,濟風道長壓低了聲音說道:“小道友,丟嬰兒的事,我覺得不簡單。”


    季山泉明白,他肯定是查出了什麽,便說道:“請道長指教。”


    濟風道長說道:“我查出一些蛛絲馬跡,但沒有告訴官家。”


    季山泉看著等了片刻,問道:“道長是怕官家辦不了?還是怕自己惹禍上身?”


    濟風道長歎了口氣,沉默了一會兒才答道:“不怕小道友笑話,貧道本事不濟,既怕官家辦不了,又怕自己惹禍上身。”


    “哦……”季山泉答應一聲,想了想才問道:“那依道長看,我能否處置得了?”


    濟風道長搖了搖頭,說道:“貧道沒有低看小道友的意思,小道友雖然道法精深,但架不住對方的來頭兒太大,小道友還是不要招惹才好。”


    季山泉說道:“還請道長明示。”


    濟風道長左右看了看,湊近季山泉,輕聲說道:“北邊兒有座瓊玉山,山上有個玉羅山莊。這件事肯定不是‘人’幹的,貧道也沒有查探到鬼氣,那就隻能是妖幹的。”


    濟風道長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並州城方圓八百裏的異類,即使不服玉羅山莊管,也不敢在其管轄的範圍內鬧事。丟了幾十個嬰兒,這麽大的事,玉羅山莊一點兒風聲都沒有,貧道覺得事非尋常。”


    季山泉皺眉道:“道長的意思是說,這麽多嬰兒,是玉羅山莊偷的?”


    濟風道長重重地歎了口氣,說道:“貧道想不出別的什麽人,但也沒有證據說是玉羅山莊做的。”


    季山泉沉了臉,說道:“我去問問。”


    “萬萬不可!”濟風道長驚得臉都白了,說道:“小道友,你初來乍到,應該還不知道玉羅山莊的厲害吧?”


    季山泉不能告訴他關於自己的身世,隻能附和著說道:“還請道長明示。”


    濟風道長嚴肅地說道:“玉羅山莊由來已久,據貧道觀中古籍記載,玉羅山莊興建於西周初年,莊主玉羅香是一隻千年妖狐,法力深不可測!”


    季山泉皺眉道:“那又如何?難道她法力高,便能禍亂人間,為所欲為嗎?”


    濟風道長搖了搖頭,說道:“話也不是這麽說。玉羅山莊一向自律,自興建起,曾未對人間有過侵犯之舉。這一次的事,我也隻是猜測,沒有絲毫的證據。小道友,半分證據都沒有,別說是玉羅山莊,就是尋常人家,你也不好找上門去質問吧?”


    季山泉點頭,這話說得也對,不能因為人家是狐族,便一有事兒就先算到人家頭上。


    季山泉說道:“我在宅院裏貼了符,有非人之物來時,我能察覺到,我就不在這裏守著了。”


    “哦。”濟風道長愣了一下,答道:“好。”


    季山泉也愣了一下,因為一般有些法力的人,都能察覺到他身上的妖氣,所以他相當然的認為濟風道長也知道他不留下的原因,但是,看濟風道長的樣子,好像不明白。


    不明白就算了,這種事,別人不知道最好,哪還有上趕著告訴人家,然後再費口舌解釋的。


    季山泉起手施禮,轉身走了。


    回到餘發給他安排的宅院裏,季山泉躺在床上琢磨,難道這件事真是狐族幹的嗎?偷這麽多嬰兒,肯定是要用嬰兒血。


    嬰兒血不僅至純,未受世俗汙染,還帶有許多先天之氣,uu看書 .ukanshu往往會被妖物用來煉化。至於煉化什麽,就要看妖物的法力和欲求了。如果這件事真跟玉羅山莊有關,該怎麽辦?


    十天過去,那戶人家還沒有生產。


    當天掌燈時分,應靈找來了,說道:“姐姐和狐狸精正往這兒趕,讓我先來說一聲兒。”


    季山泉失笑道:“你就那麽不喜歡憐玉嗎?”


    應靈想了想答道:“她也是侍獸,跟我爭寵!”


    季山泉搖頭道:“她不是侍獸,她是狐妖,不是妖獸,她不會跟你爭寵,她是我的……”


    季山泉頓住,他是想說‘她是我的陪房’這句話,但及時停住,突然發覺,自己在提到憐玉的時候,竟然很多話都是順口就往外說,根本不用想。


    應靈看著他問道:“是你的什麽?”


    季山泉一笑,說道:“你相信我,她不會跟你爭寵的。”


    應靈執拗地問道:“她是你的什麽?為什麽不把話說清楚?”


    季山泉歎了口氣,說道:“她是我的陪房,是我的貼身丫頭,她要爭寵,也是爭我的寵,不會爭你姐姐的寵。”


    “哦。”應靈看著他說道:“我把你這話告訴姐姐去。”


    季山泉失笑道:“就知道你會這麽說,告訴去吧,我不受你要挾。”


    應靈白了他一眼,說道:“我回去找姐姐,不跟著你,跟著你肯定沒好處。”


    季山泉笑著答道:“去吧,現在就走。”


    “哼!”應靈哼了一聲,嗖的不見了。


    季山泉笑了一下,站起來想要洗把臉就睡下了,突然察覺到感應符的法力震動,連忙抓起靈血劍,搶出門來,向那戶人家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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