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我!”惡魔對著身下可憐的人兒低吼道,一對昏黃的豎瞳難得有了一絲清醒,轉瞬即逝,化為更加深沉的混沌和無序的狂暴,“說!”


    薇薇安疼得淚水橫流,卻咬著牙倔強地等著惡魔,沒有絲毫要鬆口的意思。就是那樣死死看著可怕的惡魔豎瞳,對於下身傳來的撕裂感和粗暴動作帶來的疼痛都置若罔聞。


    這樣的沉默讓惡魔更加暴躁,他抓住薇薇安嬌嫩柔弱的肩膀,他把自己可憎的臉貼到薇薇安麵前:“說,恨我。”


    “我是你的修女。”薇薇安倔強地用淚目看著惡魔,似乎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莫名的堅持。


    “這還不能讓你集中注意力嗎!”惡魔暴躁地怒吼,動作粗魯地聳動下身,讓薇薇安痛苦地皺起小臉,“說!說!我恨你,就這樣說!”


    “癡心妄想!”薇薇安似乎覺得說出這樣話比惡魔當前的動作更要折辱她,她碧綠的雙眸幾欲噴火,憤憤地盯著惡魔。看著他的豎瞳在她的反抗下一陣放縮,她就覺得無比的成就感充滿了她。


    “混蛋!混蛋!混蛋!”惡魔怒吼著,暴虐地懲罰著這個被他誤以為是仙音女人,用自己的痛苦去懲罰別人。


    薇薇安抓著惡魔的寬厚背脊,複雜情緒融在淚水裏,灼燙著自己的肌膚,被點燃,點燃,燃燒到盡頭。她就像上一個在惡魔身下討好承歡的女人一樣,根本不知道抗拒惡魔,比中了魔咒還要可怕。


    那是什麽?愛情?


    被痛苦和快感帶到頂端的薇薇安突然迸出這個念頭讓她渾身發冷,毛孔乍起。這個可怕的想法吞噬了她,似乎蟄伏已久的猛獸從心底蘇醒,正是等待這個時刻,一舉吞食她的心。


    “啊!”終於在她一聲壓抑的尖叫中,一切混亂的思緒都歸於平靜。


    “說,”天問的臉上殘留著銀灰色的細小龍鱗,讓人看不見他的表情,低沉的嗓音仿佛來自九幽之地。他從修女身體裏退出來,殘忍而暴虐,伸手從她可憐的私密地沾染了狂暴雲雨留下的液體和未凝結的血液,緩緩塗抹到薇薇安唇間。“恨我。”


    薇薇安從半昏迷中睜開眼,還有些神智不清,眼神似乎還沒找到聚焦點,卻毫不猶豫勾起一個虛弱而諷刺的冷笑,張嘴輕輕舔過惡魔抵在自己唇間的手指。那味道並不算美妙,但她覺得這是她勝利的滋味。


    她還是那個冷傲不羈的薇薇安,哪怕是惡魔也沒能使她低頭。


    “我愛你。”她知道她說出來了,那種征服惡魔的念頭,她說出來。心花怒放,她被自己的情緒擊暈過去,臉上殘留的慘烈淡笑和曾經的天問如出一轍。


    “廢物!廢物!”惡魔暴躁地跺腳踐踏地板,一對昏黃的惡魔豎瞳裏滿是憤怒。


    這裏是約德大教堂,不是迪芬斯王城的約德大教堂,而是天空之城、失落之城、遺忘之城的應天城的約德大教堂。


    聖山從此不複存在,它上升到空中,停在天上,留下一個平整的大地,任由這塊滿是岩石的大地被陰影遮蓋。


    天空之城被惡魔分為兩層。


    應天城在下,坐落在天空中的聖山頂。約德大教堂在上,懸浮於中央廣場。


    約德大教堂懸浮在雲端,太陽在它左邊,月亮在它右邊。這片地界滿是黑暗,是惡魔的帷幕遮擋了外界,連這日月都是惡魔造的。這裏是惡魔的領地,是惡魔的王國,沒有誰可以忤逆他。


    約德大教堂的頂端被拆毀,惡魔用拳頭一寸一寸地砸碎成灰。他把約德大教堂原本懸空的大廳永遠固定在懸空的天空上,就像約德大教堂永遠懸浮在應天城之上,大廳也永遠懸浮在約德大教堂穹頂。


    惡魔粗暴地把折騰得暈過去的修女甩到約德大教堂的修女院房間,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永遠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廢物!”


    誰也不知道惡魔在想什麽,誰也不知道他想要什麽。瘋了?或許是吧,畢竟瘋子的想法最難揣摩,就像凡人不知道神明的旨意一樣難測。


    他站在約德大教堂的宣道台上,一張虛幻的漆黑王座在他身後展開。冰冷,霸道,無情,混亂……他坐在那裏冷冷審視站在下方的一眾亡靈。


    細密的銀灰色龍鱗包裹著他的身軀,虛空的氣息時隱時現,一對昏黃的惡魔豎瞳沒有展現出任何情緒。


    “死神,舉杯者,克萊德。”他緩緩念叨這一串的名字,聲音嘶啞恍惚,飄飄蕩蕩,似乎蘊含世間萬種情感,又似冰冷絕情。


    “我在這裏,我主。”抱著巨大戰鐮的克萊德還是那副平靜的樣子,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天問的影子。


    “站在我身後。”惡魔命令道,克萊德也毫不猶豫地執行。


    “阿爾法末裔,冰霜的巫妖王,阿爾薩斯。”


    “您的意誌。”


    “站在我左手邊。”


    “開門者,冥火的骷髏王,帝恩斯。”


    “我主,我在。”


    “站在我右手邊。”


    ……


    這像是點數家珍的遊戲,也像是王者分封諸侯。


    死神克萊德,巫妖王阿爾薩斯,骷髏王帝恩斯,銅甲屍將軍凱恩,初代聖騎士醬油,女妖之皇艾露娜,圖書館管理員解答者、疑問者……


    惡魔大人不知道什麽時候閉上了眼睛,頭頂破碎的蒼穹投下的月光和日光都是他親手捏造的事物。


    “我要你們聯手管理這座城。要按我說的這般行——”


    “凡是闖入者,殺無赦。凡是做活祭走進來的,就是赤足進來的,你們要試驗他們,大大激動他們的心。進來的就放他們進來,離開的就放他們離開。但是進來的卻不可離開,離開者,殺無赦。”


    “這城分上下,上城是天空城,就是應天城,我選召的人會上了,其餘活祭在地麵誅城。地上的城由帝恩斯、阿爾薩斯、凱恩管理。天空城由克萊德、艾露娜管理。”


    “要行我的律法。城中人,不可殺人,殺人者血償,因為每個人都是我的活祭。不可盜竊,因為城中事物都是我的,天空也是我的。不可在屋外點火,因為這黑暗是我給的。不可大聲喧嘩,因為這安靜是我給的。鍾樓的指針,一刻也不準走,因為時間是我的。不可推舉王者,因為我座下沒有王座。”


    “天空城比地麵城多一個規矩,不可穿鞋,因為這是我的地界。”


    “這裏是我的殿,未經我的允許,不可帶人上來。”


    “每七天,你們要來見我一次,就是這日頭升起與月亮交匯在同一處的時候。”


    ……


    這一天過去了。


    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那個惡魔消失了一陣又出現在這城市最高空處。那是約德大教堂曾經的懸空大廳,現在成了惡魔的寢宮。


    他雙腕扣著黑色的冰冷鎖鏈,麵無表情地望了望自己創造的天空,太陽和月亮,心滿意足地蜷縮下去。黑色的鐐鏈滑動起來,把他捆成一團,一節節在虛幻中延展,生出更多的鏈子,直把他抱成一團漆黑的巨繭才善罷甘休,沉寂下去。


    是束縛?還是保護?


    天啟者的救贖。這是漆黑鏈子的名字,至少月之痕家族駐地的兌換麵板上是這樣解釋的。他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甚至在它自動扣上雙腕之前都不知道這是鐐鏈。然而毫無影響,他既不受控製,也沒有不習慣,仿佛已經被它囚禁過千萬年一般。


    救贖?嗬嗬。


    這一天,死了很多人。


    被教廷騙去東部海涯找路西法晦氣的玩家們自然是被路西法順手團滅了第n次,回到複活點的他們聽到聖山傳來惡魔的活祭勒索立即表示三觀盡毀。被玩家視為大佬勢力的光明教廷竟然被天問一個人分分鍾拆毀了老巢?難以置信的他們決定再去東部海涯找路西法死一次,希望能夠接受現實。


    北部的戰線愈發可怕,真正的絞肉機發動了。“但求國士無雙”的奧蘭德魔神被月之痕終結,聯盟大將軍的失蹤不僅讓聯盟戰略部署混亂,更重要的是失去牽製的魔族展現出更加銳利的爪牙,把聯盟打得節節敗退。


    反倒是光明教廷總部這邊,看起來被惡魔一怒之下血洗聖山,慘不忍睹。事實上清點傷亡,都是受傷頗多,真正死的並沒有多少。他們也隻能歸結於惡魔或許有潔癖,不想讓血染透占領的巢穴。


    而現世這邊,一點都不比幻世好過。


    諸神時代可以說的突如其來,就在楚憶軒隻身揍翻天庭一遍之後,神靈如同雨後春筍一般紛紛冒了出來。天庭的仙班被神明分分鍾複活,逼迫楚憶軒去獲取星辰力,而國外也相當難過,印國的靈山佛國降臨,萬千異能者被國家調令去抵擋。歐洲降臨的奧林匹斯山希臘神係、北歐世界樹斯堪的納維亞神係牽動整個歐洲的裏世界,這兩個神係還隱隱約約有互看不爽的傾向,讓裏世界和表世界都很頭疼。埃及降臨的古埃及神係更是相當混亂,神靈眾多,關係複雜,更不用說由於曆史原因導致還產生一代神靈橫行一個時代的情況,分為好多代的神靈,每一代簡直可以自成神係。美洲大陸上則是降臨了天使和惡魔兩個神係,同樣導致局麵混亂不堪。


    算下來隻有澳洲相對平穩一些,隻有幾個神靈降臨的跡象。


    即便有張曉焱和淺白帶來楚憶軒的警告,但是依然被神靈打得措手不及,匆忙應付之下,裏世界在這一天裏死傷慘重!


    這個時候,能夠睡得安穩的,除了心化虛空,身陷混沌的惡魔,也隻有不明真相的普通人了吧?


    痛苦地知道太透徹,還是幸福地一無所知。


    嗬,說得好像我有得選似的。人生不是簡單的選擇題,有的時候,它是一種脅迫,它就是不講道理的“事實勝於雄辯”,而你能做的,也僅僅是在圈定的自由內,做最好的你。


    第二天,薇薇安一瘸一拐地走到破碎穹頂的下方,抬頭看著懸浮在毫無依托天空的大廳,即使被遮擋,她也能感覺到她的惡魔大人就在那裏。


    “喂!惡魔!”她仰著纖細白皙的脖子叫嚷著。


    “我說過,不要讓我再看見你!”惡魔張揚著羽翼從那懸浮的寢宮滑翔下來,站在宣道台上。他麵無表情,昏黃的惡魔豎瞳無喜無悲,沒有憤怒也沒有殺意,平靜得仿佛死去。一身漆黑的華麗袍子簡簡單單披在身上,日月在他頭頂交織,他一半身子藏在陰影中,仿佛黑暗的帝王。


    “我餓了。”薇薇安充耳不聞,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微微撅起的小嘴,看起來頗有孩子氣。


    惡魔危險地眯起眼看了一步步走進的薇薇安一眼,一對惡魔的豎瞳在黑暗中反射著黯淡的光線:“滾!去找之前的幽靈。”


    “不,我要你……喂飽我。”薇薇安臉上發燙,燙得可怕,她都不知道自己會把這樣的話說出口。但她依然目光灼灼地看著惡魔,試圖要看透黑暗,看破他的毫無破綻。


    “說,恨我。”惡魔冷冷命令道,他的毫無破綻果真天衣無縫。一個閃身站到薇薇安麵前,一把捏住了她整張臉。


    “我愛你。”她倔強著,透過他無情的指縫看著他。


    “愛?”惡魔仿佛陷入回憶。


    ‘最喜歡哥哥了。’‘永遠愛你。’……


    那個聲音宛若夢魘。u看書ww.uknhuco


    “嗬嗬嗬嗬嗬……”可怖的笑聲,低低的,冰冷的,卻撕心裂肺。他揚起詭異的笑弧,指尖凝聚了尖銳的氣芒,那是劍意氣芒!


    如出一轍,就像他昨天在天使臉上刻下屬於自己的標記一樣,他惡毒地盯著這個薇薇安。


    “說,恨我!”


    她平靜地看著他,沒有恐懼,反而帶著憐惜,宛如溫順的小貓咪蹭著他冰冷無情的手掌:“我愛你。”


    “嗤!”血滴落地,那張漂亮無暇的臉頰終於是被留下如出一轍的傷痕,烙刻著屬於惡魔的標記,屬於惡魔的詛咒。


    “滾!滾!”惡魔冷冷鬆開手,麵無表情,剛剛的憤怒盡數消失,仿佛是灌注進了那道猩紅的傷口。


    他從虛空一抓,一柄流光溢彩的華麗寶劍出現在他手中,濃烈的聖光流動著,滾燙著,在他手掌上灼出黑煙。硬塞到薇薇安手裏:“保管好。”


    “什麽?”薇薇安有些發愣,甚至忘記臉上火辣的傷口。


    “唯一可以殺死惡魔的劍。”惡魔走出了約德大教堂,隻留給薇薇安一個涼薄的背影。


    薇薇安呆呆地看著懷裏流淌著溫暖聖光的寶劍,不由得露出傻笑。


    這算什麽?定情信物嗎?


    “恨我的時候,帶著它來找我。”冰冷的聲音傳過來,“不恨,隻是因為痛苦還不夠。”


    惡魔想要什麽?


    他站在應天城的邊緣看著黑暗帷幕外麵零零散散走來的一群人。活祭?嗬嗬。


    毀滅,或者被毀滅!


    而我,隻要憎恨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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