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有些濕了,杜冰卻顯得很保守,隻是脫了鞋子,赤足走進衛生間,關上了門,才開始脫去了襯衫和褲子,鏡子裏顯現她高挑野性的曲線。


    嘩啦聲起,熱水傾斜在身上,杜冰身子熱了,心裏卻似乎越來越冷?


    蒸氣彌漫,對麵的鏡子霧了,杜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恍惚覺得越來越不像自己?


    她提高聲音叫了聲:“周小渝。”


    坐在床上的周小渝急忙起身過去,在門邊問:“老板你怎麽了,我可以進來嗎?”


    聽到小光頭的聲音,杜冰心裏安定多了,在內中道:“進來你個頭。我光著屁股呢。”


    周小渝在外麵道:“哦,那你找我幹什麽?”


    杜冰有意將這個家夥留在門口“安定軍心”,故意東說西說的,胡說八道了一堆無關痛癢的東西,同時加快了洗浴進度。


    弄好之後她快速穿戴好濕了的貼身衣物,裹著浴巾,頭發都來不及弄幹就跑出來了。


    她問杵在周小渝:“你偷看了沒?”


    周小渝搖頭道:“沒有。”


    杜冰道:“那好,睡覺吧。我警告你,一間房隻是為了方便,不等於我是龜苓膏。”


    周小渝也不大知道她說些什麽,回到床邊,倒下就呼呼大睡,真是累極了。


    杜冰不知道怎麽了,到七良就有點不對,進入酒店就心神不寧,特別進入房間幾乎就是魂不守舍了。


    周小渝先前不止一次的問過自己是否病了,杜冰明白他關心自己,這份“熱心”,每次都衝淡了陰冷。


    嚴格來說杜冰是練拳的人,比一般人可以更好的控製和感應身體。她知道自己身體很好,沒病,即便有也隻是精神問題。


    躺在旁邊床上,杜冰側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周小渝,距離那麽近,她安定了許多,伸手關燈。。。


    一點四十九。


    杜冰迷迷糊糊的剛睡著,隱約聽到腳步聲,聲音起初很小,逐漸卻越來越響,動靜越來越大,最終形成了大麵積跑動聲,似乎來自樓上?


    杜冰很恍惚,很無力,甚至懶得動一下身子,隻是喃喃罵了句:“樓上的,大半夜你找死啊。。。”


    她又迷糊過去,即將進入深睡,又聽到更大的跑動聲,這一牽動,她又醒了過來,卻比上一次更疲憊了,更迷糊了,罵的聲音也更低了。


    如此反複,頻次越來越高,杜冰最後一次真正驚醒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力氣起身,隻有呼吸還在,意識還在。


    她掙紮著幾乎癱軟的身子在黑暗中坐起來些,拿起電話想撥個投訴的,卻猛然想到:


    幾次進出酒店,從外麵看,還是從電梯看,從樓梯看,九樓是頂樓。


    不會有極品擾民房客。也不會有如此多的酒店無聊員工半夜在屋頂冒雨裸奔。更不會有大批盜賊團以那麽大動靜在偷盜太陽能設施。


    杜冰連眼皮也撐不住,慢慢的閉了下去,身體就這麽的半靠在床頭,不過她意識還沒有完全沉睡,最後的氣力喊了一聲:“小魚。。。”


    四點十九分。


    關州,小旅館二樓,周小渝隔壁那間的窗口燈亮了起來。


    表情清冷的孔漁看看窗外,又看了看桌上那個特意定製的“劉嵐碗”。


    茶碗是周小渝和她一起喝過的,周小渝離開後,孔漁沒有再用過這個碗,她以清水和“龜苓膏”置入其中,分割成了一個奇特的太極陰陽圖。預示著兩人的融合,陰陽的融合。


    魚玄機注視著劉嵐碗中的陰陽魚片刻,形態發生了很大變化,陰陽平衡打破,陰長陽消。


    她皺了一下眉頭,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撥叫的號碼,原來是她的,現在是周小渝的。。。


    孜孜——


    合衣而睡的周小渝感受到胸口震動,醒了過來,他坐起來打開燈,看看手腕上老舊的手表,這才想起是手機震動,拿出來看看,也不知道誰在打?


    他試著接起:“喂?”


    電話裏是孔漁的聲音,而且問的莫名其妙:“你在墳墓中睡覺,還是在停屍間睡覺?”


    周小渝嚇了一大跳,僅有的一點瞌睡飛了,很不滿的叫道:“孔姨,我有事不能來照顧你吃飯,但你也不要這麽說。”


    孔漁的聲音很冷峻:“不要廢話,我沒空關心食物。告訴我你在墳墓還是停屍間?”


    周小渝聽著不像開玩笑,試著道:“我在酒店。”


    電話裏的孔漁道:“那就奇怪了,哪來這麽陰呢?”


    周小渝也有點心虛了,擔心的道:“孔姨你別嚇我。”


    孔漁沉吟片刻道:“告訴我你的環境和細節,不要遺漏。”


    周小渝大概的說了一下。


    另一邊的孔漁喃喃道:“穀雨第二局,陰。陰雨,二陰。晝為陽,暗夜為陰,三陰。。。”


    她看看茶碗裏的陰陽魚,更不成形態了:“不,周小渝你沒有說完。三陰不足以成局,以現在看陰勢不衰竭,再想。”


    周小渝從床上下來看,老板靠在床頭,臉色白得可怕,但是呼吸依舊很正常,胸口起伏。


    想了想,周小渝又不好意思的道:“我房間裏有個女人,是我老板。”


    孔漁喝道:“四陰依舊不成局,再想。”


    周小渝走過兩步,想推醒老板,但是杜冰沒醒,手觸摸她身體的時候一片冰涼,冰箱裏的死屍的那種涼。


    “呀!”


    周小渝嚇得跳了起來,一個勁的搖杜冰:“老板你怎麽了,醒過來,醒過來。。。”


    孔漁的聲音由電話裏傳來:“她醒不過來了,天明她就是另一個人。在醫學上講,她就神經不正常了。”


    周小渝來不及推敲孔姨的話,推不醒老板,差點嚇得哭起來。


    他繼續找,輕輕摸在杜冰的身上,一直摸到頭發,入手一片濕氣。


    周小渝道:“老板的頭發是濕潤的,現在都沒幹。之前我們淋了雨。”


    孔漁道:“火為陽,水為陰。五陰隻是小局,不足以成大氣。但是水氣(陰氣)入髓會加重影響。再想,比如你今天做過什麽,她做過什麽?”


    周小渝現在徹底嚇壞了,顧不上是否出賣老板,低聲道:“今天一共死了六個人,都和老板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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