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巨大無比的一輪圓月,泛著妖冶的青光。


    月光下,一條兩邊長滿荒草的皸裂的鄉村公路,如一條死去的蟒蛇,一直向前延伸出去。


    一個紮著馬尾辮,身穿著白色羽毛球運動短裙的身影,在前麵像一頭調皮的小鹿一樣輕快的跑著。


    張坦飛在後麵一邊緊緊的追趕一邊高喊著:“小雪!等等我!前麵很危險……”


    然而那頭調皮的小鹿並沒有放慢速度,而是一直和張坦飛保持著一段距離。張坦飛追的快的時候,她就跑的快,張坦飛慢下來的時候,她也會停下來等一等。她就好像是一張拴著繩子的鈔票,有人在幕後攥著繩子的那一端,張坦飛就像一個傻乎乎的財迷,被這張照片一直逗引著向前。


    在不知道追逐了多久之後,前麵終於出現了一個巨型的建築,張坦飛抬頭一看,是一座已經荒廢的工廠。


    小雪的身影一閃,一下子消失在工廠的大門內。


    張坦飛也緊跟著跑了過來,他剛一進門,就有無數根光柱射向了他。


    張坦飛急忙用胳膊擋住自己的臉,等自己的眼睛稍微適應了一會兒之後,他發現在強光的照射下,有很多個人的身影正在走向他。


    他放下胳膊往前一看,旮旯黑貓、落葉騎士、耳底風、懶月夕、八神、春麗、冰月殘詩、無麵女每個人都穿著羽毛球的運動服,手裏拿著球拍,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慢慢朝著自己走過來。


    “林洛,果然是你,你就是弄傷小慧的真凶!”旮旯黑貓手裏掂著球拍,陰陽怪氣的說。


    落葉騎士隨後說道:“教練,你說我們應該怎麽辦?”


    耳底風冷冷的說:“反正在這種人不知鬼不覺的地方,就算真的失手打死了人,隻要我們不互相告密,應該也沒人會發現的吧……”


    張坦飛慌忙的伸出雙手激烈的擺動著:“等一下!你們都誤會了,我不是凶手,凶手是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凶手就是二十年前那個工人的鬼魂……”


    春麗斜著嘴角說:“都到現在了,你竟然還敢編這種瞎話來糊弄我們嗎?”


    張坦飛喊道:“小雪呢?讓她出來,她會告訴你們真相的!”


    冰月殘詩也一改往日的文弱,用不良少女的表情說:“真是可笑,親手指認你的就是小雪。”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讓她出來!”張坦飛吼道。


    一行人紛紛向兩邊閃開,讓出中間一條路來,梅玲旅慢慢從刺眼的光芒中走到張坦飛的前方。


    張坦飛見到梅玲旅,鬆了一口氣:“小雪,你告訴他們,弄傷小慧的不是我,你一定是相信我的對吧?”


    梅玲旅麵無表情的說:“林洛,不要再裝了,就是你,我不會認錯的。”


    張坦飛跪倒在地上,雙手抱著頭:“這不可能啊,不該是這樣的……事情不該這樣發展的……”


    梅玲旅冷笑一聲:“打死他。”


    話音剛落,落葉騎士和旮旯黑貓舉著球拍就衝了過來。張坦飛見狀從地上爬起來,剛要轉身往工廠大門外跑,可後麵的大門卻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關的死死的了。


    張坦飛用力的拽了兩下門把手,門根本打不開。


    啪的一聲,一個羽毛球拍立著直直的打在張坦飛的後背上,張坦飛感到渾身一陣劇烈的疼痛。


    接著不知道誰給自己下了一個掃堂腿,張坦飛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各種球拍和拳腳像雨點一樣開始往他的身上落下。


    張坦飛一開始還蜷起身子努力的護住自己的頭部,可後來漸漸的就支撐不住了。


    在混亂中,春麗狠狠的踩了張坦飛幾下頭部之後,嘴角一揚:“哼,你這個色鬼,竟然敢打小雪的主意,我廢了你!”


    春麗一腳朝著張坦飛的胯下猛踩下去。


    一陣電流迅速的流過張坦飛的全身,張坦飛像突然被閃電給劈中了一樣,渾身打了個巨大的冷顫。


    等這個冷顫過去之後,他發覺打他的人全都不見了蹤影。


    他雙手撐地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似乎也沒有受傷的樣子。然後張坦飛使勁的搖了搖頭,環顧四周。


    四外除了高大的院牆和陰森的廠房之外,沒有任何人的影子。


    張坦飛對著空氣大聲的說:“鬼鼓婆婆,這就是你的能力嗎?雖然我早就猜到你的能力應該和致幻有關,但是親身體驗起來,還真是非一般的感覺呢!”


    四周依然是一片寂靜。


    張坦飛繼續笑著說:“嗬嗬,鬼鼓婆婆,怎麽的?不願意搭理我嗎?別這樣好不好?再怎麽說我也是你最努力的學生呢,我的作業可比其他人寫的都要長啊,你就好歹出來跟我聊聊再讓我死不行嗎?”


    四周仍然沒有任何的動靜傳來。


    張坦飛慢慢的轉動著自己的身體,小心的看著四周:“你不是怕我了吧?嗬嗬,我知道你不是。因為雖然打我的人沒了,但這個工廠還在,看來我沒有辦法完全破掉你製造的幻覺,隻能勉強做到在你創造出來的世界裏清醒一會兒。”


    周圍還是沒有任何的變化。


    張坦飛做了個深呼吸:“哎,看來我不喊出你的名字,你是不打算出來見我了。”


    張坦飛喊出了一個名字,然後舉起一支胳膊做了個請的手勢:“現在可以出來了吧?我知道鬼鼓婆婆就是你。”


    “哼哼哼……”背後傳來女人的笑聲。


    張坦飛轉過身,王康紅也穿著比剛才梅玲旅她們穿的更短的運動裙子,手裏拿著羽毛球拍正站在張坦飛的身後。


    張坦飛翻了個白眼:“我說鬼鼓婆婆,你也太沒意思了,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不肯以本來麵目見我嗎?非要製造個幻覺來跟我玩兒?”


    王康紅慢慢走到張坦飛跟前,用羽毛球拍慢慢的托起張坦飛的下巴,用魅人的語調說:“坦飛學員,這可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獎勵呢,為了獎勵我最認真的學員。”


    張坦飛任由王康紅擺布著,微笑著說:“哦,這樣啊,真是不錯的禮物呢。我想問一下,既然剛才那些人打我我感覺到疼了,那麽也就是說我和你做什麽其他的事的話,也會有真實的感覺吧?”


    王康紅把臉湊到張坦飛的跟前:“你想跟我幹什麽?”


    張坦飛用賤賤的口氣說:“哦,那可多了!”


    王康紅慢慢把嘴湊近張坦飛,張坦飛絲毫沒有退縮的等待著。


    就在隻差不到半厘米的時候,王康紅停了下來:“坦飛,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張坦飛眨眨眼:“你不是第一個對我這麽說的女人。”


    王康紅一把將張坦飛向後推開,然後轉過身背對著張坦飛慢慢的踱著步子:“看來梅玲旅果然跟你提過了一些事情,不過看你的樣子,她好像沒有把一切都告訴你。”


    張坦飛有些失望的說:“鬼鼓婆婆,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連親都沒親一下,還說是送給我的禮物?”


    王康紅笑了:“梅玲旅不是親過你了嗎?不過說來也是諷刺啊,在你無數次瘋狂愛上他的時候,她一直沒有對你做出任何的回應。可當她終於注意到你的時候,甚至都親了你的時候呢,你心裏又裝上了別人。”


    張坦飛說:“雖然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不過我就當你是誇我好了。”


    王康紅轉過身,上下打量著張坦飛:“嗯,我也的確要誇你呢。這麽多次以來,我第一次遇到能識破我真實身份,並且還能在我製造出的幻覺裏清醒的和我對話的人。說實話,我要感謝你,因為我已經越來越厭煩了,好在你的出現讓這一切變的多少有趣了些。”


    王康紅再次湊到張坦飛的身邊,把球拍扔到旁邊的地上,兩隻手捧住張坦飛的臉,然後慢慢的往下滑:“究竟是什麽讓你這次不一樣了呢?”


    張坦飛做出享受的表情,輕輕的回答:“你不是已經試探過我的身體了嗎?而且還讓八神故意和我囚禁在一起,我想我的一切衣服行李什麽的,也都被八神搜了無數遍了。”


    王康紅的手在張坦飛脖子的地方停了下來,張坦飛馬上說:“不,別停啊,早知道我就不說剛才那句話了,好讓你重新再搜查一遍。”


    王康紅輕蔑的一笑,雙手繼續向下:“沒錯,你果然已經發現了我讓八神和你囚禁在一起的原因了。”


    張坦飛說:“還好你的八神不喜歡男人,不然我可就遭殃了呢。”


    王康紅說:“哦,你這麽一說,我腦子裏就浮現出你們兩個抱在一起的畫麵了呢。”


    張坦飛有些憂傷的說:“你知道嗎,我也要感謝你,因為在你製造出的幻覺裏,我的腦子反而好像更清醒了些。其實八神有一天給我講了一個故事,我當時沒仔細聽,可是現在我突然回想起來了。”


    王康紅抬起眼:“是嗎?是什麽故事?”


    張坦飛頓了一下:“是個悲哀的故事。鬼鼓婆婆,我已經差不多猜到你的動機了,一切都和你教材裏沒有出現的那個著名作家有關對不對?”


    王康紅已經滑落到張坦飛胸口的手,突然狠狠的揪住他的衣服,惡狠狠的說:“小子,你最好別太得意忘形,我是看在你很有趣的份上才讓你多活幾分鍾的!”


    張坦飛說:“不,你是想找到我能破解你幻覺的原因才讓我多活幾分鍾的。”


    王康紅攥著衣服的手一用力,張坦飛聽到自己的背後從地下傳來巨大的聲音,他努力扭過頭往後一看,自己的背後竟然從地下迅速的長出一麵牆來。


    王康紅揪著張坦飛的胸口一把將他壓在牆上:“看到了嗎?你破不了我的幻覺!我雖然不知道你這次身上到底起了什麽變化,但也隻是頂多能和我耍幾句貧嘴而已,除了這個之外,沒有其他任何作用。”


    張坦飛有些呼吸困難的說:“可……可那一樣讓你非常有興趣對不對?”


    王康紅放開張坦飛的衣服:“你這次的確變更聰明了,不過也變得更討厭了。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很有興趣。”


    張坦飛偷偷的瞄了一眼自己的左臂,然後說:“隻可惜,你永遠找不到原因了。”


    王康紅輕輕的笑起來:“隻可惜,你變的隻是自作聰明。你把什麽東西藏在包傷口的紗布裏的對不對?”


    張坦飛的臉上慌亂起來:“不,沒有的事,我根本就沒藏任何東西……”


    王康紅朝著張坦飛的腦門方向一指,張坦飛全身定住不能動了。


    王康紅走到張坦飛跟前,脫掉他的外套,挽起袖子開始拆他胳膊上的紗布。


    張坦飛奮力的喊著:“別!我那裏真的沒有藏東西……真的沒有……”


    王康紅一把扯下最後一片紗布,除了傷口之外,一無所有。


    張坦飛放肆的笑起來:“哈哈哈哈,上當了吧?”


    王康紅生氣的狠狠甩了張坦飛一個嘴巴,張坦飛說:“好吧,看在你在最後時間讓我和康紅重聚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吧,我把東西藏在內褲裏了。來,你把手伸進我的內褲裏就能找到了。”


    王康紅從另一個方向又給了他一個嘴巴:“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張坦飛說:“不信拉倒。”


    王康紅轉過身走了幾步之後,突然停下身子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然後突然轉過身來,一手抵住張坦飛的胸口,一手放到他的腰間。


    張坦飛的眉毛非常細微的皺了一下,但馬上他就做出了享受的樣子:“對,就在那兒,我把東西就藏在那兒了,快點去找吧!”


    王康紅麵對麵瞪著張坦飛,下麵的手慢慢的伸到了張坦飛的小腹。


    “對,就在那兒,快點啊……”


    王康紅突然縮回手:“哼,算了,看你的表情,這次造成你改變的原因不是因為你帶了什麽東西過來。”


    王康紅說到這裏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看來,最終的問題還是出在這個女人身上,在之前她從來沒有出現在你的幻覺當中過……”


    張坦飛心裏一抖,自己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鬼鼓婆婆說不定會去找王康紅的麻煩,於是張坦飛故作輕鬆的說:“我說了你永遠找不到原因了你還不信,這個女人根本就不存在,她隻是我孤單寂寞的時候幻想出來的完美女友對象而已。u看書.uukanshu”


    王康紅說:“別想騙我,如果是那樣,這個女人的形象以前也應該出現過才對。”


    張坦飛問:“愛信不信,對了我能問個問題嗎?梅玲旅也好,你也好,好像都對我說過很多次什麽‘你這次不一樣了’‘以前怎麽樣怎麽樣的’,難道說以前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嗎?還有,我雖然推測出了你的身份和動機,可我對梅玲旅依然不是很了解,她到底是什麽人?和你又有什麽關係?從種種現象來看,她不像是你的朋友……”


    王康紅打斷他:“很遺憾,你的時間到了。”


    張坦飛喊道:“等一下!我還……”


    還沒說完,張坦飛就感到一陣眩暈,他彎下腰捧著自己的腦袋忍了一會兒。幾秒鍾後,他慢慢抬起頭,大門和廠房都不見了,自己又回到了看不到邊的鄉村公路上,一輛滿載著人的長途公共汽車在月光下飛速的朝著自己駛來。


    一聲巨響之後,張坦飛滾落到路旁的荒草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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