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漆黑的走廊裏,一個影子在前方忽隱忽現。林洛慢慢的靠近,原來是小雪正背對著自己站在走廊中央,長長的馬尾辮隨風飄蕩著。


    林洛又向前走了幾步,小雪的肩膀突然抖動起來,她在笑。


    林洛覺得心裏有些發涼,小雪笑的越來越大聲。


    “你笑什麽?”林洛用幹癟的聲音問。


    小雪停止了笑聲,幽幽地說:“我好冷,給我披件衣服吧。”


    林洛這才發現自己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件外套,他緩緩走向小雪。在把外套輕輕披到小雪肩膀上的時候,小雪猛然一回頭。


    她不是小雪!是另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十分的眼熟,好像和自己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可她究竟是誰呢?


    “你是誰?”林洛後跳了一步問。


    那個女人笑了:“你不認識我了?”


    林洛被問蒙了,確實,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一定認識麵前這個女人,可她到底是誰呢?


    “你是誰?我們見過麵嗎?”


    “我是江小雪!”


    “你不是江小雪!”


    “我就是江小雪!”


    “你不是!”


    “為什麽我不能是江小雪?”


    “因為……她……已經死了!”


    那個女人突然雙眼血紅,張開血盆大口吼道:“我有說過我還活著嗎!”


    啊——!


    林洛睜開雙眼,看到頭頂上輸液瓶微微晃動了幾下,原來是一場夢。


    他喘了幾口氣,試著深呼吸了一下。然後伸手抓過旁邊小櫃子上的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快中午了。這是他到醫院來的第二天。表叔因為要忙百貨店的事,把自己送到醫院後,林洛就讓他回去了。


    這時他突然想到,自己到醫院之後還沒和教練他們取得聯係。小雪會不會已經把走廊裏的事跟教練他們說了呢?估計不會,不然她當時就可以直接跟那些女隊員說,沒必要幫我隱瞞。


    醫生跟他說他現在起碼要在醫院裏住五天觀察一下。他得趕緊和教練聯係一下把這件事告訴他們,這段時間他回不去了。


    他剛想打電話給教練,突然手機上來了一條信息。他打開一看,是教練的號碼發來的,上麵寫著:“工作表現的不錯,安心養傷,出院後繼續努力。”


    林洛心想:看樣子教練是知道我住院了。誰告訴他的呢?小雪嗎?不太像,如果是小雪告訴他的話,那證明自己扮鬼行動已經露餡了,就沒必要讓我出去後繼續努力了。看來應該是表叔回去後告訴教練的,表叔很可能也有教練的手機號,畢竟教練是先找的表叔才找到的我。


    既然對方已經知道了,那也就沒必要打電話過去了,以前他們之間就約定過,除非必要時盡量不要通電話,防止隊員們起疑心。


    林洛把手機放回床邊的小櫃子上,再次閉上了眼睛。


    10


    第五天早晨,林洛早早地去辦了出院手續,然後乘坐公共汽車回到了鎮上。他打算先回家一趟,把醫院給開的亂七八糟的一堆藥放下,再去小百貨店找表叔。


    走到自己住所的那條街上,他看到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靠在自己家門外。誰啊這是,大白天在人家門口幹什麽?等走近之後他發現原來是秦剛。


    秦剛一見林洛,像頭牛一樣奔過來,左手抓住林洛的衣領,右手揮拳便打,林洛雖然自小打架很在行,但這下實在湊手不及,雖然已經盡力躲開,可腮幫子上還重重地挨了一下,被打了一個趔趄。


    秦剛左手扔沒放鬆,依舊死死攥住林洛的衣領,右手還要來第二下。林洛被這莫名其妙的一拳徹底打火了,二話不說,伸手朝著秦剛的襠部就狠抓過去。


    秦剛鬆開林洛,向後退了幾步:“連打架都這麽卑鄙,你真是混蛋!”


    林洛從包裏掏出大夫開的輸液用的兩個葡萄糖大藥瓶,雙手一碰,舉著兩個帶著尖銳玻璃茬的半截瓶子說:“我上次警告過你了,你要再敢抓我的領子,我就抓抓你其他的地方。你這小子是不是覺得自己是運動員,就可以隨便欺負人了?來啊!讓我看看你有什麽本事?”


    秦剛看了看林洛手裏閃閃發光的兩個藥瓶,並未敢輕舉妄動。而是用嘲諷的語氣說:“有種把瓶子扔下。拿武器算什麽英雄?“


    林洛毫不示弱:“是啊,我拿瓶子不算英雄,你一個專業運動員,來打一個剛剛因身受重傷而住院五天的沒有受過運動訓練的人的就算英雄了嗎?”


    秦剛呸了一聲:“起碼我沒欺負女人!”


    林洛有些納悶:“喂,你把話說清楚,誰他嗎的欺負女人了?”


    秦剛鄙夷地說:“行了,是男人就敢作敢當,現在耍賴皮有什麽意思?”


    林洛揮動了幾下手裏的瓶子說:“你小子是不是打球的時候,腦袋被球拍砸到了?說老子欺負女人,老子什麽時候欺負了?給老子說清楚!不然我就給你那個缺營養的腦袋瓜子補充一點葡萄糖!”


    秦剛咬著牙說:“當初我們雇你的時候說的很清楚,隻是扮鬼嚇唬人,讓隊員們在恐怖的氣氛中鍛煉自己的心理抗壓能力。你從第一天之後開始做的那些事情已經有些過分了,不少隊員都因為你受了輕微的擦傷之類的,那個時候我就跟教練說要停止你的工作,可教練卻一直不同意。我想給你打電話警告你,卻一直打不通。我偷偷來鎮上找你,又到處找不到你。昨天夜裏,你竟敢闖進小雪和小慧的房間,把小慧的手臂給弄骨折了!小慧可是我們這次的一號種子選手……”


    “等等!”林洛打斷他。“小慧的手臂骨折了?小雪呢,她有沒有受傷?”


    秦剛憤怒的說:“你還打算裝傻充愣嗎?你當然沒讓小雪受傷,因為你要逼她幹更可怕的事情。”說著秦剛從兜裏掏出一張泛黃的紙來,扔到林洛臉上。


    林洛接過來一看,上麵寫著:“江小雪,明天深夜十二點,我要你來你的墓碑前陪我,否則我會讓你的朋友們全都無法參加這次的比賽。”


    秦剛繼續說:“我早就跟你說過,別扯上那塊墓碑。可你第二天就把這件事告訴小雪了,從那之後你就一直想在深夜把小雪騙到墓碑那裏去,我們當然沒有讓她去。你這小子到底想對小雪幹什麽?”


    林洛沒有理他的問題,而是問:“你剛才說小慧的手臂是什麽時候骨折的?”


    秦剛被氣樂了:“難道你現在還想要裝傻耍賴皮嗎?你難道想對我說昨天夜裏闖進小雪房間的那個人不是你,這張紙條不是你寫的?”


    林洛吼道:“當然不是,老子從第一天到那廠子裏去躲在你的房間裏之後,就一直住在醫院裏。我剛才才從醫院裏辦了出院手續回到家的!”


    秦剛笑了:“你住院了?蒙誰呢!你好好的住什麽院!”


    林洛不想把那天走廊上的事說出來,因此說:“我被車撞了,不行啊?”


    “被車撞了?你說你從小作文不及格看來還真是名副其實,編了個這麽爛的理由。”


    林洛把瓶子狠狠摔在地上,秦剛下意識的後撤了幾步。林洛把那張“他自己”寫的紙條先揣起來,然後從懷裏掏出住院手續來也一把扔到秦剛臉上:“這是縣醫院的住院手續,還有各項檢查和治療的清單,每個上麵都有日期和時間,你自己看清楚。”


    秦剛接過來仔細地看了看:“這不是你找人弄的假單據吧。”


    林洛說:“你要不相信可以去縣醫院打聽,有無數醫生和病人能給我作證。我不可能本事大到收買醫院所有的人吧?老子要是有這後門關係,還用得著接你們這晦氣的工作嗎?對了還有,我住院第二天,你們的教練給我發過一條短信,在這兒,你自己看!”說著林洛掏出手機遞給秦剛。


    秦剛認真的讀了一遍那條短信。林洛在一旁說:“看到了吧,從這條短信上看,你們的教練是很明顯知道我在住院的。”


    秦剛緊皺眉頭遙遙腦袋:“這不可能啊,教練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事兒,而且從前幾天教練的表現來看,他也認為每天晚上出現的一直是你啊。在小慧手臂骨折後,教練比我還生你的氣呢,他隻是現在走不開,才讓我來找你的……”


    林洛說:“可你不能否認那是教練的手機號沒錯吧?”


    “號碼是沒錯,可如果教練真的提前知道這件事的話,為什麽要瞞著我們呢?”


    林洛突然想起什麽:“對了,你說你到鎮上找過我,這裏麵有不對勁的地方,你如果要來找我,家裏沒人你肯定要去小百貨店的吧,我表叔也會告訴你我在醫院啊。”


    “我找過了,可你表叔的那家百貨店已經關門了,不知道他們老兩口子去幹什麽了。”


    林洛吃了一驚:“關門了?不可能吧,我表叔可是把那小店看的比命還珍貴,有什麽事情能讓他們兩口子關店出門呢?”


    秦剛說:“廢話,我哪知道。現在他們去哪不重要,問題在於教練為什麽要瞞著我們!”


    林洛說:“說不定是你們那個教練利用了我,還有你們大家。他可能想讓自己的女兒參賽,所以才趁我住院的時候,找了另一個人來冒充我,把一號種子選手的胳膊弄斷,u看書 uanshu.cm這樣他女兒小雪不就成一號了嗎?”


    秦剛否認:“你這個想法根本不可能,首先,教練不是那樣的人。再說參賽名額不止一個,小雪完全有實力憑自己的本事拿到一個名額參賽,不存在爭名額的問題。而且小雪和小慧除了各自有單打比賽之外,她們兩個人還是一起搭檔的雙打組合,傷害小慧對小雪不但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有害,因為目前來看,教練似乎對女雙這塊金牌最有信心。這也是小雪最有可能拿到金牌的一個項目,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教練豈不是親手斷送了他女兒最有希望拿的一塊金牌嗎?可如果不是這樣,教練又有什麽理由瞞著我們呢?”


    林洛再次把那張紙掏出來,仔細地看了很久,臉色漸漸起了變化:“或許,教練並沒有瞞著你們!”


    秦剛一開始還沒明白他的意思,想了一會兒之後,露出恐懼的表情說:“你是說……在你住院期間出現在工廠裏的那個……真的是……”


    林洛用力把那張紙片攥成一團:“今天晚上我要到工廠裏去。”


    “不行,出了這樣的事情,教練已經決定本次訓練取消,我們將在天黑前離開這裏。”


    林洛把紙團揣進兜裏,堅定地說:“帶我去見教練,今天夜裏絕對不能走。


    “你到底想幹嘛?”


    “我要抓‘鬼’!不管那個東西是人是鬼,我都饒不了他!他竟敢……”


    本來他想要說的是“他竟敢要傷害小雪。”可他看了一眼身邊的秦剛,把後半句變成了:


    “他竟敢……搶老子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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