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什納多喪鍾的細細銀鏈纏繞在天問的左手腕和大拇指上，行動時難免摩擦出細碎的聲響。仿佛有某種不可思議的魔力，細碎聲響中也傳遞著死亡和不詳的訊息。
“下麵的亡靈可是越來越多了哎，你打算怎麽辦？”娜西阿姨看著天問沒打算解釋，她也不多問，轉而看向鍾樓外聽聞昂什納多喪鍾鳴響匯聚而來的智慧亡靈。
不過昂什納多喪鍾竟然連這些有智慧的亡靈都能影響，不得不說，天問改造出一個了不得的裝備呢。
“這根本不成問題。”天問自信一笑，拉起背後的兜帽，把有些蒼白的麵容深深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之下，淡淡的死亡魔力包裹了全身，散發出來的死亡氣息完全不下於一個吸血鬼子爵，甚至堪比伯爵。克萊德握著戰鐮，默默站在主人身後，寸步不離。
“好吧，如果你還想用這種方法。”娜西阿姨無奈地聳聳肩，她並不是很讚成這種方法，因為在昂什納多喪鍾的影響，整個失落之城的吸血鬼都趕過來了，他們要混出去確實有點難度。
“嗬，不要小瞧我呀。”天問自信帶頭走向通往教堂大廳的樓梯。
“咚咚咚！”天問突然急促地踩踏有些腐朽的樓梯。
“他去了地下墓穴！”充滿命令的生硬生硬語氣，嘶啞而克製的腔調，還有濃濃的死亡氣息。
娜西阿姨急忙走向樓梯口的時候隻看到一群撲向地窖入口的吸血鬼背影，還有天問惡作劇成功後摘下兜帽的壞笑。
不用說也知道，那些吸血鬼被耍了。
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鬼點子真多。”娜西阿姨好笑地伸出嫩白的手指戳戳天問的額頭。
天問回頭看看娜西阿姨，不由得笑道：“嘻嘻，快走吧，免得節外生枝。”
兩人和克萊德在亡靈人潮中逆行雖然看起來有點格格不入，但在最前麵吸血鬼的誤導下，後麵的亡靈還是下意識忽略了這兩個奇怪的“吸血鬼”。
三人輕輕鬆鬆就溜了出來，這樣無傷大雅的惡作劇一把，竟然讓娜西有點小興奮，就像捉迷藏的時候，扮鬼的小夥伴從自己掩體的背後跑過的感覺。一種竊喜油然而生。
“呼～小壞蛋，接下來要去哪裏呢？”娜西阿姨臉頰上還帶著些許惡作劇後的粉紅餘韻，看起來美麗極了。
天問摩擦著左手的兩枚戒指，碰撞著昂什納多喪鍾細細鎖鏈摩擦出有些哀傷淒涼的旋律。
“幽魂領。”天問抬起頭，看著背後牽著自己手的娜西阿姨那白裏透紅的嫵媚臉龐，天問想也不想就輕輕吻在她的臉頰，“我想去簽訂幽魂。”
娜西阿姨摸摸被親吻過的臉頰，又笑了起來，同樣毫不遲疑地吻在天問臉頰上：“走吧，幽魂領。”
巨大的幽靈龍被召喚出來，在克萊德的幫助下兩人順著龍翼爬上龍背，在撲扇出灰塵後，一聲嘹亮有力的龍吟宣告離去。
街道上滿滿奔跑著的智慧亡靈不由得停下腳步，仰望著消失在天空的幽靈龍背影，隨後仿佛明白了什麽，各自散開。
“亡靈圖鑒類的書，你應該有看過吧？”娜西阿姨跪坐在平坦的龍背上，揮手豎立起一道死氣屏障，使龍背上的氣流分開。
“是的。幽魂的階級很森嚴，最下級的是幽魂或者說亡魂，大多是一些無意識的靈魂力量凝聚體。然後是幽靈，這些是幽魂領的管理著，大多是由亡魂誕生靈智以後形成的，少部分是在亡靈界一蘇醒就成為幽靈。最上級是女妖，幽魂領的統治者，擁有高於普通人的智慧，還有強大的法力。部分由幽靈進階產生，部分是亡靈界一蘇醒就成為女妖——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麽女妖會被叫女妖？難道沒有男性形態的女妖嗎？”
“噗哈哈，”聽到天問孩子氣的話娜西阿姨不由得輕笑出聲，“你說得不錯，至於你的問題嘛……女妖裏麵並不是沒有男性形態的哦。”
天問擺出乖寶寶聽課的姿態，在克萊德懷裏坐好。
“我研究的專長正好是亡靈進化這一塊，你聽好了，幽魂的進階有別於普通亡靈，就像死亡騎士的獨立進階方式一樣，同時兼容普通亡靈的進階模式。最下級幽魂因為剛剛離開冥河，被洗刷了大部分的靈魂痕跡後，大多處於一種懵懵懂懂的迷茫狀態，它們也基本是無意識的。然後通過本能地吸收亡靈界遊離的靈魂能量，或者吞噬靈魂碎片，重新塑造一個新的靈魂痕跡，然後它們就會產生靈智，變成能獨立思考、具有獨立性格的幽靈。”
講到這裏，娜西阿姨頓了一下，看到天問理解地點點頭，才接著講下去：“變成幽靈後，擁有靈智的幽靈才算接入普通亡靈的進化係統。換句話說，最下級的幽魂是沒有所謂的白銀階和黃金階之類的，從幽靈才開始區分。當然，這兩套進化係統的同時並行的，也就會出現白銀階的女妖和不朽階的幽靈。”
不朽階，這是璀璨階以後的下一個進化程度。
“如果是從幽魂到幽靈隻是量的積累，那麽從幽靈到女妖就是質的變化。”娜西阿姨嚴肅地伸出一隻白皙細嫩的手指，“幽魂補齊一定量的靈魂痕跡，構建自己獨立人格，就是幽靈了。但幽靈到女妖則是靈魂上發生改變，完完全全改變成另一種形態，一種超乎我們認知的形態。這種形態上的轉變細節，就算是天災會議也沒有弄清楚，但是就我手上的資料來分析，越是思想純粹純淨的，則越容易發生這個質變。”
“就是這個變化過程，導致絕大部分的女妖都認同自己相對純潔且溫和的形象，在恢複生前記憶的時候，這個形象會由主觀影響，靠近女性形象。久而久之，這個亡靈種族就被稱為女妖啦。”
“然後在某些心理的影響下，純潔的心靈和美麗的外表更配之類的言論廣為傳播，女妖基本都是很漂亮很漂亮的美女，而且都是心思超單純的哦。”娜西阿姨突然眼睛放光，對著天問豎起大拇指，“嘖，不用謝我！”
等等等等，這裏麵信息量略大啊！那個什麽奇奇怪怪的言論絕對是哪個無聊的亡靈法師說的吧！不用謝又是幾個意思啊！別告訴我就是你說的吧！
仔細考量娜西阿姨時常偷‖窺自己和妹妹洗澡的前科，這種劣跡般般……別說了，真相隻有一個。
“總感覺你在想什麽失禮的事情。”娜西阿姨突然嘟起嘴看著天問，危險地眯起眼睛。
“啊哈哈哈哈，那什麽……咳咳，我們是不是快到了呀？”天問擺擺手，冷汗掛下腦後。話說這是女人的直覺嗎？好可怕呀。
“唔～確實快到了。對了，順便一提，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哪個亡靈法師能簽訂女妖的契約，大部分都是簽訂幽靈，或者幹脆不簽訂。”
“這個我聽說過，那個，女妖的女王該不會真的可以看到人的靈魂本質吧？”天問有點心虛地看了娜西阿姨一眼。按照亡靈法師筆記上的說法，女妖和聖獨角獸有同樣的精神潔癖，靈魂痕跡和思想不夠純淨的，請出門左轉，另外請下次也不要過來打擾。
如果幻世真的是接入玩家靈魂的話，自己的靈魂……
嗬嗬，天問僅表示嗬嗬。
“那可不好說。畢竟是超出普通生物的存在的女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女妖的生命維度，要比幻世大陸上絕大部分的生物生命維度要高等得多。她們掌握著強大的高維度力量，元素、時間、空間、奧義、靈魂等等，很多人畢生難以追求得到的東西、完全無法理解的概念，在女妖眼裏卻隻是一種本能，就像人的呼吸一樣的本能。”娜西阿姨說道這裏有些失落地搖搖頭，畢竟一個人畢生的追求卻不如別人女妖一出生的本能，不得不說是一種莫大的無奈和不甘。
“到了，這裏就不能騎著幽靈龍了。”娜西阿姨迅速調整好情緒，溫柔地拍拍幽靈龍平坦的龍背，幽靈龍無聲無息地降落在這幽魂領外圍。
“給你放個假，坦博特，去吧。”三人落地後，娜西阿姨輕拍幽靈龍的脖頸，目送幽靈龍歡快地離開。
“我們該不會要走過去參見女皇吧？幽魂領可是超級大的哎。”天問揉揉臉，他真的沒什麽力氣走路，現在都還要克萊德寸步不離地半攙扶著。
至於女王和女皇，其實對於女妖來說並沒有區別，事實上，幽魂領根本就沒有組成一個國家，隻是幽靈培養幽魂，並且供奉女妖。完全是一零散而神奇的社會結構。
“當然不會咯。”娜西像個小女孩一樣對著天問吐吐小香舌，“我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也是被丟在這附近，還以為要走到女妖女皇麵前，當時也是嚇得不輕。結果，嗯……嘻嘻，不告訴你，反正你待會兒就知道了。”
我討厭別人說一半留一半！你不乖！
天問也拿這個調皮的娜西阿姨沒辦法，在克萊德的攙扶下開始在幽魂領行走起來。
幽魂領不同於亡靈界其他地方的混亂，事實上，這裏算是亡靈界中治安相當好的領地了。
可以看見不遠處的幽靈們漂浮著，周圍一片扭曲模糊的透明虛影。娜西阿姨說那是幽靈在放牧幽魂，培養出更多的幽靈。還有那邊，竟然真的有幸見證一個幽魂在空中進化成一個小孩形象的幽靈，簡直……哇擦，什麽情況！
正在看戲的天問被眼前突然出現的一張臉嚇到，縮縮脖子一不小心倒在克萊德懷裏。
這貨誰啊？
天問無奈地站穩身子，看向眼前的人影，由於精神力還沒恢複多少，天問連基本的警戒都做不到。
哎呦喂，美女。
當真是非常漂亮的美女，一頭波浪長發披在背後，光潔平坦的額頭上一對細細的柔和柳眉，一對閃動好奇光芒的大眼睛楚楚動人，高挺筆直的瓊鼻下是帶笑的紅色薄唇。纖細的鵝頸，若隱若現的精致鎖骨，身上是一件藍色的連衣裙……
等等，這貨該不是女妖的女皇吧？什麽設定？女王陛下親自跑出來真的不要緊？話說這三無又是什麽設定啊？除了眼睛裏的一點好奇就沒點其他情緒？
天問突然聯想到之前娜西阿姨說到一半的話語，感覺有點……微妙。
“好久不見，女王陛下。”從天問背後打招呼的娜西阿姨也很快證實了天問的猜想。
真是？
“初次見麵，我叫月之痕·天問，參見女王陛下。”
聽說女妖的女王都是在亡靈界一蘇醒就是女妖形態的呀。
“月之痕·天問？呀～我好像在哪裏聽過你的名字。”紅唇輕啟，帶著疑惑的語氣緩緩念出天問的名字，隨即又有些茫然地看向娜西，“娜西？是娜西吧？我記得你哦，唔，上次你有來過這裏的吧？”
“是的，女王陛下。”娜西阿姨笑吟吟地回答道，並沒有多做解釋。對於這個純淨如雪的女王陛下的尊敬，純粹來自於心靈對於美好的向往和愛護。“我是幽靈的契約者。”
“哦。那你這次來是把這個雄性女妖還給我們幽魂領嗎？”這個看起來有些呆萌呆萌的女王陛下突然出現在天問麵前，直勾勾地看向天問又看向娜西。“很感謝你喲，女妖現在還活躍的族人真是不多了呢。沒想到還有族人流落在外，好可憐哎。”
等等等等，大兄弟，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啊？雄性女妖？還是說……克萊德，難道你一直都是臥底？
似乎感受到主人失禮的眼神，克萊德舉手就是一巴掌蓋在天問頭頂。
疼疼疼。
娜西阿姨也沒想到劇情的超展開：“呃……”
這把持不住的感覺，酸爽刺激是沒錯，但是這誤會大了好吧。
“這就是雄性女妖嗎？看起來好可愛，很漂亮哦。”呆萌，不，蠢萌蠢萌的女王陛下現在正站在天問身前不足一掌的距離。
大兄弟，你這樣亂說話是要挨揍的，知道嗎？喂喂喂！女人！說話就好好說話，伸手捏臉是幾個意思啊！我要報警了！
“唔～真的好可愛呀。娜西女士，非常感謝您把我的族人送回來，艾露娜會銘記你的恩情和善意的。”
所以就說，你趕快把手放下啊！不要捏了啊！
天問伸手想拍開這個自稱艾露娜的女人，可是精神力透支以後真是連拍開手的力氣都沒有。苦苦掙紮無果，最後還是克萊德見到主人的無助，才伸手把主人攬回懷裏。
“哎？”捏了一個空的女王陛下有些茫然地看看自己纖白的手，又看看捂著臉躲在克萊德懷裏的天問。似乎有點不明白自己這個“族人”為什麽躲著自己。
“女王陛下，我想，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麽？”娜西阿姨看著這個不明覺厲的情況，也不由得一陣頭大。為什麽千年女王會把天問當成自己的族人？
“什麽？難道，唔，難道天問不是雄性嗎？有點失望唉。不過不要緊，艾露娜也會喜歡的哦。”
朋友，這重點不對吧！還有，你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麽危險的話啊！絕對說了吧！就算你道歉我也不會原諒你的，對不起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做什麽！法庭上見！
天然呆的屬性被劃掉，重新貼個新標簽——天然黑。
“我不是女妖，我是生者，一個冒險家。”天問幾近崩潰，話說幽魂領有這樣的女王，到底為什麽能夠屹立不倒啊！這既不科學也不魔法！
要不，咱去契約吸血鬼？
“怎麽可能！”艾露娜突然出現在天問麵前，伸出冰涼的雙手貼在天問雙頰，一臉嚴肅地看著他，“一定是你離開亡靈界太久，才會對自己的身份產生錯誤的認知。放心，艾露娜不會拋棄任何一個族人的！”
你不要隨便腦補好不好？
“天問確實不是女妖。”娜西阿姨弱弱地補了一句。
“不可能的！一定是因為你們在主位麵呆太久才讓天問產生誤會的。”艾露娜撅起嘴，嬌嗔地瞪了娜西阿姨一眼，又轉麵看向天問，她的眼睛裏似乎發生了什麽難以理解、難以辯明。天問卻感覺得到，自己的靈魂仿佛被看穿，就仿佛赤身luo體站在她麵前。
“這不可思議的靈魂結構，還有這種純淨的靈魂痕跡。你都不是女妖，誰還是女妖。肯定是非常非常厲害的女妖！以後一定比艾露娜還要厲害！來，快跟艾露娜回去，等你掌握了自己的能力，你就是下一任女王了。”女王陛下說著就要伸手牽出天問，那種洞穿一切的窺視感也隨之消失。
然而，天問這時候卻臉色沉下來，陰沉沉的。
“你，看得見靈魂？”天問的聲音有點低沉，似乎想到什麽不好的東西。
“是啊，怎麽了？”艾露娜有些迷茫地看著自己的“新族人”。
“你確定看清楚了嗎？”天問抬起頭，麵無表情地直視著艾露娜。
女王陛下眉頭一皺，眼睛裏再次發生難以理解的變化，這次的時間要更長，視線也更透徹。
突然，艾露娜的臉色驟變，瞪大了眼睛：“黑，濃濃的黑，無盡的黑！”
天問眼皮跳了一下，果然如此。八年前的那個東西早就已經滲透到靈魂深處了，所以自己才需要被封印精神力吧。
兜帽被拉上，天問的情緒和麵容一起隱沒在兜帽的陰影下：“娜西阿姨，我們走吧，去吸血鬼的領地。”
“可是……”
“走吧，幽魂契約我是沒辦法簽的。”天問已經背過身去，克萊德緊隨其後。留下還微張著小口的艾露娜女王，保持難以置信的神色。
“女王陛下，在下告辭了。”娜西阿姨想了想躬身告退。
“等等！我看見了！”艾露娜的叫聲在天問耳邊響起，不知道是速度已經超出視覺捕捉能力，還是空間力量，艾露娜女王一下出現在天問身前，直勾勾地看著他，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他。“我看見了。”
“嗬，你不怕掉進去嗎？”天問冷笑著說出隻有他和女妖才懂的話。
“我看見了。”艾露娜女王隻是重複著這句話，眼角突然流出淚水，一點征兆都沒有。
她有些苦惱地抹抹自己的眼睛：“唔～人家竟然連注視的資格都沒有。”
天問不由得皺起眉頭：“你看見什麽了。”
“不告訴你，先跟我簽契約，簽完契約我再告訴你。”艾露娜突然笑起來，眼角的淚水還沒擦幹淨，就翻手從不知名的空間拿出一張黃金色的紙卷，藍紫色的光芒迅速鋪張開，華麗的契約文書勾勒完成。
“不用看我，隻要能夠得到你，耍心機我也心甘情願。”艾露娜氣勢洶洶地露出小虎牙。
“你這樣可是把整個幽魂、幽靈、女妖打包送給我了。”天問兜帽下的視線有如實質。
“不要緊，不要緊，你快簽就是啦。”艾露娜簡直要伸手拉著天問簽契約。
哭著喊著把自己帶全族送出去，也沒誰了。反正旁邊的娜西對這個劇情峰回路轉超展開已經目瞪口呆。
這這這……曆史上第一個簽訂女妖契約的人就是天問？這曆史性的一幕就在眼前發生了？！
“好了，該告訴我了吧。”天問簽起來一點猶豫也沒有，就像艾露娜能看到別人的靈魂一樣，天問出於某種啟示本能也可以從一定程度上探知靈魂痕跡。不得不說，這個純潔如雪的艾露娜給天問的感官很好……好吧好吧，感知到那個白得像陽光一樣的靈魂的時候，天問感覺自己都要融化了。
該死的，果然有點衝動了。沒事亂簽契約，自己真的要融化了呀。
天問情不自禁扭過腦袋，不去看艾露娜。
“我看見了，在漆黑之中苦苦掙紮，溫柔又堅強的東西，非常非常……”
“好了，閉嘴。”天問壓壓兜帽，粗暴地打斷了艾露娜的話。
“嘻嘻，還有點害羞？”
朋友，罵人不揭短的道理懂嗎？
“嘁，uu看書 .uukansh.co 娜西阿姨我們走！我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裏！”
“啊？哎哎。”
“小天問，記得每天都有召喚我哦！艾露娜等你喲。”
“娜西阿姨……契約能悔簽嗎？”
“不能的喲！你可是我艾露娜看上的契約者呢！”
……
關於娜西阿姨問的問題，天問也沒辦法回答。為什麽你能簽訂女妖族呀？
我怎麽知道啊！
你是不是給艾露娜使了什麽迷魂藥啊？
有那種東西你們怎麽不用啊！
那你為什麽能簽訂女妖一族？
天問：→_→
這樣的對話重複了不下十遍，天問麵對這個調皮的娜西阿姨已經幾近崩潰了。
“對了，你不是說自己發明的大魔法條件齊全了嗎？”娜西阿姨終於不再重複那個死循環了。
“是啊。”天問愉快地伸出左手，露出安安靜靜掛在手掌一側的昂什納多喪鍾。“你要看看嗎？”
“好啊好啊！”娜西阿姨像小女孩一樣跳起來，巧目帶笑，看著天問。
天問淡笑著鼓蕩起死亡魔力，注入昂什納多喪鍾。這項魔法可以說是他為之自豪的發明，並不在於它多麽多麽強大，而是這項魔法另辟蹊徑的思維和大膽開辟的新路子。
“鐺～”悲愴淒涼的喪鍾鳴聲響起，幽魂領外的僵屍紛紛扭動腐爛的脖子看向這裏。這喪鍾向全世界宣告著天問的亡靈軍團建成，也是月之痕對神明發起無畏衝鋒的號角。
這是屬於天問的亡靈召喚術，往生告死，往死告生——陰兵借道！
“下麵的亡靈可是越來越多了哎，你打算怎麽辦？”娜西阿姨看著天問沒打算解釋，她也不多問，轉而看向鍾樓外聽聞昂什納多喪鍾鳴響匯聚而來的智慧亡靈。
不過昂什納多喪鍾竟然連這些有智慧的亡靈都能影響，不得不說，天問改造出一個了不得的裝備呢。
“這根本不成問題。”天問自信一笑，拉起背後的兜帽，把有些蒼白的麵容深深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之下，淡淡的死亡魔力包裹了全身，散發出來的死亡氣息完全不下於一個吸血鬼子爵，甚至堪比伯爵。克萊德握著戰鐮，默默站在主人身後，寸步不離。
“好吧，如果你還想用這種方法。”娜西阿姨無奈地聳聳肩，她並不是很讚成這種方法，因為在昂什納多喪鍾的影響，整個失落之城的吸血鬼都趕過來了，他們要混出去確實有點難度。
“嗬，不要小瞧我呀。”天問自信帶頭走向通往教堂大廳的樓梯。
“咚咚咚！”天問突然急促地踩踏有些腐朽的樓梯。
“他去了地下墓穴！”充滿命令的生硬生硬語氣，嘶啞而克製的腔調，還有濃濃的死亡氣息。
娜西阿姨急忙走向樓梯口的時候隻看到一群撲向地窖入口的吸血鬼背影，還有天問惡作劇成功後摘下兜帽的壞笑。
不用說也知道，那些吸血鬼被耍了。
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鬼點子真多。”娜西阿姨好笑地伸出嫩白的手指戳戳天問的額頭。
天問回頭看看娜西阿姨，不由得笑道：“嘻嘻，快走吧，免得節外生枝。”
兩人和克萊德在亡靈人潮中逆行雖然看起來有點格格不入，但在最前麵吸血鬼的誤導下，後麵的亡靈還是下意識忽略了這兩個奇怪的“吸血鬼”。
三人輕輕鬆鬆就溜了出來，這樣無傷大雅的惡作劇一把，竟然讓娜西有點小興奮，就像捉迷藏的時候，扮鬼的小夥伴從自己掩體的背後跑過的感覺。一種竊喜油然而生。
“呼～小壞蛋，接下來要去哪裏呢？”娜西阿姨臉頰上還帶著些許惡作劇後的粉紅餘韻，看起來美麗極了。
天問摩擦著左手的兩枚戒指，碰撞著昂什納多喪鍾細細鎖鏈摩擦出有些哀傷淒涼的旋律。
“幽魂領。”天問抬起頭，看著背後牽著自己手的娜西阿姨那白裏透紅的嫵媚臉龐，天問想也不想就輕輕吻在她的臉頰，“我想去簽訂幽魂。”
娜西阿姨摸摸被親吻過的臉頰，又笑了起來，同樣毫不遲疑地吻在天問臉頰上：“走吧，幽魂領。”
巨大的幽靈龍被召喚出來，在克萊德的幫助下兩人順著龍翼爬上龍背，在撲扇出灰塵後，一聲嘹亮有力的龍吟宣告離去。
街道上滿滿奔跑著的智慧亡靈不由得停下腳步，仰望著消失在天空的幽靈龍背影，隨後仿佛明白了什麽，各自散開。
“亡靈圖鑒類的書，你應該有看過吧？”娜西阿姨跪坐在平坦的龍背上，揮手豎立起一道死氣屏障，使龍背上的氣流分開。
“是的。幽魂的階級很森嚴，最下級的是幽魂或者說亡魂，大多是一些無意識的靈魂力量凝聚體。然後是幽靈，這些是幽魂領的管理著，大多是由亡魂誕生靈智以後形成的，少部分是在亡靈界一蘇醒就成為幽靈。最上級是女妖，幽魂領的統治者，擁有高於普通人的智慧，還有強大的法力。部分由幽靈進階產生，部分是亡靈界一蘇醒就成為女妖——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麽女妖會被叫女妖？難道沒有男性形態的女妖嗎？”
“噗哈哈，”聽到天問孩子氣的話娜西阿姨不由得輕笑出聲，“你說得不錯，至於你的問題嘛……女妖裏麵並不是沒有男性形態的哦。”
天問擺出乖寶寶聽課的姿態，在克萊德懷裏坐好。
“我研究的專長正好是亡靈進化這一塊，你聽好了，幽魂的進階有別於普通亡靈，就像死亡騎士的獨立進階方式一樣，同時兼容普通亡靈的進階模式。最下級幽魂因為剛剛離開冥河，被洗刷了大部分的靈魂痕跡後，大多處於一種懵懵懂懂的迷茫狀態，它們也基本是無意識的。然後通過本能地吸收亡靈界遊離的靈魂能量，或者吞噬靈魂碎片，重新塑造一個新的靈魂痕跡，然後它們就會產生靈智，變成能獨立思考、具有獨立性格的幽靈。”
講到這裏，娜西阿姨頓了一下，看到天問理解地點點頭，才接著講下去：“變成幽靈後，擁有靈智的幽靈才算接入普通亡靈的進化係統。換句話說，最下級的幽魂是沒有所謂的白銀階和黃金階之類的，從幽靈才開始區分。當然，這兩套進化係統的同時並行的，也就會出現白銀階的女妖和不朽階的幽靈。”
不朽階，這是璀璨階以後的下一個進化程度。
“如果是從幽魂到幽靈隻是量的積累，那麽從幽靈到女妖就是質的變化。”娜西阿姨嚴肅地伸出一隻白皙細嫩的手指，“幽魂補齊一定量的靈魂痕跡，構建自己獨立人格，就是幽靈了。但幽靈到女妖則是靈魂上發生改變，完完全全改變成另一種形態，一種超乎我們認知的形態。這種形態上的轉變細節，就算是天災會議也沒有弄清楚，但是就我手上的資料來分析，越是思想純粹純淨的，則越容易發生這個質變。”
“就是這個變化過程，導致絕大部分的女妖都認同自己相對純潔且溫和的形象，在恢複生前記憶的時候，這個形象會由主觀影響，靠近女性形象。久而久之，這個亡靈種族就被稱為女妖啦。”
“然後在某些心理的影響下，純潔的心靈和美麗的外表更配之類的言論廣為傳播，女妖基本都是很漂亮很漂亮的美女，而且都是心思超單純的哦。”娜西阿姨突然眼睛放光，對著天問豎起大拇指，“嘖，不用謝我！”
等等等等，這裏麵信息量略大啊！那個什麽奇奇怪怪的言論絕對是哪個無聊的亡靈法師說的吧！不用謝又是幾個意思啊！別告訴我就是你說的吧！
仔細考量娜西阿姨時常偷‖窺自己和妹妹洗澡的前科，這種劣跡般般……別說了，真相隻有一個。
“總感覺你在想什麽失禮的事情。”娜西阿姨突然嘟起嘴看著天問，危險地眯起眼睛。
“啊哈哈哈哈，那什麽……咳咳，我們是不是快到了呀？”天問擺擺手，冷汗掛下腦後。話說這是女人的直覺嗎？好可怕呀。
“唔～確實快到了。對了，順便一提，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哪個亡靈法師能簽訂女妖的契約，大部分都是簽訂幽靈，或者幹脆不簽訂。”
“這個我聽說過，那個，女妖的女王該不會真的可以看到人的靈魂本質吧？”天問有點心虛地看了娜西阿姨一眼。按照亡靈法師筆記上的說法，女妖和聖獨角獸有同樣的精神潔癖，靈魂痕跡和思想不夠純淨的，請出門左轉，另外請下次也不要過來打擾。
如果幻世真的是接入玩家靈魂的話，自己的靈魂……
嗬嗬，天問僅表示嗬嗬。
“那可不好說。畢竟是超出普通生物的存在的女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女妖的生命維度，要比幻世大陸上絕大部分的生物生命維度要高等得多。她們掌握著強大的高維度力量，元素、時間、空間、奧義、靈魂等等，很多人畢生難以追求得到的東西、完全無法理解的概念，在女妖眼裏卻隻是一種本能，就像人的呼吸一樣的本能。”娜西阿姨說道這裏有些失落地搖搖頭，畢竟一個人畢生的追求卻不如別人女妖一出生的本能，不得不說是一種莫大的無奈和不甘。
“到了，這裏就不能騎著幽靈龍了。”娜西阿姨迅速調整好情緒，溫柔地拍拍幽靈龍平坦的龍背，幽靈龍無聲無息地降落在這幽魂領外圍。
“給你放個假，坦博特，去吧。”三人落地後，娜西阿姨輕拍幽靈龍的脖頸，目送幽靈龍歡快地離開。
“我們該不會要走過去參見女皇吧？幽魂領可是超級大的哎。”天問揉揉臉，他真的沒什麽力氣走路，現在都還要克萊德寸步不離地半攙扶著。
至於女王和女皇，其實對於女妖來說並沒有區別，事實上，幽魂領根本就沒有組成一個國家，隻是幽靈培養幽魂，並且供奉女妖。完全是一零散而神奇的社會結構。
“當然不會咯。”娜西像個小女孩一樣對著天問吐吐小香舌，“我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也是被丟在這附近，還以為要走到女妖女皇麵前，當時也是嚇得不輕。結果，嗯……嘻嘻，不告訴你，反正你待會兒就知道了。”
我討厭別人說一半留一半！你不乖！
天問也拿這個調皮的娜西阿姨沒辦法，在克萊德的攙扶下開始在幽魂領行走起來。
幽魂領不同於亡靈界其他地方的混亂，事實上，這裏算是亡靈界中治安相當好的領地了。
可以看見不遠處的幽靈們漂浮著，周圍一片扭曲模糊的透明虛影。娜西阿姨說那是幽靈在放牧幽魂，培養出更多的幽靈。還有那邊，竟然真的有幸見證一個幽魂在空中進化成一個小孩形象的幽靈，簡直……哇擦，什麽情況！
正在看戲的天問被眼前突然出現的一張臉嚇到，縮縮脖子一不小心倒在克萊德懷裏。
這貨誰啊？
天問無奈地站穩身子，看向眼前的人影，由於精神力還沒恢複多少，天問連基本的警戒都做不到。
哎呦喂，美女。
當真是非常漂亮的美女，一頭波浪長發披在背後，光潔平坦的額頭上一對細細的柔和柳眉，一對閃動好奇光芒的大眼睛楚楚動人，高挺筆直的瓊鼻下是帶笑的紅色薄唇。纖細的鵝頸，若隱若現的精致鎖骨，身上是一件藍色的連衣裙……
等等，這貨該不是女妖的女皇吧？什麽設定？女王陛下親自跑出來真的不要緊？話說這三無又是什麽設定啊？除了眼睛裏的一點好奇就沒點其他情緒？
天問突然聯想到之前娜西阿姨說到一半的話語，感覺有點……微妙。
“好久不見，女王陛下。”從天問背後打招呼的娜西阿姨也很快證實了天問的猜想。
真是？
“初次見麵，我叫月之痕·天問，參見女王陛下。”
聽說女妖的女王都是在亡靈界一蘇醒就是女妖形態的呀。
“月之痕·天問？呀～我好像在哪裏聽過你的名字。”紅唇輕啟，帶著疑惑的語氣緩緩念出天問的名字，隨即又有些茫然地看向娜西，“娜西？是娜西吧？我記得你哦，唔，上次你有來過這裏的吧？”
“是的，女王陛下。”娜西阿姨笑吟吟地回答道，並沒有多做解釋。對於這個純淨如雪的女王陛下的尊敬，純粹來自於心靈對於美好的向往和愛護。“我是幽靈的契約者。”
“哦。那你這次來是把這個雄性女妖還給我們幽魂領嗎？”這個看起來有些呆萌呆萌的女王陛下突然出現在天問麵前，直勾勾地看向天問又看向娜西。“很感謝你喲，女妖現在還活躍的族人真是不多了呢。沒想到還有族人流落在外，好可憐哎。”
等等等等，大兄弟，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啊？雄性女妖？還是說……克萊德，難道你一直都是臥底？
似乎感受到主人失禮的眼神，克萊德舉手就是一巴掌蓋在天問頭頂。
疼疼疼。
娜西阿姨也沒想到劇情的超展開：“呃……”
這把持不住的感覺，酸爽刺激是沒錯，但是這誤會大了好吧。
“這就是雄性女妖嗎？看起來好可愛，很漂亮哦。”呆萌，不，蠢萌蠢萌的女王陛下現在正站在天問身前不足一掌的距離。
大兄弟，你這樣亂說話是要挨揍的，知道嗎？喂喂喂！女人！說話就好好說話，伸手捏臉是幾個意思啊！我要報警了！
“唔～真的好可愛呀。娜西女士，非常感謝您把我的族人送回來，艾露娜會銘記你的恩情和善意的。”
所以就說，你趕快把手放下啊！不要捏了啊！
天問伸手想拍開這個自稱艾露娜的女人，可是精神力透支以後真是連拍開手的力氣都沒有。苦苦掙紮無果，最後還是克萊德見到主人的無助，才伸手把主人攬回懷裏。
“哎？”捏了一個空的女王陛下有些茫然地看看自己纖白的手，又看看捂著臉躲在克萊德懷裏的天問。似乎有點不明白自己這個“族人”為什麽躲著自己。
“女王陛下，我想，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麽？”娜西阿姨看著這個不明覺厲的情況，也不由得一陣頭大。為什麽千年女王會把天問當成自己的族人？
“什麽？難道，唔，難道天問不是雄性嗎？有點失望唉。不過不要緊，艾露娜也會喜歡的哦。”
朋友，這重點不對吧！還有，你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麽危險的話啊！絕對說了吧！就算你道歉我也不會原諒你的，對不起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做什麽！法庭上見！
天然呆的屬性被劃掉，重新貼個新標簽——天然黑。
“我不是女妖，我是生者，一個冒險家。”天問幾近崩潰，話說幽魂領有這樣的女王，到底為什麽能夠屹立不倒啊！這既不科學也不魔法！
要不，咱去契約吸血鬼？
“怎麽可能！”艾露娜突然出現在天問麵前，伸出冰涼的雙手貼在天問雙頰，一臉嚴肅地看著他，“一定是你離開亡靈界太久，才會對自己的身份產生錯誤的認知。放心，艾露娜不會拋棄任何一個族人的！”
你不要隨便腦補好不好？
“天問確實不是女妖。”娜西阿姨弱弱地補了一句。
“不可能的！一定是因為你們在主位麵呆太久才讓天問產生誤會的。”艾露娜撅起嘴，嬌嗔地瞪了娜西阿姨一眼，又轉麵看向天問，她的眼睛裏似乎發生了什麽難以理解、難以辯明。天問卻感覺得到，自己的靈魂仿佛被看穿，就仿佛赤身luo體站在她麵前。
“這不可思議的靈魂結構，還有這種純淨的靈魂痕跡。你都不是女妖，誰還是女妖。肯定是非常非常厲害的女妖！以後一定比艾露娜還要厲害！來，快跟艾露娜回去，等你掌握了自己的能力，你就是下一任女王了。”女王陛下說著就要伸手牽出天問，那種洞穿一切的窺視感也隨之消失。
然而，天問這時候卻臉色沉下來，陰沉沉的。
“你，看得見靈魂？”天問的聲音有點低沉，似乎想到什麽不好的東西。
“是啊，怎麽了？”艾露娜有些迷茫地看著自己的“新族人”。
“你確定看清楚了嗎？”天問抬起頭，麵無表情地直視著艾露娜。
女王陛下眉頭一皺，眼睛裏再次發生難以理解的變化，這次的時間要更長，視線也更透徹。
突然，艾露娜的臉色驟變，瞪大了眼睛：“黑，濃濃的黑，無盡的黑！”
天問眼皮跳了一下，果然如此。八年前的那個東西早就已經滲透到靈魂深處了，所以自己才需要被封印精神力吧。
兜帽被拉上，天問的情緒和麵容一起隱沒在兜帽的陰影下：“娜西阿姨，我們走吧，去吸血鬼的領地。”
“可是……”
“走吧，幽魂契約我是沒辦法簽的。”天問已經背過身去，克萊德緊隨其後。留下還微張著小口的艾露娜女王，保持難以置信的神色。
“女王陛下，在下告辭了。”娜西阿姨想了想躬身告退。
“等等！我看見了！”艾露娜的叫聲在天問耳邊響起，不知道是速度已經超出視覺捕捉能力，還是空間力量，艾露娜女王一下出現在天問身前，直勾勾地看著他，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他。“我看見了。”
“嗬，你不怕掉進去嗎？”天問冷笑著說出隻有他和女妖才懂的話。
“我看見了。”艾露娜女王隻是重複著這句話，眼角突然流出淚水，一點征兆都沒有。
她有些苦惱地抹抹自己的眼睛：“唔～人家竟然連注視的資格都沒有。”
天問不由得皺起眉頭：“你看見什麽了。”
“不告訴你，先跟我簽契約，簽完契約我再告訴你。”艾露娜突然笑起來，眼角的淚水還沒擦幹淨，就翻手從不知名的空間拿出一張黃金色的紙卷，藍紫色的光芒迅速鋪張開，華麗的契約文書勾勒完成。
“不用看我，隻要能夠得到你，耍心機我也心甘情願。”艾露娜氣勢洶洶地露出小虎牙。
“你這樣可是把整個幽魂、幽靈、女妖打包送給我了。”天問兜帽下的視線有如實質。
“不要緊，不要緊，你快簽就是啦。”艾露娜簡直要伸手拉著天問簽契約。
哭著喊著把自己帶全族送出去，也沒誰了。反正旁邊的娜西對這個劇情峰回路轉超展開已經目瞪口呆。
這這這……曆史上第一個簽訂女妖契約的人就是天問？這曆史性的一幕就在眼前發生了？！
“好了，該告訴我了吧。”天問簽起來一點猶豫也沒有，就像艾露娜能看到別人的靈魂一樣，天問出於某種啟示本能也可以從一定程度上探知靈魂痕跡。不得不說，這個純潔如雪的艾露娜給天問的感官很好……好吧好吧，感知到那個白得像陽光一樣的靈魂的時候，天問感覺自己都要融化了。
該死的，果然有點衝動了。沒事亂簽契約，自己真的要融化了呀。
天問情不自禁扭過腦袋，不去看艾露娜。
“我看見了，在漆黑之中苦苦掙紮，溫柔又堅強的東西，非常非常……”
“好了，閉嘴。”天問壓壓兜帽，粗暴地打斷了艾露娜的話。
“嘻嘻，還有點害羞？”
朋友，罵人不揭短的道理懂嗎？
“嘁，uu看書 .uukansh.co 娜西阿姨我們走！我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裏！”
“啊？哎哎。”
“小天問，記得每天都有召喚我哦！艾露娜等你喲。”
“娜西阿姨……契約能悔簽嗎？”
“不能的喲！你可是我艾露娜看上的契約者呢！”
……
關於娜西阿姨問的問題，天問也沒辦法回答。為什麽你能簽訂女妖族呀？
我怎麽知道啊！
你是不是給艾露娜使了什麽迷魂藥啊？
有那種東西你們怎麽不用啊！
那你為什麽能簽訂女妖一族？
天問：→_→
這樣的對話重複了不下十遍，天問麵對這個調皮的娜西阿姨已經幾近崩潰了。
“對了，你不是說自己發明的大魔法條件齊全了嗎？”娜西阿姨終於不再重複那個死循環了。
“是啊。”天問愉快地伸出左手，露出安安靜靜掛在手掌一側的昂什納多喪鍾。“你要看看嗎？”
“好啊好啊！”娜西阿姨像小女孩一樣跳起來，巧目帶笑，看著天問。
天問淡笑著鼓蕩起死亡魔力，注入昂什納多喪鍾。這項魔法可以說是他為之自豪的發明，並不在於它多麽多麽強大，而是這項魔法另辟蹊徑的思維和大膽開辟的新路子。
“鐺～”悲愴淒涼的喪鍾鳴聲響起，幽魂領外的僵屍紛紛扭動腐爛的脖子看向這裏。這喪鍾向全世界宣告著天問的亡靈軍團建成，也是月之痕對神明發起無畏衝鋒的號角。
這是屬於天問的亡靈召喚術，往生告死，往死告生——陰兵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