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耀眼的太陽在這個時間已經收斂起不可一世的炙熱,隻剩下一顆火紅的小圓球不甘地掛在天地相連的遠方,在樹海盡頭最高大樹木的樹尖上。餘暉未盡,懶洋洋地鋪在天地間,鋪飾在樹海的每一片葉子上,不論是掛在樹枝上不肯落地的葉子,還是已經枯黃鋪陳土地的葉子。公平地賞賜今日最後一點光輝。


    月之痕駐地能看到的落日無疑是美輪美奐的,畢竟一邊坐在懸崖邊燒烤,一邊欣賞落日這種事情本身就是一陣享受。


    就在那棵秋季保持強大生命力的小樹苗旁邊,月之痕在這裏點起篝火,架起燒烤的鐵架,一隻不小的山羊已經均勻地烤出誘人的金黃色,被切成幾塊分炙在鐵架上。


    “熟了吧?”


    “沒有!你個吃貨!”哥哥瞪了自己的吃貨妹妹一眼,從開始燒烤到現在,小蘿莉已經問了不下十次。想一隻饞貓一樣抱著雙腿蜷縮在篝火旁,水汪汪的大眼睛裏反射著炭火的點點光輝,時不時抽抽鼻子,就差把“想吃”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我感覺熟了……”傾語感覺好委屈,明明近在眼前卻隻能看不能吃。


    “剛放上架子的時候你就這樣講過了。”大長老毫不留情地打擊吉祥物,斜睨著這個裝可憐的小吃貨。“天問,再刷一次醬料。”


    “好的。”


    “唔……咕……咕咕。”傾語像一個受氣的小媳婦,撅著嘴發出一些意味不明的聲響後就繼續蹲在一邊看著哥哥和大長老忙前忙後。


    唔,怎麽感覺像是年輕的丈夫和妻子一起在廚房裏……呸呸呸!哥哥的妻子一定先是我!


    “啊啊!放開我,我的洪荒之力要暴走啦!”被緋壓製束縛的烏星叫囂著中二的話,眼巴巴地看著越來越誘人的烤羊在一層薄薄的醬料覆蓋下變成更加美味的形態,仿佛在看什麽超乎想象的魔術一般瞪大了雙眼,“我體內的洪荒之力暴走整個世界將毀於一旦,現在隻有一隻美味的烤羊腿才能壓製這股暴動的力量……”


    “你剛剛不是還在說是焚寂煞氣嗎?”緋用一種看智障的眼神斜睨著被自己抓住雙手反扣的烏星,對於這個白癡弟弟越來越中二的奇葩借口,緋表示無力吐槽。


    “姐,快放開我!我還忙著拯救世界,沒時間陪你瞎折騰!”“呦嗬,幾天沒教訓翅膀硬了嗬。”“姐,姐,你是我親姐!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別!啊!輕點!啊……”


    “嗯,差不多了。”仙音放下手中的鐵叉子,淡淡地宣布。


    “哇!好燙!”“嗚!燙死啦!”


    幾乎同時響起的兩聲慘叫,換來另外三人一陣無語。緋更是呆愣地看看自己空落落的雙手,原本這雙白皙細膩的雙手還死死扣著一個吃貨,現在竟然……該說吃貨的潛力果然是無限的嗎?


    ……


    “話說,天塹要塞那邊真的沒問題嗎?軍隊剛剛壓上去,別人在打仗,我們這邊悠哉悠哉地吃燒烤。”緋用纖細的手指捏著一塊油膩的羊排坐在懸崖邊上,腳下就是萬丈深淵,在不夠明朗的月光下根本看不見底下的樹林。


    “不慌,”天問用牙齒撕下一塊金黃色的美味羊肉下來,含糊不清地回答道,“天塹要塞的防守能力還是相當可觀的,隻要準備充足,五十萬獸人還拿不下天塹要塞。甚至獸人軍隊的士氣被我們打擊成那樣,恐怕也沒心情直接進攻,戰鬥恐怕會在明天另一批部隊趕到以後進行強攻吧。”


    “況且,守城戰貌似真的不適合我們。”仙音舉起乘著剔透果酒的杯子,仰起雪白的脖頸,“呼~百萬人規模的奪城戰,我們參與進去恐怕也沒太多作用。”


    “那……我們幹什麽?”緋悶悶地咬了一口羊排,伸出粉嫩的舌尖舔舔嘴角留下的美味醬料,“別告訴我,我們就這樣和這次戰爭說拜拜。”


    “怎麽可能!如果真是這樣,你讓我軍團長的臉往哪擱啊。”天問笑嘻嘻地轉過頭,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臉上沾了一些油脂看起來就像小花貓。


    緋和仙音一同眯起眼,露出一種意圖占有某物的表情。軍團長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還以為兩個大美女都被自己的霸氣震懾了。“我敢斷言,這場戰爭除非再加入新的變數,否則至少打上半年!”


    半年,說實話,這在幻世裏算是比較長久的戰爭了。因為戰鬥力和戰爭理念不同於現世,幻世的戰爭往往都非常短暫,甚至曆史上出現一個星期就結束的戰爭——不要以為那場戰爭隻是小打小鬧,矮人帝國統治全大陸的時代就在那短短的一個星期裏敗亡於三百萬士兵的刀劍下!


    並不是幻世的版圖小,幻世的麵積和智慧生物總數遠遠超過現世。但是這裏的軍隊個人戰鬥力卻格外可怕,行軍速度、作戰強度都是現世不可想象的。戰爭節奏也非常快。


    “半年?”緋不知道有沒有聽見去,重複了一遍以後依然眯著眼看向軍團長俊逸魅惑的臉蛋,仿佛被魔鬼勾住了魂魄,著迷地看著軍團長。


    “沒錯!而且這半年內參戰的人數不減反增,幻世大陸的格局也會發生很多變化。”天問依然自我感覺良好,頗有指點江山的豪氣,用一支啃幹淨的羊腿長骨指著懸崖上的空氣……手上的道具有點敗氣氛啊。


    “嗯嗯。”仙音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一臉癡迷地看著月光下威(賣)武(萌)的軍團長。


    “所以我們根本不需要著急什麽,屬於我們的席位從來都不會被別人占去。”天問把手裏油膩的骨頭丟下懸崖,反正很快就會被森林裏一些奇奇怪怪的生物叼走,也不算是亂扔垃圾。“唔,有點飽了——呃,你們看我幹嘛?”


    “沒什麽,看你帥。”仙音坦蕩蕩地承認了,笑嘻嘻地把臉湊過去。


    “朋友,聽說最近結婚證降價了!”緋也把臉湊過來。


    “不約!”天問立馬慫了,總算知道坐在兩個女流‖氓故意空出來的位置上是多麽不明智的事情。


    都是套路!


    “嘿,不要羞澀嘛。”“別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終天問不敵,落荒而逃。


    在懸崖邊上,被秋風掩蓋的悄悄話卻是軍團長聽不見的。


    “小妞,你就這麽想勾引他?”“彼此彼此。”“哼,發chun的小母貓!我一定會先得手的。”“嘁,****的小母貓!你這是在虎口奪食!”“你覺得我鬥不過一個小蘿莉?”“你這就無視我了?”“呃……”“你傷害了我。”“那個,不是……”“我要你補償我。”“什麽?”“親我一下。”“姆嘛~要不然我們湊一對?”“本小姐不搞姬!”“剛剛都被我親了,還是你要求的哎。”“嘁,便宜你了……喂喂喂!不要得寸進尺啊你!”“呦嗬,欲迎還羞?”


    大量的事實反複證明,月之痕就沒有一個正常人!


    至於烏星和傾語,嗬嗬,滿嘴的烤肉哪有空說話。


    直到月明星稀的半夜,月之痕才回到駐地的小木屋入睡。天問和傾語的精神力幾番纏綿後兩人才心滿意足地相擁而眠。


    翌日清晨。


    “起床啦!”一聲元氣滿滿的呼喊中溫暖的被子飛到了半空,秋季清晨微冷的空氣一些從四麵八方吹進來,連同窗外的微微青蒙的晨光一同進來。


    “大長老!你這樣不人道!”軍團長縮縮身子把蜷縮成一團的妹妹抱進懷裏,懶洋洋的睡眼惺忪,無力控訴天使的頑劣。


    仙音一手捏著妹妹的臉蛋,一聲捏著哥哥的鼻子,滿足又惡劣地笑起來:“速度的,不然沒早餐!”


    “什麽早餐?”一起如何叫都叫不醒的小蘿莉竟然開口提問,雖然還閉著眼睛,但這明顯不科學吧……不不不,仔細想想好像又挺科學的,貪睡加貪吃。


    知道小蘿莉雙眼放光地坐在一旁和自己一起吃早餐的時候,天問無語地確認了以上結論。


    “所以呢?要去天塹要塞嗎?”緋意猶未盡地擦擦嘴角殘留的些許湯汁,不得不承認仙音的手藝確實一級棒,簡單的早餐卻異常美味。


    “嗯,”軍團長嘴裏咬著一塊蘑菇,有些口齒不清,“可以的,我今天還要去見人族的大王子。”


    “一言不合就去外麵找男人……”“說話謹慎點,你這樣說話是要挨揍的!”“冷靜冷靜。”


    月之痕小隊嘻嘻哈哈又來得充滿蕭殺氣息的天塹要塞,現在天塹要塞裏的人族玩家隨處可見,大小幫會都在這裏接取戰爭任務。


    月之痕宣布自由活動後就暫時分開了,天問相信他們是不會感覺閑的慌,昨天查詢了一下各自的家族貢獻值,又對比一下兌換版麵裏的某些物品價格,月之痕小隊一下充滿幹勁。


    “為什麽這件衣服這麽貴啊!”“因為它很帥啊!”“什麽鬼啊!那邊那個史詩級的護手才100點貢獻值,這黃金級的衣服你就敢叫價70萬?”“你是沒看到那個護手有多醜嗎?”


    他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反正聖皇是這樣解釋的,至於那個逗逼也沒有聽見史詩護手的哭泣就不是軍團長能知道的了。


    不能再回憶了,跟那個逗逼說話多會掉智商的!


    惡魔大人拿起傳音石約見米希爾,很輕易就進入了被封鎖的東區指揮部,當然一身神秘鬥篷的惡魔大人受到不少格外關注。


    “師,你來啦。”米希爾就站在一座房屋前等待,看到師標誌性的神秘鬥篷就快步迎上了,隨從的士官被米希爾早早打發,他不希望別人打擾自己與師會麵。


    “嗯,進去說話。”天問看到米希爾眼角的血絲,看來年輕的大王子最近過得並不好。


    “師,請坐。”米希爾指向一張沙發,自己也挨近坐下,眉宇間還夾雜著一些化不開的愁苦。


    “跟我說說情況吧。”天問通過觀察天塹要塞的變化大概也猜出一些。


    “昨天,昨天的那支軍隊並沒有打過來。”米希爾看著師緩緩摘下兜帽,露出俊美的臉以及充滿睿智和平靜的目光,米希爾似乎安心了不少。“現在就駐紮在三十裏外,看樣子是在等待後續部隊,可能是準備強攻了。這是一場硬仗啊。”


    “嗯,都在預料之中。”惡魔大人老神在在地靠在沙發上。


    “真是不敢想象,師你竟然一個人拖垮了五十萬獸人的士氣,甚至擊殺兩萬獸人。真是難以置信。”米希爾展眉笑起來,這是他最近聽到的難得的戰果,可惜,師注定不會屈居於人族王國。


    “不是我一己之力的成績,是我的家族。”


    “月之痕?”米希爾麵色有些怪異,這個傾向於妖族的可怕家族到底有何等威能啊。


    “嗯,不說這個了。說說你的那些貴族吧。”天問沒忘記自己過來的目的。


    這不僅是在幫助米希爾、幫助人族王國,也是在幫助他自己、幫助月之痕。畢竟現在抗擊獸人軍團的是人族,而獸人背後站著那個“神”。隻要把貴族聯盟並入王國,無疑是增強人族的力量,也就變相打壓了獸人——從某方麵來說,現在月之痕和人族王國是可以組成統一戰線的。


    “唔,他們可真是令人頭疼的家夥。”米希爾想到最近發生的一些不好的事情。“他們派遣過來隊伍散亂不堪,沒有統一的指揮,素質參差不齊,甚至故意鬧事……呼~非常棘手。”


    “他們來自不同貴族的私人武裝是嗎?”天問摩擦著左手的兩枚戒指,金屬摩擦的聲音在這時候有些微妙,“那後勤部呢?後勤是什麽情況——糧食和器械?”


    “後勤的話基本都是我們自己在處理的,貴族那邊隻出兵,不出糧食,都是在消耗我們的糧食補給。器械有一部分是貴族出的,大部分都是要塞本身配備的。”


    “這樣啊。”天問笑了,飽含陰謀詭計的危險笑容讓坐在旁邊的米希爾都感覺一陣毛骨悚然,情不自禁縮了一下。


    “軍事方麵的調配我不太精通,你盡量和光明軍團的軍團長多商量。”惡魔大人笑了笑,事實上他身為月之痕的軍團長確實有點不稱職,他精通的行軍布陣僅限於亡靈軍團,也完全適用於亡靈的特性。“不過如果你願意把貴族那邊的事情交給我,我也不介意幫你一把。”


    惡魔大人有這個自信,也有這個資本。


    “好!那就拜托你了!”米希爾對師是一百個放心,盲目崇拜的心理讓他心目中師的形象愈加趨近於無所不能。


    “別總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天問嘴上是這樣說,手上卻很自然地撫摸過米希爾金燦燦的頭發,就像以前一樣溫柔而寵溺。


    “師……”米希爾低下頭。


    “嗯?”天問笑眯眯地看著突然陷入情緒低穀的大王子。“怎麽了嗎?”


    “你會離開我,對嗎?”米希爾伸手握住天問撫摸的手掌,抬起自己的臉直視師。


    “為什麽這樣說?”天問臉上是一成不變的淡笑,溫和又淡然。


    “你選擇了查爾斯,你們月之痕家族選擇了妖族帝國。紅發的查爾斯是不是比金發的米希爾更讓師省心呢?是不是更能幫助師呢?”米希爾臉上露出憂傷的神情,“我真的不想失去你啊,更不想和師對抗。但我總是讓你失望,我殺了塞納琉斯,成為國王的掌權者之後還是笨手笨腳的,我解決不了貴族的分裂,解決不了獸人的侵略……師,我是不是很沒用——或者說師根本就不在乎呢?根本就不在乎誰做人族的王,也不在乎米希爾和莉亞迪會變成怎麽樣。或許一開始就定意要拋棄的吧!”


    就像你說的心血來潮。uu看書 .uukansu.om


    最後這句話被米希爾混著揪心的痛苦咽回去。


    “果真是這樣,我還來這裏做什麽?米希爾,你是人王。為了你的人民,你應當學會自信自強。”天問捧起米希爾的臉頰,米希爾的這番話並不意外,甚至可以說是遲早的事。剛剛恢複大王子的身份就遭遇內憂外患,許許多多的事還沒來得及實習就要開始著手處理,這讓一個堪堪二十歲的青年多麽迷茫,身為聖騎士的精神又迫使他主動擔當。這樣巨大的壓力對於一個青年來說還是有些殘忍。


    “你認我做你的師,我便做你的師。”


    這樣類似承諾的話,對米希爾無疑是一顆定心丸。


    米希爾和莉亞迪現在可以說是舉目無親,人族王室在王城之戰中隻保留下他們兄妹三人,塞納琉斯更是被米希爾親手誤殺,整個世界的惡意似乎把他們包圍,天問的出現不僅是一個遮風擋雨的可靠形象,更是成為他們的精神支柱。阿爾兄妹倆從塞納琉斯政變……不,應該說是冥火教政變後,他們從人族王國奔逃到應天城,寄宿在妖族新域的這段時間對他們來說已經是顛沛流離了,精神上的顛沛流離。而天問就在他們最需要的時候伸出手,成為他們的希望和精神支柱。


    “好了,現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時候。”天問揉揉米希爾的臉頰,露出一個微笑,“趕快去和你的將軍們談談如何應敵才是。把你的副官和秘書借我兩天,我也要開始幫你敲打那些貴族了。攘外必先安內。”


    是時候來一場兵不刃血的內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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