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機門益州分舵,現在暫時由曲郎中代管。黑門主給曲郎中寫了一封親筆信,一是感謝曲郎中不忘舊情,忠直守義,二是請曲郎中推薦舵主人選,當然也可以自薦,信中寫明,隻要曲郎中開口,黑門主一定會答應。


    不過曲郎中回信說自己不是當舵主的材料,也沒有心情去管舵主的事,隻想安靜的研考醫術,逍遙度日。


    黑門主也不強求,回信請他代管一段時日,容黑門主慎重挑選一位舵主前往益州。


    既然是代管,曲郎中也就應承了下來,傳令門人開啟陵寢,將陵寢裏的財物搬出來,分批運往青州,交總舵處置。


    這一天黃昏時分,有門人來報:“舵主,有一名女子昏倒在門前。”


    曲郎中皺眉道:“是‘代舵主’,要我說多少遍才能記得?”


    門人垂頭應道:“是。”


    曲郎中說道:“找兩個人,抬她去醫館救治。”


    門人說道:“代舵主,那名女子麵無血色,脈象極弱,若是再找人抬去醫館,怕是就來不及了。雖然門規不準外人進入,但……”


    曲郎中看著他問道:“是否那女子生得花容月貌,是以你們才動了惻隱之心?”


    “代門主……”門人臉色尷尬,說道:“你醫術高明……救人一命,功德無量啊。”


    曲郎中歎了口氣,站起身說道:“去看看。”


    “是。”門人趕緊背起醫箱,跟著曲郎中向門外走去。


    季山泉等人曉行夜宿,來到了益州。


    季山泉提議去分舵落腳,雲鳳不答應,還說無論花多少錢,都算她的,等年下回到青州,一並算給季山泉。


    休息了一天,幾人來到陵寢,看到雲鳳,分舵的門人都愣住了,半晌不知道怎麽開口。季山泉笑道:“怎麽?見了你們二小姐,連招呼都不打?”


    一眾門人這才一同抱拳道:“屬下參見二小姐。”


    “嗯。”雲鳳冷著臉應了一聲,本來她不願意去分舵,就是因為自己換了女裝。算著時間,分舵應該還沒有舵主,想著應該不會派人來開啟陵寢,誰想到會在陵寢碰到了門人,早知如此,還不如直接去分舵呢。


    季山泉說道:“我進去看看,你就不用進去了。”


    “嗯。”雲鳳點頭,門人都已經開啟了陵寢,裏麵肯定沒什麽事。


    季山泉走了,忘塵子輕聲問道:“雲鳳,你們這麽明目張膽的……官府就不管嗎?”


    雲鳳答道:“千機門有禦賜金牌,地方官府不得阻撓幹涉,違者按謀逆論處。”


    “哦。”忘塵子應了一聲,不再說話。


    雲鳳招手叫過來一個門人,問道:“怎麽回事?”


    門人答道:“回二小姐,總舵主令,暫時由曲郎中代管分舵,這是曲郎中下令開啟的陵寢。”


    雲鳳問道:“他懂規矩嗎?”


    門人答道:“回二小姐,懂,取三留七。”


    雲鳳點了下頭,說道:“去吧。”


    門人抱了下拳,轉身走開。


    忘塵子咳了一聲,雲鳳看著陵寢的外羨門說道:“有話就直接問。”


    忘塵子問道:“什麽是取三留七?”


    雲鳳答道:“千機門的規矩,不管多大的陵寢,裏麵的財物隻取三成,留四成給墓主人,留三成給後來人。”


    “哦。”忘塵子點頭。


    雲鳳轉過身看著忘塵子說道:“以前定這樣的規矩,是怕墓主人陰魂不散,現在有師兄和你,是不是就應該改改規矩了?”


    忘塵子連忙說道:“還是不要改的好!按理說這種事,不要做才好。”


    雲鳳蹙眉道:“這座陵寢的主人,已經被我和我師兄除掉了。裏麵的財物,原本也是民脂民膏,埋在這裏多浪費呀。”


    忘塵子靜默了半晌,不知道應該怎麽說,隻能答道:“還是等季道長出來,你問他吧。”


    等了大半個時辰,季山泉終於出來了。


    雲鳳迎上去問道:“師兄,是不是可以把陵寢裏的財物都搬出來?反正墓主人也不在了。”


    季山泉皺眉,不解道:“你在說什麽?”


    雲鳳說道:“我在說千機門的規矩,以往是取三留七,現在是不是可以……”


    “不可以。”沒等她說完,季山泉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說道:“還是照老規矩辦吧,而且以後這種事,你不要參與。”


    雲鳳蹙眉道:“都是民脂民膏,埋在土裏多可惜呀。”


    季山泉說道:“都搬出來,也不是給老百姓用,你們何必背這個黑鍋?”


    雲鳳垂了下眼簾,隨即點頭道:“也是。師兄,你找到什麽了嗎?”


    季山泉搖頭,答道:“我本以為陵寢裏會有什麽特異之處,所以才會引來那個邪道,但我什麽都沒找到,看來要麽是被那個邪道拿走了,要麽就是那個邪道原本就知道宿魂玉。”


    雲鳳抿了下嘴,問道:“現在怎麽辦?去哪兒?”


    季山泉答道:“反正你都露了相,總得去分舵一趟,等去過了分舵,咱們去梁州,上回那個邪道綁了你,就是讓我去梁州找他,我總覺得,他應該就在梁州左近。”


    雲鳳說道:“師父都要閉關想對策,你上趕著去找他幹麽?”


    季山泉答道:“就算請師父出山,也得先找著他吧?”


    “也是。”雲鳳走到樹底下解開馬,翻身上去,等季山泉和忘塵子都上了馬,三人向益州城返回。


    曲郎中見到雲鳳時,明顯愣了一下,隨即拱手道:“大小姐。”


    “是二小姐。”季山泉看著他,似笑非笑。


    曲郎中一皺眉,季山泉說道:“你敢說大小姐雲凰已經死了?”


    曲郎中垂著眼簾,說道:“二小姐。”


    雲鳳說道:“我跟師兄路過益州,本來隻是去陵寢看看,沒想到碰到了門人,所以就來分舵打個招呼。”


    曲郎中又是一愣,原來還能說季山泉是外人,如今成了二小姐的師兄,這可就沒話說了。


    季山泉笑道:“曲郎中,你很意外吧?”


    曲郎中淡淡地笑了一下,說道:“二小姐能拜入仙門,可喜可賀。”


    季山泉說道:“曲郎中,你身上有鬼氣。”


    雲鳳聞言一驚,抿住嘴下意識地往季山泉身邊挪了一步,肩頭挨到了季山泉身上。


    曲郎中微一皺眉,四公子一向爭強好勝,如今換了女裝不說,一聽說有鬼氣,連女兒之態都顯露了出來,這個季山泉,恐怕不僅僅是‘師兄’那麽簡單。


    曲郎中淡淡地說道:“季道長是高人,既然你說有鬼氣,那就是有鬼氣。隻不過曲某一直吃得飽,睡得好,身上也沒什麽不舒服的地方,也沒有碰到什麽倒黴的事,隻能拜請季道長多留幾日,以便詳查。”


    說完之後再不等季山泉說話,側身拱手道:“二小姐請。”


    到別院安頓下來後,雲鳳問季山泉:“你是嚇他的對吧?”


    “不是啊。”季山泉答道:“我要嚇他,就說他背上有小鬼兒了,他身上是真的有鬼氣。”


    雲鳳蹙眉道:“那你怎麽不去問他?”


    季山泉笑道:“他是我什麽人,我憑什麽上趕著去找他問?他既然不信,等他覺出不對的時候再說吧。”


    忘塵子勸道:“出家人不要鬥氣嘛。”


    “我又不是出家人。”季山泉說道:“你是出家人,你去問他好了。”


    忘塵子抿了抿嘴,說道:“慚愧,我沒看出來曲郎中身上有鬼氣。”


    季山泉靜默了片刻,說道:“他身上的鬼氣的確很淡,我不去找他問,一來是因為我不愛搭理他,二來興許他隻是蹭到了陵寢裏的什麽東西,沾了些許鬼氣,可能過幾天就沒事了。uu看書.uukanhu ”


    曲郎中回到藥房後,心裏堵得慌,好好兒的居然說他身上有鬼氣!不過對於季山泉的本事,曲郎中雖然嘴上不服,但心裏知道人家那是真本事。按說季山泉雖然人有點兒損,但還不至於用這麽無聊的事來嚇唬他。


    可曲郎中沒覺得有什麽不舒服,既然身上有鬼氣,那就應該從身體狀況上反應出來才對,難道是鬼氣不重,還沒到反應出來的時候?


    “曲先生。”素琴走了進來,到近前福了下身,說道:“聽說二小姐來了,我要不要去拜見?”


    素琴便是半個月前,暈倒在門口的那位女子。


    當天曲郎中到了門外,看到她果然生得花容月貌,診了下脈,覺得脈象極為怪異,便讓人抬回了藥房。


    脈象怪異,一般的郎中都會想著查古藥方,但曲郎中懂些陰陽之術,便用艾草熏。熏了小半個時辰,再診脈象,發覺平緩了不少,於是連著用艾草熏了三天,再配以老山參吊命,總算是把她救醒了。


    訊問之後才知道,素琴是從寧州府來益州府投親的,隻不過親戚家房門緊閉,從鄰家打聽到,親戚家搬去了城裏。素琴沒有辦法,隻能一邊打聽一邊找,結果在街上碰到地痞,見她美色,便生出不軌之心。


    素琴嚇得慌不擇路,跑到分舵門口時突然暈了過去。


    曲郎中可憐她孤身一人,便讓她留在分舵,也沒說準算什麽身份,隻是平日裏幫著曲郎中理一理藥材,抄一抄方子。


    看到素琴,曲郎中眉頭一皺,說道:“也好,是該去拜見一下,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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