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了,在這七寸寬的絕路上一時心神蕩漾,卻也不敢走快,馬三爺走了幾步便看到那滿山雲霧之中,一口井恍若生在虛空之中,在周圍的雲氣襯托下,顯得如同仙家聖物般。


    隻聽那快刀陳小心地往那井中看去,隻見恍如此處乃是天上,那井中居然有山川地脈,直直地和外邊景色無二,隻見那些山川多嶙峋怪狀,皆是黑岩禿山,眾人站在那絕壁小道上看去,隻見那井中所見,乃是極為細小,如同米粒一般,自是恍如站在極高之地俯視。


    此時縱然是見多識廣的馬三爺,一時也不由得呆在原地,卻聽那吳菩薩疑惑道:“這井,卻是突然讓我想到了那東晉陶淵明的桃花源記中的景色了。”


    暗器李嘿嘿笑道“早就聽聞sx多奇墓怪葬,此看來處便是一處,這井中直直地像個小世界般,我等進去看看,若真有些個神仙洞府,我等還要那個凡世的俗寶作甚?”


    “恐怕是未必,此事乃是聞所未聞,我等要真個進去,卻是那自家性命開玩笑了。”鳳二娘皺著柳眉嗔怒道。


    鎖王葉看著那井中飄動的雲彩,一時間並沒有發聲,想起了那雜賦中的一篇記錄。那雜賦本是張天師傳下來,自是有些道家聖言於其中,其中一篇乃是論述了道家小界和大界的關係。


    且說那天地被盤古劈開,鴻蒙初生,乃是無數小界受那混沌滋養,後來諸多小界融為一個大界,大界中又有諸多天地生靈,那些附著在大界上的小界統統沿著地脈,被那大界吸收,從此小界幾乎不複存在。


    可是卻有一些小界,生來不在外界,而是附著於天地之外的其它之內。張天師早年便於sd見到一人從那珠蚌中取寶,取出的珍珠乃是數倍於珠蚌之大,當時嘖嘖稱奇,並未深思,老來倒是窺見了這冥冥天機,在雜賦中論證了這大小之界的關係。


    鎖王葉仔細觀看那石井,卻發現此井乃是一整塊石頭,並無雕琢痕跡,底下生於雲霧之中,根本看不清下麵的東西,恍若生在虛空之中一般。


    眾人心中各有名堂,隻聽馬三爺命道:“既是上了這山崖邪路,總歸是刀山火海也要去闖蕩一番。”說罷便用八方道鏡測了氣,隻可惜八方道鏡乃是專用測地氣和“橋氣”的寶貝,此物恍若生於雲中,卻並未碰到那地麵。


    馬三爺見那道鏡都無作用,便心頭一震,隻聽鎖王葉喝道:“我來探路。”便將那天官縛屍鎖一頭交給了馬三爺,自己拿一頭直直的跳了進去。


    眾人隻見那天官縛屍鎖搭在那井沿上,鎖王葉在下麵喊道:“此井連通大山,直直地如同那天上仙境一般,你等速速下來,莫要錯了這天下奇觀!”


    幾人一聽皆是心神蕩漾,倒鬥本就是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的行當,曆來死傷不計其數,到了他們這些個倒鬥家族的族長,時間珍奇之物見了無數,諸如那馬三爺,倒鬥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卻是如何見得神仙物什?


    幾人從哪七寸絕壁上跳入那虛空井中,落上了一處大山的山巔,從此山巔望下去,乃是一片原始景色,根本無半分人煙,樹木高大,極為茂密,陸地一望無邊,五色彩雲飄動,眾人腳下皆是淡淡的雲霧。


    馬三爺一生閱曆無數,見得此景,當下便言:“好個井中世界,我等今日真乃是大開眼界,若還有命出去,定將此事說給那些個徒子徒孫聽。”


    馬三爺集四門本事於一身,最是能搜山尋龍,當下站在山頭俯視四周山脈,才發現此處主山連接八條龍脈,大別於俗門風水,天然形勝。


    此處若單獨看乃是八個上好龍穴,各自為各自的護從,四靈皆存,乃是最好地形之一,又叫“八山養靈”。


    這種地形就是葬得三皇五帝也是不為過。當下便生得一陣奇怪,這裏不知葬的是哪個?


    眾人商量一番,便擺好了工具,準備下鬥,隻見那暗器李身上背的洛陽鏟,名為穿山閻王鏟,乃是二十四節構成,環環相扣,每一節又可單獨延伸成四節,乃是摸金校尉祖師爺傳下來的寶貝之一。


    眾人下了洛陽鏟,馬三爺提起一看,忽然腳底一陣涼氣傳到頭皮,隻見那鏟中土色成五彩,乃是上古帝王的祭祀用土。當下腦袋便一炸,覺得動了些不該動的東西了。


    隻見此時雲隱霧散,“天上”電閃雷鳴,兩個飽滿的雲團慢慢裂開,形成薄薄的一層,向這邊席卷而來,眾人連忙舞動旋風鏟,不一會兒便通了進去,避過了外麵的暴風雨。


    且說這井中世界本就是極為稀罕,世人無法理解之物,又看到這上古帝王葬禮上才有的五色葬土,一時間眾人雖然躍躍欲試,心頭卻各自都覆蓋了一層陰霾。世間事多有報應,盜墓極損陰德,禍害子孫,諸如馬三爺,便一直無後,此乃冥冥因果報應。


    若此處真是個聖王之穴,那掘墓之人更會收到冥冥之中的因果,這種因果不是一個家族能夠承擔的。


    不過事情竟然到了這一步,這幾人心頭如同貓爪在撓癢一般,又怎會不下去看一眼?當下便直直地落到了地底。


    馬三爺回了回頭,心頭湧上一股不詳,自從下到這個井裏之後,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他的所作所為,不禁心裏咯噔了一下。幾人剛下鬥便環顧四周,居然落到了一處墓道中。


    隻見整個道顯得鬼氣森森,依然點著幽藍的萬年燈,每隔七八米便有一盞,這些燈分布在墓道兩周,鳳二娘乃是第一次下鬥,走到其中一盞燈前,頓時嚇得魂不附體,隻見那燈約莫一人高,正是極為罕見的燈奴。這燈奴嘴中已經被放入了一個特製的青銅封,相當於戴上了一個嘴套。嘴中的舌頭上連著燈芯,一直通到肚子裏。


    馬三爺心中那一股不詳越來越強烈了,見到那些在墓道兩邊的燈奴,安慰鳳二娘道:“此物乃是活人生前喝下萬年燈油,放血灌鉛而成,保持一個特定的姿勢,又在牙中放入銅封嘴,雖是極為殘忍,卻與她們無幹,她們也想著我們去把那墓主的鬥給倒了呢。”


    鎖王葉把手中的鎖鏈搖得直響,對著身邊的快刀陳道:“陳老弟,上次我提的那門親事你考慮好了沒有?”


    快刀陳本是極為嚴肅,預防著即將可能出現的危險,當下聽得此話,嘿嘿一笑道:“葉老哥,我和閨女說了,她好像對你家那小子……”快刀陳話還沒說完,隻聽得一聲慘叫,那燈奴之中突然伸處一隻血手,一下子抓住他的脖子,把他拉進了墓道轉角。


    這速度已經遠遠超出了人的範圍,眾人根本沒有來得及反應,隻見那快刀陳在遠處,發出一聲聲慘叫,猛地從不知道哪個角落拋出了那把化雪刀。


    那把化雪刀幾乎是他的生命,自幼時得刀這把刀開始,u看書ww.uuanshuo 他就苦練刀功,將刀法練得幾乎無人能敵。無論是酷暑,還是嚴寒,每次其他幾個族長來找他,永遠都好像聽陳族人說:“族長在後院練刀呢。”


    從兒時玩伴的感情到現在,眾人一直以為他是功夫最高,倒鬥最安全的一個。


    他為此還經常開玩笑般嘲笑吳菩薩,讓他別老是捧著幾本書,多習武功,這才是最關鍵的。


    可是沒想到的是裏麵這個東西的道行超出了想象,眾人根本沒有來得及反應,便被那東西把快刀吳給拖了去,聽到遠處傳來的一聲聲慘叫,他們明白這是什麽。


    馬三爺當機立斷,喝道:“追!”


    鎖王葉眼睛通紅,強咬著牙不讓眼淚流出,小心地撿起了刀,一群人沿著那血跡,衝向了遠處那片黑暗。


    墓道中漸漸安靜了下來,幾人走過去才發現到了一處極為寬闊的墓室中,四周並無其他的通道,整個鬥中隻有一間墓室,顯然並不是正統風水葬法。


    隻見此地約摸有足球場大小,從上至下堆滿了密密麻麻的棺材,棺材的堆積得如同梯田般,從上至下約摸有七八丈高低,最中心乃是一個插滿兵器的塚,最中心有兩口巨棺。


    隻見暗器李指著右邊喝道:“在這邊!”幾人知他生有夜眼,能在黑暗中視物,當下邊緊緊跟著他,這才發現在層層疊疊的棺材後麵,一塊又一塊新鮮的頭骨碎片,還有成一條線般的紅白腦漿。


    鳳二娘一見便吐,隻見鎖王葉死死得咬著嘴唇,隻言不發,至此已經毫無疑問,快刀陳已經死在了那畜生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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