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他的話,心中一陣難受,因為我知道這把錘子一直是在二公手上拿著的,如果說這一切都是我二公的安排,那麽為什麽我二公到底做了些什麽?


    為什麽他會把馬三爺裝到為他準備的棺材裏?


    無數的問題在我腦海中錯亂著,當晚,我便和他們三人站在了草原上,整個草原上隻有我們幾個人,葉言低聲說:“二哥,我怎麽覺得,二公挺壞的,不然那些老頭子,也不會到現在隻剩下了他一個。”


    勇哥嘴巴動了動,想說什麽,卻什麽都沒有說,轉過身,從口袋中掏出一根煙,抽了起來。


    我看著天上的繁星說:“是啊,無論是我們誰在這個局裏,我們都隻有走下去了,其實我一直覺得,我們像是在一個局裏,這個局很早就已經鋪排好了,而我們隻能沿著既定的軌道行走。”


    胖子在旁邊笑了兩聲,我轉過頭去,看到他的側臉,發現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便問道:“胖子,怎麽了?”


    胖子把手拍了拍,頗有幾分嘲弄,說:“除了你們摸金門的四大家族,其他的一些勢力當年也跟著你們一塊兒遭殃,我現在總算明白過來了,為什麽孫家這麽大一個龐然大物,說倒就倒,真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我心中一時有些不明白,便問道:“胖子,你和我說說,你們孫家當年是怎麽一回事?”


    “還能是怎麽一回事,被人抄了家,批鬥的批鬥,抓的抓,都死了唄。”胖子蹲下來,拉起地上的一根茅草,塞到嘴裏,又走向另一個方向,唱道:“東門沽酒飲我曹,心輕萬事皆鴻毛,醉臥不知白日暮,有時空望孤雲高。”


    他的背影在星空下顯得十分孤獨,我突然覺得,他內心身處還有一個地方,是我不曾進去的,他大大咧咧的表麵,隱藏著不為人知的情感,而這種情感,在我們身上,根本就不能有一絲一點的釋放,他就像一個囚徒,藏著很多秘密,任何人世間的嚴刑拷打,都難以逼問。


    我看了看他的背影,對勇哥和葉言說:“走吧,我們進去,他待會兒就好了,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樣,我們明天就回去,也不知道剩下的一味藥,秦嶺的化陰草,怎麽去找。”


    勇哥點點頭道:“也隻能這樣了,不把那些事弄清楚,心裏頭總覺得被什麽給蒙住了一樣,做什麽什麽都不踏實。”


    我點了點頭,進了帳篷,正要入睡的時候,突然聽見桑卓的聲音在外麵響起,我忙鑽出睡袋,拉開鏈子看過去,隻見桑卓在遠處向我招了招手,我揉了揉眼睛,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桑卓看了看四周,說:“小哥,你幫我的孩子找到了藥,我沒有什麽感謝你的,這個東西你一定要收下,這是我二叔臨走前交給我的,我現在把它給你,你千萬不要給別人看!”


    說著,便在我的手中塞了個盒子,搓著手回到了他的帳篷內。我拿著盒子,我剛要對著他的背影說些什麽,覺得眼皮快要打架了,就打著哈欠鑽到了帳篷裏。


    三天後,我們幾個回到了承德,周扒皮也不知道是哪裏的消息,直接就安排酒店給我們住下了,晚上,我們幾個坐在包間裏,這家夥穿著個皮襖子,大背頭,皮鞋擦得鋥亮,抖了抖腿,走了進來。


    我嗑著瓜子,笑道:“周扒皮,消息挺靈通啊,哥幾個還沒回來,房都給我們開好了。”


    周扒皮坐了下來,從荷包裏掏出一包外國煙,遞給勇哥道:“哎,那可不是,你們可都是我的財神爺啊!明兒我再帶你們去逛逛?話說你們這次去昆侖,有什麽發現沒有?我老爺子說那邊好東西少,但是隻要有,那都是天價,出一個能頂普通東西一百個。”


    我搖搖頭,道:“胖子,之前在墓道裏見你扣夜明珠,扣下來沒有?咱們這次可是屁都沒撈著,差點命都送在了裏麵。”


    周扒皮翹起了二郎腳,盯著麵前的煙頭,猛吸一口驚訝道:“這麽危險?以你們幾個的身手,不可能吧?”


    胖子搖頭道:“沒什麽不可能的,我跟你說,胖爺這次可真是差點栽在了那裏麵,可以說是九死一生啊!現在想起來還是你好,他娘的古董販子,隻要和上麵關係打好,不愁吃喝,哪像我們啊?整天出生入死,最後錢他娘的倒是被你賺走了。”


    周扒皮拍了拍手,外麵突然進來兩個穿著紅色旗袍的美女,手上端著一把刀匣。


    我看了看那把刀匣,是上好的金絲楠木打造的,周扒皮把刀匣拿到手上,撫摸了幾遍,嘴裏發出嘖嘖聲,道:“你們知不知道這裏麵裝的是什麽?”


    胖子白了他一眼,罵道:“什麽好東西胖爺沒見過,周扒皮你他娘的倒是快打開啊?一把破銅爛鐵,也在這裏裝寶貝?”


    周扒皮小時候長得非常瘦,小時經常挨胖子欺負。打小就對胖子非常懼怕,此刻他倒也沒有惱火,對著胖子說道:“胖哥,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知道當年摸金門有一把寶刀叫化雪,是周鐵匠打給當年的陳家掌門,快刀陳的,叫化雪。”


    我們幾個點點頭,表示知道,胖子看了看勇哥,沒有說話,這把刀現在在勇哥那裏。


    周扒皮又做了一個非常誇張的動作,把刀匣捧在手上,從左到右聞了一遍,道:“這把刀,就是和化雪齊名的另一把刀,叫破風。”


    我驚訝道:“怎麽,這把刀怎麽落在了你手上,這把刀不是周家本族的刀嗎?”


    周扒皮放下刀匣,歎道:“哎,周家當年你也是知道的,整個民國打冷兵器最好的就是周鐵匠,他有家族傳承,又耐得住性子,花個幾年打兵器那是常事,可是你有所不知啊,現在的周家,他的兩個兒子已經不做這一行了,這把刀,是周鐵匠的兒子,賣給我的。”


    我恍然想起,二公是周鐵匠的好友,現在周家不做這打鐵的生意了,也不知道二公知不知道,這種名刀現在已經幾乎花錢買不到了,就算能買到,年代也太過久遠,已經隻能收藏,而不適合當做冷兵器了。


    就像我們在昆侖雪山的時候,槍雖然比刀好使,可是根本就不能開槍,一開槍引起雪崩就等於自殺,所以有時候,一把好刀還是非常珍貴的。


    胖子點點頭道:“哎,我說周扒皮啊,你他娘的今天不會就是來給我們炫耀寶貝的吧?來來來,打開看看,李勇的化雪刀也帶來了,咱們看看兩把刀哪一把更實用?”


    周扒皮拿起刀匣,點點頭,走到我麵前道:“這把刀是送給葉慎的,這是我家老爺子吩咐的,不要問我為什麽,因為我也不知道。”


    我頓時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周扒皮的老爺子,那不是一個二道販子,大名鼎鼎的“老周”嘛?他怎麽會惦記起我了?


    我也懶得和周扒皮推搡,畢竟一起穿開襠褲的交情,拿起刀匣,打開鎖扣,隻見裏麵裝的一把黑色的唐刀,我一把捏住刀柄,緩緩抽出,隻見一道白光閃過,四周的空氣似乎都嗡了起來。


    我不禁興奮了,叫道:“好刀!”


    周扒皮笑道:“那當然,這可是正宗的唐刀,沒有血槽,看起來更為剛強。現在鍛造唐刀的手藝已經失傳了,周鐵匠是最後一個,可惜也已經不在了,你這把刀,現在堪稱是孤品了。”


    我知道一般生意上說出這樣的話,那就是要抬價了,可是周扒皮把這把刀送給我,uu看書.kansh並沒有絲毫的不願意,我心裏還是有些感動的,隻見勇哥盯住了這把唐刀,又從身後抽出化雪刀,兩把刀放在一起,頓時令人眼前一亮。


    勇哥的這把化雪刀是一把雁翎刀,整個刀有一些弧度,薄如蟬翼,使用起來非常快,幾乎是一種削的感覺,而這把追風是唐刀,整個刀身幾乎筆直,沒有血槽,最前麵的有一個非常大的直角,兩把刀風格有些不同。


    勇哥把化雪給我,說:“這把刀我用著雖然快,可是力量都沒有發揮出來,我覺得這把化雪更適合你。”


    我把化雪拿到手上,明顯感覺比追風要輕了一點,刀身也是我喜歡的類型,便道:“好,以後我用化雪,你用破風,咱們兩個一人一把。”


    胖子頓時呆住了,看向周扒皮,問道:“哎,你老爺子說沒說給我準備點什麽?”


    周扒皮愣住了,道:“胖哥,你要什麽?我帶你去挑啊。這把刀可是孤品,隻有一把,我再也沒有多的了。”


    勇哥突然在後麵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道:“嘿,這把玄鐵錘我拿著還挺趁手,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用。”


    胖子一見便眼光一亮,拿過玄鐵錘道:“這個好,這個好,揮起來有勁。”


    我哈哈大笑,看向葉言,葉言忙道:“你們別看我,我什麽都不要,以後帶著我的炸藥就行了。”


    周扒皮看著我笑道:“喲,看不出來,還是個高材生,葉慎,咱們下一步準備去哪兒倒鬥?”


    我收起化雪刀,看向他們幾個道:“先停一停,去把沒搞明白的事給搞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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