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到腰間的如瀑布般的黑發,發梢隨著深秋的晨風微微擺動著。


    一個年輕女子,穿著一身看上去質地精良的風衣,圍著考究的圍巾,麵無表情的站在彩城著名的貧民街區“黑白街”早市的入口處,似乎在等著什麽人。


    雖然天剛剛亮,但早市已經算得上是人群熙攘了。來來往往的人們看到她,無不投去詫異的目光。因為她的穿著和氣質,和這裏完全不搭。


    年輕女子並不在意周圍人的指指點點,她眼神專注的盯著前方,嘴裏不停的輕輕嘟囔著:“既然以前的方法全都無法阻止,那麽這次就隻剩下這一個辦法了……”


    猛然間,她的眼神一亮,一個人影死死的嵌入了她深邃的瞳孔。


    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男人,低著頭邁著匆匆的步子朝著早市的入口處而來。


    女子以和自己看上去嬌弱的身軀完全不相配的迅捷,朝著男人衝了過去。一下子兩個人撞了個滿懷,全都倒在了地上。


    年輕男人似乎非常的生氣,抬起頭來剛要發火,看到撞倒自己的是一個穿著高級的蒼白美女,一下子愣住了。


    女子趁著機會,從地上爬起來轉身就跑。年輕男人莫名其妙的轉過頭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然後從地上爬起來,揉著自己的肩膀繼續朝著早市內走去。


    女子全力的狂奔著,離開了黑白街早市的入口,來到了一條荒涼破敗的街道上。她臉上露出微微的笑意:“這回總算應該可以……”


    突然間,她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從後邊抓住了,靠蠻力硬生生的把正在狂奔的她給揪住,巨大的慣性使得她險些摔倒。


    她這才發現,自己被一個紮著馬尾的年輕女子給擒在手中,那個女子正用一雙淩厲的丹鳳眼蹬著她。


    身後一個中年男人跑了過來:“小王,你身手還是那麽快,我差點都追不上。”


    風衣女子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她垂下頭,長發遮蓋住她的大半張臉。自己剛才一定是太過與激動了,以至於都沒有聽到後麵有人在追自己。


    馬尾女子驕傲的一笑:“劉隊長,就是這個人剛才偷了目標的手機。她很可能和一係列的連環自殺案有關!”


    劉隊長站住腳喘了幾口氣,然後示意馬尾女子搜風衣女子的身。馬尾女子幹淨利落的就把手機給掏了出來。


    劉隊長接過手機看了看:“有密碼,暫時打不開,還不知道目標目前有沒有也下載了那個教程。”然後他把手機收起來,走到此刻像一隻被老鷹抓住的麻雀一般的風衣女子近前。


    “你是什麽人?別跟我說你隻是個普通的女賊,剛才小王盯了你半天了,據她說你身上這套行頭可不便宜,不是在這種貧民區裏靠偷幾個山寨手機能穿得起的。而且從你的行動來看,很明顯你是在專門等張坦飛。說!你到底是什麽人?”劉隊長厲聲問道。


    風衣女子的眼睛突然失去了光彩,瞳孔上翻,身子像泥一樣癱軟下去。馬尾女子趕緊扶住她,把她輕輕的放到地上。


    “怎麽了?”劉隊長問道。


    “這!竟然……死了!”馬尾女子在摸了風衣女子的脖子後,驚聲叫到。


    劉隊長一把推開馬尾女子,打算親自走過來檢查:“這怎麽可能!”


    不料就在兩個人互換位置的間隙內,風衣女子突然從地上一個翻滾爬了起來,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子朝著兩個人猛噴了幾下。


    “防狼噴霧!可惡!”劉隊長和馬尾女子趕忙用胳膊遮擋住自己的臉,往後退了兩步。等他們把手拿下來的時候,風衣女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馬尾女子剛要邁步去追,劉隊長攔住她:“小王,讓周圍的兄弟去追吧,我們快點去見那個張坦飛。現在已經有不明身份的人開始接觸他了,我們不能再等了。”說完他撩起衣領,對著領口低聲說道:“五號、七號、八號,迅速追蹤一個穿風衣的長發女子……”布置停當後,他和馬尾女子走進了黑白街早市。


    “李叔,來一大碗餛飩,肉餡兒的啊。”剛才被風衣女子撞了一下的年輕男人,在一張油膩的小桌子邊坐下來,對著旁邊賣餛飩的老人說。


    “怎麽了,坦飛,今天過生日啊?”老人一邊煮著餛飩一邊笑著問。


    張坦飛苦笑一聲:“上個月的稿費下來了,不過我的書成績太爛,隻有兩個人在追著訂閱,所以我隻能申請了低保。”


    “哦,那是多少錢啊?”


    “1500,不,到我手裏就1400。”


    老人把剛剛盛滿的混沌碗端到張坦飛麵前,用圍裙擦了擦手:“那豈不是還不如你以前幹的那些營生賺錢?我說小子,你到底哪根筋不對,突然想寫小說啊。”


    張坦飛用勺子舀起一個餛飩來,一邊吹著氣一邊回答:“這個啊,我又不是不幹別的了,寫小說隻是利用以前用來玩遊戲的時間罷了。”


    老人見目前沒有其他的客人來吃他的餛飩,便坐在了張坦飛對麵,和他閑聊起來:“就你?到了人多的地方你就害怕,跟個悶葫蘆一樣,在這市場裏也就跟我還能流暢的說點話,你還寫小說呢?”


    張坦飛把餛飩放在嘴邊試了試,還是太燙,於是他暫時把勺子放回碗裏,對老人說:“您可別看不起人啊,小說嘛,都是虛構的……”


    老人一呲牙:“好,你的小說手機上能看嗎?我孫女非要讓我買個智能手機,我平時除了打電話之外其他的功能都用不上,正好拿你的小說來開開張。”說著老人從懷裏小心翼翼的掏出手機,問道:“你的小說叫什麽?”


    “《極品鬼寵》,在創世中文網發的。”


    老人在手機上滑動了半天,最終還是搖搖頭遞給張坦飛:“你替我弄吧,我不會。”


    張坦飛接過手機,擺弄一陣,然後還給老人。老人拿過手機,仔細的看了看:“恐怖小說啊,你也沒起個筆名什麽的?就直接叫坦飛?”


    張坦飛無奈的說:“我也想起一個好聽的筆名啊,可想了好幾天,都找不到滿意的,幹脆就填真名了。不過現在我有些後悔了。”


    “哦,怎麽說?”


    張坦飛做出一副高談闊論的樣子:“哎,我最近發現啊,這名字往往和這個人是呈相反狀態的。”


    “什麽意思?”


    “比如說叫李有財的人,往往很窮,叫王長壽的人,往往短命。古代有個大將叫霍去病的您聽說過嗎?這名字多好,去病,結果年紀輕輕就病死了。他要是叫霍感冒,沒準能多活幾年。”


    老人哈哈大笑:“哈哈哈,你竟想這些八竿子扯不到的事。”


    張坦飛故作認真的說:“怎麽扯不到呢?我父母給我起坦飛這個名字,寓意是前路無坎坷,讓我能在平坦的大路上展翅騰飛。可您看看我現在,道路一點也不平坦,更談不上什麽騰飛。我正在考慮要不要換一個筆名……”


    “張坦飛。”一個清脆而蘊含著力度的女聲說道。


    張坦飛瞬間停止了自己口若懸河的演講,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抬頭一看,隻見一個身材微微發福的中年男人和一個年輕幹練的馬尾美女站在了自己的旁邊。


    老人趕緊起身,中年男人對老人說:“也給我們來兩碗餛飩。”老人答應了一聲,揣起手機去餛飩鍋上忙活了。


    中年男人和馬尾女子坐到了張坦飛的對麵,中年男子從懷裏掏出一個手機:“張坦飛,這是你的手機吧?”


    張坦飛摸了摸自己的衣兜,猛的點點頭,有些結巴的說:“對……怎麽在你那裏?你們是……”


    中年男人和馬尾女子同時掏出兩個黑色的小皮夾來,在張坦飛麵前一晃:“我是市刑警隊的劉鐵風,這位是王康紅警官。”


    張坦飛不安的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刑……刑警?你們找我……幹什麽?”


    王康紅掏出一張照片拍在桌子上,瞪著眼睛問:“這個女孩你認識嗎?”


    張坦飛戰戰兢兢的仔細看了看那張照片,搖搖頭:“不認識,她是誰?”


    “她和你一樣,也是寫網絡小說的寫手,半個月前,她的屍體被我們警方發現了……”女警官王康紅一臉審問犯人的語氣,弄得張坦飛都要窒息了。


    劉隊長嗬嗬一笑:“小王,u看書 .uukanshu 你就別逗他了。事先你不是都知道他的情況了嗎,這麽對待一個社交恐懼症患者,可有點殘忍啊。”


    王康紅也一笑:“為了調查他,我還專門看了幾眼他寫小說。那本小說是以一個油嘴滑舌的流氓鬼的第一人稱寫的,我還以為作者也是那個性格呢。誰知道,真正的作者這麽悶。作為讀者來說,知道真相的我可是失望的很呢。”


    張坦飛滿臉通紅的低下頭。


    其實剛才這幾句對話並不是王康紅隨口說的,而是劉隊長和她事先設計好的。為的是通過這種類似開玩笑的方法,來盡量讓張坦飛別那麽緊張。他們之前谘詢過相關心理專家,要如何和患有社交恐懼症的人交流。要是對待嫌疑犯他們就用不著這麽費事,可張坦飛畢竟不是嫌疑犯,他很可能是下一個受害者。


    劉隊長柔聲說:“小張,別害怕,我們不是來抓你的,隻是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問你。”


    這時老人端著兩碗餛飩走了過來,在劉隊長和王康紅麵前放好後,笑著對他們說:“嘿嘿,二位警官你們可算是打了個正著。這小子,平時見了生人就渾身哆嗦,說不出話。你們要是派兩個五大三粗的壯漢來審問他,很有可能什麽都問不出來。不過現在嘛,這位美女警官往他對麵一坐,都不用上刑,他什麽都招了!”


    張坦飛罵道:“哎呀,去煮你的餛飩去吧,一會兒留神鍋炸了!”


    老人笑著離開了。


    王康紅對著張坦飛微微一笑:“哦,這樣啊。”


    張坦飛再次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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