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上袍的惡魔在月光下肆意遨遊了樹海一番。皎潔明亮的月光在他的漆黑羽翼上躍動,在樹尖的秋葉上浮動,隨著夜晚涼徹靈魂的秋風縱情天地間。


    超高的精神力讓天問輕易掌握了這對從身上冒出來的漆黑羽翼,寬大的羽翼上流動著絲絲黑氣至少外觀上來看還是很符合墮落天使的審美觀。


    邪意、冷傲又不失優雅。


    身上多長出來的肢體在充足空氣動力學知識的支持下,配合精神力輕鬆掌握了常規飛行技巧,至於一些高難度動作,還有一些堪稱特技的閃避、移動技巧還是請教仙音比較妥當。


    所以說,咱現在也是牛得飛起來的男人啦!


    天問嘴角掛著孩子般單純的笑意,就像拿到新玩具一般。


    這次隻是調出墮落天使的翅膀概念,整體概念調出來應該會附加不少屬性吧?畢竟天使本身就附加了不少屬性,墮落天使更是在某個方麵強化到極致,或者說正是因為偏執到極點才墮落的吧。


    不過天問也沒有一一嚐試,反正也不要緊,來日方長嘛。翅膀先到手,人要學會知足常樂嘛。


    先偷偷給“帶你裝逼帶你飛”的計劃打勾。耶!完成!


    咳咳,另外就是法師袍要改裝一下了,總不可能每次變身都要爆衣吧?太羞恥了。嗯,加入計劃。


    剛剛兌換的法師袍被翅膀一撐直接掉了30多點的耐久度,這可是暗金級的法師袍啊!


    萬幸的是,這法師袍上麵的魔紋和銘文都認識,修改不成問題。


    那麽,真正讓人在意的就是小光和小暗了。天問打死也不相信這倆貨是簡單人物。


    虛空之龍強嗎?強!喜歡就送!


    末日守衛強嗎?強!喜歡就送!


    深淵惡魔強嗎?強!別說了,看上哪個打包帶走!沒看上?那行,你說你喜歡啥樣的,量身定做血脈,現場製作!


    “你猜到什麽不要緊,反正你最後也會知道的。隻是不論你猜到什麽,我們都不會給你肯定或否定的答複。”


    這是小光的原話,但是從某方麵來講已經是肯定了天問的猜測。


    “原來以前這麽不可愛!”“不要再說了喲,再說可是會被排斥出去的。”


    以前!排斥出去!


    提示已經很明顯了,小光和小暗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且是通過“非法”手段強行進入幻世的。


    “以前”這個詞也耐人尋味。


    “和我認識嗎——未來?”天問抬起頭看著皎潔清冷的滿月,眸子反射的月光,越是顯得出塵超落,遺世獨立,仿佛隨時都會擺脫這個世界,化身虛無縹緲間。


    小光和小暗,明顯是在未來和自己認識的,而且還挺熟悉。穿越時空,通過所謂的“毀滅聖殿”和自己見麵,應該是抵禦時空排斥的一種特殊手段,那個滿是星海的毀滅聖殿應該是一片脫離時間線束縛的地方。


    還有就是概念惡魔。


    小光和天問談話的時候把一邊跳腳的小暗屏蔽掉,理論上來說,小暗是根本不知道天問選的是什麽惡魔種族才對,但小暗撕開屏蔽的時候,很快就反問為什麽選虛空之龍。


    有兩種可能。第一,他們來自未來的仇敵,或者現在的神明。兩人自導自演就為了把天問拉入圈套。也就是說,這個概念惡魔種族反而是一種囹圄。也可能是神明為了讓小醜更加賣力演出而打賞的紅妝。第二,他們來自於未來的友軍。或許拘於時間悖論原理,同一時間點上的兩個相同存在會使過去的一方被抹除。可能是未來的自己托付小光和小暗把“概念惡魔”送到自己手上。以小光和小暗的語氣來看,和未來的自己應該是類似於朋友一類的關係。


    嘖,最近事情有點多啊。惡魔入侵,不明種族即將崛起,現世中裝備具現化,還有這個莫名其妙的種族進階……“時間不多了。”


    小光離開前頗有深意的啟示讓天問有些不安,這熟悉的話從不同的人嘴裏說出來,接著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什麽隱秘的事情,唯獨自己不知道。四麵八方的同情眼光讓天問不得不緊張起來,不是他心靈脆弱,而是說這些話的人讓他不得不在意。再加上最近發生的事情,總是讓他心神不寧。


    “呼~”惡魔大人有些頭疼地揉揉眉心,月光撒在駐地的小水池裏,浮光躍金,靜影沉璧。讓他有些意動,反正還不困嘛。


    深秋季節夜晚的山泉涼出一種境界,淒神寒骨。涼徹靈魂的寒意順著足尖一路網上,幾乎要凍結天問的神經中樞。


    這個世界自己的身體還真是有些脆弱,還是說現世裏脫離訓練那麽久,已經開始鬆懈了?一點點痛苦都有些畏懼了,這樣可不行啊。


    天問淡笑著走入月光浮動的水池,緩緩把自己沉進去。冰涼入骨的清泉幾乎在一瞬間把他的思維凍結,水池下的暗流每時每刻都在掠奪他的體溫。


    惡魔大人把腦袋枕在平整幹淨的石板上,微微眯起眼讓月光趁隙流入他的眼底。安逸的氣氛包裹著他,仿佛和天地萬物融為一體。白皙細膩的身體浸在水中,連同疲憊的心靈一起享受著過分的清涼。


    一種凋零淡漠而虛幻飄渺的美感油然而生。


    惡魔大人嘴角微微翹起,掬一捧清泉緩緩從雙掌的縫隙間灌注到身後的小樹苗根部:“你可要快快長大才好,我們還指望你給我們遮風避雨呢。”


    聲音輕柔而空靈,就像遠古精靈壁畫裏月神用月亮井的井水灌溉永恒之樹一般,令人安寧。


    嗬,惡魔也是可以用泉水灌溉樹木的!


    噓,你看那裏,看到什麽動靜了嗎?


    那是一隻蛇,沒有眼睛的蛇從黑不見底的地洞裏鑽出來,它吐著紅信子,嘶嘶做響。沒有眼睛的蛇對這個世界仿佛一無所知,既不知道惡意,也不知道善意,隻是憑借本能在迷茫的時間裏摸索。


    它左邊有海的聲音,就是大水澎湃的響聲,肚腹的密密鱗片下是貧瘠的黃沙,發出摩擦的響聲。它的右邊吹鼓過紛亂的氣息,是來自火和刀劍的風。


    無眼的蛇長出四肢並翅膀,掙紮著飛行。又長出了眼睛,看清了天空時慌忙落回地麵。它高叫著:“我被天空吸進去了!我被天空吸進去了!”


    ……


    “嘩啦”這是天問從水池裏起身時帶起的水池,天問錯愕地看著月光下的石壁,又看看自己的雙手,有點不知所措。


    夢?


    天問冷靜下來,掬一捧清泉灌溉在小樹苗的樹根,這樣能讓他放鬆不少。


    這明顯不是夢,看似荒誕無稽,但裏麵的信息量絕對不是一個夢境可以承載的!這是啟示異象!


    這種東西現世中的楚憶軒倒是接觸過不少,身為士師經常會夢到上帝啟示的異象,都是全知全能者有意無意間透露給他的。這些夢境大多都有這個共同的特點,自由視角、信息量大、含有某種寓意、影響較大、暗喻一些未知或未來的事物……


    這個啟示很明顯不是出自上帝的手筆,因為楚憶軒對上帝啟示的風格算是有點熟悉了。這個反倒是有點幻世神明的風格……


    嘖,不管怎麽說,先試著解讀這個啟示吧。唔……換個風格有點不習慣,可能還會出錯呢。


    幸好這個啟示異象還是比較淺顯的。


    無眼的地底蛇進化成有眼的龍,在嚐試飛天的時候跌落,說“我被天空吸進去了”這樣詭異的話。


    龍在上帝的異象中大都是惡魔、邪靈、叛逆者、敵對者這樣的形象代表,但在幻世中更偏向於強大、驕傲、富有這類的形象。


    從地底來的龍?


    左邊是大海,右邊是來自火和刀劍的風?這是大陸最北邊吧!這個季節隻有北方荒海的海岸才會有來自“火和刀劍”的風!那是幹燥的大陸高氣壓帶來的……咳咳,就說大陸風好了。


    再加上前幾天若有若無的感應,是在北漠的西北方向嗎?


    肚腹下密鱗摩擦黃沙的聲音在海浪的聲音裏清晰可辨。那會是什麽?龍鱗下的聲音?


    還有被天空吸進去?因為沒有眼睛,不曾見過天空?等等……沒有眼睛,密鱗下的聲音!從地洞裏爬出來!


    天問感覺自己似乎抓到什麽不得了的情報。


    “嘩啦”水花飛濺,蕩開了平靜水麵上的“月亮”。天問聚攏火元素迅速蒸幹了身上的水珠,穿戴上裝備。


    一顆傳音石翻出在手上,這是聯係弗雷明議長的傳音石。


    “弗雷明議長,我是天啟者。”天問挑明自己的身份,用天啟者的身份對弗雷明議長說話。沒辦法,隻有這個身份對這些超脫組織才有分量。


    “嗯,我是弗雷明,你說吧。”弗雷明前輩明顯還沒有入睡,這大半夜的或許還在討論作戰和政治聯盟的事情。


    如果不是亡靈法師的與亡靈的不死相性,恐怕這些老前輩也撐不住徹夜工作。不得不說,這些為全大陸奮鬥終身的英雄是值得尊敬的,即使沒幾個人知道他們的存在。


    “上次我向您提議探查西北方的事情有進展了嗎?”


    “嗯?這件事很急嗎?”弗雷明議長似乎並沒有派人前往調查。


    “現在還沒派人去查嗎?哦,萬幸。否則我真是害人了!”天問放鬆了一點,坐在懸崖邊上,秋季的晚風加上剛剛不知道泡了多久的涼水,身子骨略脆的法師微微顫抖了一下。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弗雷明前輩微不可查地皺皺眉頭,梳得整整齊齊的銀白色短發在水晶燈光下熠熠生輝。天問看不到這裏的情況,差不多每個大陸超脫組織的首腦都在這裏開會,並且默默注視著擺在桌上的傳音石。


    “弗雷明議長,我現在以一名新晉亡靈法師的身份懇求您,派遣一支敢麵對一百天巨龍追殺並且全身而退的斥候隊伍探查西北方!這事有可能關乎全大陸的安危!”


    聽到天問的說法,弗雷明沉默了,他是天災會議的議長,他不得不拋下個人私利來盡量客觀地看待問題,在這種時候提出這樣的要求,他需要慎重斟酌。


    弗雷明覺得天啟者這樣說應該不會是無理取鬧,至少他印象中的天問還是值得信任的:“你有什麽根據嗎?這個時候,我們的人手並不充足,而且麵對一百頭巨龍這種事情也不是開玩笑的。”


    “我也不是開玩笑的。弗雷明議長,你還記得天空被撕裂的神跡嗎?就在剛剛有神啟示我……”


    “笑話!”一個陌生的聲音從旁邊插入,打斷了天問的解釋。那是審判庭的副庭長,他的脾氣本來就不好,連續的大信息會議讓他有些頭昏腦脹,被一個毛頭小子打斷會議更是把惱怒兩個字寫到臉上。“我們光明教廷尚且沒有接到神諭,你一個新晉的亡靈法師就敢信口雌黃?天啟者?你怎麽證明你就是天啟者?”


    天問沉默了一下,很明顯,弗雷明議長剛剛正在開會。


    “我很抱歉,諸位前輩,打斷你們的會議進程。至於證明——你的威容讓我看見,也讓他們見證。其中有知你名諱的,也有不知你名諱的,願你善待他們,因為他們是合你律法的,也是守你公義的。求你把食物和飲水賜給他們,就像賜給我一樣。”


    如果犧牲微不足道的卑微尊嚴可以挽救大陸,從大局觀上麵來看並不虧。如果這是神明的陽謀……你贏了,我把尊嚴放在你腳底——


    “願你的神座,高高在上!”


    “噗~”“卡啦卡啦”“碰!碰!”


    天問聽到桌子翻倒的聲音,還有摔倒的聲音。


    “哦!聖光啊!這是真的?”“真正的神跡!”“剛剛的神威……太可怕了!”“神威?沒感覺到呀……呃,你怎麽摔倒了?”“唔,看看著些,嗯哼?這是肉,不知道哪裏的美食?神國嗎?”“這是真的!真是真的!”


    ……


    呃,信息量略大。


    天問尷尬地撓撓臉。事實證明,幻世神明對天問的偏愛不是一點兩點,不管什麽任性的請求都一一應允。


    看到沒有,會議桌被震斷,一些不相信天問的人被神威壓倒在地……話說,這是護短?


    天問摸摸鼻子,有點小尷尬。話說咱是瀆神者沒錯吧?但為什麽有這麽奇怪的設定啊,是不是自己哪裏弄錯了?


    至於那個什麽神國的食物,不用說,基本是現世的牛排沒錯了。就是天問上次在末日熔爐用一點點沙子裝模作樣弄來的。話說,這些大陸超脫組織的大佬為什麽就沒有一個懂得美食的呀!換一種烹飪方式就認不到原材料啦?


    咳咳,重點歪了。


    “弗雷明議長!”天問幹咳一聲,他們一番禱告後吃夜宵的細微響聲導致天問都有點餓了。不過這麽晚了,吃牛排對消化不好,最後還是來一杯醇香濃厚的咖啡搭配剛出爐的曲奇餅……


    呃,那個……我沒說想要啊!


    天問不知道應該擺出什麽表情麵對突然出現在自己腿上的銀製餐盤,這擺滿曲奇餅和一杯咖啡的夜宵,怎麽想都有陰謀吧!咱才不會上當啦!就算你引誘咱……唔,真好吃,超幸福的……咳咳咳,那什麽,別鬧,開會呢!


    “哢~我覺得這樣應該能證明我的身份了。至於根據嘛,我說西北方有大動靜,你們信嗎?”


    弗雷明議長明顯把態度放緩了許多,不放緩也不行啊,感受到神威的那些人臉色有多難看你是不知道?況且這個神明正是天災會議的信仰神明呀,這隻是給在座大陸組織的首腦一個台階下:“能具體說說嗎?而且你說的一百頭巨龍應該不隻是……”


    “保守估計。u看書 .uukanshu.om”天問感覺這時候如果能推推眼鏡發射一下月光什麽的,絕對是滿滿的裝……咳咳,推理節奏。“西北方向將會,或者說已經出現了一支大軍,至少有一百頭巨龍壓鎮的大軍。目前敵友不明。”


    “不可能,那邊根本沒有任何文明生物,獸人也沒有更多軍隊了!龍族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冒著西邊的狂暴季風飛到西北去的。如果是異位麵通道打開,我們不可能一無所知!”一個聲音很篤定地反對,雖然剛剛見識了一場不大不小的神跡,但他對於自己的推理很有自信。


    “沒錯,諸位前輩當然能察覺到異位麵強行接入時產生的空間震動。”天問忍不住又咬了一塊曲奇餅,冒著白霧的咖啡讓他情不自禁想小貓一樣眯起眼。啊啊,感覺就像被神明當寵物養起來了啊。“但如果這個位麵本來就是幻世主位麵的一部分呢?”


    “什麽!什麽意思!”弗雷明議長似乎想到了什麽。


    “哦?你猜到了嘛。不過我提示得也很明顯了呀——一百頭以上的巨龍,一支大軍,來自主位麵本身的位麵,西北方那寸草不生的荒地……諸君,萬年前的璀璨文明你們該不會忘記了吧?被薄薄土層阻隔,難道現在已經沒人記得他們帶來的恐懼了嗎?”


    直到那一天人們才回想起一度被另一個世界所支配的恐懼,以及身處於無妄……什麽鬼呀!這裏才不是禁基的巨人呀!


    “那是——地底世界!另一個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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