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陽斥道:“你們這些渾人!八百陷陣營的陰兵,豈是你們能擋的!”


    季山泉哪有工兒夫理她?雙掌翻飛,衝到了忘塵子身邊。


    忘塵子突然將手裏的刀擲向季山泉,說道:“我不行了……”


    季山泉接住刀,旋身圓斬,將近身的陰兵盡數打散。


    忘塵子撲倒在地。


    “給我少許元陽。”巫陽現身出來,捧住紹雪的臉,吻上紹雪的唇。


    紹雪怔住,生平第一次,竟然是被巫陽親吻。


    巫陽吸了一口紹雪的元陽,張開兩臂,起在空中,縱聲喊道:“吾乃楚王駕下大祭司巫陽!今夜奉楚王諭令,解除爾等職守,將士安息!”


    隨後念誦眾人都聽不懂的咒語,巫陽的魂體漸漸發出熒光。


    以巫陽為中心,陰兵相繼單膝跪下,緩緩地消散了。


    直到陰兵完全消失,巫陽才摔落在地上,極其虛弱。


    爐中的兩隻定魂鼎,化成了鐵水。


    紹雪撲到巫陽身邊,急切地喚道:“前輩!前輩你怎麽樣?”


    “元陽!”季山泉急道:“她耗損過甚,快渡給她元陽。”


    紹雪將巫陽扳過來,發現她已經閉上了眼睛,紹雪急道:“我……我不會,剛才是她自己吸的元陽。”


    雲鳳一推季山泉,急道:“你去,救人要緊!”


    季山泉趕緊到了巫陽身邊,摟起巫陽,嘴對嘴地將元陽渡了過去。


    巫陽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是季山泉,猛然推開他,斥道:“小輩無禮!”


    紹雪趕緊解釋:“前輩莫要怪罪,實因我不會渡元陽,師兄也是為了救前輩。”


    巫陽蹙著眉頭,瞪了季山泉一眼,回到了紹雪的玉佩中,然後才說道:“無知小輩,我為建魂塚,耗盡了法力,豈能不設防護?是個人就能想到用火熔掉,虧你還是妖魂投胎,竟如世人一般愚蠢!”


    季山泉也不爭辯,轉頭看了一眼爐火,見兩隻鼎已經化了,便說道:“回去吧。”


    回到分舵,各人回房休息,剛擦了把臉,巫陽便說道:“紹雪,我聞到妖毒的味道了。”


    紹雪一驚,突然覺得眼前發黑,連忙叫道:“大師姐!”


    雲凰應聲現身,看見雲鳳已經倒在了床上,連忙上來和巫陽一起扶住紹雪,紹雪隨即暈了過去。


    兩人將紹雪架到床上,巫陽高聲喊道:“季山泉!快過來!”


    季山泉聞聲跑了過來,看到這般情形,怒道:“又中毒了,還有完沒完了!”


    說著打開紹雪的背包,看到應靈正睡得香甜,季山泉抓著應靈的耳朵晃著叫道:“應靈!應靈醒醒!”


    “別叫了。”巫陽說道:“妖毒的味道這麽濃,小妖獸早就醉死過去了。季山泉,你們惹上什麽人了?此人下毒的手法極為高明。”


    “一言難盡。”季山泉答了一句,掏出針包。


    巫陽一把搶過針包,抽出一根針,拿起季山泉的手刺了一下,然後伸手去摸應靈的肚子。


    看著帶血的針,季山泉驚道:“它是妖獸,我的血……”


    巫陽瞪了他一眼,季山泉皺著眉頭閉上了嘴。


    巫陽摸準了應靈肚子上的位置,一針紮了下去。


    “哎呀!”應靈陡然跳了起來,亂跳了幾下,然後低頭盯著自己肚子上的針,片刻後抬起頭看著巫陽罵道:“哪個混賬王八蛋用針紮我!”


    巫陽伸手把針拔下來,說道:“這次我不跟你計較,下不為例。紹雪中毒了,快救她。”


    應靈轉頭看到紹雪閉著眼睛,連忙抱起紹雪的手,吸她的手指。


    外麵隱約傳來打鬥的聲音,巫陽說道:“季山泉,你先去把忘塵子和飛星子弄到這屋來,然後再去阻住來犯的任何東西,千萬不能讓任何東西進到別院來,否則我照應不過來。”


    季山泉微一皺眉,巫陽瞪眼道:“快去呀!這裏不用你管,有雲凰守著就行了。”


    季山泉遲疑了片刻,起身離開。


    片刻工兒夫,季山泉夾著忘塵子和飛星子回來。


    巫陽掃了一眼,說道:“扔地上就行了,快去擋住那些來犯的東西。”


    季山泉將兩人放在地上,到床前拿起勝邪劍,反身出門了。


    巫陽所說的‘東西’,正是許長青煉製的藥人。


    方才陰氣衝城,自然也驚動了許長青和馨蘭。兩人站在遠處的屋頂,看到季山泉等人在陰兵陣中拚殺,連許長青的心裏,都萌生了退意。


    這一撥兒人,道心穩固,道法精深,武功高強,不畏生死。這樣的人,的確不是好惹的。


    後來看到巫陽以古術退了陰兵,更讓許長青心裏發寒!可是許長青不甘心,他要再試一次,借著季山泉他們大戰之後,體力與法力都消耗過大,賭這一場輸贏!雖然藥人還沒有煉製好,但還是可以用,反正這些藥人也就是作用搗亂的。


    季山泉尋著打鬥的聲音來到前院,看到幾十個穿著道袍的人在與分舵的門人打鬥。這些道士當中,就有那天抓應靈的那位無極真人。此時的無極真人,臉色青黑,雙眼碧綠,一雙手如鐵爪一般,筋絡分明。


    這些道士行動迅速,力氣極大。季山泉眼見一名門人被一個道士擊中腹部,吐著血倒飛了出去。


    季山泉衝了上去,卯足了勁兒,一劍劈掉一名道士的腦袋。


    ‘噗’的一聲,沒了腦袋的腔子裏噴出一片黑色的霧氣,一股屍臭混著藥味兒彌散開來。左近的分舵門人,相繼丟下手中的兵刃,雙手掐著脖子,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抽搐,片刻間臉上、手上便開始腐爛,表情痛苦卻發不出聲音。


    眼看著幾個門人腐爛露骨,季山泉知道就算現在給他時間,他也救不了這些人,與其讓這些人承受痛苦,不如讓他們解脫。


    季山泉手起劍落,將幾個中毒的門人殺了,隨後大聲喊道:“都退開!不要碰到毒霧!”


    門人們雖然心裏害怕,但沒人敢退,不但怕門規處置,還怕被人瞧不起。雖然沒有舵主坐鎮,可別人都看著呢。如果臨陣退縮,就算留下一條命,以後也沒臉在千機門待著了。


    此時聽到季山泉的喊聲,人人如獲大赦一般,全都退到一丈開外。


    季山泉急奔而行,將藥人逐一斬殺。


    好在藥人並沒有去追趕門人,反倒是向季山泉圍了過來。


    當所有的藥人都倒下後,季山泉才猛然驚覺,無極真人不見了!


    雲鳳房中,應靈吸掉了紹雪體內的毒,又醉得直打晃兒。


    巫陽伸手去抓它,應靈倏然跳開,巫陽微一蹙眉。


    “嘿……呀……哈!”應靈各處亂跳,一會兒桌上,一會床上,一會地上,還抽空兒朝飛星子臉上吐了口口水。


    巫陽抿著嘴看著應靈,說道:“雲凰,抓住它。”


    ‘嘭’的一聲,就在雲凰剛要動步的時候,房門被撞開,無極真人出現在門口。


    應靈轉身看到無極真人,眨了眨眼睛,向前一撲,趴在地上打起了呼嚕。


    無極真人猛然俯身,十指向應靈插去!


    雲凰連忙一抖手,縛魂索閃電般飛過去,卷住應靈扯了回來。


    “啊!”應靈疼醒,亂蹦亂跳著拍自己的小身子。


    巫陽失笑道:“你的法器不錯,回頭我也得讓了塵給我做一件。”


    雲凰手一抖,縛魂索抽在無極真人臉上,將無極真人打飛了出去。


    巫陽說道:“小心點兒,不要碰壞了那個藥人,他身體裏麵都是毒,要是弄破了,至少雲鳳和醜道士都受不了。”


    雲凰抿了下嘴,輕聲說道:“巫陽,他叫忘塵子。”


    巫陽淡淡地說道:“長得那麽醜,是得忘塵,不然多苦呀。”


    雲凰噗嗤一笑,uu看書 ww.uukshu.om 巫陽看了她一眼,不解地問道:“你笑什麽?我說錯了嗎?”


    “沒有。”雲凰抿著嘴搖頭。


    一位戴著麵具的書生出現在門口,拱手道:“敢問這位前輩,可是巫族長者?”


    巫陽看了他一眼,答道:“巫族祝師,陽。你是誰?怎知我是巫族人?”


    許長青答道:“在下許長青,曾遊曆至附國南疆,學過巫族之術。”


    巫陽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屑一笑,說道:“你那也叫學過?真是可笑。”


    許長青說道:“請前輩不要插手此事。”


    巫陽淡淡地說道:“我沒有什麽法力,阻止不了你。”


    雲凰愕然看著巫陽,巫陽說道:“不用這樣看著我,我說的是實話。不過你放心,我能調陰兵,隻要你保住我,不管他殺了誰,搶走了什麽東西,我都能找得到他。”


    雲凰抿住了嘴唇。


    許長青有些猶疑,躲活人好躲,躲陰兵可難。陰兵無處不能去,而且不知疲倦,用陰兵找人,易如反掌。


    巫陽說道:“應靈,去給雲鳳把毒吸掉。”


    應靈看了許長青一眼,跳到床上,抱住雲鳳的手,叨住雲鳳的手指,一雙大眼睛轉著看這個看那個。


    許長青走到了床邊,巫陽卻隻是平靜地看著應靈,仿佛許長青是透明的一樣。


    雲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就算巫陽能調陰兵,可如果鳳兒死了,什麽都完了,就算把這個書生千刀萬剮又能怎樣?


    但雲凰努力地克製著自己,因為這種事就像談生意,誰心虛誰就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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