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打響了,是在貪婪的慫恿下打響的。血染的斷崖城似乎在瑟瑟發抖,這座古老的、曾經承載人族榮耀的城市已經無力迎接戰爭了。可是逆風不得不用它正麵硬抗人族軍隊。


    “快點!殺掉他們!”那些玩家團體的大佬們這樣高叫,指揮著手下的玩家舍生忘死,又暗示提醒著眾神履行某種承諾。這些大佬隻需要動動嘴皮子,盯緊肥肉就好。


    然而,現在的情況對他們很不利,不僅是人族軍隊的凶猛,更來源於他們手下的玩家們把複活點綁定在斷崖城總是失敗!最大的依仗似乎沒有那麽可靠。


    逆風心情相當糟糕,卻硬頂著委屈和憤怒,擺出運籌帷幄的淡定和冷靜,他還需要指揮戰鬥,這是不能輸的戰鬥,賭上眾神的榮耀和未來!沒有退路!


    “……否則功虧一簣!”天問這樣篤定地解釋,狡猾的笑容攀上嘴角,透過厚厚土地傳過來的些許喊殺聲也證明了這一點。月之痕也用滿滿的惡意傳達過土地,回應這個世界。


    “你可真壞。”仙音的嫵媚白眼如期而至。“哈,我是惡魔。”天問這樣邪笑著攤手。


    “確實如此!”仙音皺皺翹挺的瓊鼻,這軍團長有點被聖皇傳染的感覺!


    “嘿,怎麽不說自己善良了?嗯,好惡魔?”緋這樣輕笑道。


    天問摩擦著左手的兩枚戒指,笑容漸漸收斂:“因為這次不是好惡魔了呀。”


    “上次哥哥屠城的時候說是好惡魔也確實沒錯哦。”傾語迷迷糊糊地從哥哥懷裏爬起來,柔軟的聲音為哥哥解釋,“如果沒有上一次的屠城和劫殺,妖族的軍隊和人族的軍隊都會快速突入互相的腹地,然後瘋狂地報複……但是有了某座城市一半妖族運糧士兵和一般妖族居民被莫名其妙屠殺就不一樣了。雙方互相猜忌中就會忌憚收斂。”


    後麵的事情不用多講也能明白,畢竟月之痕沒有蠢貨。


    軍團長是個好惡魔。


    這讓幾個熊孩紙都有些不知所措的驚愕,愣愣地看向那個正在緘默的亡靈法師,寬大的黑色兜帽鬆軟軟地搭在背上,俊美的帥氣臉蛋在地下室的魔法燈光下似乎有著別樣的韻味。


    “不要迷戀哥,哥隻是個傳說。”


    分分鍾鍾毀氣氛……


    而人族軍隊這邊就相當不爽了,不遠萬裏奔赴到斷崖城來探查情況,路上就看到妖族的屍體,焦躁的情緒就包圍著心頭。現在到了斷崖城反而沒看到妖族軍隊,反而是受到了人族降臨者的狙擊——叛徒!這個詞的每次跳動都讓人族的戰士們出離憤怒,這是他們絕不能容許的事情!絕不!


    甚至不需要長官戰前訓話,戰士們憤怒的眼神以及騰騰殺氣就表明了決心,殺!


    洪流撞擊在破損的城門上,臨時製造出來的撞城木還有順便從東南前線帶來的攻城器械讓斷崖城的眾神手忙腳亂,地形帶來的優勢並不能保證他們萬事無虞。


    這些憤怒溢滿大腦的人族士兵隻想聽到那群叛徒嚎哭慘叫,看著他們在恐懼中下跪懺悔,為自己的背叛行為而屈辱地死去!‘沒有俘虜!’士兵們獰笑著攀上城牆,用戰刀與眾神對話。


    斷崖城也的確無愧於自己所承載的榮耀,地勢給人族的軍隊帶來極大的困擾,否則眾神會在瞬間崩塌。如火如荼的戰鬥,血水飛濺流淌。


    “我們要不要像土撥鼠一樣離開地洞?”烏星實在無聊透了,“走出去瞧瞧怎麽樣?”


    “好主意。”天問隨意地站起身,伸個懶腰,“呆在這裏的確沒意思。”


    “哈,終於要走了是嗎?我討厭這個該死的地方,咱快點出去吧!”緋一個輕巧的翻身就神采奕奕地從沙發上跳起,輕盈落地。


    “這兵荒馬亂的……”仙音滿不在乎地嘟囔著,當然,如果左手沒有摩擦劍柄,畫麵會和諧很多。


    “喔,對了,我突然想起了一點事……”天問剛剛抬起的腿又收回來,臉上掛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大家討論一下怎麽樣?”


    一番討論過後,方案很快就通過了。這樣的效率以及方案的惡劣性質,讓天問隻能又一邊感歎,月之痕切開都是黑的,都是黑的……


    “那好吧,教育一下他們,月之痕的待客之道!”烏星興致勃勃,眼裏閃動著快意。


    “那麽,校尉,出發吧!”傾語昂起頭。這樣的時刻總是讓人精神百倍!


    月之痕行動效率比討論效率更高,這貴族府邸的地下室失去了月之痕的身影,他們像肆意妄為的頂級掠食者,嗅著空氣裏的恐慌氣息,點燃了興奮,一路狂奔而上,張開血盆大口。他們秉持一個念頭——為所yu為!


    天問分配給自己的任務是城牆頭,那裏是逆風所在的位置,有不少玩家在那裏忠誠地保護族長的安全。


    玩家們畢竟不適合守城,即使占據地形優勢依然有不少人族士兵攀上城牆頭,被玩家包圍擊殺,像血紅的浪花一樣無力倒退回去。


    天問的深沉兜帽下露出一個譏諷意味十足的笑容——自作自受不是嗎?都是貪婪把他們逼到這樣窘迫的境地。三個家族想報複月之痕,然後由占領斷崖城,讓出一點利益拉攏安撫其他玩家團體。結果就是,他們必將一無所獲,甚至萬劫不複!


    “咳咳,幸災樂禍可不是好習慣。”天問神神叨叨地握起修長的月影權杖,他要上去更這些倒黴孩子打招呼。‘嘿,倒黴孩子你們還好嗎?嗯,這樣說好像會被打哎。’


    咳,思路歪了。


    鬥篷的黑暗色調還是引起了玩家的注意,這時天問已經很靠近逆風了。


    “站住!”一聲暴喝並沒有打斷天問風輕雲淡的腳步,至於緊隨其後的一枚火球,天問隻是禮貌性地回敬一支骨箭。白光亮起。


    這亮光也成功引起城牆頭玩家的注意。


    “你是誰?”“艸,這貨不是我們的人!”“不對,這個人好像是那個亡靈法師!”“什麽!”……


    天問淡定自若,一點都沒有被圍觀的自覺,至少淡淡看了腳下正在舍生忘死作戰的人族士兵。


    人群中的逆風隻是呡住嘴唇,一個字也沒說。


    “月之痕·天問!你們家族是在挑釁我們全體人族玩家嗎?!”“就是!竟然敢攻打斷崖城!這可是人族城市!”“你們月之痕是不是做了妖族走狗!”“你這個人族叛徒!”……


    “哈,叛徒!”天問忍不住,但並不是忍不住這群玩家不可理喻的指責,而是忍不住笑出聲,“我喜歡這個詞從你們中間被說出來。”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在場各路玩家團體的大佬們麵紅耳赤地閉嘴了,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正在和人族作戰的可是他們的手下啊!


    天問把自己的微笑隱在兜帽下,淡定自若地走到城牆邊,和逆風並肩站立:“逆風?我們好像是第三次見麵了吧。看你的臉色,最近似乎過得不太好呢。”


    “拜你所賜。”逆風嘴唇有些發白,聲音微顫。自己麵前這個神秘莫測的男人,實在可怕,麵對腳下近十萬人的戰鬥竟然可以談笑自若!這可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自己剛剛站在城牆腿肚子都在抖呢!


    “我們隻是見過三次。”天問回過頭,看著麵色更加蒼白的逆風,“結仇了嗎?似乎一見麵的時候你對我很有意見啊,人族會議。嗨,那可真不是什麽美好的回憶。”


    逆風喉結上下滑動,並不做聲。強迫自己與麵前的鬥篷男對視,即使看不清他的眼睛在哪,但是並不妨礙自己感受到那令人顫抖的視線。他需要鎮定。


    無論怎麽說,都是眾神家族理虧在先,挑釁月之痕這樣的事情似乎不是那麽明智。


    “你說什麽!混蛋!”一個玩家首先沉不住氣,長劍揮舞著就要把天問斬殺當場。很可惜,這個惡魔的命要比想象中硬得多,真是太遺憾了。


    骨盾完美地保護了天問的安全,猙獰的骨盾背後露出天問揶揄的聲音:“我可是個和平主義者呀。我不動粗……嗯,僅限於我自己。”


    克萊德的巨鐮帶起一道白光,沒人知道這個死神一樣的骷髏是什麽時候站在自己身邊的,更沒有人能看清克萊德是怎麽出手的。死亡的威脅讓他們齊齊退後一步,緊接著又在天問清晰的嗤笑聲中惱怒地站定。


    “你這是什麽意思?要和全體人族為敵嗎?”“對!不給個解釋就別想走!”“就是!你tm什麽意思!”……


    天問淡定地看著周圍起哄的玩家:“正如你們所見,殺人。這不是很明顯嗎?嗬嗬。”


    最後的冷笑讓周圍的玩家感覺再次被打臉,說實話,沒人能保證把這個肆意妄為的亡靈法師斬殺當場。


    “你們這樣做,讓我很不高興啊。”天問沒有任何惱怒的意思,站在那裏說一些似乎無關緊要的話,“要知道,我的任務可是向你們介紹一下月之痕的待客之道呀——現在看起來似乎有點麻煩。”


    玩家沉默下來,這個亡靈法師的思維太跳脫了,主動深陷重圍竟然隻是來嘮嘮嗑?現在反而讓人不敢輕舉妄動。


    “那好吧,我要用一下更簡單粗暴的方式來說明了。嗯,先說好,我是和平主義者,我不喜歡暴力。”


    這樣風輕雲淡的話讓玩家們不由得全神戒備起來,這個亡靈法師要殺人了!


    很可惜,他們猜錯了。天問這次的手段‘溫和’了許多——“歡迎來到斷崖城,逆風的斷崖城!”


    在這樣的高呼之下,眾人腳下一陣晃動。“轟~”巨大的城門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在玩家的心裏——完了!


    麵色如土就是這臉色啦。


    巨大的城門砸死了不少玩家和人族士兵,但是這就意味著人族士兵可以毫無阻礙地順利入城了!一切都完蛋啦!


    他們瞳孔縮起又放大。


    “體會一下吧,月之痕的待客之道,如有不周之處,還請多多見諒。”天問淡笑著退出城牆。沒人阻擋,甚至沒人聽他說話,就這樣全身而退。


    “如果他們覺得這樣就結束了……”仙音一腳踩在剛剛被自己親手斬斷的城門鉸鏈盤上說道,“那麽接下來就能讓他們萬劫不複!”


    “真想看看他們現在是怎麽樣的嘴臉,那才是真正的喪家之犬吧。”緋輕笑著雙手抱在胸前,靠在門邊,“我們走吧,接下來就是收尾工作了。”


    外麵的烏星看到仙音離開了控製室就抽出雙弩開始接應,仙音和緋順勢殺出。天問的亡靈部隊也適時趕到,一路殺向城主府。


    而傾語早已接手了城主府,服務器再次刷起公告,宣告月之痕再次君臨斷崖城!


    好吧,咱不要吐槽那‘專業查水表’的小隊名稱,這還是一場轟動事件。


    萬念俱灰大概就是現在斷崖城玩家的心理狀態。


    “哎呀呀,這可不太好呀。”天問懷著滿滿的惡意,“接下來還有大餐呢。”


    又來了一遍全服公告:“叮,人族發現斷崖城傳送陣破損,人族王國及光明教會開始通緝眾神家族、和風家族、怒血工會……等全體成員。廣大玩家可以在通緝榜單上領取相關任務。”


    萬念俱灰……


    城牆上的大佬們垂頭喪氣地癱坐在地,無力叫囂。與月之痕為敵就是最錯誤的決定!現在他們把絕望無力的滋味在口裏咀嚼了千百遍。


    然而,唯有一人在眼底依然跳動著光芒,即便他現在和別人一樣沉默,即便他最受打擊。他不是沒有輸,隻是他不能認輸!他是,逆風!眾神的,逆風!


    “謝謝招待。uu看書 ww.uukanhu.c ”年輕的族長低聲呢喃一句,聲音破碎在風中,他也離開了城牆頭。逆風也算是徹底地明白了,自己根本沒資格做那個亡靈法師的對手,隻是堪堪足以取悅的玩具罷了。自己現在連複仇的資格都沒有,這無關於力量,而是心靈!


    那麽,就讓我取悅他!直到有資格和他平起平坐。


    而此時此刻正準備把斷崖城城主府轉手給人族軍隊的天問若有所覺地看向人影晃動的城門。“我又改變主意了。”天問這樣拍手對著月之痕的熊孩紙們說,“在瀆、神的這條路上,我想養一隻狗,足夠忠誠的獵犬,幫我們看守門院就好。”


    “嗯?”傾語抬起頭,“聽哥哥的!”


    “那要怎麽做?”緋無所謂地把手搭在仙音肩頭,看向軍團長,“完全不明所以。”


    “聽說過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嗎?”天問舔舔嘴角,這個動作看起來有些陰冷的味道,戒指摩擦了兩下,“我的存在就是最好的心錨,即使他不承認,但是我確實在他眼裏成為高不可攀的絕望。”


    “那麽,他可真可憐。”烏星嬉笑著,沒心沒肺的表情,完全不能理解怎麽說出可憐這樣的話。


    天問歪歪腦袋:“是嗎?像操控人偶一樣,但他卻不知道自己已經在我手下翩翩起舞。”


    “那麽,他的名字呢?”仙音捂臉,不過指縫間露出的惡劣笑容展現了真實的想法。


    “他的名字啊,和他一樣堅強倔強——逆風,真是個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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