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留之國怎麽就這麽多問題人士呢?很多人都不是來到這個國度之後被逼瘋的,而是在地球的時候就已經有問題了。


    以前他們隻有少數問題少年、問題大人,周圍還是正常人居多。現在身邊正常人是少數,大部分都不是正常人,全有問題。


    雖然說人生導師是杜蘭的愛好,可他也分身乏術,一個人畢竟不能同時為這麽多人解決心理問題。


    “難怪說現代社會病了,古時候生產力不夠,大家為了吃飽已經用盡全力。而現在生產力提升了,生活在安全環境裏,大家的需求就提升了,都尋求社交、尊重和自我實現了,實現不了那就抑鬱了。”杜蘭心想現代社會的病還是生產力太高,吃得太飽。


    眼前這位醫學生俊太郎就是如此,他就是通過搗亂的方式,了解自己的內心。再通過證明自己是不是正常,來反推家庭教育是不是成功,他的父親是不是一個好父親。


    總之這種思路真的是非常奇葩,都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杜蘭對俊太郎說道:“以前隻聽說過兒子做好事失敗,而證明家庭教育失敗的。沒聽說過兒子做壞事成功,來證明失敗的。”“與其去做一件壞事,為什麽不去做一件有難度的好事?”


    俊太郎卻說道:“做好事失敗和做壞事成功,還是不同的。成功、失敗和教育沒關係,隻和我的能力有關係,我從來不懷疑自己的辦事能力,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我都能做成。而教育則是在價值觀上最有體驗,決定了一個孩子成為好人還是壞人。”


    成不成是自己的能力問題,好和壞才是教育問題,這是俊太郎的看法。所以他不做好事,要做壞事,就是想要看看做成之後,自己的內心會不會愧疚,來證明自己是好人還是壞人。


    如果愧疚,他就是好人,說明父親的教育是成功的。要是自己不愧疚,那他就是壞人,說明冷漠的父親是失敗的。


    總之這就是他這位學霸的想法,簡直沒誰了。


    “那為什麽不這樣?做一件好事,看自己會不會高興,要是別人的幸福會讓你厭惡,不也能證明你是壞人麽?”杜蘭說道。


    “我想這並不足夠明顯。”他說道:“如果通過好事證明了我是壞人,那我還得繼續做壞事去讓大家知道我是個壞人,所以不如一開始就做壞事。”他不但想自己明白自我,也想讓外人了解他。


    “說到底你就是想要做壞事,讓自己的父親丟臉。”杜蘭是服了這個家夥了,通過傷害別人,傷害自己,最後去報複父親。


    “不行麽?”他覺得沒問題,完全沒問題。


    “首先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其實並不是你說了算的。你想做壞事,然後通過自己的想法來判斷自己是好是壞,根本不行。你做了壞事,你就是壞人,就算你事後後悔,也沒有回頭路。所以你的選擇,除了報複心態,我看不出一絲一毫對自己的負責。你是你父親的兒子,但你自己是自己的主要責任人。”杜蘭說道:“所以還是給自己留點餘地。”


    俊太郎笑道:“我知道啊,所以我在地球就一直沒有做壞事。但這裏是彌留之國,我實在是想要試試看,在這個隨時會死的國度就沒必要給自己留餘地了。”


    杜蘭說的,他都懂,但彌留之國真的太適合他的試驗了。做壞事不違法,也不用擔心警察來抓,所以他已經躍躍欲試了,並且還想拉攏杜蘭入夥,他說道:“不如我們一起把國王的撲克牌偷走,讓海濱陷入絕望。”


    他早就盤算著了,而且還找了個隊友,半脅迫地讓對方配合自己。現在還想拉攏杜蘭,一起幫他完成這次壞事。


    這壞事是真的損,偷走海濱的撲克牌,讓海濱的任務無法完成,到時候海濱肯定會陷入混亂。他就能通過內心的感情來判斷自己的好壞。


    至於被發現之後,會不會被打死,無所謂,為了實現目標,肯定是有風險的。


    這也算是‘自我實現’的需求了。


    “現代社會果然是病了。”杜蘭表示有這麽多問題少年和大人,就證明病的不是人,而是這個社會:“我們得站在人的角度思考問題,眼下主要的矛盾是我們人類和彌留之國死亡遊戲的矛盾,是生存的矛盾,你的問題完全是次要矛盾。為了‘自我實現’就去破壞‘自身安全’屬於沒有朋友的操作。”


    需求階段:生理、安全、社交、尊重、自我實現。等走到最後一個階段的時候,就會對之前的階段進行破壞。


    為了自我實現,就會破壞自己的生理、安全、社交、尊重。


    “我不需要朋友。”


    “但你也知道這計劃無法一個人完成,所以需要盟友,肯定是用各種肯蒙拐騙的方法去騙,去威逼別人幫助你。”杜蘭說道:“為了做一件壞事,就得做更多壞事。你就是個壞人,不用懷疑了。好和壞,你說了不算,我說了算。你的父親就是個失敗的教育者,就是混蛋,就是個孬種,就是一個無可救藥的垃圾,等我回到地球,我就去把他挫骨揚灰,讓他永世不得超生,你已經證明了他是一個臭蟲都不如的家夥。臭蟲的兒子,也是臭蟲,你們父子就是臭味相投的吸血鬼,吸著病人的血,醫保的血……”


    杜蘭開始口吐芬芳,瘋狂批判這對父子。


    俊太郎臉色一變,畢竟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批判和咒罵他們父子,他有些生氣了。不過沒動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杜蘭一看對方忍耐力這麽好,心想這人就是欠罵。真以為作為貴族,就能操控每個人的命運,每個人都應該為他們家的那些家長裏短付出代價了?一點基本的責任心都沒有。


    “你的一切可不是隻要你父親負責的,你吃的糧食是農民種出來的,你身上穿的、上學用的是工人生產的,你的知識是學者提供的。你為了你自己家那點小事,就想著報複社會,我看你不如死在這裏算了,也算是為社會做出貢獻了。”杜蘭說道,這個年輕人是真的沒有一點大局觀,真以為全世界都得陪著他們家族玩悲傷呢。


    俊太郎愕然,他還真沒想過大眾,隻想著自己和父親。至於農民、工人、學者不過是自己病床上的病人,自己是他們的救命恩人,至於糧食、日用百貨都是自己憑實力換來的,所以這麽算下來,自己對他們有恩,他們欠自己的。


    杜蘭看出了對方的想法,還真是妥妥的自私思想,隻會按照對自己有利的方式去計算,得出一個對自己有利的結果。甚至一開始就已經預設了立場,然後千方百計想要證明這個立場是對的。


    一開始就預設了父親是錯的,然後證明這點。其實他的父親這麽忽視家庭,就是因為一個大醫院需要管理,很多事情要做,保住了醫院才能保住家族,父親可能做得不夠好,但肯定不算錯。


    “好了,決定了,開始死亡遊戲!”杜蘭說道,他決定自己設計一個遊戲,讓這些問題人士參與,不用等遊戲設計者了,他自己上,得好好改正一下這些家夥的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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