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就像水歸入水裏。


    楚憶軒在刺骨的海風中什麽也抓不住,握得越緊,越是失落。寒意從四麵八方襲來,腳底的海洋已經把白天陽光的溫暖散盡,暖意蕩然無存,隻剩下冰冷和單調的呼吼。


    死掉了,被我親手殺死掉了呢。我不是應該心滿意足,身披勝利嗎?為什麽,完全開心不起來呢?一個純潔的靈魂被我扼殺。


    楚憶軒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胸口,好像心髒被無形的手挖去。他感到天旋地轉,世界的惡意在包裹著他,在腦海裏對他放聲嘲笑唾棄,譏笑他的無能和愚蠢。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嗎?是我做錯了嗎?


    楚憶軒感到心髒在痛苦中痙攣起來,有什麽東西要掙脫出來。他痛苦地跪伏在海麵上,神秘鬥篷被海水卷起,散開。他的臉色異常蒼白,痛苦捏住了他,把他狠狠擲在地上踐踏。


    不可見的東西從他身上蔓延出來,就是從“門”裏滲透而出的氣息。纏繞,匯聚。


    我不是在執行上帝的旨意嗎?為何覺得痛苦?假神本就是罪惡,我殺掉罪惡有什麽不對嗎?沒錯的!一定是那個假神在死前妄圖擾亂我的想法,動搖我的意誌才這樣說的。哪有什麽人會求殺害的人寬恕呢?沒有這樣的人!對,沒有這樣的人!


    “她不是人,”一個聲音響起,虛無縹緲又平和,就像……就像另一個楚憶軒!“她是被捏造的神。”


    楚憶軒臉色蒼白地抬起頭,他看見了——天問。銀灰色的不詳長發在虛空魔力中舞蹈著海風,身披著華貴的神秘鬥篷站在自己麵前的海麵上。俊美的臉上帶著溫和而平靜的笑意,一模一樣的麵容,那是天問吧!


    “你是誰?”楚憶軒瞪大了眼睛。


    “你不應該問這種蠢問題。”那個和幻世中天問一模一樣的人淡笑著回答,從容不迫,運籌帷幄,連嘴角淡笑的弧度都如出一轍。


    “是嗎……也對。”楚憶軒挫敗地垂下腦袋,如同喪家之犬一般跪伏在海麵上,跪伏在這人影麵前。


    他或許曉得,或許不曉得。


    “說點什麽吧,我知道你想說的。”同樣身披神秘鬥篷的長發人影與楚憶軒形成強烈的對比,一模一樣的容顏,一個淡定自信,一個垂頭喪氣。


    楚憶軒咬咬牙,他看了看被自己身形遮蔽月光的陰影,那是他的胸口在散發著不可見的黑霧——“那東西”滲透出來了!


    “你不應該在這裏。”楚憶軒低著頭,沉聲說道。


    “不不不,你可不是這樣想的。如果你不需要我,我也不會站在這裏——你知道我知道,我也知道你知道——你現在想說的不是這個。”他還是那樣淡定從容,虛無縹緲的嗓音中還帶著溫柔的笑意。“與其試探我,你還不如問問看,或許你會知道真相,又或者是你想要的真相。”


    楚憶軒的臉被冰冷而白皙的雙手捧起來,眸子被迫脫離了陰影,和那人影對視。完全相同的麵容,卻全然不同的眼神。


    “你現在的樣子,還真是狼狽呢。”他嗤嗤地輕笑起來,深邃而純澈的眸子如星空般閃耀,閃動著笑盈盈的意味。語調裏透著俏皮,但在楚憶軒耳朵裏無異於刺耳的嘲弄。


    楚憶軒沒有反駁,眼皮微微下垂,看起來有些消沉:“如果我問你,你會騙我嗎?”


    “你知道的。”那人並不做正麵回答,但楚憶軒確實知道他的意思。


    楚憶軒抬起眼皮,深深地看了這個天問許久,直到自己的視線幾乎要被溫柔的笑意融化的時候才開口:“是我錯了嗎?”


    “嗯。”回答楚憶軒的是一個幹脆利落卻異常殘忍的肯定回答,他淡笑著點點頭,把罪歸到楚憶軒身上。


    “果然。”楚憶軒眼皮又垂下去,“上帝並沒有降下旨意要我弑殺神靈,一直,都不過是我在自作主張,是我殺戮的欲‖望蒙蔽了我。假借耶和華的名義戰鬥,還沾沾自喜以為行事正義。一直……都是自欺欺人吧。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一切都是幻覺,我開始捏造自己的世界。”


    楚憶軒是天命士師沒錯,他捍衛上帝的威嚴宣揚上帝的威名沒錯,但說起來好笑,他從來不承認自己是基督徒——他認為在上帝的威名與愛的本質之間做出選擇的話,他會選後者。而不是披著基督徒的名義,玷‖汙了純潔的真名,那幹脆不要自稱基督徒為好。


    但今天,他感受到神靈降臨的氣息就氣勢洶洶地殺過來,把觀音斬殺。這事並不是來自上帝的旨意!也和楚憶軒的初衷不符!


    他既沒有選擇捍衛上帝的威名,也沒有堅守愛的本質教條。一個無辜的生命和溫柔的靈魂被他葬送,如果說就思想而言,觀音的表現無疑是殉道者的虔誠信徒,溫柔而謙卑——但是卻被楚憶軒殺了。


    這讓他感到挫敗,濃濃的負罪感讓他感到寒冷。他曾對非信徒和淺信徒搖頭,他曾對愚蒙者嗤笑。但他未曾料到有這樣的一天,他比這些曾經瞧不起的人更加不堪,更加可怕。


    他的手上流無辜者的血,這血不曾詛咒他反而求他寬恕,這卻使他更加痛苦,自責。他對這血認錯,他被心魔侵蝕,無力反抗。他被心魔蒙蔽了雙眼領到荒無人煙之地,大行惡事。不公不義的血把整個大洋都能染紅……


    “嗯,差不多嘛。”長發的天問笑嘻嘻地撫摸過楚憶軒的腦袋,像撫慰小狗一般,“你還記得你第一個殺掉的神靈嗎?”


    “天照。”


    “嗯,那確實是來自上帝的旨意哦。”天問滿意地點點頭,蹲在海麵上看著楚憶軒的臉,冰冷的大拇指揉揉楚憶軒的臉頰,試圖舒展開他皺成一團的痛苦表情,“而接下來的……”


    “都是我在以凡人的意誌揣摩上帝的想法,假借其名大行殺戮。”楚憶軒臉色又黯淡了幾分。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斬殺的神靈,那個妄圖以一己之力喚醒整個高天原八百萬天神的女人當真是喪心病狂,企圖用一千六百萬凡人的生命做祭獻。但之後的神靈再也沒有這樣的狂態,依舊被他毫不客氣地斬殺,就像今天一樣。


    神靈在他麵前逃跑,又被屠夫抓回來,或善良或純潔,但無一例外都被斬殺。


    “都是我的錯。”天問依然掛著笑意,深邃的瞳孔直視著楚憶軒,“你是想這樣說吧。”


    楚憶軒在痛苦中微蹙著眉頭,他不知道為何這樣說——雖然他猜的很對。


    那人的話語一下銳利起來:“那你想到了嗎——你是這麽來到著屠宰場的?難道不是上帝送你來的嗎?你這般痛苦,難道上帝不知道嗎?那為何冷眼旁觀呢?”


    “……不要以凡人的思想揣摩上帝的意誌。”楚憶軒沉聲回答。這樣的問題,就像上帝為什麽不拯救世界,為什麽看著世人陷入罪惡。


    楚憶軒不知道,也無法知道。凡人的認知是有限的,而上帝的智慧是無限的,甚至超脫於無限。


    “這就是我想告訴你的。”天問突然笑起來,如同月亮放出淡淡光輝一般,柔和而純潔,他捧著楚憶軒的臉頰,直視著他有些混濁的瞳孔,“不要揣摩更高意誌,比如說——我。”


    “什麽意思?”楚憶軒陷入更大的驚恐中,他發現自己似乎理解錯了,他對眼前這個自己一無所知!


    “字麵意思。”天問笑起來,他伸手抱住了楚憶軒像抱住玩偶一般,象征性的掙紮被溫和而果斷地鎮壓了,他抱著一模一樣的楚憶軒坐在海麵上,兩人的小腿在海水中浸泡,“你看到了什麽?”


    “難道你不是我嗎?”楚憶軒沒有回答,他迫切想知道這個答案,情況完全失控的感覺可不好。


    “嘻,還真是可愛的反應。”天問笑起來,他伸手捏捏楚憶軒的臉,“怪不得把他們迷得神魂顛倒。”


    楚憶軒隱隱作怒:“回答我。”他渴求著答案,但也在畏懼著答案。


    “好吧好吧。”自討沒趣的天問放下手,“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這樣說也沒錯。但同時,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曾經,你把你放在我這裏,我也把我放在你那裏——這樣說,你曉得了吧。是,你知道的。”


    楚憶軒臉色唰地蒼白下來,顫抖地看著這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影,驚恐萬狀。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東西”跑出來有什麽後果!


    “這樣你就知道了吧——為什麽會心血來潮,為什麽會情不自禁,為什麽會殺意暴漲,為什麽會……弑神。”天問笑起來,還是一樣的弧度但卻顯得有些不一樣,在某些難以言明的細微之處產生了不為人知的變化,深邃的瞳孔仿佛通往另一個世界,“是不是,很有趣呢。不要妄自揣摩更高的意誌,你就算知道也辦不到吧。”


    楚憶軒感到了恐懼,一方麵是“那東西”帶來的後果,一方麵是來自記憶和真實的恐懼。


    記憶和真實,是楚憶軒維係著存在與虛空平衡的唯一手段。正是有活著的記憶,他才能確定自己是一個活著的人,正是這份記憶的真實性,他才能相信這個世界的真實性。但現在突然被證實了一件事,這件事他做過卻又不是他做的,是他做的卻不是他意誌想做的——那麽,他被欺騙了。


    不是被“那東西”欺騙了,而是被世界的真實欺騙了。這個世界是假的,他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事實也是假的,他的記憶是假的,他的思想也是假的,他的信仰是假的,他的所作所為也是假的——這就是虛空。


    如果說這是楚憶軒人生觀和世界觀的崩塌也沒錯,如果自己的存在和所謂“自主”的想法都是假的,那麽人存在與否已經不重要了。思想是被控製的,那信仰也是空中樓閣吧。


    這樣,我的記憶都是虛假的,真實被掩蓋於虛假的塵埃之下,我活著,不過是如家畜般活著。把我填滿的不是真實,而是虛空。


    “喂,如果我是騙你的呢?”天問搖晃了楚憶軒的肩膀,看到楚憶軒空洞而驚恐的眼睛,他不滿地搖搖頭,“認真一點,不要整天迷迷糊糊的好不好!”


    楚憶軒沒有說話,愣愣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混亂的思維已經無法處理更多的事情。


    “你知道的,你把自己放在我這裏,所以才會有缺失……嗯,你真的和凡人不一樣,他們犯錯大多歸咎於外物外事,所以總是說‘撒旦作祟’‘小鬼作祟’‘我是被引‖誘了’你真的很不一樣呢——當然,這不是誇獎,總是把錯誤歸結於自己可不是什麽好事,你這樣可是讓我很苦惱呢。”


    “你?苦惱什麽?”楚憶軒麵無表情地看了看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倒是我應該苦惱接下來應該怎麽辦吧。”


    “作為和你綁定的‘心魔’惡作劇什麽的都被否認,這可是讓我很挫敗啊。如果什麽都是你的錯,那我豈不是顯得很沒用?這就是你現在最大的問題,總是承擔義務之外的罪責,但卻逃避本應接受的事情。你在指望著痛苦能夠救贖你,畏懼幸福會磨滅你——嘖,真是可愛的想法。你是知道的,這什麽也不是。有罪的人並不會因為刑罰而無罪,正直的人也不會因為幸福而稱罪。”他嬉笑著伸手勾著楚憶軒的肩膀,“另外,你也沒必要擔心太多。在我對你膩味之前,我還不會對這個世界做什麽的,畢竟我把自己放在你那裏了呢。”


    楚憶軒遲疑地打量了他兩眼,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相信這句話,但仔細想一想他的能力,自己好像隻能選擇相信。


    “要相信我哦,因為我希望能被楚憶軒相信。”他在淡笑著,銀灰色的長發在海風中舞蹈。不得不說,很美,寧靜悠遠的美感美得有些虛幻飄渺。“你可是把你放在我這裏了,你寄存的‘那東西’也很厲害啊,同樣在侵蝕我。就像我能影響你一樣,你也在影響我。”


    “哦?”楚憶軒眼神恢複了靈動的神采,甚至有些玩味,“那可就要祝你好運了。”


    “嘻嘻,走著瞧吧。”他笑起來像個孩子,“你該回去了,下次不許這樣狼狽了哦,另一個我。”


    “我知道了,真囉嗦,另一個我!”楚憶軒扭過臉,看起來有些傲嬌的意思。


    “我將再次帶你遠走高飛,荒無人煙之地。你是我的了。”這是他下的戰書,也是他的邀請函。


    “我會準備好的,引吭高歌。你反而要被我侵蝕幹淨。”這次楚憶軒的回答,他別無選擇,如果破釜沉舟能夠高歌猛進,那他不會回頭或遲疑。


    天問不由得笑起來,無形的力量托著兩人從海水中站起來,站在海麵上如履平地,海水從衣服上離開歸入海裏。天問把腦袋搭在楚憶軒肩膀上,聲音如幽如縷地飄出來:“你又怎麽知道,現在的我是不是上帝為了安慰你而啟示的假象呢?”


    如果是平時,楚憶軒恐怕會陷入迷惘,但他現在又重新堅定了信心扭頭看著在自己左肩的相同臉龐:“毫無意義,我能做的隻有信仰。”


    天問終於露出滿足的微笑,他的身形在消散,重新變成不可見的“東西”歸入楚憶軒身體裏,回到瞳孔深處的“門”裏。


    誰又說得清楚呢?或許是楚憶軒化成不可見的“那東西”進入天問的瞳孔。


    冰冷的體溫也消失了,黑暗而遼闊無際的海麵上隻剩下楚憶軒還孤立於星空之下,點點星辰力和淡淡日辰力包裹在他周圍,跳躍著,舞動著,仿佛在為主人歡呼雀躍。點點光亮乎聚乎散,身披神秘鬥篷的楚憶軒站在海麵上如同凝結的畫卷。


    我還要活下去才行。


    楚憶軒看著自己攤開的雙手,在光芒下連掌紋都清晰可見。他腦中閃過月之痕的畫麵,還有自己弑殺的每一個神靈,還有幻世中自己欠下的“風‖流債”……


    否則怎麽對得起我的“心魔”呢?


    漫天飄舞的光點在輕歌曼舞的搖曳中漸漸消散,被封鎖的空間歸於平靜。楚憶軒消失在這片海域了。


    “那東西”是非常高等的神秘。八年前,十歲的楚憶軒弑殺掉第一個降世神靈天照,對她的計劃感到巨大的擔憂,如果還有這樣的神靈降世,身為士師的他也不可能保證凡人的世界會不會受到重創。於是他做了一個天真的決定,妄圖以一己之力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這個世界不是沒有黑暗,而是絕大多數的黑暗被少數的人擋在了看不見的地方,比如說八年前的撒哈拉沙漠。


    神靈降世的原因在於凡人的過分迷信崇拜,是凡人以自身意誌雕琢出人造神,來源於傲慢,重視人而輕視神。歸根到底是罪,那麽,把“罪”解決掉是不是就沒有這樣的事情呢?


    當時的楚憶軒也是天真到無理取鬧的地步了,召集了裏世界許多高手,在荒無人煙的撒哈拉沙漠用精神力硬生生把“罪”的概念剝離出來。從亞當夏娃的原罪,到現在人類驕傲貪婪做假見證詭詐拜偶像的罪,還有末後人殘忍自私頑固的罪。一切的“罪”的概念被剝離出來。


    但很不巧的是,不知道是因為精神力剝離過程出了問題,還是趁著世界概念被抽離的間隙——總之,混入了一個計劃外的東西。


    無,如果硬要用當前人類詞匯來形容的話,就是這樣的概念,無。和一切的存在對立的“東西”,沒有真實也沒有虛假,既不是罪也不是義,不屬於形體也不屬於概念,不是存在也不是不存在……“那東西”是完全超脫這個世界概念的外來物。


    接下來的回憶不是那麽美妙了。楚憶軒把“萬世之罪”的概念封印在自己身上的過程中,“那東西”也同樣和楚憶軒融為一體。這種超脫世界的“東西”就像脫韁的野狗,楚憶軒也暴走了。一人一劍,從沙漠中心到海涯,血就像斷斷續續的蜘蛛網一般囊括了撒哈拉。


    最終被楚憶軒父母所在的組織製服,封印,禁足在別墅整整八年。楚憶軒從此再也不願握劍。


    真是糟糕的回憶,賠了夫人又折兵,最後還是沒能解決“罪”。楚憶軒還是低估了凡人犯罪的能力,連他都想不到人類竟然還能千方百計地把罪給繼承下去!並且還愈演愈烈!


    楚憶軒站在自己門前搖搖頭,神秘鬥篷已經消失。現在是深夜,楚憶軒輕手輕腳地回到別墅,日辰力燒掉了沾染海水氣味的衣物,他把自己浸在浴缸的清水裏。


    深秋泡溫水浴還是很舒服的事情,一番戰鬥再加上幻世中的事情,現在片刻的安寧讓楚憶軒精神得到放鬆。


    說實話,現在的情況一點都不放鬆。封印鬆動,不是一點點鬆動,而是在楚憶軒不知不覺間已經幾乎失去了作用。那個“天問”可以說是楚憶軒的心魔,是“那東西”變幻的形象,但又因為楚憶軒在封印的時候把自己的一部分一同封印,所以也可以說是楚憶軒的第二人格。uu看書.ukansu.co 但本質上來說,“那東西”就是“那東西”!


    站在一切存在和不存在的對立麵!不用想都知道結果是什麽!


    從小方麵來講,無非是楚憶軒被“那東西”侵蝕,這也沒什麽,第二人格占主導地位也沒關係,楚憶軒還是楚憶軒,性格上有一些小變化,但他還是他。


    說不定還更好呢。


    楚憶軒這樣想,心魔說得沒錯,他總是在逃避,如果真到了心魔要取代他人格的時候,恐怕他也不會反抗吧。


    真是窩囊!竟然輪到心魔來鼓勵我?


    從大方麵來講,那個後果就不能承受了——世界毀滅,作為一切存在和不存在的對立,“那東西”本就應該讓一切走向終焉。


    如果我沒有把“自己”放在他那裏,那今天是不是就世界‖末日啊?


    楚憶軒有些懵,自己是不是莫名其妙拯救世界了?話是這樣講,但他還是知道,這絕不是萬全之策,封印鬆動,“那東西”能夠自由出入的話,這個世界的存亡也不過是在覆手之間。如果說為什麽還沒有毀滅,那楚憶軒能想到的原因隻有一個——他隻是扮演著自己心魔的角色。


    也就是說,一旦楚憶軒死去,或者第二人格取代了第一人格……那麽,世界你好,世界再見。


    麵對這樣尷尬的情況,楚憶軒表示自己束手無策,畢竟他能想到的辦法,心魔也能想到。現在,或許他能求助的隻有那個寫滿神秘色彩的組織了吧。


    “好像很久沒見了呢,老爸老媽。沒記錯的話,我說過解開封印後還要跟你們較量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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