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木被按在床上,聲嘶力竭地慘叫。曲郎中一臉凝重地往鐵木身上紮針。鐵風急得在屋裏搓著手回來轉圈兒。而雲凰縮在牆角裏,緊緊地貼著牆壁,咬著嘴唇,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看到季山泉跟著四公子走進來,鐵風一把拉住季山泉,急道:“道長,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


    曲郎中沒有回頭,卻冷冷地說道:“鐵舵主,你怎知季道長可以救二少爺?白天的時候,他的那個什麽符不是不起作用嗎?”


    季山泉也同樣冷淡地說道:“曲先生說得是,貧道這點兒本事,實在是管不了什麽大用,曲先生深通醫理,鐵公子的病,還得仰仗曲先生才是。”


    曲郎中回頭斜了季山泉一眼,又把頭轉回去,說道:“沒事兒的人都散了吧,幫不上忙,隻會添亂。”


    “唉!”鐵風重重地歎了口氣,鬆開手向四公子抱拳道:“四公子恕罪,屬下一時心急,失禮了。”


    四公子淡淡地說道:“無妨。人之常情,鐵舵主不必介懷。”


    季山泉說道:“四公子,咱們回去吧,免得在這裏添亂。”


    “季道長。”曲郎中轉過身來,說道:“在下說的是季道長你,何必要扯上四公子?季道長是有意挑撥我與少主的關係嗎?”


    季山泉笑道:“哎呀曲先生,你不說我還真看不出來,原來四公子是先生的主子呀?我還以為先生是四公子的主子呢。”


    “你!”曲郎中用手一指季山泉,咬牙切齒地罵道:“你混蛋!你就是個江湖神棍!”


    四公子淡淡地說道:“季道長是我請來的高人,而且我已說過,季道長救過我的命。曲郎中,你僭越了。”


    曲郎中拱手,微一躬身道:“屬下莽撞,請四公子見諒。”


    “本公子不在這裏礙眼了。”四公子說完,轉身向外走去。


    季山泉一笑轉身,曲郎中皺起了眉頭。


    雲凰飄了出來,鑽進了玉佩中。


    回到居住的宅院,四公子回頭看了一眼,輕聲問道:“你讓我姐姐幹什麽了?”


    季山泉一笑,說道:“等下再說,鐵舵主稍後便到。”


    果不若然,一會兒工夫,鐵風來了,進院後單膝跪下,說道:“參見四公子,見過季道長。”


    “這可不敢當。”季山泉笑著站了起來。


    鐵風說道:“四公子,此次出事的陵寢,在城南一百八十裏的山腰處,洞口處有標記。”


    四公子淡淡地答道:“知道了。”


    鐵風低著頭說道:“屬下告退。”


    鐵風走後,季山泉小聲把他和雲凰商量的事告訴了四公子。


    四公子問道:“你真能妥善解決此事嗎?”


    “查了才知道。”季山泉搖頭,見四公子蹙眉,便笑道:“反正鐵木也是中了陰毒,我不過是幫他提前幾天發作而已。”


    四公子看著他,抿了抿嘴唇,問道:“你真的要自己去?”


    季山泉微笑著點了點頭。


    四公子靜默了片刻,說道:“要不讓老大陪你去吧,你不是說他的陽氣重嗎?而且,總得有人幫你找陵寢,千機門的標記極為隱秘,萬一你找不到,豈不是空耗時間。”


    季山泉笑道:“放心吧,我找得到。其實鐵風就算不說,我也能靠尋龍點穴的方法,或是尋著陰氣找到陵寢。”


    四公子愕然道:“那你又何必這麽做?”


    “給你立威呀。”季山泉微笑道:“我既然答應幫你,那就幫人幫到底。姓曲的欺負你是女孩子,我就不信這次如果換成是你兄長來主事,他也敢這麽說話。”


    四公子抿著嘴垂了眼簾,半晌才說道:“我不介意。”


    季山泉笑道:“這話,你去跟那隻被摔得粉碎的酒盅說。”


    四公子看了他一眼,問道:“又是我姐姐告訴你的?”


    “還能有誰?”季山泉笑了一下,抬起頭掃了一眼,說道:“這麽大個宅院,這麽多人,除了雲凰姑娘,還能有誰會毫無顧忌地為你說話。”


    四公子低下了頭,季山泉起身說道:“早點兒休息吧。”


    第二天一大早,曲郎中來見四公子,拱手道:“四公子,昨夜屬下憂心鐵木的病情,言語冒犯,請四公子準屬下向季道長當麵致歉。”


    四公子微一蹙眉,這個姓曲的話說得好聽,實則是來看看季山泉在不在,他是怕鐵風因為兒子也染了惡疾,把陵寢的位置說出來。可這個時辰,季山泉怕是已經……


    “曲先生言重了。”季山泉開門走了出來,誇張地伸了個懶腰,笑道:“都是為四公子做事,不必弄得這般生分。”


    四公子看著季山泉,曲郎中一躬到地,說道:“多有得罪,還望季道長海涵。”


    季山泉起手道:“不敢。”


    曲郎中直起身,轉向四公子說道:“屬下還要看護鐵木,告退。”


    “嗯。”四公子應了一聲,看著曲郎中離開,四公子轉身輕聲問道:“你還沒去?”


    季山泉一笑,答道:“我猜姓曲的一大早就會來,所以就等他,過一會兒再去,他還會來的。”


    四公子眼中生出惱意,冷冷地說道:“你去辦事吧,他若再來,我自有話說。”


    季山泉走到桌邊坐下,微笑道:“不要生氣。我不是遷就姓曲的,而是因為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妥善處置這件事。如果我有十足的把握,昨天我就去了。萬一我也解決不了,再讓姓曲的抓著把柄,你也不好向你爹交代。而且這件事這麽奇怪,保不準還會橫生枝節,到時候他們就會把責任都推到你身上了。”


    四公子垂了眼簾,淡淡地說道:“你很會為別人著想。”


    “那是。”季山泉笑道:“你是金主嘛。”


    四公子斜了他一眼,轉身說道:“我回房了。”


    將近午時,曲郎中果然又來了,一進院兒便看到季山泉坐在桌邊與四公子下棋,曲郎中近前拱手道:“四公子,季道長。”


    四公子看著棋盤,淡淡地問道:“什麽事?”


    曲郎中說道:“稟告四公子,鐵木的病情已經穩定了。”


    四公子轉臉看著他,說道:“曲郎中果然高明,辛苦你了。”


    在兩人說話的空當,季山泉偷偷地拿了四公子一個棋子。


    四公子見曲郎中的目光看著棋盤,連忙轉回身,看了看,指著丟了棋子的位置說道:“我這裏有一顆子。”


    “哪有?你記錯了。”季山泉一笑。


    曲郎中不著痕跡地笑了一下,他擔心了半天,看來鐵風並沒有說出陵寢的位置,而且從剛才那個小動作來看,這個季山泉品行一般,也不會有什麽真本事,就算他真的救過四公子,應該也隻是湊巧而已。當下拱手道:“屬下告退。”


    “嗯。”四公子應了一聲。


    曲郎中走後,季山泉說道:“他不會來了,萬一他再來,你就說因為我偷棋子的事把我罵了,我一氣之下出去了。”


    四公子抿著嘴點頭,見他站起身,說道:“小心。”


    城南一百八十裏,山勢綿延,此山形貌極好,所謂石山之骨,土為山之肉,林為山之衣,這座山衣錦骨秀,確是個風水寶地,此處的陵寢,恐怕不是王候,便是將相,也難怪姓曲的寧願死人,也不願把地點說出來。


    一路攀到半山腰,也沒有查探到不尋常的地方,尋著陰氣找到洞口,站在洞口邊感知了一下,u看書 .ukanhu 覺得洞口裏麵除了陰氣之外,似乎沒有別的什麽,而陵寢有陰氣,是很正常的事情。


    至此,妖怪吸人精魄的猜想,被徹底推翻了。剩下的兩種猜想,一種是鬼吸陽氣,另一種是陵寢內有陣法,這兩種,則都需要進去查探了。


    季山泉將道袍脫了下來,找了個樹枝掛在上麵。寬大的衣服,在狹窄的地方隻會礙事。


    緊了緊腰帶,季山泉握著勝邪劍,躬著身進了洞,陽光被擋在了身後,所幸季山泉能夜視,站著閉了會兒眼睛,再睜開時,就看得清楚了。


    洞不算矮,也夠寬,橫著能走三個人,所幸千機門是為了發丘啟陵,看這個洞的形狀,千機門是打算用這個洞把裏麵的財物倒出來。


    洞是斜向下方,走了大概有三四丈深,已經半點光線都沒有了。縱然是季山泉能夜視,也已經看不清了。畢竟夜視也是需要有點兒光的。


    季山泉取出火折子晃亮,五步外駭然出現了一個人。饒是季山泉一身道法,也被嚇了一跳,脫口斥道:“什麽人!”


    那人沒有回話,靜默地站在通道中間,耷拉著腦袋和雙臂。


    季山泉聞到了屍臭味兒,又仔細看了看那人的打扮,慢慢地抽出勝邪劍。


    眼前這具屍體,應該是上山砍柴的人誤入洞中,死在了洞裏,又受陰氣熏染,所以起了屍。這種事很常見,並不奇怪。


    季山泉走上前去,一劍刺在屍體的膻中穴上,純陽之氣透進屍身,屍身倒了下去,季山泉為了保險起見,又一劍削掉了那人的腦袋,隨後跨過屍身,繼續向深處走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道家捉鬼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舍得二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舍得二仙並收藏道家捉鬼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